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莨 上——七喜丸子
七喜丸子  发于:2012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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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爸哪天想通了就答应了呢。哥,你别这么犟呀。”辛格玦伸手拉了拉哥哥手臂,央告道。

辛格瑜瞪了他一眼,指着自己面前的地板道:“你站起来,到这来。”

辛格玦不明所以,站起身来,按着哥哥的命令站了。

辛格瑜接着道:“手扶着脚踝,屁股撅起来。”

辛格玦一听就知道这要挨打了,忙双手捂着身后退了两步,急急道:“哥!”

辛格瑜没理会他,直直地看着他没再开口。

辛格玦被哥哥的眼神逼得没了办法,只得一步步挪过来,转过身背向哥哥,俯身下去。

辛格瑜一巴掌拍在辛格玦翘起的臀上,问道:“为什么打你?”

估计是被刚才的藤杖熬尽了力气,辛格玦挨得巴掌一点也不痛,若不是撅着屁股撑在这,他都不觉得这是在挨揍。可疼不

疼是一回事,他这巴掌挨得实在委屈,明明都是为哥哥着想,到头来还要挨打,因而赌气道:“我怎么知道。没准哥是报

刚才的仇呢。”

辛格瑜简直要笑出来,自己怎么就那么小气还要报仇?他又扬手拍了弟弟一下:“我问你,上次小可那事,你怎么认错的

?”

辛格玦这才意识到哥哥的教训到底都是事出有因的,有些羞愧自己的误解,脸红道:“哥,对不起,我不该误解你。可是

我刚才说的法子,那不是言而无信,应该叫权宜之计。”说着辛格玦转过头看着哥哥,坚定地点了下头,强调“嗯,权宜

之计。”

辛格瑜抬手又是一巴掌:“我再问你,后来为默亚打架的事,你怎么认错的?”

那次倒是认了几个错,辛格玦自然知道哥哥指的是哪个:“不该跟家里人耍心思。可是哥,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保命要紧

吧。”

辛格瑜笑着又拍了弟弟一巴掌:“认什么错都白认,认了也不改。行了,起来吧。”

辛格玦边回手揉了揉身后,边转过身来,接着道:“哥,你看我都给你打了,就听我这一回吧。求你了,先服个软,有什

么事慢慢说呀。”

辛格瑜拍拍手,笑道:“什么话?你错了打你两下你还有理提开要求啦了?行了行了,去把通讯器调好了,开始吧。老这

么拖着没意思。”

“哥!”辛格玦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赶紧着,别磨磨蹭蹭的。”辛格瑜说得轻松,就像即将挨打的不是自己一样。

辛格玦只得站起身,取了遥控器来。

第三十二章:辛家家法(三)

辛于息看到小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必是无功而返了。大儿子的性格他了解,如果不逼到极致退无可退忍无可忍,

他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的,之所以答应了老二,不过是不想拂了孩子的情面,也想给老大个考虑的时间。现在看来

,老大是打算死扛到底了。

明知道答案的时候,辛于息就不会浪费时间再询问了,因而只是双手环胸冷冷道“小玦,继续。”

辛格玦只得提起藤杖,重新走到辛格瑜身侧。低头目测了下哥哥的伤势,决定还是在爸爸眼皮底下放水,否则哥哥可能连

这二十藤杖都难以支撑过去,更遑论还有接下来的谈判。

这十下藤杖,纵使辛格玦力道再轻,手法再巧,也无一例外的落在了之前的伤痕上。同一块皮肤遭到第三次的责打,破皮

流血不可避免。这十杖下来,杖杖见血,声声闷哼。哥哥是多么硬气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因而这十杖有多么疼痛,也

没人比他更明白,他禁不住回头去看屏幕上的父亲,他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优秀而骄傲的哥哥如此痛苦?

于是他看到了一双眼睛,独属于父亲的眼睛。淡然,漠然,甚至木然。眼前的一切于他并不相关,他只等待结果,既定的

、必然的、胜利的结果。他从没见过父亲这副样子,小的时候,父亲教训哥哥是不会当着他面的。他不知道,父亲教训哥

哥时,是原本就是这副高高在上云淡风情的样子,还是在有了太多次哥哥在责打下委曲求全屈打成招的经验后养成的傲然

的自负与坚信,他只知道,这双眼睛实在伤人,理性到冷酷,客观到木然,这不该是双属于辛于息作为父亲的眼睛,而只

是属于他作为商人的眼睛,哥哥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合作伙伴,被用尽一切手段逼到了死角,最终只能接受他给予的选择,

还要感激涕零于至少他还给他留下了选择。他忽然明白了哥哥这次莫名其妙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坚持,与其说是为了他和

潘阆的未来,不如说是这份期许给了他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以往战神般的父亲,用疼痛和坚守作为谈判的筹码,要回自己的

尊严和骄傲。

辛于息自然看到了辛格玦眼中的探询、不解,以及后来的忧伤,只是他不想解释,解释太过苍白,唯有阅历积淀的厚重才

能让人真正明白人生的种种无奈和抉择。他不怕儿子们恨他,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儿子们将不再恨他,他只怕他现在

会忍不住心软放纵,让儿子们没办法承载着荣耀与辉煌走到那一天,如果儿子们只是碌碌无为的人,那么恨不恨,于他都

没有了意义。因而,他只是淡然的回望着愤愤不平瞪着自己的辛格玦,没有说话。

房间里没有说话的声音,如此,辛格瑜大口喘气的声音愈发明显,他已然无法保持着标准的受罚姿势跪在地上,而只能靠

手臂的力量支撑着不趴下去,借此保留最后一点骄傲。臀上鲜血淋淋,痛到无力再辩别什么,意识有些模糊,他不知道父

亲是否问了那句话,但他还是固执的坚守着:“儿子不该欺瞒父亲,但我没做错旁的事情。”

辛于息微笑着递了一个眼神给辛格玦,轻声道:“下不为例。”

辛格玦知道自己放水的事瞒不过爸爸的眼睛,但他实在讨厌父亲这样不愠不火却胜券在握的样子,因而恨恨的甩了藤杖,

怒道:“您以为这是什么?刑讯逼供还是屈打成招?”

辛于息没有说话,抱着手臂向后靠了靠,坐的更舒服些。

辛格瑜却是怒喝一声:“辛格玦,你还有点规矩没有!”

辛格玦气得七窍生烟,好啊,要愚忠愚孝,要父为子纲,你倒是别跟父亲犟啊,我这么说话没规矩,你这么干事就是孝顺

了?你不是要做好儿子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父亲恩赐的家法你就老实受着吧。想到这儿,拾了丢在地上的藤杖,狠

狠抽上了辛格瑜的臀。只听的辛格瑜一声惨叫,血顺着藤杖的起势飞了出来,落在地上。这一声惨呼唤回了辛格玦的理智

,忙扶了哥哥一把,急道:“哥,对不起,我混账,我脑子混了。”

辛格瑜虚弱的摇了摇头,身体却在隐隐发抖,身上的衣服在阵阵冷汗的侵袭下,干了湿,湿了干。他低声道:“刚才那下

不算,重来。”

“哥”辛格玦抱着辛格瑜轻唤一声。

“力道不错,就按那下的来。快点。”辛格瑜催促着,声音却是不可掩饰的虚弱。

辛格玦也知道,不管怎么样,这六十藤杖势必要受完的,因而也不再磨蹭,起身捡起藤杖,站到了辛格瑜身侧,等着哥哥

调整姿势。

抬手扬起藤杖,裹挟着风声落在哥哥伤痕累累的臀上,爸爸刚才的警告让辛格玦不敢再放水,生怕老爸一声“重来”让哥

哥之前的受过的苦化为乌有。藤杖每次起落都要带起一道血痕,眼睁睁看得哥哥在藤杖所带来的剧痛下颤抖却不屈,辛格

玦恨不得自己替代哥哥来受这份折磨。终于打完了最后十下,辛格玦的后背也整个被汗水浸湿了,他轻轻放下藤杖,跪在

哥哥身侧,将跪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哥哥扶起来。

辛于息冷眼看着这一切,良久没有做声,他知道儿子已经快到极限了,两个儿子,一个迫近了生理极限,一个逼到了心理

极限,是该到出成果的时候了,因而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忽然,放在身侧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桑格的电话。

桑格刚一出门,就觉察有些不对,虽说丈夫对儿女的管教她向来很少干涉,但这次她有不好的预感。她翻遍了丈夫的书房

也没能找到线索,直到辛桑给她电话,大哭着说二哥取了藤杖进去好久不出来,大哥可能快被打死了。她没有细问原因,

就拨了丈夫的电话。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向来出类拔萃孝顺谦恭的老大能犯什么值得被打死的大错。

第三十三章:辛家家法(四)

当辛于息再重新回到通讯室的时候,面色有些疲惫。两个儿子规规矩矩跪在地上,还不知道刚才桑格是如何歇斯底里地为

儿子做主。不过桑格的一句话触动了他。“你以为用家法逼着儿子接受了你做的决定就是你赢了吗?你是赢了儿子的倔强

和骄傲,却输掉了儿子的信任和尊敬。”他承认,这样的赌注谁都不是赢家,因而他决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做些让步。

辛于息淡淡开口,嘴角带着佛祖般普渡众生却高高在上的宽容,“小瑜,既然你妈妈刚才为你求情,我也不想再罚你。这

样吧,我给你安排个门当户对温柔贤惠的姑娘,你娶了她传宗接代,只要能让辛家对社会媒体有个交代,我可以允许你跟

潘阆保持地下关系。”

辛格瑜冷冷一笑,没有丝毫犹豫:“我不同意。”

辛于息有些惊讶,他从没想过儿子会给出个否定的答案,在他的想法里,儿子应该感激涕零的接受这本不该有的让步,而

不是这样不屑一顾的冷冷拒绝。这样的认知让他平静不变的语气中带了些难以自控的气恼:“辛格瑜,你最好不要得寸进

尺。”

辛格瑜正色道:“父亲也许把这件事当做一次商业谈判了。我很感激父亲的退让,但请您宽恕儿子的不识好歹,对这件事

,我也有我的底线。牺牲一个女人毕生的幸福成全自己,这超越了儿子的道德底线。用地下关系委屈我的爱人,用传宗接

代背叛我们的爱情,这违背了儿子的情感底线。利益可以商榷,底线必须坚守。”辛格瑜这几句话说的气喘吁吁,断断续

续,却是异常坚定果决。

辛于息冷冷地瞪着儿子“你不要以为只有你有牺牲!”

辛格瑜用更加冰冷的口气问道:“那我想问问父亲的牺牲在什么地方?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算是商业联姻;跟她生个孩

子,是给辛家留后;还有阿阆,他要不是在鸿帮的第二把交椅上,您会默许我们继续交往?”

辛于息没再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听着,对于儿子的指责,没有愧疚,也不曾辩解。

辛格瑜缓了一口气,接着道:“儿子放肆了。小玦,你代父亲再教训一百藤杖。”

辛格玦跪在原地没有动,辛于息却是轻轻笑了笑,淡淡的开了口:“难得你还留了这份恭敬。屁股上肉厚,打着不痛没效

果,换大腿内侧吧。”

辛格玦惊得大叫一声“爸!”。

辛格瑜却是面色平静,双手撑地将蜷跪着的腿伸直,跪了太久,腿已经僵了,膝盖没办法伸直,辛格瑜咬牙放开手,双手

把膝盖狠狠按了下去,这样一来,这个受伤的臀部着地,一瞬间的剧痛让辛格瑜眼前一黑,冷汗爬了满脸,全身肌肉不可

遏制的发抖。

稍微缓了几秒,辛格瑜本来面色很是苍白,却慢慢烧红起来。他低下头,缓缓打开双腿,摆出了那个最耻辱的姿势。

辛格玦看到哥哥如同献祭的羔羊般将大腿曝露出来,认命且顺从,不禁觉得悲哀,明明哥哥不觉得自己有错,却还是如此

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就像他是弟弟,就要受哥哥教训一般,哥哥是儿子,于是就要受爸爸约束。这样不合逻辑不讲道理

的理由却因为历史的继承和传统的传承而被人们奉为圭臬。他相信哥哥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哥哥从来没有莫名其妙不

讲道理的教训过他,每次挨打,或之前,或而后,哥哥必是将他犯了什么错讲的一清二楚,让他心服口服。可是哥哥却没

有放抗来自父亲的某些时候的不可理喻不教而诛,而是选择了咬牙忍下,忍气吞声甚至甘心承受下来。

这世上最悲催的事莫过于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那么难过委屈,偏要假装没有知觉;明明那么不甘不愿,还要装作可以理

解;明明那么愤恨失望,还要说服自己值得原谅。他不知道哥哥受的这些委屈究竟为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么多委屈却没

能换来父亲的宽容。

辛格玦跪在哥哥身边,仔细查看了哥哥的面色,知道哥哥恐怕已经体力不支,精疲力尽了,于是轻轻抱了哥哥一下,低声

在辛格瑜耳边道:“哥,你忍忍,我们赌一把。”

辛格玦说完站起身,扬起藤条在辛格瑜雪白的大腿内侧狠狠抽了三杖。那个部位的肌肤异常敏感细腻,禁不住疼痛的,三

杖下去,立时就是一道乌黑淤痕,辛格瑜一声惨叫卡在口中,痛昏过去。

辛格玦抬头看到爸爸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他知道,他赌赢了,爸爸终究还是舍不得。

他甩了藤杖在脚边,低头跪了下去:“爸,小玦求您,饶了哥哥吧。”见爸爸未置可否,辛格玦接着劝导“哥哥从小就很

优秀,对您百依百顺,他教训我最多的就是尊敬您,听您的话。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到放不下,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忤逆您的

。哥哥从小没什么偏爱的东西,就算有,您说不许他也就放弃了,只这一次,求您依了哥哥吧。”

辛于息听完这番话,停顿了好久,开口却是毫不相关的另一话题:“你哥没告诉你,男人的膝盖不要这么软吗?”

辛格玦垂头应道:“哥说,跪着,可以行礼,可以受罚,可以反省,但不能求饶。”知道爸爸在敲打自己最后一点,但辛

格玦不愿就此放弃:“爸,小玦不是求饶,只是想替哥哥说几句话。从我们很小的时候,爸就偏疼纵容我,对哥哥的要求

总是遥不可及的。哥哥从来没有埋怨叫苦,而是拼尽全力去达到您的期望。哥哥已经很辛苦很努力了,爸就不能给哥点怜

惜?”

辛于息向后仰了仰,继而重新坐起来,淡淡问道:“小玦,关于你哥和潘阆的事,你也觉得我反对只是为了辛家考虑吗?

辛格玦想说是,也知道这个字绝对不能出口,因而只是模糊答:“哥今天确实有些冲动,爸别怪哥口不择言,哥心里肯定

不是那么想的,只是话赶话逼出来的。爸宽容哥哥回去想想就想通了。”

辛于息低声促笑了下,没有说话。

辛格玦抬头看着爸爸,总觉得这笑中饱含了悲凉和失落。难道爸爸还有其他他们兄弟没想到的考虑?

“你先抱你哥去休息吧。醒了之后,让他脱了裤子跪墙角反省反省今天的事,明天之前,我要在邮箱里看到他的检查。”

闻言辛格玦再顾不得想爸爸的用心,心中一喜,不追究以前的事,只反省今天的事,这就意味着爸爸默许了?

强忍住心中的激动,辛格玦沉声应是,然后抱着哥哥离开了通讯室。

第三十四章:兄弟情深

坐在床边,辛格玦觉得很是神奇,似乎他们兄弟的位置对调一般。看着哥哥在睡梦中仍然蹙起眉毛,像是带着多少委屈一

般,不禁有些心疼。如果不是昏睡着,哥哥是绝不会容忍自己露出这副脆弱无奈的表情的,他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坚强,同

样的年纪,比起其他人,他承担了太多。他从没说过委屈,可终究还是委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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