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那可是个大喜事。”王大爷说道。

“谁说不是呢。”周姨说道。”超子也没说啥时候回来？”周姨又问道。

“应该也快了吧，超子也都出去一小天了。”正说着话呢，李超的也回来了。周姨瞧见了李超，赶紧的说道：“超子，你能上学了，高兴不？”

周姨笑的乐呵呵的，周姨心里是真的高兴，觉得李超这个孩子，也算是时来运转。李超听说要念书，却没有很高兴的感觉。念书，有什么用呢？这是小小的李超的疑问。

“超子，咋了，咋不高兴呢？”周姨奇怪的问道。

“没啥，周姨，你说念书有什么用？”李超闷闷的说道。

周姨笑了，说道：“你这孩子！好好念书，就有出息呗。瞧瞧你说的是啥傻话。你出去找谁去了？脸上怎么有伤呢？你和人打架了？”周姨这才发现李超那张小脸上有伤。李超连忙说道：“不是和人打架了，就是疯玩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周姨听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伤看着也不太严重，也就没有在说些什么。“我去看看我的鸡仔。“李超一溜烟的跑走了。

日子就这么一转眼过去了好些日子，考试成绩下来了，许达的数学打了满分，乐的许达蹦跶了好几天。秦空的成绩也不错，综合成绩排在了全年纪的第三名。张信一如既往的第一名，一点悬念也没有。秦妈妈知道秦空的成绩后，当天晚上就给秦空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捧着秦空的脸，亲了好几口。

秦空的成绩，也让方老师一干老师大跌眼镜，没有想到秦空这么个下东西，居然也是学习中的一匹黑马。方老师立马就改变了对秦空放养的态度，方老师觉得，秦空就是一个学习的好苗子，一定要好好的培养。此时此刻，方老师已经不认为秦空的母亲会让秦空降级了。其他几个班级的班主任也有点泛酸的打趣方老师：“居然好运气的捡了两个宝。”

秦空对于自己的成绩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一个接受了多年教育的成年人去做一套小学一年级的习题不及格，这才是天大的笑话呢。秦空本来是准备着跳级念书的，这样一来，会节省不少的时间，但是现在有了许达，秦空的这个打算也就放弃了。秦空并没有忘记李超，在成绩下来以后的那个周末，秦空找了一个时间去福利院找李超。因为知道许达和张信对于李超不是很喜欢，秦空就自己过去了。

而李超这些天，早上帮着周姨把水缸里的水打满了，白天的时候或者去荒地里面去打些野草喂鸡，也按照王大爷的说法，在泡子边挖了不少的蚯蚓。说句实话，蚯蚓找的真的是有那么一点一点的恶心，环状的身子，不停的扭动，白胖的身子，李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蚯蚓，长的好像是夏天厕所里爬的蛆啊。不过虽然看着恶心，但李超还是都拿着纸盒子装好了。李超还很贴心的准备了一些湿润的泥土。剩下的十六只小鸡仔，在李超精心的培育下，长势是越来越好了。个头窜的很快，一个个的也都开始了换了新毛，不再是最开始的那个时候的细绒毛。偶尔的，李超还会跑去王虎的游戏厅里面。

王虎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兄弟，分别是刺花，大熊和老猫。刺花是个话不多的年轻人，也是那天和王虎一起看着李超和陈二狗打架的那个年轻人。后来熟悉了，李超才知道，刺花这个人手上有真功夫，刺花人也不是本地的，而是外面的，据说小时候还在少林寺待过。

而大熊呢，人如其名，是个高高大大的，雄壮的男人。头上的头发剃了个干净，像是个大电灯泡一样。说话声音很大，睡觉的时候还打着山响的呼噜。大熊性子很急，平日里抽烟很凶。而老猫，是个瘦巴巴的年轻人，和大熊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关于王虎对李超的青眼有加，这几个人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的。刺花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对于李超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大熊总喜欢逗逗李超，是个话唠。通过大熊的描述，李超知道王虎在城里，也是个说的上号的混混头。

至于老猫，也是有独门的手艺，什么样的锁，在老猫的手里都过不了三个来回，就会被老猫解开。老猫也是俗称的第三只手。虽然是下九流的东西，但在城里，随随便便的晃悠一圈，收获也是不小的。不过老猫现在，一般只窝在游戏厅的暗室里面，抽点小烟，打回麻将，玩会扑克。

李超对于老猫，是有点瞧不起的，虽然李超年纪还小，但毕竟也算是懂事了，对于小偷这个行业，多少是有些鄙视的。但是王虎对黑社会，却没有鄙视的心思，在李超心里，黑社会，那都是古时候的绿林好汉。

尤其是王虎和刺花俩人，听老熊说，那俩人在城里也是干过大事的，就两个人，就敢和十来个拿着大刀的人对着干，最重要的是，王虎还赢了。王虎和刺花俩人的形象，在李超的心里高大起来了。李超虽然长跑游戏厅，但是李超从来不去玩游戏厅里的游戏机，虽然好几次，王虎都招呼着让李超随便玩。但是李超都拒绝了。

话说这日，秦空一路过来去找李超，李超正蹲在院门外面洗衣服呢。“李超？”秦空在院门外露了一个头，小声的叫道。

李超抬头一看，把手里的衣服放下了，但是并没有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其实李超这个时候的思想斗争是很激烈的。从一方面说，李超是很不满秦空的，当时和许达发生冲突，秦空把许达护在身后的一幕，让李超很受伤。但是从另一方面说，李超还是很喜欢秦空的，毕竟秦空在李超难受的时候，一直陪在了李超身边。

秦空走进院子里，对着李超说道：“李超？”

李超哼了一声说道：“你过来干嘛？你怎么想到找我来了？”

秦空看着李超气鼓鼓的样子，知道李超这个小心眼的应该还是惦记着上回的事情，大咧咧的说道：“那事儿啊，你怎么还没有忘。那是我同学，你说你对着他那么凶，我怎么办啊？”

“哼，那小子就是欠收拾。”

“行了，我也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秦空安慰道。

“那你怎么还敢和我这样的小混混在一起啊？”李超愤愤的说道。

“好了，那是你养的鸡？长这么大了？”秦空转移话题。

第二十三章

说起这些宝贝鸡，那是李超心里的命根。李超都算计好了，再等上几个月，这些鸡能够下蛋了。要是一只鸡下一个蛋，一天十六个鸡蛋。一个月三十天，那要是多少鸡蛋啊！算鸡蛋三分钱一个去卖，那一个月也是不少赚的。当然，虽然最开始的情况不会那么好，但情况最终还是会好起来的。

看着李超兴奋的表情，还有那几乎成为实质的，铺天盖地的鸡蛋画面。秦空恶寒了一下。

“哈，小东西，我们这还是实验呢，等到我掌握了方法，我们就养更多的鸡，这样一来，我们就赚发了。”李超说道。

秦空听了，也挺惊讶的。李超的这个想法，虽然还显的稚嫩，但毕竟，李超还是一个小孩子。秦空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稍微的说几句话，不然按照李超的性子，真的有可能孤投一致，把他那点钱全部投到养鸡上面去。

“李超，你不是说小鸡仔不好养活么？再说，现在你养的鸡，吃的都是周姨给你的玉米面，这是春天，你还能打点野草喂鸡。如果你的养的鸡多了，你就要考虑鸡饲料的问题了。要是等到冬天，连野草也没有了。你算过么？这样的话，你的收支能平衡么？”

李超摸摸脑袋说道：“这个事我也想过。周姨也说了，现在养的这些鸡还能拿着玉米面喂。”

“对吧？等到鸡下蛋了，你也不能全部的都卖了，你要给福利院的人留几个吧？过年过节的时候，你能不把鸡杀一只么？这些事儿你想过没有？”秦空想的很全面。现在李超年纪小，对于社会规则还不是很能明白。虽然说是福利院，里面都是些老的小的，但是是非也不会少。中国是什么社会？不就是一个人情社会么。

李超愣了一下，傻傻的说道：“不会吧？”明显一副没有想太多的样子。

秦空说道：“你以为那么容易挣钱么？”

李超有些为难的问道：“小东西，真要照你说的那么办啊？”李超脸上有些舍不得。

秦空还在这里琢磨着李超计划的可行性发展。秦空上辈子虽然自己创业，但干的也不是农副业发展。对于养殖这一行当还真的没有什么概念。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殊途同归。

做买卖，不外乎就是成本，输出，产业链，风险，利益几个部分组成。首先，李超和自己的年纪太小，做大买卖一定是不成的。其次，养殖也是需要一定的技术的，不然一个什么鸡瘟，全部计划就要泡汤。再其次，养的鸡，下的蛋，都是要要销售渠道的。不然就是鸡养的再好，也只能全部砸在手里面。而且，现在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都属于那种温饱以上，自给自足的状态下。秦空觉得钱途漫漫。

“啊？你说什么？”秦空这才回过神来。

李超摸摸鼻子，有些讪讪的问道：“就是你说，逢年过节要杀鸡，等鸡下了蛋，还要给福利院分一些。”

秦空翻了一个白眼，李超还真的是，没法说。秦空没好气的开口道：“这个，先等着这些鸡养大了再说吧。”

李超看着忽然凶起来的秦空，忽然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小东西，你知道么？等过两个月，我就要去上学了。”

“真的？”秦空说道，秦空是真心的替李超高兴。

“周姨说了，学校不收钱，咱们要在一起上学了。”李超说道。

“那敢情好，不过，你来才读一年级，我可就是二年级了，哈哈。”秦空笑着说道。

李超给了秦空一下子，说道：“你个臭小子！”

秦空躲了一下，说道：“好了，不要闹了。说真的，你多久没洗澡了？”李超身上一直都是脏兮兮的。

“怎么了？”李超摸摸脑袋，发现脑袋是油乎乎的。

“我说你啊，把自己弄点干净点，省的被人误会。”秦空说道。

“被误会什么了？我就这样，我要是天天出门还擦雪花膏，那叫小姑娘。有人在你面前嚼舌头对不对？是不是那个叫许达的？”李超问道。

“和他没关系。我自己的意思。”秦空赶紧的说道。

“李超，我听说你好像和王虎有什么联系？这怎么回事啊？”关于王虎收了李超做小弟的事情，很快就在低年级里面流传开了。

陈二狗在确认了李超跟在王虎身边之后，立马做出了一个举动，就是要认李超为大哥。对于陈二狗这样的举动，李超没有拒绝。李超的默认，也陈二狗有些抖起来。在陈二狗的大力宣传下，李超已经隐隐的成为了低年龄段小混混的混子头了。当然，这些秦空是不知道的，不然秦空就要感慨了，陈二狗这样的人才，绝对的能屈能伸，绝对的深谙人民的力量，运用舆论的力量，居然把李超打造成为了无冕之王，而他自己呢，也摇身一变，成为了最有权利的狗腿子？

但还是借着陈二狗的宣传，让秦空知道了李超和王虎的事情。“你说虎哥么？我就是跟着虎哥混而已，没干别的。”李超说道。

秦空有些不赞同，说道：“王虎怎么会收你做小弟呢？你岁数这么小，能干什么？”

李超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虎哥人不坏，在说我也知道啥是好，啥是坏，你放心吧。”

秦空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李超已经开始给秦空说起来别的了。秦空也只好闭口不谈。秦空和李超又说了一会话，秦空就撤了。李超心里的小疙瘩也算是解开了。

时间一晃再晃，日历又翻过了两个月。李家妈妈生了，一个小子。孩子一抱回来，李家太奶奶乐得都合不拢不嘴了。李强也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见人都是笑呵呵的。李妈妈在家里坐月子，头上缠着毛巾，虽然经历了一场分娩之痛，但精神头好的不行。李家生了大胖小子的事情，也在邻里之间传了一小阵子。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大事，除了有老人家唏嘘了一下被送到福利院的李超的，其他的也都抓紧去恭喜李家夫妇了。李家的这个孩子，因为是全家的宝贝，李妈妈决定起名就叫李宝。李宝长的胖乎乎的，脑袋上还有着一小撮的胎毛。胖乎乎的挺招人稀罕的。李家添了丁的消息，李超也很快就知道了。

李超对这个消息，低沉了一两天，但很快就重新活过来。李家有了丁，对于李超这个半路养子，就更没有了接回去的希望了。李超养的一只杂花鸡，居然在一个早晨下了一个鸡蛋。这个鸡蛋，极大的打消了因为李宝诞生而郁闷的李超的悲凉心情。

“周姨！下蛋了下蛋了！”李超手里拿着杂花鸡的第一个蛋，连跑带颠的进了屋。“王大爷，咱们晚上吃鸡蛋糕好不好！”李超的兴奋的说道。

王大爷哈哈一笑，说道：“你个小皮猴子，一个鸡蛋做什么鸡蛋糕。行了，有一就有二，攒着几天吧。”

周姨也说道：“就是，超子。一个鸡蛋让你兴奋成这样，真是的。”李超傻兮兮的笑了一下，又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对了，还没有告诉小东西呢。

“周姨，我先出去一趟，别给我留着饭了。”李超说完，一溜烟的就跑走了。

周姨笑着对王大爷说道：“这个小子，一定是又去找秦空了。”

“哈哈，男孩子么。”王大爷笑着摸摸胡子。

李超手里攥着那个热乎乎的鸡蛋，不知道是手心里的温度，还是鸡蛋的温度。李超一路不停的快速跑着，他很高兴，他的鸡下蛋了。他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和秦空分享。他很高兴，也很兴奋。路途很远，福利院和秦空的学校一点也不近，哪怕是李超一直都在撒丫子跑着，随着长距离的奔跑，李超开始大口喘气，胸膛也剧烈的起伏。

那一天，路上的行人，都看见一个和穿着并不干净的小孩子，手里揣着一个什么东西，朝着一小几本而去。李超跑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学校放学的时候，人很多。众多的同龄人，三个一帮，两个一串的站满了街头。李超在人群众搜索着秦空，他的眼睛急促而又充满快乐的光芒。

秦空和许达勾肩搭背的一起出来了，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一个期末考试结束后，一个美妙的假期就要来了。秦空和许达，还有已经当然了中队长的张信，正商量着是不是要在暑假去小泡子里面游泳。三个人的脸上，洋溢这一种年轻的朝气和亲密感，那种亲密感，让在一旁看着的李超，有了一种融入不进去的疏离感。

不在同一个世界。

第二十四章：小伙子，腰力好啊

李超张张嘴，还是没有喊出来。眼看着秦空和许达还有张信，三个人勾勾搭搭的越走越远。李超的头垂了下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个鸡蛋。没有勇气上去打招呼，李超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转身离去。心里头涌现的那种酸涩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李超这个泥猴子的眼睛，也酸酸涨涨的有些难受。李超埋下头，朝着福利院的方向慢慢走去。来的时候，是志得意满，神采飞扬，回去的时候，好像是只落水狗。

李超就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敢上前去。为什么就觉得那三个人脸上的笑容那么刺眼，为什么就觉得有一种愤怒的情绪在整个身体内部肆意的流淌，似乎要把整个人烧起来一样。李超使劲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骨气的哭了出来。泪水是咸的，带着苦涩的味道。

李超有点不知所措，转头走向了王虎的游戏厅。王虎正在游戏厅里面，看着李超来了，很惊奇的问道：“超子，这么晚过来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