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彦想杀人就像踩死蚂蚁一样，他没有感情也不会怜悯，其实没有负担活着才最容易。”叶暮喃喃地说道，看着那些被控制走向墨彦的可怜人类，整个人界继续这么下去简直就是世界末日了，邪冥杀人，圣灵除魔也不顾及人类死活，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24.灵魄

“你对墨彦哪儿来的信心？”王蒙对此不屑一顾，其实自己倒还希望想墨彦这种危险人物赶快消失的好。

“不是我有信心，是那魔物并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叶暮已经不想再看下去，将脸撇向了一边，刚转过去就被眼前站着的人下了一跳。

“怎么？不忍心看？”斩枫好笑的看着叶暮的脸，还以为他会很喜欢看到人类的灭亡。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叶暮虽然不方便行动，但是浑身的神经却已经紧绷了起来。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侧的，这让叶暮不免心生畏惧。

“闻不到我的味道么？”斩枫向王蒙点头示意了一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见叶暮没有吭声，王蒙插嘴道：“什么味道？你出现在这有什么目的？”

“目的？他受伤了，我就是帮他医治一下。”斩枫说着将手伸向叶暮疼痛的右腿，一只手按住叶暮的膝盖骨，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不到片刻就听见叶暮大叫一声，膝盖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我操，真神了！”王蒙仔细研究了一下叶暮的右腿，左边敲一下右边按一下跟正常人的再无异样。

“你刚才说我闻不到你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叶暮不理会王蒙的种种举动，眼睛直视着眼前的男人，自己见过他两次，他身上混杂的味道让自己印象深刻，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

“你所说的味道只是你自己主观认定的东西。”斩枫倒是很老实地回答了叶暮的问题。

“主观认定？”叶暮不明白斩枫所说的意思，此刻斩枫一直隐藏着他特有的味道。

“所以说就是那味道根本就不存在，而是灵魄，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元素构成的灵魄，你所认为的味道不同只是因为灵魄的组成元素不同导致的。”斩枫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一旁的王蒙听得一头雾水。

“那你此刻为何要隐藏自己的灵魄？”叶暮思索着斩枫的话，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么老实的提问谁会回答你？我自然有我的目的这跟你好像没有任何关系。”斩枫张了张手掌，形似手掌的烟雾便拿来了一边的茶壶与茶杯。“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是打算站在哪一边？”

“哪一边？”叶暮重复着，并没有回答。

王蒙在一旁急了一身汗，半天这俩人的对话越来越难懂，刚站起来想要问清楚具体的情况，就被斩枫抢先堵住了嘴。“你别说话，你已经算是幸运了，有问题最后你问他，现在闭嘴别说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胡乱坐在这里你以为你是谁。”王蒙被斩枫一句话噎了回去，心里很是不爽，安静了片刻很快便发起了脾气。

斩枫全当没听见，烟雾形成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引出一根细细的线条，在王蒙嘴上上下翻动着，像是在缝什么东西。

王蒙瞪圆了眼睛，感觉自己的两片唇片被脸了起来，怎么也张不开，只能发出哼哼一般的单音。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你马上治好王蒙，从这里消失！”叶暮皱眉，不能再因为自己让王蒙受伤。

“哇唔～～别生气别生气，做不好决定最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好心提醒你，既然不需要就算了。”斩枫说完消失了身影，王蒙的嘴也恢复了正常。

这人的能力不可小视，看他刚才的举动，那烟雾竟能够穿透皮肤改变身体内部组织结构，这般能力要杀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叶暮越想越不快，人界竟然有这种能力存在，想活命实在太难。

王蒙使劲张了张嘴，确认已经恢复了正常才放心了下来。“这些都是什么人，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你说他们杀人就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了。”

“他们的战争，非要让咱们作为牺牲品。”叶暮的声音明显变得无力。

“这牺牲品里我倒认为不会有你。”王蒙拍了拍叶暮的肩膀，这话说出来并不是因为厌恶叶暮特殊的感知能力，而是想要给叶暮些许希望。

叶暮沉默不语，一直以来王蒙在自己身边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真如王蒙所料自己不会死在这里，那也不能让王蒙加入这牺牲的行列。叶暮想着捏紧了拳头，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吓了王蒙一跳。

“你别过去！他不是说让你离远点么？！”王蒙知道叫不住叶暮，嘴上说着，脚底下却已经自然地追上了叶暮。

叶暮这哪是要跑到墨彦的身旁，出了茶棚没跑几步就偏离了路线，从左侧绕道跑到朱伏的身后。

王蒙一看，心脏都差点儿跳了出来，这叶暮手无寸铁，真不知道他贸然跑过去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再看墨彦那小子，凝冰刃都没动过地方，另一只手一抬，瞬间冲到最前边的几个人就被冻成了冰雕。“这小子，真他妈可怕。”

叶暮当时也就脑袋一热，并无过多思考。此时冲到朱伏身后，停下来也不是，不停下来这跑都跑过来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朱伏背后扑了上去。

墨彦冻结住最后一个冲上来的人类，便静静看着叶暮的举动。

叶暮卯足了劲，愣将朱伏扑倒在地。在场的其他两个人表情都因此变得有些怪异，王蒙直接大张着嘴巴呆愣地看着叶暮的方向，而墨彦能够感觉到他的瞳孔明显放大，但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叶暮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又不是超人，哪儿能突然就从一个平凡大学生瞬间成了轻易斩妖除魔的救世主。

朱伏可不等叶暮思考，因烫伤而褶皱的脸在嘴的位置开了一道口子，穴口粘连着这口子的上下两片，很难想象那就是他的嘴。就在叶暮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朱伏这张类似嘴巴的东西已经大张着向他的颈项咬来。

王蒙看墨彦还没有要动的样子，飞速跑到了叶暮的旁边，脱下外套就往朱伏那大张的嘴上一勒。“快跑！我靠……这口水都能当硫酸了。”

两个人转身就往回跑，但那速度根本没法跟朱伏比，两人刚迈出两步，那衣服就已经被腐蚀了个干净，到朱伏站起身也就是王蒙跨出第四步的时候。王蒙的心里这纠结，没想到自己竟然年纪轻轻就葬送在了这里，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来这留珀。

“王蒙！低头！”叶暮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墨彦的举动，看他将凝冰刃抬起，赶忙冲着就要放弃的王蒙吼道。

王蒙也没经过大脑，毕竟跟叶暮配合翻墙探尸很多年了，叶暮说的话照做几乎不会有错，所以条件反射地一弯腰，差点儿栽倒在地。手摸地撑起身子的时候，突然感到高脊梁骨一阵发凉，赶忙又蹲下身，回头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不到半米的朱伏，心口被一把类似凝冰刃的冰刀直插而入。

从这冰刃连接朱伏肉体的地方冰面开始扩散，以王蒙距离来看这一切着实诡异万分，包括那冰蔓延的速度以及朱伏那张狰狞扭曲的脸。王蒙瘫坐在地上，想要拉开自己和朱伏的距离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只得这样看着朱伏不断的挣扎，直到他被全部冰封为止。

“你没事儿吧？”叶暮返回来将王蒙从地上扶了起来，又凑近了朱伏用手敲了敲那冰面。不敲则以，这一瞧竟然感觉朱伏在里面动了一下，恍惚间像是有谁在叶暮耳边说了一句“救我”。

“你不要靠近。”墨彦瞬间出现在叶暮的身前，挡在了他和朱伏中间。

“为什么？”叶暮被墨彦这么一档，那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你最好有些自觉，没有灵魄的人类就像一个公用的容器，别再毫无防备出现在魔物面前。”人类没有灵魄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少了感知力自己竟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墨彦一时多提醒了叶暮一句。

“你别把我们叶暮说得跟公用厕所一样好么？！”王蒙缓过神来就听见墨彦来这么一句，抬高了声音回嘴道。

“你才公用厕所！”叶暮狠狠地给了王蒙后脑勺一拳，转过来开始琢磨墨彦的话。“没有灵魄是什么意思？”

“灵魄是组成生物的本源，类似一种无形的神经系统。人类灵魄的构成元素很弱在身体中分散各处，而圣灵和邪冥的灵魄则可以聚化成形。很少有人类会没有灵魄，邪冥圣灵隐藏灵魄那就要另当别论了。”墨彦难得耐心地给叶暮解释，手上的凝冰刃收入刀鞘，这也就宣告了朱伏的死亡。

据叶暮长久来得观察，墨彦这把凝冰刃可以冻结一切物体，但只要这凝冰刃入鞘冰封能力也随之消失，而被冻结的物体也就会随着冰封一同碎裂消失在空气之中。叶暮看着墨彦身后那漂亮的冰晶飘散，心里针扎一般地疼痛了一下。

“得了得了，你这个什么灵魄之类的，刚才我们已经听一个烟雾男说过了，赶紧离开这吧。”王蒙推了推呆愣在原地看着冰晶的叶暮。

叶暮被王蒙推着调转了方向，这才看见身后十米外的地方在月色下也晶亮一片，猛然回身抓起墨彦的衣领。“那些人你也一并杀了？”

25.包庇

“你救不了他们，死了反倒轻松。”墨彦的言语再次变得冷漠万分，续而转向王蒙。“你刚才说的人是能够操纵烟雾么？”

这两句话的口气完全不同，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叶暮还是能够轻易地发现，这第二句话墨彦说得太过柔和，声音也比之前要小。“那人跟你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墨彦恢复了常态，果断地拒绝了回答叶暮的问题。

“那什么与我有关？你杀人我报警这个与我有关？”叶暮莫名的火大，但也并没有想要报警的打算，区区人类根本阻止不了墨彦，还可能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墨彦脑中闪过一丝杀念，手随心动已经掐上了叶暮的颈项，但并未用力，冷静了心情放开掐着叶暮脖子的手后退了半步。

“怕我阻碍你杀了我不是很容易？你还会有手软的时候？”叶暮这一肚子火忍不住向墨彦挑衅，一旁的王蒙可看不过去叶暮这找死的举动，赶忙把叶暮拉向一边。

“你丫找死啊！别惹他，咱们赶紧走吧，这都这么晚了，我都要困死了。”王蒙随便找着借口，说实话看了这么让人心惊的东西能睡着那还真叫怪了。

叶暮攥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打消这墨彦的嚣张气焰。跟随王蒙回宾馆的路上，看到很多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互相憨笑着道歉的情形，不由觉得可笑。等到这些人发现那些已经消失了的朋友，整个城市又不知要变成怎样一般光景了。

“老大，你能不笑得那么可怕么？！”王蒙在一旁看着叶暮的表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些人肯定会算成失踪人口，时间长了也就会被遗忘了。”

“遗忘？哥哥难道不想将那个人的事情公布于众么？”王蒙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小女孩从路旁的树后探出了头来。

叶暮轻瞥了一眼那女孩，也就十四五岁，长发分成两股垂顺地搭在胸前，雪白的长裙穿在她得身上倒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小公主。这女孩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刚才也在东南那闹事？叶暮有了这样的想法，但还是很快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自己并没有感觉到那里有其他人的气息。“别过去！”见王蒙要向那小女孩走过去，叶暮伸手拦住了他。

“呵呵……哥哥警惕性还挺高，你要包庇那个怪物？”女孩刚刚的甜美表情瞬间变得阴邪，恶狠狠地瞪视着叶暮。

“他不是怪物。”叶暮拉着王蒙继续往前走，不想过多理会那个女孩。

“不是怪物为什么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哥哥你太天真了，总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的。”女孩不甘心地跑到叶暮的前边挡住了他的去路，收敛了之前阴邪的表情。

叶暮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位哥哥受到上天眷顾，你还小别掺合这些事儿。”王蒙知道叶暮不想接近这女孩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也不想惹祸上身随便想将她轰走就是了。

“跟着他这种人混不如跟着我，至少不会死的很惨。”女孩的视线转向了王蒙，说完后眯起眼一笑露出了两颗酒窝。

“我会让他一直活着。”叶暮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女孩。

女孩踉跄了一下坐倒在了地上，装出一脸伤心的样子，注视着王蒙。“想跟随我的时候就来这里找我，我叫宋乔。”

“别看了，快走。”叶暮拽了一下王蒙的后衣领，快步回了宾馆。

“你紧张个什么劲儿，老子可是你的看护人。”王蒙见叶暮一回宾馆就站在窗前闷不作声，躺在床上试探地说道。

“那个叫宋乔的不太对劲。”叶暮懒得跟王蒙逗贫，这要是以前肯定先要跟王蒙骂上几句，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不对劲？这我也能看的出来，你说她那么大一点儿看到死人怎么还能露出那么平淡的表情？”

“这也是一点，刚才她说墨彦是怪物，可当时她根本就不可能在场！”叶暮十分肯定的说道，人类不可能有隐藏自己灵魄的能力，而看见她之后把她没有灵魄这种可能也完全排除了，如果是这样她又怎么能知道闹事里发生的事情。

“也许她也是怪物……”王蒙对这个世界都要失望了，所有人都不是人了，想找一方净土都不可能了。

“还不能够确定，算了，天都要亮了，睡觉吧，明天咱们就回司暮。”叶暮将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将窗帘拉好，躺回了床上。

“为什么你不承认墨彦是怪物？”安静的房间内，王蒙的声音十分突兀。少了平常的粗声大气，这让叶暮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有的时候感觉可以理解他这个人。”叶暮与王蒙之间不需要有任何隐瞒，这样叶暮偶尔可以发泄心中的苦闷。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儿怪，上大学之后怎么心思就变细腻了？”王蒙所说的也是事实，以前的叶暮很能折腾，不分昼夜，所有事都看在眼里但都不往心里去，现在却不断封闭自己，把看到的听到的都放在自己精心打造的另一个世界。

“细腻个大头鬼啊！我都要烦死了，我现在都身心俱疲了。”叶暮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几个月真是被折腾的不行了，不管是墨彦的事还有身边出现的其他人，每个人都像有着自己的目的。

“躺下躺下躺下！你一坐起来都给我压力了。你是因为那些人吧？我看你是该去拜佛，最近竟是晦气。”王蒙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床上的黑影，又把眼睛闭上。

“拜佛就算了，我现在特别好奇那个苍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人好像都因为他而开始不同的行动。”说到这，叶暮忍不住咂了下嘴，想到这个人能够影响着墨彦的所有行动就觉得来气。

“苍澈？”王蒙还没听叶暮提起过这么一个人物。

“就是邪冥之主，听墨彦说现在有三界圣灵、邪冥、人。不过我总觉得还不止这些，因为总有一些掌控之外的人会出现。”叶暮说着话的时候脑中闪过了那个叫做甫维的男人，还有下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烟雾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