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状元郎(生子)下——大熊宝
大熊宝  发于:2013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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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微微仰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似笑非笑道,“师兄,我这副模样怎能让他瞧见。如果只是怜悯的爱,我要来又有何用。”

昏暗中,那人白衣胜雪,发丝如墨,简单地白,简单地黑,透着淡淡的清雅。

而原本秀美的面容,此刻只露出挺直的瑶鼻和苍白的嘴唇,眼睛上却蒙着一条白色的锦带,还有些许药汁浸透锦带渗了出来。

楚墨凝望着他额间的红莲印记,叹道,“你做了那么多,就放手了?”

锦言嘴角浮现一丝奇异的微笑,“师兄,你认为呢?”

楚墨抬手抚摸蒙着锦言双眼的锦带,沉声道,“锦言啊,你的眼睛也许永远无法恢复了。”

锦言淡淡一笑,微微偏过头,避开他的手,漫声道,“瞎了就瞎了,无碍。”

48、已成往事

******

夜尘从锦言屋内出来后,片刻也未再多留,直接就让子绾送他下了山。

而下山的路上,林间的干枯枝杈多次剐蹭他的白衫,他却全然不知般,一步步地朝前慢走着,神情透着些许茫然,些许无助。

凛冽的寒风迎面刮过,有些刺痛。

夜尘下意识地眨了下眼,一滴眼泪顺势从眼角滴落下来。

子绾见他这样,心里也难受得紧,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闷闷地拉住夜尘的衣角,道,“尘哥哥,等等我。”

夜尘侧头望着他,微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子绾离开后,夜尘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前方,目光涣散没有焦点。

终究还是走到今日,接下只需一些时日来淡忘,来释然。只是这一些时日,也许是几月,也许是几年,也许是一生……

夜尘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收回紊乱的心神,面上的神情也渐渐恢复正常。

不到一会儿,子绾跑了回来,边着喘气边递上一把野果子,道,“尘哥哥,这小红果果是这里琅莲山上特有的,夏季开花,秋季结果,现在才成熟,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子绾很喜欢吃,你也尝尝,不要再想不开心的事了,好吗?”

对上子绾担忧的目光,夜尘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来道,“嗯,谢谢。”

野果子小小的,红红的,红得晶莹剔透,十分诱人。

夜尘放了一颗到嘴里,轻嚼了会,果然酸中带了一点点甜,若是平日里他定不会喜欢,但如今的他却十分喜好这种酸酸的味道……

二人又步行了一段路程,夜尘便开口道,“子绾,就送到这里吧。”

“可是……”子绾皱眉。

夜尘抬手捏了捏那张白嫩可爱的脸蛋,道,“放心吧,再走一会大约就是大军的驻扎地,我不会有事的。”

子绾朝前方望了望,只得点头道,“那好吧,子绾走了,尘哥哥你要保重。”

夜尘笑了笑,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也十分喜爱眼前这个心思单纯,整日跟在身后唤着尘哥哥的少年。虽然他与容若君是双生子,但自从六年前事后,他与容若君见面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况且从小到大那人的性子就与自己相差太大,所以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是在吵闹。

仔细一想,一别也有三余年,也不知现在的他是如何了。

而与子绾在一起时,总会时不时想起容若君,所以在喜爱的同时,他还真把子绾当弟弟来对待。如今离去,若是可以他还真愿带他一起走,让他远离这些杀戮……

夜尘沉吟片刻,又嘱咐了几句,便不再迟疑转身朝山下走去。

子绾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朝着一旁的丛林慢慢说道,“宫主有令,无论他去那里或是做什么,都要及时禀报,若是暗星门依旧不肯罢休,便立即将他带回,宫主自有安排。”

丛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便再无动静。

******

寂静的山林间,夜尘又慢慢地走了一程,突然停下脚步,震惊不已地望着前方。

原来在前方不远处地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旁边还静立着一名青衣男子。

夜尘的目光越过青衣男子,怔怔地看着马车,半响之后,他才缓慢移动双腿走向马车。

待他来到身旁时,男子恭敬道,“小主子,辛苦了。”

夜尘淡淡的点头,扶住车门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随即缓缓掀起车帘,看着马车里的人,苦涩道,“怜之,你……”

接下来他沉默了,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怜之温和地笑了笑,伸手道,“上来再说。”

只不过他的笑容里却隐约透着淡淡地悲伤。夜尘艰难的应下,上了马车,却未坐下而是来到云怜之的身前,直接坐在了马车的地板上,并将头枕在云怜之的腿上。

看着夜尘这个样子,云怜之只觉得心中一阵疼痛,满是疼惜地说道,“阿尘,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看到我不开心?”

夜尘闭着眼摇了摇头,轻声问道,“疼吗?”

“不疼。”云怜之抬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怜之,我真没用,这龙血果还在北宁,这里根本没有。不过待南朝稳定下来后,我便去动身去北宁。”夜尘低声道。

云怜之却叹气道,“我说过地,我不需要那个,我这腿有法没法治,我自个还不清楚么?倒是你的事,夜白已经告诉了我大概,而你和锦言的渊源,我大约也能猜出些,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听到这个名字,趴在腿上的人,身子猛地一僵,旋即伸手俯在小腹上,语气平静道,“他是他,我是我,我怎么做与他无关。至于绝一宫,就由着他们去拼个你死我活,反正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而我们得即刻动身回金陵了。”

“你做主便好。我已经安排人去了皇宫,若是不出意外,五日后便应该会有消息传来,而迎娶队伍应是在明日晌午出关。”

“那‘凤重娅’是何人,可有探到?”

云怜之无奈地笑了一下,“暂时没有。一路上那人都不曾露过面,身边不禁有几名高手贴身保护,还有西戎太子随行,想要探到什么,很难。”

“太子亲自前来迎娶,未免有些太过。”夜尘微微皱眉,顿了下,转开话题问道,“怜之,你是怎知我会出现在这里?不对!下次不可以再出金陵了,这样太危险了。”

云怜之凝视着他,柔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便来瞧瞧。如今瞧见你是真的没事,我便也安心了。”

夜尘无声地叹了口气,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此刻想起那人的绝决,眼泪依旧会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滑落,真是可悲又可恨。

只是行走将近一个时辰山路的他早已疲累不已,加上又有云怜之在旁,一时间委屈、疲惫纷纷袭来,让他迷迷糊糊地阖上眼。

“怜之,我有些累了……”

“若是累了便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温热的泪水染湿他的手指,却又像刀落在他心头,钝痛不已。

低头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人,云怜之取过一旁的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顺便抬手搭在他的手腕处。

片刻后,云怜之颤抖地移开手,无力地靠在车壁上,自言自语喃道,“阿尘,忘记锦言,忘记这里吧,你阿姐和爷爷都十分担心你,你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非要让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呢?你不该爱上他地……”

马车又开始行驶,到了傍晚,在一个镇子上停下来,而早已在客栈门口守候的夜白和夜念柔在看到夜尘被离靖抱下马车的那一刻,险些一起昏了过去。

最后得知夜尘是因太过疲劳而昏睡,二人这才露出了笑容。

49、安心休养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夜尘慢慢偏过头,朝窗边望去,冬日的阳光静静洒在窗边那人的身上,虽然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温暖无比。

“怜之早啊。”他微微笑着,神情淡雅又温柔,好似有些事从未发生过般,而他依旧是那个一心只系南朝的少年。

云怜之放下手中书卷,也笑道,“醒了?睡得可好?”

夜尘点点头,正想起身,却被云怜之出口阻止道,“先别动,手上有针。”

夜尘微微一愣,垂眼朝下看去,果然在手腕处正插着几根细长地金针,忍不住地皱眉道,“怜之,我……是不是……腹中……”

好似知他心中所担忧,云怜之转动轮椅来到床边,柔声说道,“放心吧,你没事,孩子也没事,只是你身子有些虚弱而已。”

闻言夜尘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讶,而眼中闪过一抹悲哀,转瞬即逝,便淡淡道,“没事就好。”

如今有孕一事已被确认,夜尘心中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而那人的伤害与欺骗也渐渐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阿尘,如今孩子两个多月,若是你不想要……还来得及地……”云怜之边收针,边说道。

听他这么说,夜尘面色微变,有些不安地问道,“怜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

云怜之摇头道,“当然没有。你也明白我们月夜一族纵然男子能生子,但却违背天理,万分危险不说,若是被人知道……或者他若知道,又会怎样?”

夜尘很缓慢地眨了眨眼,接着用更加缓慢地语气说道,“……我与舅舅是不同地,而他也不是那种人,所以这些担忧皆是多余。况且如今我与他已无干系,他不可能会知道,也不会喜欢的……”

夜尘的意思云怜之岂会不知,只不过看夜尘的反应,恐怕他根本不知自己的命已与锦言紧紧相连,如此又怎会毫无干系?又怎能毫无干系?

从今往后,别说是回到金陵,就算他们二人相隔千里、万里,只要锦言一死,那夜尘也是半刻多活不得。

黑水潭及血莲的传说,云怜之也早有所闻,而锦言却甘愿冒死摘来血莲,这要多深的爱,多重的情,云怜之他想不出,也猜不到。但他明白,只怕这次锦言会放夜尘离开,也不过是有意所为,那他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即离靖和夜念柔走了进来。

夜尘也靠着床边坐了起来,双手温柔地放在小腹上,只是在看到离靖怀中的狐狸时,微微一怔,轻咦一声道,“这狐狸……”

听到他惊讶的声音,云怜之笑了笑,轻唤一声‘灵儿’,那狐狸立即从离靖怀中跳下来,扑进他的怀中,并用头蹭了蹭,便安静地乖乖窝着不动。

夜尘抬眼直直地望着云怜之,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说道,“还真是巧了,楚墨也有一只这样的狐狸,正好也唤作灵儿。”

云怜之侧头凝视着他,沉默一会,才无奈轻叹口气笑道,“的确很巧,这还是真是他的那只狐狸,不过我才是它原本的主人。这些年被楚墨带着,估摸着也沾染了些那人的坏习性,昨日我们回来的途中,这小家伙竟端端正正地坐在路中间,两眼愤愤地看着我们,想必是想要拦路……”

“所以你便带回来了?”

云怜之点头承认道,“是的,终归是自己的东西,还是留在身边较好。”

夜尘瞬间恍然过来,怜之不仅认识楚墨,只怕二人之间的渊源也不会比他和锦言来的少。只是对于之前的一切云怜之都没说实话的这个认知,夜尘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和难过,口气不免有些哀怨道,“但你曾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见此,云怜之立即歉意道,“阿尘,我并非有心隐瞒你什么,只是觉得那些事都已是过去,如今早没必要去提起。”

夜尘微微启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夜念柔出声打断,也只得压下心绪,不好再去追问什么。

晌午过后,夜尘他们收拾好包袱,正准备动身离开,南宫佑昊却突然来访,夜尘与云怜之对视一眼,便让夜白领南宫佑昊去雅间等他。

“你阿,真是让人半刻不能省心,一个锦言还嫌不够,这会还来个南宫盟主……哎,快些去吧,我在马车上等你,然后我们便回金陵。”虽是责备的口气,但云怜之的嘴角却微微扬起,眼中的宠溺更是不言而喻,

夜尘心中无奈暗叹,面上更是无辜至极。

******

南宫佑昊一直神情忡怔地望着窗外,直到耳旁传来夜尘的声音,他才惊醒过来,忙起身拱手作揖道,“夜大人。”

“佑昊,这般前来是有什么事吗?”在他对面落坐后,夜尘微微一笑,笑的很随意,很自然。

南宫佑昊的目光落在桌上酒壶上,慢慢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想与你痛饮一番。”

夜尘了然地轻笑,抬手拿过酒壶,为其斟满杯中酒,自己却取过茶杯倒了一杯茶水,用茶杯轻磕了下那人的酒杯,悠然道,“再次相逢,已阔别多年,夜尘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话毕,夜尘另一只手挽住袖口,微微抬首一饮而尽。

南宫佑昊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的酒杯,直到夜尘放下茶杯,略带羞赧地解释道,“今日身体实属有些不适,还望南宫兄多多见谅。”

话已至此,南宫佑昊便也举杯饮下,随即手指轻滑过酒壶,自斟自饮道,“不想今日,还是我一人独饮这壶中酒。”

夜尘好似没听见他说什么般,只低头抬手捋了捋袖口,佯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听闻你们已然将琅莲山重重包围,却又迟迟不攻打?莫不是盘算着想将他们困死于山上?”

夜尘这话说的甚为奇怪,南宫佑昊不禁怔住,微感不解道,“……统帅未至,那朝中大军岂能妄动?”

夜尘微微蹙眉,沉吟片刻,从腰间取出帅印放于桌上,“不瞒南宫兄,这攻打绝一宫责任甚大,夜尘实感能力不济,早便有心交出帅印,只是被有些事迟迟给拖住……如今倒也正好劳烦南宫兄将这帅印交予文大人,并转告他,夜尘有负皇恩,已递上折子将原委说明,让他无需担忧。”

南宫佑昊听得一惊,手上的酒杯几乎跌落下来,旋即慢慢地放下酒杯,仔细看了夜尘一阵,见他神情认真并无玩笑之意,才皱眉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夜尘知他疑惑多多,却不打算解释,只眼也不眨地将帅印推至他手旁,笑问道,“那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南宫佑昊无奈的笑了笑,暗自斟酌一会儿,才叹道,“我能拒绝吗?只是睿王又岂会遂你的愿,届时他定会以此与你难为。”

夜尘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慢慢呷了一口,声音有几分低哑地说道,“你我也算是至交好友,今日难得相聚,不谈朝廷,亦不谈江湖。”

这回,南宫佑昊很爽快地应下,于是二人又笑谈了片刻,南宫佑昊便起身告辞,夜尘也不多挽留,与他一并起身出了客栈。

送走了南宫佑昊,夜尘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

夜尘回到金陵已有数日,第一场冬雪也纷纷扬扬飘落过了。除了偶尔接到京城的密信时,他需要费些神安排下,闲暇的时间他几乎什么都不去想,只一心安心修养。

然而在无意中发现背上有朵红莲时,便去询问云怜之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云怜之却解释说大约因为月夜一族男子体质特殊,所以受孕后身体应该多少都会有些变化。

夜尘听后,虽是半信半疑,但想到横竖身子是自个的,这么久以来也不见有那里不舒服,便也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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