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归途(一)——碧水梅落
碧水梅落  发于:2013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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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一阵声响,唐飞抬头望天,一只灰白色的鸽子刚从他头顶飞过。东院还有人养鸽子?感觉到一道冷冽的视线,唐飞把目光转回来,那个湘君正冷冷的盯着他,眼里满是嫉恨。

“哼!”唐飞回了他一个蔑视的笑容,毫不在意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公子,你回来了!”原本坐在回廊的倚栏上发呆的忧儿一听到唐飞的脚步声,高兴的跳了起来跑到唐飞身边。

“呃,”唐飞不解的看了忧儿一眼,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我饿了,你今天做了什么?”

忧儿眼里划过惊喜,努力控制着心里的激动,道:“有,忧儿给公子做了清蒸河鲤,卤汁鹅掌,煨小白菜,还有乌骨鸡参汤……公子您的脖子怎么了?!”忧儿雀跃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变成了惊恐,为什么公子受了伤?!

“没什么,辛苦你了。”唐飞拍拍忧儿的肩,不打算告诉忧儿凤宸英差点杀了他,直接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忧儿担心的看着唐飞的背影,轻声道:“不辛苦……”他以为,公子跟着爷到鸢飞院(凤宸英住的院子)就不会回来这里用餐了,虽然是这么想着,他还是做了三菜一汤,他的心里还是期盼着公子能回来。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等待着,直到午饭时间都过去了公子还没有回来,就在他要失望的时候,一直盼着的那个人回来了。可是,他的脖子上却带着青紫的瘀伤,难道是爷伤害了公子?!忧儿不敢再想下去,压制着心里的担忧跑去为唐飞准备饭菜了。

“忧儿,你可以随便在府里走动吗?”唐飞嚼着鱼肉随意的问。

忧儿一愣,答道:“可以,忧儿与东院的其他下人不同,可以不受东院规矩的管束。”

这倒出乎了唐飞的意料,不过想起今早那个充满危险性的忧儿,唐飞到没有太惊讶,他早猜到忧儿身份不简单。

“那出府呢?”唐飞继续问。

忧儿眼神闪了闪,还是不想骗唐飞,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可以……”

“哦?那这样方便多了,省的还要找凤宸英给你办一张通行证。”唐飞夹起一只鹅掌,边吃边说:“你明天跟着我出

府吧。”

“什么?!”忧儿一脸的惊诧,“可是公子,您不能随意出府……”忧儿话还没说完,唐飞就打断了他说:“现在可以随便走了,凤宸英给了我一张令牌,以后出去可以通行无阻。”

忧儿脑子里一下还没转过弯来,公子可以出府了?爷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给公子令牌?难道说,爷他对公子,真的……忧儿死咬着下唇,脸色苍白,他知道凤宸英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也知道被凤宸英看上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公子他……

“忧儿?忧儿!”唐飞声音徒然增大,心中满是忧惧的忧儿被吓了一跳,慌张道:“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我吃饱了,这些剩下的千万别倒,留着晚上吃。”唐飞叮嘱忧儿说,他看不惯别人浪费食物,尽管在他平时的为人处世方面,绝对看不出来这一点。

“是……”忧儿低声应下,服侍了唐飞这么多天,他已经了解了唐飞的习惯。

等忧儿把东西都收拾好下去,唐飞才掏出怀中的令牌,这是一枚很小的铜牌,跟掌心差不多大,正面雕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宸”字,背面是一只浴火的凤凰。其实唐飞也想不到那个凤宸英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他的事情,他以为凤宸英怎么着也会刁难他一下。当他说出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凤宸英除了奇怪他居然熟悉律法外就什么也没有问,直接抛出这枚令牌给他,也答应会帮他在各个富商官员之中提点一下他。

只是……唐飞摩挲着手中的令牌,那个凤宸英忽然变的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和凤宸英相处也有段日子了,对于凤宸英那样的人唐飞心里难免存在着怀疑。

“公子,忧儿给您泡了茶。”忧儿捧着托盘进来,看见唐飞手里的令牌眼神闪了闪,这个令牌不是……

“忧儿,”唐飞自己拿过茶杯问道:“你读过书吧?字写的怎么样?”

“啊?”忧儿一愣,“读过几年,书法的话,自然是不能和公子您比,只可以说是能见人罢了。”

“这样就行!”唐飞喝了一大口茶,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只喝白开水的他来到这里居然会喜欢上这种甘香的茶水,忧儿说这是一种叫“雪芽”的茶。唐飞微笑着对忧儿说:“以后你就帮我代笔写状词。”

“状词?!”忧儿一脸惊讶,“公子你要打官司吗?”他只是一个下人,哪来的资格写状词?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说,你写。”唐飞闻了闻杯中令人怡神的茶香,接着说:“我要当讼师,帮别人打官司。”

“什么?!”这次忧儿不是惊讶而是惊叫了,看唐飞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忧儿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唐飞面前,失声道:“公子请三思!这可是下三滥的行当啊!”

唐飞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下三滥的行当?!

忧儿抬起头,目光悲切的看着唐飞。唐飞有些找不到自己的思路,眨了眨眼睛,涩声问道:“什么,意思?”

第九章:所谓讼师

唐飞在二十一世纪是一个名声赫赫的大律师,律师在现代社会的地位自然很高,也受到很多人的尊重,同时也是很多人都向往的理想职业。即使是唐飞这种只看钱不看案例性质和社会道德的律师,也是很多人所追捧的对象,所以唐飞理所当然的认为,在古代,讼师的地位等同于现代的律师的地位。

而真相是,在古代,所谓的“讼师”是不具备法律程序上的正当性,也就是说在古代的司法系统中这种职业是不被承认的。而且在中国传统法律文化中对讼师存在价值的基本定位,就是添乱者与社会麻烦制造者。这种职业,在古代的为政者或法律的视野中一般都不具备“良好”的形象。虽说帮人写状词的人要有功名在身,可是去当讼师的都是在考场和官场上混不下去的人,为了谋生不得已才操持这样的行当。

其实唐飞在大学的时候有开过一门课程,就是专门讲“律师”这一行业的历史,也讲了中国古代讼师在统治者和平民百姓眼中的定位。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在春秋战国时期郑国的政治家邓析了,他是律师界公认的古代讼师的鼻祖。话说这个邓析擅长诉讼,其辩论之术无人能敌,史书记载其往往“操两可之说,设无穷之词”,并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可惜,邓析被当时的政者驷歂视为扰乱民心的祸首而惨遭杀害。就连讼学的发展和讼师的地位达到了封建社会的最高峰的宋代,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衙门每结案之前,几乎必先办讼师”这样的现象出现。可见,“讼师”这一行业在古代,是多么的不受人待见且充满了危险性。

引用某位现代学者的话来说,“讼师在传统的社会里面,素来受人轻贱,他们的形象是贪婪、冷酷、狡黠、奸诈的,最善于播弄是非,颠倒黑白,捏词辨饰,渔人之利。”(注)

只可惜,这样有用的历史资料课,唐飞当年没有选,上面那句概括性总结语他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所以,不明真相的唐飞才会对忧儿的反应感到奇怪,而忧儿对唐飞的决定才会如此的反对。

唐飞静静的听完忧儿说完对讼师在这里的地位和性质时候,脸色也沉了下来,难怪那个凤宸英这么好说话,原来他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讼师没什么好名声和地位却不说,还这么支持他!

“公子,忧儿求您了,快快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吧!不说您出身清白世家,就是爷那边,也不会答应的!”忧儿满脸的愁苦,他想不明白公子好好的怎么就想到这么一出呢?以前的公子单纯直白,怎么做得了讼师?不过,公子受伤失忆后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当然不知道现在的“方林”是唐飞,而且还很缺钱。

“哼,”唐飞冷笑一声,“谁说凤宸英不会答应的,他还答应帮我揽生意呢!”唐飞想不出凤宸英要这么做的意图,他应该很想真正的方林回来才对,不然在那一晚也不会这么爽快的就给了神棍几十万(一千两)。可是如果他当了讼师万一真的惹了事情回来,“方林”也不会有好下场。凤宸英究竟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爷他,他不会……”忧儿一脸颓然,他也不知道凤宸英究竟想对唐飞做什么,凤宸英对唐飞很纵容,就连他的无礼和傲慢都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为什么又要放任他去当“讼师”呢?

“行了,就这么定了,反正有什么事情凤宸英会顶着,轮不到我头上。”唐飞不理会忧儿的担心,起身去拿煌烨律。既然他猜不出凤宸英有什么阴谋,那么就先这样走下去吧,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见招拆招吧。

第二日,唐飞早早的起身,领着忧儿在东院等人的注目下,潇洒的离开。今天他穿着异常整齐,头发也不似往日那样随意披着,而是束的整整齐齐。因为要外出,他没有拒绝忧儿帮他把衣服穿好把头发打理好。

在经过一道回廊的时候,唐飞和忧儿遇到了管事铁焕。唐飞对铁焕微微颔首,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忧儿没办法只好急匆匆的了铁管事打了声招呼就跟了上去。

铁焕一直注视着“方林”,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才转身离开。这个“方林”自那一次变故后整个人就变了,特别是气质和笑容。以前的“方林”无论对凤宸英有多不满都好,都是直接表现出来的,他根本不懂得隐藏,单纯直白很容易就被看透。可是,受伤之后的“方林”,铁焕皱了皱眉,他的眼里多了一种别人看不懂的东西,以前清澈的双眼如今却变得幽深难懂,而且嘴角边时常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话说更是尖锐刻薄,举手投足之间自信满满气势逼人。不过他相信凤宸英自有安排,爷不会放任一个带着尖牙和利爪的人在府里。

出了凤栖阁,唐飞下意识的深呼吸一口气,自由的空气真的是太清新了!自从那晚后,他已经被关在这座华丽的府邸中大半个月了,现在终于出来了!

唐飞让忧儿带路,他唯一一次接触这里的社会就是逃亡的那一次,小心翼翼且心情抑郁慌张,连街道都没仔细看清楚。

忧儿一边给唐飞介绍煌烨国都——棉锦,不同于前半段官宅毗邻的幽静严肃的住宅区,后半段是繁华的街道交错和热闹的商铺食肆林立。

在街道旁边一档卖小点心的糕点铺中,唐飞给自己和忧儿一人买了一份豆粉糍粑,一共用了两个铜板。这些钱是“方林”的,唐飞出门前拿了二两银子和一吊钱,够好几天的花销了。

唐飞在现代的时候都很少逛街,只是偶尔要买新衣服的时候会叫陈辰出来在专卖店走一走,现在在这种古色古香又异常繁华的街道上,唐飞难得的起了想逛一逛的念头。虽然他今天出来本就是想熟悉一下煌烨国都的环境,好为日后的生意做准备。

唐飞一路好奇的张望,看到感兴趣的东西也会停下来仔细观赏一番,但除了吃的,他几乎没买什么东西。

走着走着,一阵清甜的香味吸引了唐飞,抬眼望去,一个二十来岁的走货郎中坐在小马扎上摆弄着小摊前的东西,全是用小盒子装着的东西。唐飞好奇的走了过去,忧儿在后面跟着,脸色有些异样。

“请问,这是什么?”唐飞微微弯下腰,看着那些精致的瓷盒或者木盒,盒内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像好几种花香柔和在一起的味道。

忧儿一愣,原来公子真的不认识这些东西啊……

“哈哈,”那个货郎爽朗一笑,打量着唐飞道:“小的看这位公子气宇轩昂衣着华丽,定是大富人家的公子吧?都这般年纪了难道还没几房妻妾?连这些个好东西都不认得!”

忧儿脸色一沉,就要上前呵斥,唐飞却拦了下来,笑道:“我还真没有,这些究竟是什么?盒子倒还精致。”

那个货郎一愣,随即笑道:“小的看公子都二十了吧?当真连这些闺房之物都不认得?这些是胭脂水粉,女子用的东西!”

胭脂水粉?!唐飞伸手拿起一个椭圆形的小瓷盒打开,一阵香气扑鼻,里面是粉红色的胭脂。原来是古代的化妆品!唐飞失笑摇摇头,他闻着味道还以为是现代人喝的那种花茶的原料呢!

忧儿忍不住掩嘴偷笑,公子还真是单纯,连这些东西都不认得。

“公子,怎么样?我这些货都是上好的,而且这一种只要十二文!就连宫里的妃嫔娘娘都爱差人到小的这儿来买些回去呢!公子就算没有妻妾,给家里的女眷带些也可以,保证她们喜欢!”货郎搓着手极力推销。

唐飞嘴角微扬,刚想摇头就瞄见一旁的忧儿在偷笑,唐飞恍然,这个忧儿明明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却不提醒他!嘴角的弧度增大,唐飞叫过忧儿:“忧儿,站到这儿来。”

在偷笑的忧儿吓了一跳,赶紧站到唐飞面前。

唐飞微微低下头对他说:“不准动。”忧儿立刻僵直身体,其实就算唐飞不叫他也不敢动,因为他的气息实在是离他太近了!

唐飞嘴角划过一抹邪恶的笑,伸出食指在那淡粉的胭脂上抹了一把,然后均匀的抹在忧儿那淡色的唇上。

当那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忧儿的嘴唇时,忧儿整个脑袋一“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浑身烫的都快要冒烟了!

“不错不错,粉点樱唇,端得是好姿色。哈哈哈哈!”唐飞大笑着拽了几句不伦不类的古文,把胭脂塞给忧儿,然后给了钱。

货郎接过钱,一脸的呆像,直到唐飞和忧儿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嘿我说呢,都这个年纪了还没娶妻,原来是个兔儿爷!”货郎收起钱,语带不屑的说。

忧儿的脸色一直呈现着不正常的红晕,唐飞以为是天气太热了,随便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就带着忧儿进了去,像是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扰乱了人家小少年心中的那池春水。

“忧儿,坐下吧。现在是在外面,没那多规矩。”唐飞让忧儿坐下,然后看着外面毒辣的日头,想不到古代的夏天也这么热,他以为只有温室效应严重的现代才会有这样的高温天气呢。

忧儿红着脸偷看唐飞,唇上那抹粉色的胭脂还没有擦掉,当看到唐飞因为太热而拉开了领口露出白皙的锁骨后马下又低下了头,心跳快的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二位爷是第一次来吧?请问想吃点什么?要不要来些我们酒楼的招牌菜?”这时小二跑了过来,语气恭敬面带笑容的推销自己店里最名贵的菜。

唐飞听到那一大推的鲍参翅肚就倒胃口,这么大热天的谁会喜欢吃这些腥腻的东西?

“不用了,来几道开胃的凉菜就好,再来一壶雪芽。”唐飞打断滔滔不绝的报着菜名的小二说。

原本听到唐飞只要凉菜的小二心里就开始诽腹,可是等听到“雪芽”两个字脸上的鄙夷又马上变成了恭敬的笑容,点头哈腰道:“这位爷,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的店里,没有雪芽……”这可是大内贡品呢他们这些小地方怎么可能有!小二以为唐飞是出来市井游玩的皇家公子了,那些鲍参翅肚天天吃所以想转清谈的口味,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说出些不敬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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