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影响伤口愈合，还不戒了。”叶暮伸手夺过王蒙手里的烟，熄灭在烟缸里。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罗嗦了？”王蒙半支起身子，隔着桌子弹了叶暮一个脑奔儿。“对了，你还没跟我说那鬼东西最后怎么着了？”

“被我给按死了。”叶暮叼着筷子，看着服务员把菜放到桌上，低声说道。

“按死了？”王蒙不解。

“恩，就像按死一只虫子一样，把他按死了。”叶暮语气平淡地解释着，看到王蒙满脸质疑的表情继续说道：“别那么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也都没再出什么事，也算给你报仇了。”

“还报仇，你倒是从哪儿认识这些东西的？”王蒙想起曲婆婆等人最后死的样子，还有那个差点儿弄死自己的侏儒，总觉得这些都跟叶暮有些关系。

“我不认识那些，反正不是人类就对了，最近墨彦也没什么动作，估计已经恢复正常了。”叶暮思索了一下，这半个月来墨彦都未行动，每天按时上课回家，好像也没再去过什么地方。

“你不会一直在跟踪那小子吧？”王蒙听这话总觉得不对味，墨彦有没有什么异动叶暮怎么了如指掌。

“额……”叶暮一时语塞，一下被王蒙说中事实才开始反省，自己竟然成了跟踪狂了。

“你小子也给我老实点儿吧！少跟那个墨彦一起，没好事。”王蒙好心提醒叶暮，不过也知道他肯定听不进去。两个人吃完饭，叶暮将王蒙送至他家楼下便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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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叶暮家大早上就门铃声大震，叶暮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门外兴致勃勃的王蒙才想起来自己约了王蒙去留珀。

“我靠！赶紧收拾东西。”王蒙把旅行包往地上一扔，也不进屋就站在玄关的地方等着叶暮。

黎雨这时也穿着衣服走了出来，看见王蒙站在玄关处，赶忙招呼他到屋里坐坐。“来了怎么不进来？”

“阿姨，好久不见，今儿我就不坐了，跟叶暮说好了去留珀玩儿两天，我就等他收拾完就走，要不再晚点儿就没车了。”王蒙虽然不坐，但是黎雨递过来的水却接了下来。两个人家住的不远，不过王蒙背着一背包的东西也累得够呛。

“你也真是，跟人约好了还不知道早起。”黎雨冲着在浴室的叶暮说道，见浴室门还没关镜子里都能看到叶暮在冲水，无奈地走了过去帮叶暮把门关上。“这孩子真行，来了客人还不知道遮掩。”

“嘿！没事儿，阿姨～～我俩认识这么久又不是没一起洗过澡。”王蒙说出这话才觉出不对，像自己在炫耀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叶暮那身精瘦的肉最近怎么还练出肌肉来了？

“那得了，我在这也碍事儿，你再等等他，我去把屋子收拾一下。”黎雨说完回了自己屋里，说是收拾其实是在屋里睡了个回笼觉。

叶暮收拾好了东西，推了靠在墙上的王蒙一把。“走了。”

“你就带那么点儿东西？”王蒙鄙视地瞅了瞅叶暮背在身后的包，再看看自己的，大小差了得有两圈都多。

“就住一天带那么多东西干嘛，你以为不回来了？”叶暮撞上门，跟王蒙打车去了特快列车的车站。

两人买了票，上了车，半个小时就到了留珀。两座城市本就相邻，距离其实很近，但温度以及环境却相差甚远。司暮已经入冬，天气干燥寒冷，而留珀则更像夏末的温度，暖风徐徐。

“以后冬天就到这来我看挺好。”王蒙感叹了一句把外套塞进了鼓囊囊的背包里。

叶暮没有说话，用手遮住额头的地方看了看太阳。

“走吧～～还看什么呢！”王蒙早就走到了前边，冲着叶暮吼了一嗓子，看了看附近车站的站牌。“咱从这坐车去市中心，在那边找个酒店住下。”

“恩，随你吧。”叶暮被太阳晒的没了精神，上了车就一直在睡，直到快到地方被王蒙推了半天才醒。

“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次别那么不争气，咱去酒店先让你歇会儿，晚上这边还有夜市据说不错。”王蒙兴高采烈地拽着叶暮，走进了一家小酒店。

“我睡这边。”叶暮看了看酒店房间，挑了靠窗户的床位呈大字躺了上去。

“您老人家到自觉。”王蒙把包甩到地上，把鞋一脱也躺倒在了床上。

两人休息了一下午，看看表将近五点，太阳也落山了才准备出动。两个人既不逛商场，也不去探访什么名胜古迹，看样子完全就是直奔夜市而来的。

“这就是你期盼已久的夜市？”叶暮指了指一些残破的摊子，挑眉看了看王蒙。

“我就是为了给你一个还我人情的机会。再说了这才五点，时间尚早～～时间尚早～～”王蒙一把勾上叶暮的肩膀，拐进旁边胡同的一家啤酒屋。

“这么偏僻你还真能找到。”小店的门脸在胡同的最里面，招牌也很简陋，店里有一个简易的吧台，叶暮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那必须的，我早就调查好了。”王蒙坐到了叶暮旁边，叫了一打啤酒和几碟小菜。两个人喝着酒聊着天，好不悠闲。

眼看天色渐暗，城市里也变得热闹了起来，几个上班族西装革履地走进了啤酒屋里，紧跟着的是一群流氓地痞穿着跨栏背心也走了进来，两拨人看样子很难融合在一起，却偏偏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叶暮透过酒柜上镜子的反光观察着这两拨人，相谈甚欢到不似表面上那般不搭，但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两边儿的人就开始呛呛起来了。争吵以及磕碎酒瓶的声音不断响起，可店家却不闻不问。

“这喝得好好的，真影响心情。”王蒙嘟囔了一句，甩了钱在桌子上，催促着叶暮赶紧走。估计这点儿夜市也该热闹了，索性换个地方。

“等会儿。”叶暮拉住就要走出门口的王蒙，转身走到那两拨人旁边的桌子上，冲着王蒙大声说道：“坐这边来，那边坐着实在是不舒服。”

王蒙莫名其妙地坐到了叶暮的对面，皱眉看向旁边那桌人。“这么吵闹还是别坐了，咱去外面透透气。”

“透什么气，还没开始喝你就想赖皮是不是？！”叶暮一反常态，抬高了嗓门，眼睛一直往旁边瞟。

王蒙这才发现叶暮是另有目的，顺着叶暮的眼睛看向了旁边的人，两拨人的面部表情都十分僵硬，一个人站起来将酒瓶子可在桌脚上那气势看着是要打架，可那手竟一直剧烈地颤抖着。

“估计现在咱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了。”叶暮悠然地注视着门口，像是再等什么人。

“有点儿不对劲。”王蒙站起身，生怕那拿着酒瓶子的手扎向叶暮。

“不只是不对劲。”

王蒙没有反应过来叶暮所说的话，眼睛一直注视着那磕碎的酒瓶子的尖端。“初来乍到的，咱还是别招惹这是非，走为上策。”

“来不及了。”叶暮低声说道，抓起王蒙的衣领闪到一旁，直接坐到了窗根下的一把长木椅上，装作要打斗的样子，将王蒙按在了墙上，贴近王蒙耳语：“装得像一点。”

王蒙先是一愣，马上便与叶暮扭打到了一起，过程中撇到店门处一双血红色的皮鞋。

23.战乱朱伏

王蒙的眼睛紧盯着门口的那双血红色的皮鞋，心中奇怪到底是什么人能把那皮鞋擦得那么亮，而且红的慎人。目光慢慢往上移动，却被叶暮一拳把脸打向了一边。

“别看。”叶暮压低了声音，直到那双红色的皮鞋走出了店门才放开了按住王蒙的手。

“怎么会事儿？那人是谁？”王蒙一直拧着身子被叶暮压在墙角的地方，半天动弹不得，叶暮这一松手才得以解放，赶忙站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人类就对了。”

“我就一直奇怪你怎么每次都能知道是那些东西？”王蒙奇怪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就像那些人为什么会受到影响而自己和叶暮却不会，但问题还是要一个一个问。看那两拨人还有要打架的架势，只好跟叶暮商量出了店里。

“他们身上的味道和人类不一样。”叶暮解释着，走出店门后便四处张望，那人身上的味道已经远去，看来已经去了其他地方。

“你是不是又热血沸腾了？看你那行动力，平常行动力为零，现在都飙升到1000了。”王蒙跟着加快步伐的叶暮走出了胡同，回想起叶暮出了宾馆就脸上带笑，自己怎么早没猜到会有这事儿发生。“我说你是早有预谋吧？”

“什么早有预谋？不过那人身上的味道太浓，出了宾馆就能闻到城市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那味道。”叶暮看也不看王蒙，把全身的感知功能高速利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虽说是如此，可作为人类也已经达到极限了，没再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那这回的又是什么东西？”王蒙叹了口气，观察叶暮的表情也知道，他有多激动这东西就有多危险。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能告诉咱们。”叶暮松了口气靠在了墙上，华灯初上，夜市确是有另一番光景。

“你别说，我不想知道了。”王蒙一脸嫌弃的表情，两个人难得在夜市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却还是隔离不了周遭嘈杂的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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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彦静坐在屋内的床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市内已经平静了半个月没再出现任何邪冥的迹象，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放心些了，但最主要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就这般松懈下去。

门铃响起，遂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邮差将一份类似文件的包裹递到了墨彦的手上，得到了墨彦的签字便匆匆离去了。墨彦看着包裹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看着寄件人的地址赶忙把包裹拆开，拿出了里面一张薄薄的纸，看过内容后便用手撕毁了去。不到片刻，墨彦的家中又变得空无一人。

而寄件人正是在夜荛的宅邸的甫维，此刻估算着墨彦已经看到自己寄过去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其实不过是一封普通的信件，送信的邮差也只是自己随便雇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邮局的人。

想必墨彦现在已经都到了留珀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先去找叶暮，不过他倒是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一步步按照我安排的路走下去就好，结局肯定会很有意思。甫维心中期待着，早已忘了这之中还有个叫斩枫的人，只顾看着别人的结局却忘了自己也踏上另一条不安全的路途。

墨彦的身影如甫维所想，出现在了叶暮两人的面前，周身的空气都像是被凝固一般，将三个人围在了密闭的透明空间之内，屏蔽了周围的一切。

“我就知道。”王蒙低声嘟囔了一句，将椅子后撤了一步跟墨彦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墨彦对于王蒙这种举动压根不予理会，眼睛直盯着叶暮。“告诉我准确的位置。”

“您还真当我是警犬啊？先告诉我们那是什么。”叶暮也不示弱，站起身，挺直了腰板竟也比墨彦高出了半头。

“战乱朱伏。”墨彦言简意赅，只说了那红皮鞋主人的名字。

“什么战争朱伏？拜托你说清楚点儿。”王蒙在一旁正等着听细节，对墨彦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带过很是不满。

墨彦的眼神变得分外锐利，对于很少有表情的他来说这已经代表他此刻略带愤怒的心情。“白发赤红脚的魔物，虽然也是物化魔，但却比之前那些小卒强上百倍，破坏力也更大。”

王蒙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叶暮赶忙接下了墨彦的话茬，使得王蒙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现在整座城市都是他的味道，不过在东南的方向好像更浓郁一些。”

叶暮的话刚说完，墨彦便已经从两人的眼前消失了。叶暮的反应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蹬开椅子就跑，那速度都能堪比世界长跑运动员了。

“妈的，终于他妈知道叶暮那身精干的小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了。”王蒙在后面咒骂一句，也跟了上去。

叶暮见大路上一群人殴打在一起，丢在路边的摩托车钥匙也挂在上面，骑上就要走，这才想起被自己落在后边的王蒙，思腹了一下踩了油门接上了已经气喘吁吁的王蒙，这才又调转了方向往留珀东南方向驶去。

叶暮载着王蒙在公路上一通狂飙，东南方有出闹事，全部是一些小摊贩搭建的棚子，还有一些低矮的建筑，残破的没比棚子好到哪儿去。

“你怎么还不停车！”叶暮驾驶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王蒙一直抓着他的衣裳，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眼看车子就要驶进闹事，却不见叶暮有要停下的意思，心中倍感不安。

“我不知道怎么停。”叶暮回答的声音倒是十分镇定，可离闹事也就只有百米的距离，以这个速度再不停下冲进闹事不撞上人都不可能。

“能给我个全尸么？”

“全尸？跳车吧。”叶暮握紧车把，让车微微往右倾斜。

王蒙一狠心，护住头部就往右侧跳了下去，车速过快，王蒙被惯性带着滚出了好几米才勉强停了下来，一身的刮伤，好在姿势拿捏的刚好，没伤到筋骨。

叶暮侧头看王蒙已经跳了下去，便将车体向右倾斜到45度，右腿一收抱头滚向了一边，就在叶暮着地的一刻，摩托车也倒地向另一方向甩了出去。

王蒙见此忍着浑身的疼痛感，赶忙向叶暮的方向跑去。“没事儿吧你？！”

叶暮摇了摇头，坐起了身，脸上被石子划出了两条血道子，身上的衣服也跟王蒙一样破烂，刚想站起身才发现右腿小腿一下已经没了知觉，用手一掰疼痛异常。“啧……”

“怎么了？”王蒙担心地蹲下身，顺着叶暮的眼神看向他的膝盖骨，整个都已经错位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叶暮将手搭上王蒙的肩膀，用左腿支撑起了身体，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流下，从伤口流过沙疼一片。“先去找墨彦，不远了。”

王蒙见叶暮坚持，只得让叶暮把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墨彦确实就在不远处，按照叶暮所指的方向走出四五百米的距离便能看到叶暮与一个白发人对峙着。走进再看，那人脸像被烧伤一般，严重畸形。“那就是什么朱伏？”

“嗯。”叶暮看那人的白发红脚与墨彦所说无异，点了点头。一瘸一瘸地冲着墨彦走了过去，王蒙在一旁搀扶着，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墨彦身旁。

墨彦瞥了叶暮那瘸腿一眼，目光又再次集中在了朱伏身上。“你们退后。”

王蒙识趣地将叶暮拉向一边，叶暮右腿疼痛难当根本无力反抗，只得认命地跟着他在一旁的一家凉茶棚子做下，那里很清楚能看到墨彦两人的情况发展，这也稍微让叶暮放心了些许。其实说到放心，叶暮根本不用去担心什么墨彦的安慰，在人界墨彦都能称神了，他做不到的自己就更帮不上什么忙了，想到这里，叶暮叹息了一声，无言地看着已经被墨彦抽出的凝冰刃。

“你说他俩谁会赢？”王蒙捅了捅一直呆坐着的叶暮，生怕他那腿疼得昏死过去。

“墨彦。”叶暮都不带任何犹豫的，要说这个什么朱伏能赢过墨彦他还真是不信，墨彦只要是有那把凝冰刃在手基本上就不用担心他会输。

“我看不然，你不觉得咱们周围异常安静么？”王蒙话中有话，不知从哪儿拿了把折扇往后脖领子一插，颇有满清好色公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