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可以理解为精神力足够强大的灵魂具现化出来的虚拟世界，可以用来整理思绪和记忆，进行虚拟实验，还能够利用灵魂魔法进行改造。在这里，他就是神，当然，如果瑟斯的精神力强于他，他也没办法真正伤害到瑟斯，顶多是赶出去。

等朔夜消化了这一脑袋东西，他发现瑟斯已经离开了，白衣飘飘，赤着脚，悠然自得地在空中随意地逛着，浏览着书架上的记忆。战斗方面的他只是匆匆略过，礼仪他根本没看，毒物训练他看的稍微详细一点，花了些时间。

最后，他回到了仍然石化着坐在地上的某只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微笑着说：“很好，朔夜，现在，你可以醒了。”

他再次吻上了那微张的红唇。

10：魔法

朔夜躺在巨大的球形房间中央，周围没有了漂浮的黑暗之花和记忆，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岩石……这里是现实。

妖异的紫色双眸近在咫尺，瑟斯还是打扮的像孔雀一样华丽，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单膝跪在他身边，海蓝色的长袍层层叠叠地铺开，表面浮动着蓝色的光雾，在黑暗中，他总是最明亮的那一个。

他修长的手划过少年白皙的身体，手腕上的魔法饰品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恢复的很好。”他轻松地说道，“昨天你被送来的时候，根本就是一只馅饼。下次最好小心一点，这种伤势，即使你是黑暗精灵也不一定能挺过去。我可不希望珍贵的实验品就这么被浪费掉。”他很自然地伸手把朔夜抱了起来，朝外走去，同时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那么，现在是给你奖励的时候了，朔夜……想要什么？”

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朔夜仰起头，明亮的绯色双眸中出现了一丝紧张，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却被瑟斯握住了。

“不用这么费事，在我这里，你可以说话。”

“谢谢。”朔夜艰涩地说道，他上一次使用自己的声带也是在这座塔中。他尽量把口气软了下来，轻轻地问，“我可以学习魔法吗？”

“魔法？”瑟斯的表情有些古怪，紫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是的。”朔夜略显急切地说，“我可以看到你身上蓝色的光雾，那是水元素吧？还有，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使用黑暗元素穿透了那头魔兽的土元素保护……”

“呵呵……”瑟斯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的轻笑，低头在他脸上蹭了蹭，“好可爱，真是太可爱了……”要么面无表情地好像是无生命的玩偶，要么任何一个想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努力地放下骄傲来笨拙地讨好，却依然无法隐藏心中的桀骜不驯……高傲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呢……“好了，你继续说，”瑟斯继续轻笑着，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要学习魔法呢？”

面对那近在咫尺的白皙颈项，朔夜磨了磨牙，十分想一口咬下去。他可以肯定，这家伙在逗他玩，不过也只有忍着，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因为魔法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力量。”他学着瑟斯面对布森勋爵的傲慢样子——尽量无视再次爆发的愉快笑声，说，“像布森教给我的那些任何人都可以学会，傻乎乎地没完没了地练习就可以了。但魔法不一样，我能够看到——元素的流动，灵魂的力量，可其他人看不到。他们也看不到真实，只看着自己能看到的，根本不去想原因是什么，本质是什么。他们看到太阳东升西落，却从来都不去想想这是为什么。”

瑟斯停止了轻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轻柔地抚弄着柔软的银发，幽幽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那么你可以教我魔法？”感觉自己的策略有效，朔夜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激动了，满怀期待地仰头看着他。

“不！”瑟斯很干脆地拒绝。

朔夜僵在那里，在抓狂和继续恳求之间纠结着。

这反应再次令瑟斯感到很愉快，又紧紧地抱着小精灵笑了一会，然后说：“如果只是使用魔法的话，我不需要教你。你是黑暗精灵，元素精灵是天然的施法者。当然，你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过看过几本书大概也就差不多了。至于更加深奥的东西，对于真理的探求……”他的笑容变得极冷，“你没有时间去学。”

是啊，他的时间不多了。朔夜咬了咬牙，继续故作天真地恳求着：“那我可以留在这里学吗？魔法一定比那些无聊的训练有用多了，不是吗？”

“呵呵……”瑟斯笑着说，“居然觉得布森的训练无聊，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

“本来就是无聊嘛。”朔夜不满地抱怨着，“很累，但是很没效率，杀人的话有几种有效的方法就好了，为什么要学这么多东西，连练习的时间都没有？”

“哦？你以为自己会被派去杀人？”瑟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是看透了他全部的心思。

那么自己的“用处”不是刺客？朔夜疑惑地问道：“我学的不都是杀人的技巧吗？难道还有别的吗？”

“我们到了。”瑟斯愉快地说道，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浓浓的甜香顿时充满了整个空间，朔夜愕然地看着整整一桌子的各色甜点，然后，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饥饿过。

瑟斯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愉快地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朔夜尽量开心地回答，他喜欢甜点，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更喜欢实惠的魔法学习，当然，不那么实惠的，比如一件衣服也不错……“请问我的衣服在哪里？”

朔夜可以肯定，这个问题再次娱乐了瑟斯，他仔细打量着尽可能若无其事的小精灵，语气暧昧地说：“这个样子也挺不错的。”

“……”忍！他一定要忍着。

“布森送你来时没有拿替换的衣服，当然，如果他知道你没事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瑟斯慢悠悠地说。

“我就不麻烦布森勋爵了。”朔夜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当然！那个家伙实在是太无趣了。”瑟斯的意见和他一致，然后，他不怀好意地说，“我倒是可以借你一件衣服，不过……”

“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朔夜面无表情地说，对于谄媚者这个角色，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嗯……”瑟斯很是思索了一会，最后却意兴阑珊地挥挥手，说，“算了，先欠着吧。”

“感谢您的慷慨。”朔夜的每根神经都绷紧了，这个家伙又要做什么？

“嗡——”古怪的振翅声响起，三只拳头大的蜜蜂从门外飞了进来，共同提着一件白色的袍子。

朔夜小心翼翼地换上，这一件和梦中瑟斯穿的那件有些相似，最简单的样式，但衣料的手感非常好，尽管应该是短袍，对他来说也有些大，不过反正是宽松的式样，系上带子之后还是很不错的。

瑟斯好像真的对调戏他失去了兴趣一样，慵懒地斜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朔夜走到桌前，捧起一块点缀着草莓的小蛋糕，草莓带着微酸的甘甜，奶油入口即化的甜香，还有蛋糕绵软的醇香……他立刻忘记了毒药和肥皂，被折磨了N天的消化系统终于活过来了。

桌上三分之一的甜点进了肚子，朔夜突然注意到瑟斯正看着他，眼神高深莫测，唇边带着愉快的微笑，好像是猫咪盯着老鼠一样。

这些甜点没问题吧？

会不会是某种魔法属性的毒药训练？

他谨慎地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半的蓝莓布丁，没有毒药，也没多少魔法元素……他下意识地看向房间的其他地方。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药品和书籍资料，各种能量波动混杂在一起，就连大部分书籍都透着隐隐的魔法波动。

被满足的胃带来了勇气，朔夜开口问道：“学习使用魔法的话，我该从哪一本开始看起呢，先生？”

“我说过让你看我的书了吗？”瑟斯戏谑地笑着，像是在逗弄老鼠的猫。

“……”朔夜叼着布丁，僵住了，忍！他一定要忍耐！低声下气地求他就好了……或者闹别扭会让他更加高兴？

单单是小精灵的纠结大概已经足够娱乐瑟斯了，他再次发出一连串的轻笑，然后摇了摇头：“好吧，你可以先欠着，以后……会有机会还给我的。”他高深莫测地说道。

朔夜打了个冷战。好吧，往好的方向理解的话，这说明他短时间内应该死不了。

“你是黑暗精灵，所以首先要看黑暗系的魔法。”瑟斯慵懒地说道，随手指了左边的书架一下，朔夜注意到一本足有半米高的精装书，伤痕累累的黑色皮封面下压抑着浓浓的黑暗力量。

“其他的元素魔法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看看，除了相克的光明系魔法之外，你都可以用一点。

“生命系的魔法就不要想了，元素精灵不可能使用生命魔法的。

“最后还有灵魂魔法，也很重要。”瑟斯指了指另外一本厚重的书，“还有，布森勋爵不可能同意让你留下看书，你的时间顶多到明天早上。当然，如果你再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是可以回来的。”

“谢谢！”朔夜扫了一眼表，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四分，按照平时的日程，明早他应该在六点前开始训练，不到十二个小时，太短了。他还真的开始考虑是不是再以次受伤的问题了，可是轻伤他完全可以自愈，重伤——呃，聪明的做法是现在就开始努力学习……

他咬着一块曲奇，冲到了书架前，把那本比他本人还重上一倍的黑皮书拉了出来。

书名是简单的《黑暗魔法》，似乎是手抄本。

里面的书页是某种黑色的魔兽皮制成的，墨水也是黑色的魔法墨水，如果读的人看不到黑暗元素的话，这本书对于他毫无意义，但在朔夜眼中就像白纸黑字一样明明白白。

每一页只有一个魔法，简单地写着名称，级别（分为四阶到六阶的三阶？），咒语，下面画着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请问为什么是四阶到六阶？”朔夜开口问道，“没有一二三阶的魔法。”

“居然问这么常识性的问题……看来你应该从《魔法概论》开始看起。”瑟斯有些无奈地解释说，“这个级别不是魔法的级别，而是灵魂力量的级别。零阶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婴儿，白痴等等；一阶是有思考能力，最平庸的人的等级；二阶可以使用最低级的魔导器，经过一定训练的话，大多数人都可以达到，当然他们也顶多是这个级别了；三阶可以感觉到魔法的力量，炼金术士，驯兽师，操植师等基本是这个级别的，也许运气好会再高一级；这之后的几个级别通常只有魔法师能用得上，四阶可以独立使用出元素魔法；五阶是灵魂魔法；六阶空间魔法；七阶的魔导师可以借用规则的力量，使用出禁咒魔法，这是凡人力量的顶峰。再之后，如果你能够理解并且运用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那么就是天阶，得到几乎永恒的生命和无限的力量；然后……就是神了，他们掌控着这个世界的规则。”

“人类也可以成为神吗？”朔夜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在黄金时代，神阶的强者实在太多，使得神界都没有足够的职位。”瑟斯很是随意地说道，“不过，在千年前的圣战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神都陨落了，空缺一大把，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试试。黑暗精灵的话……黑暗之神在圣战后便不知所踪，应该是没有死，但考虑到黑暗元素的稳定程度，也差不多了。”

圣战？黑暗之神？好俗套的设定，不过听听也不错。朔夜饶有兴致地听着，刚想趁着瑟斯心情好继续提问题，却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学习历史的时候，只好强迫自己压下好奇心，继续去看魔法书。

11：塞壬之歌

就像瑟斯说过的那样，黑暗魔法对于朔夜来说毫无难度，黑暗元素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借助魔法阵熟悉一遍就基本可以顺利使用。六阶的魔法稍微有些难，不过他已经全部记在了脑中，找时间练习几遍，再有充足的能量就差不多能够使用了。

在倒数第三页，他看到了“黑暗之花”这个魔法。

黑暗元素是完全的负面力量，表现出来就是吸收与侵蚀。很强大，但事实上很少有人用。它是一把双刃剑，对使用者也毫不客气，黑魔法师通常兼职亡灵——反正他们肯定活不长，而能够承受黑暗元素侵蚀的物品更是凤毛麟角——那本书就是黑龙皮订成的。

所以有人发明出了“黑暗之花”这个魔法，将黑暗元素聚集在一起，催生出一个最低级的黑暗精灵，只要控制好它，便不用担心这种什么都吃的危险元素了。

朔夜抬起手，几根黑色藤蔓从身体中延伸出来，汇成一根长鞭，灵活地在空中转动着，仿佛一条择人而噬的长蛇。

要是用它把布森勋爵抽上一顿……不过那个好像花岗岩一般的家伙会露出痛苦的表情？朔夜很郁闷地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场面。

这时，他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瑟斯之前就离开了实验室，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迅速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他好奇查看着各种仪器和材料。这个魔法实验室和莱克特的毒药实验室绝对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可以说是量子物理实验室和中药店的区别。那边的毒药、量具和坩埚之类的物品他就算不会用也能猜出个大概。而眼前大部分的东西他根本就没有概念——可能是来自原始部落的土著见到电视机时的感觉吧。这是完全不同文明体系的智慧结晶，那些形式复杂的能量波动和精确的度量衡足以证明这个魔法世界的神秘与深邃。

真古怪，一边是仿佛处在中世纪的野蛮训练营，一边是堪比未来世界的发达文明。

“……在千年前的圣战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神都陨落了……”

瑟斯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文明毁灭吗？

朔夜迅速地浏览着那些书，可惜书架上的书籍和资料都是和魔法实验相关的，没有关于历史文化的书籍，其中一套药物学和莱克特的毒药目录有些相似，但更加详尽。上面记录的是药物作用于人体上的机理，而不是什么剂量能够毒死人，关于药物成分的细致阐述已经很接近分子生物学了。其后还有大量的实验数据记录……

然后，朔夜看到了一本名为《灵魂魔法》的书册。

是哦，他没有时间闲逛了，尽快学会更多的魔法才是真的。

《灵魂魔法》和《黑暗魔法》一样是手抄本，形制相似，但要厚上许多。书页是某种介于纸张和薄膜之间的半透明材料，表面非常光滑，浮动着变幻的色彩。

书中的魔法一部分直接作用于灵魂，比如之前瑟斯对他使用过的“灵魂禁锢”，另一部分则是契约类的魔法。

很快，朔夜便发现灵魂魔法比起他凭着黑暗精灵身份开挂学会的黑暗魔法要难上很多。

一个最简单的“精神冲击”也要他努力地集中精神，有没有用出来还不知道，这个魔法的效果和双方的精神状态有很大关系，所以还有很大的篇幅是关于幻觉系药物和心理学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