，而是掺杂了些其他的什么，看久了甚至还……有些无奈？

「好，不回去就不回去。」经过一段很长的空白之后，攸扬终于说：「那我总可以来这里陪你吧？」

「陪、陪我？」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反应，宁远整个人都傻住了。

攸扬点点头，尽可能缓下表情。「不行吗？我好歹是你弟弟吧。」

这句话成功击中宁远的要害，让他不由自主的点了头。「可、可以啊……」

攸扬闻言浅浅地笑了，宁远顿时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是多笑比较好。」

「为什么？」

「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你笑起来比较好看……」宁远歪着头说：「反正我比较喜欢你笑。」

「我尽量。」攸扬不知为何眉尖颤了颤，似乎有些动摇。「对了，我帮你把定位点卸下来吧。」

宁远有些惊讶，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作梦，但还是乖乖地躺了下去。攸扬上前卷起宁远的上衣

，略嫌消瘦的胸膛暴露在视线之下，他皱了皱眉，将手掌贴上那胸口，背后展开黑色的羽翼。

强烈的痛楚袭上，宁远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睁大双眼看着发着光的方阵从自己的胸口缓缓浮出。攸

扬的动作谨慎而缓慢，花了很久才将方阵全部拉出，手掌一握，那方阵便逐渐黯淡下来，最后完全消

失。

宁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已经泛出一层薄汗，些微痛楚还留在体内，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好吗？」攸扬说着，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想要道歉，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嗯……」宁远模糊的应着，还来不及思考弟弟今天是怎么回事，炽热的气息便迎面而来。

宁远下意识推拒着这突然其来的吻，虽然攸扬这次比起以往还要温柔得多，但是今天的他太不平常，

宁远说什么都想问清楚，于是没有细想，便伸出手推着男人的胸口。

如果是以前，攸扬只会因被抗拒而发怒，然后更加粗暴，没想到这会儿只是被轻推几下，他便放开了

宁远，表情居然有些迟疑。

之前的疑问还没消除，后面却有更多的疑问堆叠上来，宁远顿时不知从何问起，攸扬却先发问了。

「你不喜欢这样？」

宁远慌张地摇了摇头，却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要回答什么。

「不讨厌？」攸扬猜不懂他的意思，只好再度确认。

「……」宁远偏着头，想了很久，才小声地说：「如果只是刚刚那样的话……就不讨厌。」

「那其他的呢？」攸扬耐着性子，谆谆善诱：「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真的、真的可以说？」宁远有些紧张，想起自己上半身还裸露在对方眼前，连忙起身拉好衣服抱住

枕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攸扬。

「嗯。」看到宁远警戒的态势，攸扬的心又沉了下来，但仍是点头。

「我讨厌你放奇怪的东西进来。」宁远说着，脸上已经红成一片。「还有……我不喜欢被绑。」

「还有吗？」攸扬说着，尽量不让声音渗入太多情绪。

「每次我说不行了，你都还是要继续……」宁远越说越小声，又是害羞又是紧张。

「……没有喜欢的部份吗？」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那样……就还蛮好的。」宁远把半张脸埋进怀里的枕头，声音模糊。「你有

时候亲我之前，会轻轻摸我的脸……那样我也喜欢。」

攸扬没有再追问，只是露出复杂的表情盯着对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攸……」宁远见他似乎没有发怒，便大着胆子问：「为什么，你要跟我做那、那种事？」

此话一出，攸扬顿时露出难得的惊讶表情，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不知道？」

「我、本来想说，只是处罚……」宁远下意识又往床里缩了缩：「可是后来，我明明没做错事，你还

是要、要……」

攸扬心下气闷，逐渐有些不耐，但是看着宁远僵硬的动作，又想起他昨天哭得唏哩哗啦的凄惨样，最

后也只能在心底叹气，决定妥协。

「好吧，我们慢慢来……从头开始。」要对付这个脑筋转不过来的大哥，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从、从哪里开始？」宁远有些紧张。

「告白。」攸扬干脆地说：「我喜欢你，大哥。」

「太好了。」宁远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讨厌我呢……等等，你说的喜欢是……

」

「不是普通的那种。」攸扬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似乎迅速地变换了好几种，最后终于有点别扭地开

口。

「我爱你。」

「咦——！？」

第十五章

一直到第二天回到店里上班，宁远还处在惊愕状态中。

「阿宁、阿宁！」开店的音乐都响了，顺哥在内场看见宁远还愣在柜台里，叫也叫不应，只好提高音

量：「谢宁远！」

「啊、对不起！」宁远这才回神，连忙出去就定位，摆好标准姿势。

「阿宁啊，你是还在醉喔？」等迎客时间结束，宁远回到柜台里，顺哥便在里面碎念了起来。

「没、没有啦……」宁远抓抓头，局促地说：「昨天比较晚睡……」

「你们这些年轻人齁……」顺哥还要念，远远瞄见楼管晃了过来，便闭上嘴缩到里面去。

攸扬说他喜欢——只要想到这里，宁远就觉得又有血液要冲到脸上来了。所以他对自己的好，还有那

些夹杂在怒气中的温柔，原来不是因为跟自己一样，念着血缘关系的缘故？

还有男人之前那些霸道独占的行为，一下子也合理了起来，只是宁远依旧不能理解，如果因此想要拥

抱他是还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什么对方要那样玩弄自己的身体？

当他好不容易忍着羞耻问出这个问题时，男人却沉默了，只是隔了好久才冒出一句「以后不会了」，

就把话题转移开来。

「对于我的事，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他是这样问的。

宁远当场就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攸扬似乎对这样的反应不甚满意，脸色越来越难看

，正当宁远觉得自己又要倒霉的时候，对方却只是沉着脸站起身，告诉宁远他得回公司了。

「你可以慢慢想……我有空再来看你。」留下这句话，攸扬就离开了，留下宁远一个人继续发愣，最

后甚至彻夜未眠。

虽然宁远身处的社会对血缘关系的观念已经变得淡薄，但他一直很珍惜这无法抹灭的羁绊，也以为自

己是因此才能包容对方的种种行为，只是被攸扬这么一问，他才赫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对方的亲吻，

甚至有些眷恋攸扬不生气的时候，那温柔的抚触……

宁远忍不住想，如果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不是以这么不平等的方式存在，今天自己会不会就不至于这

么困惑了呢？

他越想越是迷惑，总是无法好好整理自己的想法。

「谢宁远！」看见楼管晃啊晃地进了办公室，顺哥又冒了出来。「你又在发什么愣？」

「啊，对、对不起……」宁远从思绪中惊醒过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道着歉。

顺哥盯着他眼下黯淡的痕迹，啧了一声。「现在没什么人，你进来趴一下，我来站柜台。」

「咦，顺哥，不用了啦……」

「少罗嗦，换边换边！」

「咦？喔、好……谢谢。」

休息时间没能持续太久，时近中午，渐渐有些零散的客人出现，宁远也很快地跟顺哥换回来，暂时放

空思绪，专心工作。

黄昏时把工作交棒给小苹之后，回家的路上宁远再度陷入思考。

只是他一个人怎么想，都像是在原地打转一样，越想越迷糊，买晚餐的时候还差点脱口问老板：「我

弟跟我告白了，怎么办？」

还好尚未开口，老板一看到他就转头去弄外带的肉燥饭，错过了一个超劲爆的话题。

这里的人，应该无法接受这种事吧……宁远提着晚餐，正在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拿这件事问老板，下一

秒却看见自己住的公寓门口，伫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小、小攸？」不是说有空才会再来，怎么出现得那么快！「你怎么来了？公司那边呢？」

「今天的工作做完了。」攸扬一边回答，很自然地跟着宁远进了公寓大门。

「你以前明明就很常加班……」宁远楞楞地说着，突然意识到对方的视线移向了自己手上的塑胶袋。

「小攸，你吃饭了吗？」

「在公司吃了。」

「喔……」

在弟弟的注视下吃饭，并不是第一次，但宁远却觉得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小攸，你别老是盯着我。」他忍不住说：「看一下电视吧，这节目还蛮有趣的啊...」

攸扬依旧盯着他，正确来说，是盯着他手上的便当盒。

「……你在这里都吃这种油腻的东西？」一直到宁远嗑完他的肉燥饭和烫青菜，攸扬才低声问道。

宁远点点头。「很方便啊，那间店就在我回家的路上，又便宜……」

「……」

攸扬并没有主动向宁远要昨天的回答，甚至也没有待很久，在宁远表示自己该洗澡睡觉时，就起身离

开了。宁远一头雾水地送走弟弟，看了一下时间，犹豫几秒，便拿起手机按下号码。

「大哥？」正在执勤的小遥迅速地接了电话，声音中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小攸找到了。」宁远呆呆地说：「可是他没有强迫我回去欸，我觉得他怪怪的，最近他有没有

发生什么问题？」

「……」小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久到宁远以为断讯了，她才缓缓地说：「他最近发生最大的问

题，就是你跑掉了。」

「咦？喔！」宁远发现自己似乎问了很蠢的问题，只好直接说重点：「可、可是他说他，喜、喜欢我

欸？」

「……」小遥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说：「我知道。」

「咦？他有跟你说吗？」

「应该除了你，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小遥叹了口气：「虽然二哥的爱情表现是蛮畸形的，不过大

哥你也迟钝得太过份了。」

「咦？」

「很明显好吗？业务部的同事们也都知道啊。」小遥说：「你以为二哥是那种会随便替属下掩护的人

吗？」

「那、那不是因为，我是他哥哥吗……？」

「……他吃醋吃那么凶，不准别人靠近你，你都没发现？」

「我以为他觉得我不会待人处事，很丢脸……」

「那你收女同事礼物时他干嘛生气？」

「我想说是因为、不能随便贪图别人的东西……」

「……」

「小遥？」

「唉。」觉得再继续讨论这个部份是浪费时间，小遥单刀直入地说：「反正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

办？」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这样，我才想问你的意见……」

小遥又叹了口气。「大哥，我在执勤欸。」

「啊、对喔……对不起。可是我不知道该问谁……」

「问你自己罗。啊、目标出现，我要挂电话了。」

「咦……喔，掰掰。」

「掰。」

被冷淡的小妹挂电话的宁远，愣愣地看着断了讯的手机，一脸哀怨。

第十六章

第二天攸扬又出现了，这次不是在宁远的公寓门口，而是直接杀到他工作的地方。当时宁远刚准备跟

禾维换班，正在清点金额，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收银机正前方。

「欢迎光……咦？小、小攸？」宁远理所当然的吓了一跳，手中的百元钞差点没有掉下来。

攸扬没有说话，只是伸手递出一个深蓝色的袋子，宁远顺手接过，里面不知是什么，感觉还有些重量

。

「这是晚餐，要吃完。」攸扬简短地说：「没事的话，我回公司去了。」

「嗯。」宁远愣愣地应声，攸扬点点头，转身便走。

「小、小攸！」宁远叫住他，怯怯地说：「谢谢。」

攸扬怔了一下，露出笑容。「谢什么……我走了。」

「欸，阿宁、阿宁！」禾维见那长得很帅的男人都已经走了，宁远还定格在原地，叫也叫不应，忍不

住从后面捶了他肩膀一下。「清醒点，谢宁远！」

「啊……抱歉。」宁远惊醒过来，连忙拿起百元钞重数。「等我一下，快好了……」

等宁远好不容易点完金额，卸下围裙准备回家时，禾维终于压抑不下好奇心：「刚刚那谁啊？帮你送

便当耶！也太好了吧！」

「那个……」宁远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弟啦。」

「你弟？你弟长那样？」

「那样是怎样……」

「跟你不像啊，他也太帅了吧！」

虽然没少被这样说过，宁远闻言还是沮丧了起来。「对啦我们是不像……」

「欸，我不是说你不帅啦，你也不错啊！」禾维不知道宁远沮丧的原因，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把话题

转移开来。「之前怎么没看他来过？」

「之前……」不擅说谎的宁远斟酌着用词：「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这两天刚和好……」

「刚和好就拿便当来讨好你，看来他心里很愧疚。」禾维半开玩笑地说。

「不是啦。」宁远认真地说：「他本来就对我很好……」

禾维这下倒不说话了，盯着宁远瞧了一阵子。「欸，他真的是你弟？」

「他真的是啊。」宁远郁卒地回答：「你不要再提醒我们长得不像的事实了……」

「哈哈……难得他帮你准备便当，你还是赶快回去吃吧。」禾维笑着送走宁远，心底却冒出淡淡的疑

惑。

先不要说两人长得不像这件事，刚刚他们之间的氛围，还有宁远的反应，怎么看都有点暧昧。而且宁

远叫那男人「小攸」，不就是他喝醉那次叫的名字吗？

哪有人跟弟弟吵架，会难过到喝醉酒都在叫他名字的啊？

＊＊＊＊＊＊

从那之后，攸扬每天都来。

他都在宁远交班的时刻出现，默默的递上便当，然后便匆匆地走了。就这样重复了三四天，已经引起

其他柜上婆婆妈妈小姐阿姨们的好奇心，偶尔就有人跑来问那是谁。

「那是我弟弟。」

「不会吧！」通常这个回答都会换来一阵惊叫。「你们一点都不像！」

「……」

在经过了第N次的打击之后，宁远开始考虑拜托攸扬晚一点再把便当送去住处，但想到对方每次来去

匆匆的样子，心想他可能工作很忙，便不好意思开口。虽然宁远也有想过告诉他其实不用每天这么辛

苦，但又觉得这样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最重要的是，宁远自己也很期待见到他。

在小套房内吃饭的时候，熟悉的菜色和味道一再地提醒宁远，他现在是孤伶伶一个人。寂寞在狭小的

空间里不断扩散，连电视发出的欢笑声都驱不走，逼宁远不得不去思考那个至今仍无解的答案。

一直到洗完澡关灯躺上床，他还在想。

虽然曾经被蔚阳笑过几次，说他好了伤疤就忘了痛，但宁远的确是个不会记恨的人，更何况对方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