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知道，你都是对我好。”焓冽感叹道，“你怎么认识药王阴墨离他们的？”

红煦只挑重点讲，“我先认识追鼠的，那年你刚离开司徒府，管家说门口躺着一个快死的人，问我要不要救人，我想刚好无聊，就让管家把人抬进来，又请了大夫给他治伤。从此，追鼠认我做他的主人。墨离是追鼠的朋友，也就认识了。朱自在是追鼠救的人，通过追鼠也就熟了。那个曹若夕跟他胞兄曹若海因为赌输了追鼠，就跟在追鼠后面跑。听说，我是追鼠的主人，头溜进司徒府，说要跟我挑战，结果，我赢了，他们输了，也就甩不开了。”

焓冽隐约感觉到红煦刻意隐瞒了一些事情，但又说不上是什么，也就不再追究了，“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们是怎么知道你的情况的？”

又是一个难题，红煦终于明白焓冽不把所有的事情一次了解透彻，是不会放过他的，叹着气，说：“一次，让追鼠听到我跟戒空师傅的对话，他想帮助我，就去找戒空师傅，然后戒明住持和戒空师傅就跟他讲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戒明住持和戒空师傅不得不借助追鼠他们的力量，帮助我渡过难关。”

焓冽沉默了，他知道那五年红煦过得很不好，却不知道原来，那件事情需要那么多人的帮助才能初见成效。不想再问下去了，因为在问下去，焓冽心里的内疚会多上好几分，“红儿，对不起。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以血封咒，真的成功了吗？”

“成功了，除非是我自己的意识要去杀戮，要不然平时我会像平常人一样。”

“这就好。”

焓冽知道，以血封咒最大的危险不是咒术的成功与否，而是咒术的反侵蚀。虽然以血封咒成功了，但以后会出现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至于秘密结社，从其他人口中知道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需要让红煦再跟他解释一遍。

红煦握紧拳心，他明白以后随时都会出现任何情况的危险，凡事要小心为上。血封的侵蚀，会反噬到定下契约的两个人，特别的契约主。

一世情缘，苍生命。两个人的羁绊，不再只是两个人的羁绊，还关系到天下苍生的生命。红煦背负杀戮的命运，而焓冽是未来的君王，是要护天下苍生的人。

“妖人现世，国或昌盛、或破败，其关键在于君之位者。”一个注定灭世，一个注定救世，究竟会是谁影响谁。在向前滚动的命运罗盘上，注定的命运，谁也无法准确地预言。

28、武林大会前

“我就知道你只会给我添麻烦，你看看你，居来把墨离和若夕都请过来了，你……”

红煦窝在焓冽的怀里，看着不停踱步的杜明，愣是没找着机会说话，只能任由他一直念下去。红煦耷拉着脑袋，焓冽见状关心地问：“累了吗，不如先回房休息吧。”

自从以血封咒以后，红煦的身体变得很虚，刚开始的时候，连坐着都会觉得累，经过阴墨离的一番调理，身体状况好多了。

红煦一脸无奈看着杜明，说：“杜明，我找你来，不是来听你念叨的。你又不是女人，怎么会这么婆婆妈妈的？”

杜明停下来，义正词严地说：“照顾你是我的职责。”

“切。”红煦不屑地反击，“我看是你怕我又溜走，把所有的烂摊子留给你处理吧。”

焓冽很清楚杜明和红煦两人的关系，这两个人会开玩笑开到动手解决，为一件小事争执不休，不过杜明比较惨，每次都会以他向红煦道歉结束，最惨的是司徒紫寒会趁机打着替弟弟讨公道的说法恶整杜明。总之，杜明在司徒府的日子，很悲惨。但杜明很珍惜红煦这个朋友，可以为红煦两肋插刀，是很值得交心的朋友，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红煦的事之后，坚决地加入保护红煦的行列，尽管这会让他被欺负得更惨。

最后，焓冽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红煦你回房休息，杜明你刚到，也下去休息，晚上朱自在会替你洗尘。”

焓冽离开房间，红煦从床上坐了起来，喊道：“进来吧。”

杜明推开门，进来，关上门，走进来，坐下，看着红煦，说：“熊大那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红煦点点头，认真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杜明没好气地说：“没事，习惯了。”

红煦露出淡淡地笑容，说：“杜明，这次的武林大会非同小可，你要多注意一些。”

杜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泯一口，说：“聪明如你，这次怎么会中了贺兰绫的诡计，还是你另有目的？”

“这次纯属意外，可能那贺兰绫也不知道事情的后果，才出做出如此举动。”红煦一点也不后悔让血咒以这种形式被启动，反而有些庆幸，现在血咒已经启动了，之后能预见的事变得明了起来，也不必再担心，血咒启动会伤了自己人了。

杜明详尽地描述目前的情形，“你不知道郊外那老宅子发现的那些魔兰教众多教徒的尸首在江湖中引起多大的轰动吗，现在武林大会开展在即，弄得大伙儿人心惶惶的。昨日，我刚接到消息时，少林方丈玄空大师和武当的青衣道长也在场，他们都震惊极了。看来这次武林大会不弄出点腥风血雨来，大家是誓不罢休了。现在苏州城内的江湖中人越来越多了，连朝廷都惊动了，而且目前太子殿下也在苏州城内，如果发生点什么事，谁也无法推托。”

红煦知道杀了那些魔兰教教徒会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只是没料到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让焓冽离开苏州城，如何？”

“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天，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苏州城了，他们和朝廷派来的人有接过头，可能会联手起来调查魔兰教教徒被谁杀。”

红煦了解地点了点头，这些人实在无聊之至，魔兰教教徒被杀，放在武林中，可以说是一件好事。这段时间，魔兰教教徒大量出现在中原，并伤了不少武林人士，可以说魔兰教短期内积蓄了大量的仇怨，江湖中人提及魔兰教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全部把他们给杀了。这件事坏就坏在朝廷的刻意插手，朝廷内有不少大臣与魔兰教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为了自身的利益，那些朝廷败类向明帝请示，说苏州城发生一起惨案，已闹得人心惶惶，而且目前太子殿下正在苏州城内，为了保护太子，为了黎民百姓，一定要把凶手缉拿归案。这次朝廷派出的吴少卫就和魔兰教有密切联系的，据说他是贺兰绫的结拜哥哥。

“我明白了，杜明，你下去吩咐聚首在江南聚武阁里秘密结社的众人要多加小心。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事件，千万为了逞英雄挺身而出。”红煦缓缓道来。

“嗯，你让焓冽小心点，我怕有人心生恶念，会对他不利。”

红煦微笑着，说：“我会的。”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杜明站起来，要离开时，突然停下，回过头，对红煦说：“上次你让我带回去的那块布料，已经查到眉目了，过几天，就能确定那块布料是不是燕国的。”

“谢谢你，杜明。”随着，关门的声音，红煦才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现在的心甘情愿，杜明把对红煦的感情表露的一览无遗，红煦这个朋友对杜明来说，是幸运也是不幸。红煦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公子，谢谢你的药。”贺兰绫恭敬地对面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说道。

那被称为“燕公子”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书生气十足。“贺教主，发生这种事，是在下调查到的资料不足引起的。我应该先你道歉才对。”

贺兰绫微微一笑，说：“燕公子言重了，能请到司徒红煦还是燕公子帮的忙，而且这种事情谁能预料得到。牺牲几个兄弟换来宝贵的信息是值得的，下次，我们就知道用什么方法困住司徒红煦。”

少年微笑着点点头，说：“贺教主，你好好休息，在下先行告辞了。”

“燕公子在司徒红煦身边要小心啊。”

“谢谢贺教主关心。”

等少年离开后，贺兰绫眯着眼看着空空的左臂，咬着下唇，恨恨地想，司徒红煦下次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来人，派人暗示小宫主，该行动了。”贺兰绫冷冷地说道。

“属下明白。”

红煦占据着一张床，僵着一张脸看着阴墨离手中的那碗药，“墨离，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要不再给我灌那种像毒药一样的东西了。”

阴墨离冷笑着，说：“好得差不多了，那是你说的，我可不承认。依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功力至多只能发挥到七层。考虑到目前的形势，你必须在短期内让功力完全恢复。这药是我特地为你调制的，可以让你在较短的时间内功力恢复。”

红煦自知斗不过阴墨离，只好苦这一张脸，接过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强迫自己喝下去。阴墨离每次配置的药方都是奇苦无比，喝完药，瞬间让人的舌头麻掉，要过几个时辰，舌头才会慢慢恢复味觉。对此，红煦抗议过好几次，可是每次都被阴墨离以“良药苦口”为由压制了下来。随着红煦抗议次数的增多，那药汁的苦味也加重了。最后，红煦只能含着眼泪，瞪着阴墨离这个变态，把越来越苦的药全部喝完，一滴不剩。

在一旁观看的焓冽早已习惯每天都必须上演的这出欲据还让的剧码。也因为阴墨离的每日出现，让焓冽了解到这位传说中神秘的药王是对自个儿的病人有强迫症的主儿，如果病人不按时吃药，他会用强硬的方式让病人乖乖地吃药。折磨病人，看病人痛苦的表情成了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29、武林大会

今日在苏州城郊外的一座老宅子里发现许多尸身不全的魔兰教教徒的残骸，引起了武林的骚动，而那些魔兰教教徒死前脸上露出的恐惧更是让人对凶手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

这件事来引起了朝廷的关注，派吴少卫出来调查此事。

现在整日进出江南聚武阁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各种谣言也相继而生，凶手的形象被描绘得越来越诡异，甚至出现了“妖魔说”。

而且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各大门派陆续来到苏州城，并在江南聚武阁附近的客栈入住。苏州城太守因惧怕这些江湖中人多生出事端，让原本的人心惶惶加重，准备向朝廷请示，能不能让吴少卫大人顺便带兵驻扎在苏州城外，防止发生意外。

不过，朝廷那边又没有派兵，暂时不得而知。

郗麟一进江南聚武阁，随便找了空座坐下，点了几道小菜，开始等人。

戳着一盘牛肉，郗麟恨恨地想，原本是跟楚天齐一起来找红煦的，可那个该死的楚天齐居然放他鸽子，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陪他来江南聚武阁。越想越气，郗麟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那盘牛肉。

红煦跟焓冽在楼上就看到郗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戳着一盘牛肉泄恨。

“郗麟。”红煦轻声唤着郗麟的名字。

郗麟抬起头，看到红煦，脸上立即呈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红煦，你来了啊。快坐坐。”

红煦和焓冽坐下时，郗麟才发现红煦带着一个陌生的英俊男子，疑惑地问到：“这位是？”

红煦微笑着，介绍道：“郗麟，这位是焓冽，来自京城。焓冽，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郗麟，冰火门门主。”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焓冽。红煦很经常跟我提起你，火刀郗麟。”焓冽说道。

郗麟盯着焓冽看了好久，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眼前的青衣青年，从衣着到言谈举止，都是一个高贵的主儿，来历非同小可，“很高兴认识你，在下正是火刀郗麟。”

红煦左瞧瞧右看看，问道：“奇怪，冰火门门主的随从楚天齐大侠怎么没一起来？”

说到楚天齐，郗麟的脸色马上黯淡下来，不知道什么事居然要冰玉剑楚天齐亲自出马。郗麟的脸僵了一僵，甩甩手，说：“别说他了。红煦，我们不过两三个月没见，你怎么气色看起来这么差啊，生病了吗？”

听到郗麟的关心，红煦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说：“最近发生了点事，累着了，再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边说还边观察焓冽的脸色，这两天，焓冽才是那个真正累的人，可他一直嘴硬，不肯承认他精神不好。红煦想着，好久没被人这么关心过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好像也是焓冽关心他？

郗麟心疼地说：“红煦，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过几天，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就不要参加了。”

红煦摇摇头，说：“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要办到。”

“可是你……”

郗麟的话被红煦打断了，“别说了，是朋友的话，就不要阻止我。”

郗麟想说的是——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好差。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谢谢郗门主关心，红煦，我会照顾好他的。”焓冽突然说。

郗麟定眼看了看焓冽，这样的男子果然是可靠的，“嗯，到时，如果红煦实在不能参加，你一定要阻止他。”

焓冽微笑着点点头，说：“我会的。”

江南聚武阁已经全面对外开放，朱自在带领自家的伙计们把江南聚武阁上下整修了一顿，把江南聚武阁留给杜明，然后，按照红煦说的那样，秘密离开苏州城，一路北上。

在少林方丈玄空大师和雷霆堡堡主雷震霆带领下，武林中的各帮派陆陆续续入住江南聚武阁，武林大会召开在即。

红煦坐在后院中，品着香茶，悠闲地看着院中的景色，有些怀念朱自在在耳边吵闹的声音，那个别扭的朱自在，已经老大不小了，还那么不坦然。追鼠怎么会喜欢上那么别扭的老男人啊？这个世界真的无奇不有啊。阴墨离的苦药，真的是奇苦无比啊，那小子肯定还在生气，明明已经跟他说，这是自己不小心惹的祸，那张冷脸还真不好看。曹若夕那死小孩一直嚷着要跟他比武，这次肯定会赢，他哥哥曹若海明明是那么正值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无耻的弟弟呢。杜明那张怨妇脸，真不好看，都说已经没事了，还强制要求他不要在武林大会上出现。最可恨的就是焓冽了，说什么身体刚刚恢复健康，不肯让他离开别院，还让青儿和灵儿一起看着他，还有火奴明明是他徒弟，却老在焓冽身边混着，快忘了他这个师傅。

唉，现在，他越来越没有地位了。

在红煦出神的时候，焓冽静静地走到红煦的身后，抱着红煦，说：“在干吗？”

红煦感受着从焓冽身上传来的温热，转过头，看着焓冽，说：“没干什么，就是有些无聊，不知道做什么好。”

“你身体刚恢复，不想让你累着了，而且这次武林大会很是无聊啊。那群老头，明明敌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还能那么怡然自得地继续开着什么破会。对了，你现在最好不要出去，贺兰绫已经带人找上门了，不过被杜明挡回去了。”

红煦听了，突然笑出声来，焓冽疑惑地看着红煦，说：“你知道她会自己找来？”

“烈，如果我出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冲动，我自己会保护好自己的，好不好？”红煦平静地说。

焓冽默默地抱紧红煦，贴在红煦的耳边，说：“即使你提前跟我说了，到时，真的出事了，我可能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