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 上——淮上
淮上  发于:2012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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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他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在楚慈生日的前几天去卡地亚订购了一对LOVE螺丝白金男士对

戒。多聪明的办法啊,你看那戒指往无名指上一戴,显然就是已有家室的表示了,还有哪个不识相的敢动楚慈的心思呢

楚慈生日的前一天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韩越就兴致勃勃的爬起来准备东西。直到一切停当可以走人了,他才坐到床

边上去拍楚慈的脸:“起来起来,咱们准备走了,开车得老远呢。”

楚慈烦躁不安的坐起身,揉按了半天眉心,才懒洋洋的起身去洗漱。

他对这次庆祝活动的态度是无可不可,出去玩一天当然很好,但是如果同伴不是韩越,那就更好了。如果说生日这天必

须要跟韩越呆在一起的话,他宁愿窝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甚至是打打游戏……这样他至少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跟韩越说话,也不跟他交流。

韩越对楚慈的抗拒态度视而不见了。楚慈早上有喝豆浆的习惯,他洗脸的时候韩越就迫不及待的去热了豆浆,端着杯子

等在边上,只等他一喝完,就立刻开车走人。

上车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完全看不到一点天光。楚慈一到车上就开始犯困,韩越殷勤的问:“先吃点东西?小笼包子在

保温杯里,要吗?”

楚慈困倦的摇摇头。

“困了就睡一觉吧,到了我叫你。”

以往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都是韩越开车,他开车时有个习惯,就是必须一边开一边跟楚慈说话,楚慈还必须时不时的回

答一声表示他在听,否则韩越就觉得被他忽视了,心情不好时他就会用发火这种方式来吸引楚慈的注意力。

楚慈心里咦了一声,觉得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假的吧?

思虑再三后他还是决定不冒险,摇摇头说:“我不困。”

韩越看了他一眼,“还不困呢,眼睛都睁不开了。睡吧,把外套盖上,早上有点凉。”

楚慈默然不语,扭过头去看车窗外飞快掠过的人行道。看了几分钟后有点撑不住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头也一点一点

的。

朦胧间他听见韩越叹了口气,却带着微微的笑意:“你看,我现在脾气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你好是暂时的,坏才是永恒的。

楚慈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没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车辆晃动的时候人更容易睡着,楚慈这一觉睡得非常熟,直到他被越来越上升的温度热醒为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热,就算韩越已经把车窗全部打开也没用。空气中仿佛流窜着微许电流般的小

粒子,刺得人皮肤发痒,心神不宁。

楚慈尝试着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低声叫了一句:“韩越……”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热?”韩越已经把衬衣外的一件薄外套给脱了,袖子也挽到了手肘上,露出古铜色结实的手臂,“

没办法了,我已经开了空调。就算开窗也不行,外边吹来的全是热风。”

楚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天色还没有亮,天际灰蒙蒙的泛出一层鱼肚白。这是一段盘山公路,路边就是陡峭的山坡,公

路上除了他们这辆奔驰以外,一辆车都没有。

“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就是这段路。”韩越说着这话以后自己都迟疑了一下,“……要不你把我GPS找出来看看。”

楚慈从小拉箱里找出GPS,看了一眼说:“坏了。”

韩越脸色一变,劈手夺过GPS,随即猛的一踩刹车。

楚慈被惯性勒得往前冲了一下,胃部突然涌起一股剧烈的绞痛。他简直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那疼痛就像毒蛇一般

,刹那间就贯穿了他的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从头顶到脚趾尖,无处不在疼痛,无处不被烧灼,简直就像被投

入烈火中翻滚炙烤一般……

楚慈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就猝然倒在了车座上,手指痉挛的掐住真皮座椅,恍惚间只觉得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里,过

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韩越。

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那其实是冷汗浸透了额头,流到了眼睛里。他恍惚看见韩越的样子

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剧痛的原因韩越表情都有些扭曲,肌肉严重的痉挛,却还咬着牙勉强忍耐着,一把从车座上拎起

自己那件白色外套裹在楚慈身上。

“下车!”韩越把楚慈一推,厉声吼道:“下了车往回跑,听见什么都别回头,快!”

楚慈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甚至连坐着都无法支撑身体。他想问怎么回事,但是刚一张口,就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这口血出来的时候楚慈自己都没感觉到,事实上因为剧痛和晕眩,他的感觉已经被麻痹了,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被

韩越一把接在怀里:“楚慈!”

那一声简直肝胆欲裂。

韩越出身戎马世家,守过边,驻过外,上过战场杀过人,玩起枪子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主儿,被这一口血骇得手脚发软

,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楚慈倒在他怀里,他才猛地打了个寒战,强忍着剧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车窗前的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缓缓驶来三辆红旗车,停在离韩越他们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当中一辆的车窗半开着,但是

里边暗得很,完全看不清里边坐了什么人。左右两辆车刚停下来车门就开了,几个穿着辐射防护服的人冲了出来,遥遥

的跟韩越他们对峙着。

韩越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紧紧盯着中间那辆毫无动静的红旗车,厉声吼道:“龙纪威,老子他妈的任你处置!但

是我车里还有人,你必须放他走!”

其中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站在韩越和红旗车的中间高声道:“抱歉了韩二少,龙处长的命令是秘密行动,您车里不管

有什么人都必须处理掉,不能露出一点风声。‘老龙’会很快苏醒的,保险起见您还是赶快离开那辆车吧。”

韩越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狗日的姓龙的,连老龙都带出来了,斩尽杀绝到这种地步!这畜生……”

那个领头的语调一转,明明白白的威胁起来:“韩二少请不要轻举妄动!你令尊令堂还在北京呢!”

“滚你娘的,老子的爹妈革命一辈子,还能被你给怎么着?!”韩越一摸楚慈的脉搏,眼见着情况不好,顿时心里一横

:“操!龙纪威,我今天还就真破釜沉舟一次,有本事你把我俩一起弄死!”

那个领头的见韩越迟迟不束手就擒,也感到十分棘手。控制韩越对韩家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为了击溃整个韩家,必须

在今天活捉韩越,从他嘴里问出足够打击整个韩家的证据。

但是韩越死活不愿意离开那辆车,这就有点难办了。难道真把韩越连着车里的人一起弄死不成?政治斗争通常都以整倒

整个家族作为最终的胜利,只弄死区区一个姓韩的,对斗倒那几个同气连枝的家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力。

那个领头的刚想去请示一下,突然只见韩越那辆车猛的发动,刹那间一踩油门转弯掉头。这怎么可能?高能粒子辐射开

到这种地步,人应该被冲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对,没有满地打滚都算意志力坚强的了,他怎么可能还有开车的力气

“龙处!目标准备逃逸,我们是不是……”

中间那辆一直毫无动静的红旗车里,只听一句低沉的命令:“追。”

左侧那辆车立刻发动,追着韩越他们冲了出去。

这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灰暗的盘山公路上,两辆车几乎首尾相连,风驰电掣的往山下冲去。这段距离远远不到能躲避

辐射冲击的地步,韩越的五脏六腑都痛得发紧,全身肌肉就像被割了无数刀一样,一口血涌到喉咙口,却被他咬紧牙关

硬生生咽了回去。

精神完全无法集中,神智涣散得连手都握不住方向盘。如果这时候停下来的话就一定会被抓住,不过抓住了也不会死,

龙纪威的目标毕竟是整个韩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但是,如果被抓住的话,按照龙纪威一贯斩草除根的做法,楚慈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下坡路前方猛的一道发夹弯,韩越这时候已经丧失知觉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头往外拐。因为可怕的高速,车头弯

向了一个无法控制的离心力方向,直愣愣的往山崖下冲去!

就算韩越这时候踩刹车也没用了。那一瞬间他神智竟然无比清醒,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操,楚慈要是死了,老子也不独活。

清晨静寂的高速公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听着竟然是往山崖下去了。刹那间哗啦啦惊起一片鸟雀,树林间沙沙的直响

领头那个男人匆匆走向红旗车,对着半开的车窗低声道:“龙处,目标车辆翻了,从山崖上滚下去了。我们要不要打捞

?”

龙纪威裹着一件黑色风衣,在宽大的后车座上闭目养神。他的脸看上去竟然还很年轻,有些混淆性别,完全看不出年纪

;头发因为太长,在脑后绑成一束,垂落在椅背上。他的皮肤比常人略深一些,轮廓也更加鲜明深刻,乍一看上去,竟

然有点像偏远西南的少数民族。

龙纪威沉默了片刻,问:“车上还有生命反应吗?”

他手下立刻道:“有的,两个人都还活着。”

“下去打捞。”

“是!”

那个手下刚回头往外走,突然红旗车的司机接起一个电话,听了几句后转给龙纪威:“龙处,于副部长要跟你说话。”

龙纪威皱了皱眉,接电话的口气不太好:“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什么,已经把韩司令控制在台江了?北京还有什么人,韩强?……别管

我现在在哪里……就算没打报告又怎么样,回去我自己跟上边的人解释……”

他顿了顿,牙关似乎紧了紧,“——行了,我知道了。一个小时后研究院里见。”

他重重的挂上电话,脸色冷淡得像结了一层冰:“走吧。”

司机低声请示:“还去打捞目标吗?”

“算了。”龙纪威闭上眼睛,半晌才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是什么控制,其实还是想保韩家。这些世家门阀……”

仿佛是感觉到龙纪威的不快,他的袖口突然自己动了一下。

那绝不是正常的摆动,司机从后视镜里恰巧看见,顿时脸色一变:“龙处!老龙它——”

龙纪威伸手在自己的袖口里拍了一下,用苗语低声喝斥了一句什么。那东西在他衣服里钻了几下,紧接着安静下来不动

了。

25、永无尽头

楚慈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在汗水里泡了一个来回,湿腻腻的很不舒服。

清凉的山风吹在他脸上,感觉非常凉爽。他闭着眼睛平息了一下眩晕,感觉身上的剧痛已经完全消失了,肌肉中只残存

着虚脱过后懒洋洋的疲惫感。

“楚慈?楚慈!”韩越低哑着喉咙叫了两声,“快醒醒!你伤到哪里没有?”

楚慈勉强睁开眼睛,视线一时还是花的,平息了好几秒才慢慢清晰。他们已经翻车到盘山公路之下的一道陡坡里了,德

国车比较耐操,车头撞进去一个大坑,车前窗、侧窗玻璃全碎,车门大开着和车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车厢里挤满

了气囊,万幸竟然没有更大的损伤。

楚慈动了动手脚,他比较削瘦,在车头变形的缝隙里竟然能自由活动。就是膝盖处有点火辣辣的疼,想必是蹭破皮了。

“我没事。”楚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呢?”

韩越苦笑:“我得再努力一会儿才能回答你……我得先把脚从油门下拔出来……”

楚慈扭头看看他,只见韩越半个身体被气囊给压住了,仪表盘整个坠到了油门上,大概把他的脚埋在了里边。

楚慈伸手往口袋里摸手机,韩越阻止了他:“别打电话,没用的。他们事先在山谷里装了闭频器,我估摸着起码屏蔽了

几公里的信号,就是怕我们求救。”

“……这是怎么回事?那到底是什么人?”

“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我告诉你这个可是违反保密条例的。”韩越顿了顿,看看楚慈的脸色,又哈哈笑起来:“开

玩笑开玩笑,老子对你可是一点秘密也没有……那个坐在车里没露面的叫龙纪威,国安九处处长,是个少壮派中的极端

激进分子。他对韩、裴、王几个联系紧密的家族矛盾很深,毫不夸张的说,他的政治梦想就是迫使一帮打了一辈子仗的

老头子们统统退居二线,然后权力中枢统统换上新血,实现他梦想中的……呃,激进民主主义吧。”

韩越顿了顿,语气有点复杂:“在一个政党成长的过程中必然会遇到各种弊端,有他这样想法的人自然也很多,但是龙

纪威格外的激进。他是广西少数民族,挺邪乎的一个人,你别看他脸年轻,实际上他多少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我只

知道他是几十年前冒头的,当时他还不叫龙纪威,叫一个挺古怪的名字。他有个姐姐,当年在广西被几个大有来头的日

本访客掳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敏感的原因,当地的官儿们不愿意管这事,龙纪威就一人单枪匹马的闯到那几个日本人

下榻的酒店里,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后来调查的时候发现,那几个日本人全身上下一点皮肉都没有了,衣服还好端端

的挂在身上,人却只剩下了一具骷髅,还白森森的!当时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他跟他姐姐都被判了故意杀人罪

。”

楚慈眉梢微微的一挑,仿佛有些轻微的厌恶。

韩越察觉到这一点,连忙解释:“他后来没死,九处的人想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就把他从监狱里弄出来了,为了掩人

耳目还给他改成了现在的名字。他那种仇视激进、右派主义的个性大概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可以理解嘛,少数民族小孩

儿,个性比较单纯,又嫉恶如仇……”

“……那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被他养的那个东西给缓冲了。”韩越说,“那东西……我很难跟你解释,那大概是一个全频带干扰器,只不过

不是机械,是个活物。它被龙纪威控制着,是一种能散发高频高能粒子流的生物,爆炸当量无法估计上限,我们当时在

怒江建设这个军工项目的时候,管他那玩意儿叫做‘会呼吸的核弹’。那东西最早是龙纪威从广西最偏远的地区带出来

的,据说国外也有类似的生物。现在他这只虽然还被他养着,但是实际上已经归国安九处管了。”

说到这韩越骂了一声,又用力抽了抽脚,可惜除了让他痛得脸色扭曲了一下之外无济于事,“——操,随便把那东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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