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草的恋事——芯叶儿
芯叶儿  发于:2012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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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生平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计算机,沉迷于捕捉网络漏洞和编写一些奇特的程序来自娱自乐。无人知晓他精通计算机

并且是个高手,何夕自己也从不认为他有多能干,只是觉得虚拟的网络世界能在他感觉孤独的时候带给他无穷无尽的安

全感所以才耽于其中罢了。

这日何夕依旧是宅在家里研究一套三万片的欧洲乡村风景巨幅拼图,家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平常打电话给他的也无非

就那么几个,所以何夕想都没想就接起了电话,“喂。”接起电话的同时还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时会打电话来的是谁。

“小朋友,好久不见了。”胡耘皓略微低沉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和弦一般沉稳动听,只是毫无心理准备的何夕却被吓得

差点把听筒扔到地上。

“今天有时间出来聚聚吗?我来接你。”听到话筒彼端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胡耘皓低低的笑了,和煦的嗓音透过电波

多了一丝丝蛊惑的魅力,让何夕更是脸红心跳的厉害。

彼此都静默不语,胡耘皓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就这么持着话筒静静地等待答复。

须臾之后,何夕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率先挂了电话,搏动的心跳声大的让他捂都捂不住。

被人挂了电话的胡耘皓利落的阖上手机,想着电话那头羞红了一张脸的小朋友,不由得愉悦的弯起了唇角。

第八章

胡耘皓骑着车悠哉的进到何夕家小区时,一眼就看到了正乖巧的站在楼檐下无聊的把玩着手指的小朋友。单薄的宝蓝色

长袖衫下面两条细瘦的腿显得格外刺眼,依旧是长长的刘海遮住双眸的样子,远远看去总有种在看走失的小动物般的错

觉。

按了下车铃,胡耘皓浅笑注视着何夕抬起头来满脸诧异的模样,淡淡道:“等久了吗?”

看着胡耘皓一身简便的浅灰色运动装,何夕就傻眼了。

从他们认识以来,胡耘皓通常都是穿着改良的中山装,梳着利落的西装头,比之同龄的男人来说更显成熟老练,甚至于

是偏向老气横秋的。可是今日见他换了身打扮,随性的碎发散落在额前,一下子仿佛跳脱了时光一样,年轻了好多。

胡耘皓见何夕一个劲的紧盯着他眼都不眨,笑意渐浓,索性停好自行车,迈步靠过去,宠溺的捏了捏何夕微凉的脸颊,

“怎么,看傻了?”指尖的触感极好,胡耘皓留恋的不舍停手,就这么缓缓地抚摸着他的面颊。

何夕呆了一下,随即脸色通红的倒退了好几步,避开了胡耘皓的碰触,厚重的额发将他羞怯的双眼遮了个严严实实,半

晌才嗫嚅着问道,“我们去哪啊?”

胡耘皓含笑而立,比了下停在一旁的自行车,“附近不太远的地方都可以去逛逛。”没理会何夕会不会骑车,自顾自的

将人抓到后座。

何夕僵直的坐在自行车的货架上,手指死死的扣在座椅的缝隙间,紧张的手足无措。

车行至小区外一处坑坑洼洼的地方,忽然一个意外的颠簸惊得何夕赶忙探手环住了胡耘皓的腰,惊魂未定的冒着冷汗,

等到想起手臂抱着的是谁时,何夕很不好意思。本想松开手的,此时一个适时的坑洞又让他毫不犹豫的环紧了手臂,再

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了。

胡耘皓慢悠悠的掌控着车行速度,间或轻瞥一眼腰间搂抱着他的细瘦手臂,满意的笑了。

等到他们所谓的‘在附近转一转’之后,时间已近傍晚了。不过何夕一点没觉得疲倦反而兴致盎然,往常惨白的脸色在

奔波了一整天之后泛着淡淡健康的红晕,人显得神采奕奕。

胡耘皓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下何夕的精神状态,见他脸色尚好也暗暗的舒了口气,将自行车停到何夕家楼下,这才拉着人

往离这里不算太远的超市走去。

中午只是潦草的吃了些面包糕点充饥,想必这小家伙已经饿坏了。

走在胡耘皓身旁,何夕不由自主的凑近了一些,近的可以轻易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汗味的气息,见胡耘皓没有发

现他逾矩的小诡计,埋头甜甜地笑了。

胡耘皓微微垂首,看着何夕唇角藏不住的笑纹,眸底一派脉脉深情。

这是本市最大的一家超市,临到傍晚人潮依旧汹涌。本来是胡耘皓推车,但是后来何夕看他一边挑选食材一边还要顾着

车,实在是太忙了,就自告奋勇的接手了推车的任务,乖巧的跟在胡耘皓身旁。

胡耘皓时不时转头询问何夕的意见,何夕也温顺的点头或者摇头,不过周围的人总是会不经意的与他擦撞到,身材本就

瘦小的何夕被撞得东倒西歪时还在小心的顾着一车的食物,看起来很是狼狈。

逛到海产区时,胡耘皓扭头一看,何夕还停在生肉区那里,被一位膘肥身健的中年妇女推挤的差点跌倒,隔了好一会才

踉跄着朝他小跑着过来。

看着胡耘皓沉郁的脸色,何夕不禁踌躇的垂下头,苍白的手指攥紧了把手,咬着唇不说话。他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而已

,谁知道,他还是生气了。

看着立在身前倔强的强忍不适的何夕,胡耘皓微蹙着眉,随即坚定的站在何夕身后与他一起推车,不着痕迹的将何夕与

络绎不绝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陌生人隔离开来,有些霸道的将人圈在怀里,不顾及周围那些或错愕或逼视的刺目眼光,继

续自顾自的选着商品。

何夕昂头,望着胡耘皓坚毅的下颚,心悸如雷,脚下飘飘然的随着胡耘皓的脚步走,眼睛痴痴的看了这个小心翼翼呵护

着他的男人许久许久。

直到胡耘皓拿起一台豆浆机问他,“喜欢喝豆浆吗?”他只听到自己说,“如果是你榨的,我就喜欢。”

如果真的有种温暖能让人不顾一切,那么,他想试试。

四周熙来攘往的人群挡不住两人之间突来的静默,胡耘皓凝望着何夕晶亮的眼睛,良久才轻笑颔首,“好,以后我榨给

你喝。”

结账的时候,何夕对于刚才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勇气还有些羞赧,跟在胡耘皓身后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晃神,一个不小心就

撞到了身旁另一个等待结账的人,将别人手里拿着的东西撞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夕见胡耘皓已经在付款了,赶忙蹲下来帮着捡东西,急得不得了。

那个被撞的男人一言不发的拾起散落的东西,站起来时才看向了何夕,何夕也满怀歉意的昂起头来望着那个倒霉男人,

视线相交的刹那,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何夕?你是何夕吧?”男人犹豫了片刻才迟疑的询问道。

何夕惊恐的瞪大了眼,唇色惨白,瘦弱的身躯不由自主的轻颤着。

男人看着他的眼神从最初的疑惑到确认无疑只有短短数十秒,但是面对男人渐渐漾起的惊喜笑容何夕只觉得胸口压抑的

他快要窒息。

茫然的双眼逡巡着胡耘皓的身影,何夕不发一语的快步走向已经结完帐的胡耘皓,主动拉着对方匆忙的离开。

胡耘皓顺从着何夕凌乱的脚步往出口走去,顺势瞥了一直注视着他们离开的男人一眼,淡淡的收回视线,好似什么事都

未发生一般淡定自若。

从那天之后,何夕恢复了往常足不出户的生活,每天醒来就是拼图拼图再拼图,好像他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这幅风

景画,整个人像是中了魔障一般。

对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何夕看到的究竟是谁,胡耘皓绝口不提,只是在忙碌的工作之余信守承诺,每天都为何夕带

来一杯鲜榨的豆浆,温柔的催促他喝光才会离开。

渐渐地,他来的次数多了,何夕家中就逐渐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最明显的莫过于那个摆设似地冰箱,永远都塞满了

可口的家常菜,只要何夕饿了,随时可以食用。

胡耘皓的气息如水滴石穿一般逐渐渗透进何夕的生活里,让他在无意间就习惯了与人为伴的日子,这种僵持的情况持续

了近一个月了。

如此温馨恬淡的生活胡耘皓乐在其中,何夕却总是惊慌不安。按理说他与胡耘皓已经捅破了那层朦胧暧昧的窗户纸了,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总是停留在照顾与被照顾的变相豢养上,达不到一对情人应该突破的步骤。

自从见过那个本该在他生活中彻底消失的男人之后,何夕对胡耘皓的感情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比起那份萌芽中的爱恋

,他更多的是将胡耘皓当成了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他依赖他的温暖过活,可是也怯于付出自己的所有。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无法坦然自若的面对胡耘皓专注温情的双眼,至今为止他们的亲密关系都还只是停留在牵手和

拥抱上,连最基本的情侣间的亲吻都无。

胡耘皓很清楚何夕肢体上对他的抗拒,所以从不勉强他做任何的事情,只是固执的要求他按时吃饭好好休息,克制守礼

的根本不像一个沉溺爱河的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循循善诱关怀幼弟的兄长。

何夕很烦恼,不止一次的想要试探胡耘皓的态度,可是对方道行比他高深太多,压根不是他这种宅男能够对付的了的,

不但不能成功亲近反而被圈养的愈发懒散起来。

难得的周末,胡耘皓处理完了公事就直接过来了,陪着何夕玩拼图。用过午饭后,何夕午睡,他就倚在床头坐在一旁静

静地看书,指尖随意的拂动着何夕柔软顺滑的发丝,感觉到安心的何夕像只撒娇的小猫一般亲昵的靠着他蹭了蹭,缓缓

睡去。

何夕睡醒时睁开眼,就坠入了一双墨如点漆的眼眸中,着迷般的探出手臂去环住了胡耘皓的颈项,双颊晕红的凝望着他

一动不动。

霎时间,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稀薄,房间里能够很轻易的听到何夕紧张的心跳声,每一下都像是诱人的鼓舞。

胡耘皓双臂撑在枕上,何夕散乱着刘海露着一双怯生生的眼睛闪烁的望着他,因为睡眠充足显得饱满红润的唇瓣无意识

的微张着,尖削的下巴被掩盖在被单下,脸庞看着更小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地带着纯真的诱惑。

这样茫然的目光已然焚烧着胡耘皓理智的神经,顺从心底潜藏的欲望缓缓地垂首。

何夕紧张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这个迟来的亲密动作,可是一抹温润最后却停留在他光洁的额头,浅浅的一触即走。何

夕仓皇的瞪大了眼,胡耘皓平静的顺着他的发,面沉如水。

不甘心的何夕孤注一掷的主动凑上自己的嘴唇,可是胡耘皓还是轻柔的将他按回了枕上。

“为什么?”安静了须臾,何夕忍不住晕湿了眼,略带委屈的垂着眼睑不去看胡耘皓,仿若低喃的轻声问着。

胡耘皓轻柔的抚摸着何夕柔软的头发,从发心慢慢地揉弄着,含着淡淡的疼宠和怜惜,许久之后才将手指轻巧的点在何

夕的心口,面色平静的道:“等你这里腾出位置的时候,你会属于我。”

他的语气很平淡,好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般云淡风轻,不怒不恼。

何夕浑身一震,在脑袋转不过弯的时候就已经预先揪紧了胡耘皓的衣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深深地恐惧,“不要离开

我。”

求求你。

这句话,何夕没有说出口,可是他的眼底流露出的绝望却牢牢的投射在了胡耘皓深邃的眸中。

将何夕连人带被裹进怀里温柔的抱着,胡耘皓沉默着不再说话,直到何夕在惶然中昏昏睡去,眼睫上还挂着点点水痕。

临走前,胡耘皓将道别的轻吻,留在了何夕因为委屈而抿紧的唇上,深深地凝望了沉睡中的小朋友,才潇洒的离开。

第九章

日子不尴不尬的过着,胡耘皓对何夕始终如一,何夕也渐渐恢复常态。每日除了享受古月胡先生的爱心豆浆之外把时间

全都耗在了拼图上,那幅欧洲风景图也终于完成,裱框之后就挂在了胡耘皓的办公室,让他睹物思人。

何夕对于现在的生活有些茫然,并不是觉得安宁的日子不好,只是心里从月前遇到那个男人之后就一直忐忑难安,无人

知晓他的烦恼,他也没有对外倾诉的欲望,只能自己将苦闷都别憋在心里,所以近一段时间以来何夕总是有些莫名的烦

躁。

胡耘皓神色淡然,将何夕偶尔的坏脾气看在眼里忘在心里,每日里该怎样对他还是怎样对他,仿若猜不透何夕的苦恼是

因何而生一般,还是惯常的淡定自若。

焦虑期一过,何夕别扭的性子渐渐和顺下来,对于前段时间恶意冷淡胡耘皓的任性作为很是羞愧了一番,多次想将心事

袒露出来,可是每每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男人的思维习惯于解决而不是倾诉,所以在事情没有完全放下之前他不准备徒劳的解释,胡耘皓对于恢复常态的何夕并

没有多做干涉,这样自主的态度反而让何夕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总而言之他们的小日子虽说添了一段隐喻的插曲,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阳光灿烂的,何夕要的不多,胡耘皓给的富余

,所以他们的生活很是和谐。

他们之间总是温馨有余甜蜜不足,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就是胡耘皓每天离开时印在何夕额头上的晚安吻,浅淡的隔着

厚重刘海的轻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即使何夕再内向他也明白,他们这样的关系很生疏,只是他无力改变也不知从何变起,所以只有沉默。

偶尔午夜梦回,何夕总是浑身冷汗的猛然惊醒,表面上平静下来,但是内心的惶恐还在波澜起伏着。

他明白是时候将曾经狰狞的过去放下,胡耘皓待他极好,他不该背负着噩梦辜负他,可是每每忆起那个男人满脸惊讶的

表情,他总会莫名惊醒。

那个人是他的梦魇,毁掉了他所有的纯真和梦想,每每想起他都无法坦然面对胡耘皓,他待他越好他就越觉得内疚。

那是一场因他的自作多情而衍生出来的狗血闹剧。

六年之前,他是免试入学的保送研究生,他的指导教授对他青眼有加,并不因为他怕生胆小而厌恶他,反而将他当做了

得意门生一般诸多照顾,他的聪颖好学和勤奋刻苦让他的导师对他更是诸多偏爱。

大学四年他因着寝室兄弟的关怀与照顾一路无忧无虑顺利毕业,当了研究生也生活在了另外一片净土中。他性情温和胆

小加之身材矮小,比他年长的师兄姐们将他当做弟弟般疼爱,与他平辈的又不忍心去欺负一个软弱的跟菟丝花一般的孩

子,可以说他的生活过的相当如鱼得水。本以为日子能够跟预期中的一样平顺的度过,可是就在他研二的那一年,一切

都改变了。

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笑靥如花的师妹时,还是阳光灿烂的初秋。他抱着一叠资料推开教授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一张

甜美可人的俏脸,那女孩儿对他甜甜地笑,软软的叫他,“小何师兄,我叫魏雪,从今天开始成为你的师妹,今后请多

多指教咯。”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亲近的面对一个同龄女孩的示好,在他羞赧局促的慌了手脚的时候,一双皙白柔软的手握住了他,“

我听别人说师兄人很好,放心,今后我也会待师兄好的。”

何夕时至今日都还忘不了魏雪双手暖热的带着些微温润的触感,还有那句软糯的‘小何师兄’。

当时跟魏雪同届的还有另外一个叫做柳嫣的女孩,与魏雪的活泼跳脱不同,柳嫣显得成熟内敛。

不过何夕好静,与柳嫣的关系要比魏雪来得深厚许多,只是魏雪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妹妹一般绕着何夕打转,也着实让何

夕无法将她忽视。

那是何夕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能被别人需要,所以对魏雪偶尔的任性也都一一包容,他的真心将这个活泼的少女当成了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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