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太吵，让我根本听不请他在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Seven眼睛一转，居然说出了和先前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我也是！”

“！”以为借着烟火的声音我会听不到，不料给我听到了。不去理会Seven的害羞，把他的手抓到胸口，让他感受到我的

心跳。

“我爱你！”我用着近乎咆哮的方式对着烟火大叫着。Seven会心一笑，跟着我一起疯起来。

“山无陵，天地绝，冬雷阵阵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平日里只敢在心里说的话，借着周围的喧嚣，如同山洪一般爆发出来，近乎疯狂的呼喊，除了彼此，再也没有其他人听到

。

……

……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伴随着我们的誓言在半空中盛开，映照在我和Seven的眼眸里。没有祝福也好，地狱也好，看来我们是

要在一起定了。

疯到最后，两人都累得喘不过气来。一起坐在地上，Seven的手搭在我的腰上，在我的耳边呢喃道：“让上帝给我们作证

，如有背弃，当如烟花……”这次轮到我愣住了，转头看着Seven，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他的眼里写着肯定。

“你不必……”我居然又说出这话来。

再次得到一个吻。

“我说了，我认为值得。”

那个圣诞节成为我永生不忘的圣诞节，忘不了那天的誓言，忘不了一起男人，忘不了那漫天的烟花，还有那烟花下的誓言

。

一夜肆意的结果，是我现在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都感到疲惫。Seven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是打算休息的，可一想到今天

的麻烦，不来也不行了。隐约听到外面秘书有礼貌的问候，食指揉了揉太阳穴——麻烦来了。该来的死活都躲不掉，索性

就不躲了。

门连敲都没敲，砰地一声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是个六十上下的老者，从他魁梧的身材上可以发现，年轻的时候他绝对可

以算得上肌肉男。可惜的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曾经的肌肉，现在全部换成了赘肉。可那些依旧没有影响到他咄咄逼

人的气息。呵呵，果然是和阿东有血缘关系。

第十六章

那人就是Paul，和Seven父亲祈一起白手起家的一帮兄弟中的一员。可以说Seven是他瞧着长大的，难怪Seven提到他都很

必恭必敬。他环顾了下办公室，没有找到Seven的身影，只有我这个总经理助理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进门见我坐沙发上

纹丝不动，自然有些不高兴。故意咳嗽了几声，我依旧没动。咳嗽不去买咳嗽糖浆，跑总经理办公室来，早几年就拿他当

非典给隔离了。

“Seven呢？”可能在新联没哪个敢这么不把他放眼里，Paul的大嗓门连玻璃都开始震动。

“Seven是who？”我把报纸叠好无辜地看着快要爆炸的Paul。“这是总经理办公室，只有总经理，没有Seven。”

再怎么是长辈，再怎么老资历，总经理还是总经理。算起来他Paul不过是个营销部经理，再怎么样也不能不把总经理放在

眼里。Paul脾气虽然暴躁，但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暗暗地拿总经理压他。但是，一个部门经理，新联元老级人物，也不

能给我这个初来乍道的总经理助理给小看了。

“总经理就这么教你招呼公司人员的吗？”

“啊，是我疏忽了。”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把Paul迎到了座位上。他也不谦让，直接坐了过去。我忙跑到门口，对着秘

书叫道：“赶紧把我上次买的碧螺春泡给给Paul先生尝尝。”我这个态度Paul很满意，一脸的怒色缓和了许多。

“还有，等下把后勤部的人喊过来。不知道是哪个那么大胆，连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都踹。”秘书Alice，也是个八面玲珑

的人，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捧着茶具跑茶水间去了，留下我和Paul坐办公室里。

“唉，我们这里管理真是失败啊。不知道Paul的营销部的经理办公室大门会不会给下属踹啊？想来Paul先生严于律己，宽

于律人，一定很受下属爱戴，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您那里发生的……”又褒又扁的，让Paul不知道我什么意思，脸色一会

青一会白，如同走马灯一样地变换，煞是有趣。

好在Alice这个时候把茶端了进来，当着她的面，Paul又不好训斥我这个晚辈，悻悻接过茶杯，Alice不安地看看我。我微

笑着接过杯子，示意她下去。刚看到我的手势，她就端起托盘，逃也似的飞奔出办公室。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能在这

样的低气压下安然地喝茶，大概也只有神经大条的人了。很可惜，我一向大条。

看茶喝得也差不多了，Paul总算按捺住脾气，还算和颜瑞色地问我：“总经理呢？”

其实，我想说句：“我也不知道。”很想看看那么说以后，Paul会有什么反应。可看到他黑着个脸，临时决定：不去尝试

了。神经再怎么大条，也是有神经的。

“Seven去开会了。”听我报出总经理的名字，Paul立刻发现先前我说不知道Seven是谁纯粹骗人，刚想责难，却被我下面

的话吸引了过去。“他在召开董事会。”

“胡扯。董事会只有董事长才能召开。”话才说完，Paul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很欣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当初和Seven

父亲祈一起打江山的人，大脑还是很好使的，一点就通。Seven这个总经理自然是没那个权利召开董事会，但是，祈这个

董事长有这个权利。儿子麻烦老子，天经地义吧。

隐约地，Paul感觉出不对劲，我这个小小的总经理助理胆敢跟他卯上，一方面可能是Seven下令我拖住他，另一方面可能

是这次的董事会不希望他参加。他很想从我这里打开缺口，我装作什么都不，天南地北地和他打哈哈，最后，索性端起茶

，一个人在那边品茶了。知道了我的意图以后，Paul反而不怎么着急了，现在追过去开会肯定来不及，他干脆也和我一样

品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茶是越喝越没有味道，两个人哪里像是在喝茶，更像是两个在擂台上休息的狮子，等待着裁判的一

声铃响，在下一个瞬间就彼此扑咬在一起。没有永远的休息，比赛还是要开始的。

总经理办公室被Seven推开，看到里面的两个人，没有向我走来，却退了出去。很快，一个精悍的老者在Seven的引领下走

进了办公室。那人我是不认识，但从Seven的态度上猜得差不多了。一边的Paul没有我这么平静，一下字就从沙发上站了

起来，迎了上去。

“祈哥……”这一声不知道叫了多少年，可商场不是能用交情来决定胜负的。那个能把新联带到同行业翘首的老者一定也

很清楚。

第十七章

祈让Paul坐了回去，在沙发对面的办公桌前坐定。果然是Seven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一定迷死过不少女人。但又和Seven不

一样，经历过时间的磨砺之后，他没有Seven的那种温和，也没有Paul的那种戾气，仿佛一汪死水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

会出现惊涛骇浪。无法从他脸上得出结果，我只好转向Seven，他可没有祈那功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脸的兴奋

样，闭着眼睛都知道，这次的董事会开得相当成功。

成功是相对的，我们的成功，当然意味着一些人的失败了。同样看着Seven喜形于色，Paul相当不舒服。

“你就是Eleven？”祈的目光转向我，所谓的不怒自威应该说地就是这个吧。可惜，那种目光我早已经习惯了。没有等到

意料之内的反应，祈似乎对我有些刮目相看。礼貌上的几句寒暄之后，祈把谈话的对象换成了Paul。冗长的赞扬Paul为新

联做出的种种业绩，谁都没有在意听。历史的总结谁都会，关键是将来。所以，当祈清清嗓子，以“但是”作为下个大段

话语的开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关键的来了。

“Paul啊，你也不小了，好象比我还大上个3岁啊。”拉家常，准备以情动人。“有时候我也在想，我还很年轻，可以继

续打拼，可看看，Seven都这么大了。”他笑呵呵地拍着Seven的肩膀，眼角里流露出的不再是威严，而是父亲的慈爱。“

不服老不行啊，真的老了哦。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是我们该退休，回家养老了。”要说重点了。“刚刚我们开会，没

联系到你。”推卸责任。“我已经决定把公司交给Seven处理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就乖乖给他们让出块舞台吧。说起来

，我们好象好多年么没有一起去Wet那去了，这些年都是Seven代我们去的，改明个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看看他吧。”董事

长都下台了，你也就别再赖那里不走了啦，人家都要拉着你去做闲云野鹤呢。

Paul知道祈话里话外的意思，也知道现在是给自己面子，刚刚在董事会上，应该已经决定了他的去留问题。有台阶就下，

不过，他总觉得被我摆了一道，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祈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我

。知子莫若父，Seven的个性祈是一清二楚的，把Paul支开单独召开董事会，不让他和其他人接触的这个方法，怎么看都

不是Seven想的。我现在和Seven的关系还没明朗，可祈隐隐感觉，我是不会害Seven的。

见Paul已经答应退休，祈笑着把Paul拉出去喝下午茶，走过我身边的时候，Paul的眼睛仿佛要把我吃了似的，祈则意味深

长得对我笑笑。“以后，新联就靠你和Seven了。”

话是那么说没错，可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从Paul临走时的样子就可以察觉出来，他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可这也只是臆

测，不知道他玩什么花样。敌不动我不动，在他之前，我还是先把内部人员变动定下来比较好。

翻过几挡人事的资料，裁掉一些元老级别的。毕竟，有了Paul那个先例，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阻碍。裁员……目前

还不想，那会影响到士气，可一些不良员工是一定要裁撤的。琢磨着Paul那肥缺给哪个好。营销部可以说是重中之重，超

市说白了就靠卖东西为生。以前的营销套路在现在根本不实用，要是选用新人，又难以服众。头疼了。

头还在疼着，更头疼的事情来了。秘书Alice惊慌地推门而入，说大事不好了，楼下卖场出事了。那还得了。赶紧跑下楼

去，难怪Alice会惊慌失措，卖场的大门围着将近50个左右的混混，什么话也不说，就站在门口。顾客哪里见过这个阵势

，原本要进来买东西的，也被这么一吓，远远地走开了。原来在正门的员工早就不见了人影，一个个都躲在了货架后面，

死活不肯出来。

诺大一个一层，就只有一个纤瘦的女职员站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来。真是没用，一帮子大男人，危急关头居然躲

一女人后面。当下我就走过去，把她拉到一边。

看着她的胸牌，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末，去打110。”再怎么流氓，看到警察还是怕的。现在的问题是把那些家伙稳住

，稳到警察来。想着，我就搬个凳子，往门口一坐，末看着我有些不放心。我压低嗓门对她说：“多拖一分钟，我就越危

险一分钟。”

第十八章

没想到，我有天会学诸葛亮唱空城计。才这么一坐下来，那群流氓里走出个一头挑染黄发的家伙，是阿东。一个混混再怎

么有能耐也叫不到这么多人，看来后面的人就是Paul了。明的不行来阴的啊。

“你就是Eleven啊。那天看你满嚣张的啊。怎么，今天就你一个啊，你家那个软趴趴的总经理Seven呢，不至于怕得躲桌

子底下不敢出来了吧。”仗着人多，阿东说话越来越放肆。“你小子男生女像，什么时候陪我们兄弟玩玩啊，说不定服侍

得好，我们就放过你了。”说着，他上前一步，捏着我的下巴就要亲上去。

“啪！”我顺势甩了个耳光，周围人看阿东被打，马上就要上前，却被我的话僵在了远地。

“我保证，我绝对不是你们这么多人的对手。不过，我同时也保证，谁敢第一个动手，老子死也要把他打残了的。”

似乎没有料到我这个秀秀气气的男生居然撂下句这么狠的话，那伙人都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后面的员工也暗暗为我捏了把

汗，天知道那群不长脑子的家伙会不会冲过来。好在，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在110把所有人带走以前，谁都没动。

“你小子带种。”阿东被押上车之前给了我这么一句。“别以为这么就算了。”

我也知道，不会这么就算了的。无功而返，无论对阿东还是对Paul来说，都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可派出所不可能因为

聚众闹事把他们一直拘留，这也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要想真正摆脱这个麻烦，只好另想办法了。

上楼把末的档案调了出来，工作两年多了，也算有点经验，学过营销，算半个专家。今天在楼下的表现不错，是个能压得

住阵的人。当下把她叫到办公室，让她去当营销部经理。她听到我的任命，没有什么太多情绪化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她

只看看坐在总经理办公桌后面的我，问了句：“这个任命，是你决定的，还是Eleven决定的？”

“有区别吗？”

末想了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有。我会把事情做好的，Eleven。”说完，就带上门走了出去。

聪明的女人，隔着玻璃窗，看着末消失在电梯里，我不禁有些期待起末的表现了。

看看钟，快5：00了。收拾好东西，留了张字条给Seven，告诉他，我晚上去朋友那边，不用等我了。

朋友？是的，是个老朋友了。走到金海岸，连我自己都惊讶，居然自己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剪不断，理还乱，孽缘啊，孽

缘啊。管它呢，孽缘姻缘都是缘。

Joe见我进去，似乎并不怎么高兴。Ken倒市很高兴地给我倒了杯blue。背后隐隐可以感受到Joe的目光几乎要把我活剐了

。可能是情侣之间的吵架，可怜我这尾池鱼。吵架说起来，也算是情侣之间的磨合剂，说是种“情趣”也可以。再说，清

官难断家务事，对于空气里的死光，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地忽略而过了。

“你现在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要把现在的事全和Ken说了，他又要为我担心。不是说Ken帮不了我，我希望我自己来解决。

“Seven对你好吗？”

我抬起头，想看看Ken说这话时的表情。光怪陆离的霓虹下，我看不清。低头笑着，晃动着杯子，让里面的冰块充分地在

蓝色的液体里融化。

“大概，和你与Joe差不多吧。”

不知怎的，被我这么一说，Ken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踩上哪颗地雷，也只好跟着沉默。

一杯酒下肚，趁着Ken给我添酒的机会，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Ken，帮我个忙。”

“哦？”Ken还从来没有听过我开口拜托人，饶是感兴趣，问道，“是什么事是你那个Seven帮不了的？”

忽略了他语气中的调侃，直接进入正题。“帮我联系秦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