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顾——八寳、
八寳、  发于:2012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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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所有人都避他如蛇蝎,连宫人都不愿伺候他。这是第一次,梦醒时有个人能抱着他说:“只是个梦而已。”。所以,

重七彻底沦陷了,他卸了所有的伪装,伸手回抱住了他——就今晚,脆弱一次吧。

他是真的害怕了。

加上来到陌生地的不安,这恐惧来势汹汹。

“别走,留下来陪我。”

重七突然起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南宫曜的颈窝里。他的左手紧紧的攥着右手的手腕,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南

宫曜感到颈窝有些温热,还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他搂紧重七的腰:“我不走。”

南宫曜有些发怔,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与恐惧,也能从他的拥抱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信任。不该,不该这样的——

南宫曜竭力否决自己的念头,他是荣帝的人,这肯定是他的伪装。

可他还是心动了,因为他的脆弱而生出了保护他的欲望,还有那因为怀中人而产生的心悸。南宫曜闭上眼——暂且这样

吧,他知道分寸,不会有什么的。这只是,瞬间的温柔而已。只一晚,只有一晚,

这一夜过的异常平静。

南宫曜搂着重七的腰,就这样拥着他睡了一夜。

******

翌日,重七一觉睡到大天明。

身侧的位置已经完全没了温度——他应当是早就去上朝了。重七摸了摸旁边的枕头,手指缓缓的收紧,眼底是复杂的情

绪。下一瞬,情绪被冷意所代替,他毫不留恋的起身,猛地掀开被子盖住了旁边的枕头。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重七起身下床,站起来时突然有些晕眩,他不得不又坐了回去。受伤的脚底有些胀痛,他翻出早就制备好的药箱,给自

己换药。他拆下绷带,拆到后面的几层时,血迹隐约可见。绷带完全拆下,重七看着那有些化脓的伤口,有些惊讶。

“怎么化脓了?”

他自言自语,摸了摸伤口周围的皮肤。这动作让他想起了南宫曜,他晃了晃头,甩走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竭力将心

思都放到包扎伤口上,可不过一会儿,他又开始走神——今天当值的,应该是司徒明月吧。

“七爷七爷!”驴儿慌张的拍门。

“进来。”重七放下脚,穿上白色的软鞋。赤足成习的他倒有些的不习惯穿鞋了。他动了动脚,抬眼看着推门进来喘着

粗气的驴儿,“这么慌张做什么,出什么事儿了?”他可有可无的问,有点心不在焉。

“王爷、王爷他昏倒了!”

******

日上三竿,正是下朝的时辰。

所有的侍君齐聚在司徒明月的院子里,重七是最后一个赶到的。他在路上听驴儿说了个大概——南宫曜每日下朝后都会

去御书房找荣帝,今天他似乎从下朝后就不大舒服,所以在御书房没待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王爷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李霁满脸担心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话似乎是说给离他最近的重七听的,“就连太医也

查不出是什么毛病,总是无缘无故晕倒。”

重七挪了挪脚,没答话。

不一会儿,司徒明月从里面走出来了。他让开一步,几个鬓发微白的太医也出来了。他们又对司徒明月嘱咐了些什么,

然后在小厮的引领下离开了。司徒明月扫了眼众人,淡声道,“王爷没事了,都散了吧。”

早等得不耐烦的展齐傲第一个离开了,段季书依然一言不发,对司徒明月点了点头后也跟着离去,月狐在原地踱了几步

,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终是什么都没问,脸色不好的走了。

“我们能看看王爷么?”

开口的是殷仲,经常完成月牙的眼睛微微瞠起来些,露出担忧的神色。与其他几人相比,他和李霁算是最关心南宫曜的

。但重七不知道,哪些冷漠是真的,哪些关心是真的——荣帝既然能派他来,定也能派别人来。

南宫曜这个王爷,身边究竟有多少个奸细?

想着他纯粹的笑,重七的胸口又闷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病得重不重。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重七搓着手指,感觉思

绪很乱,理不出一点头绪。

“王爷正在休息。”司徒明月道。

“看也不能看么——”殷仲嘟囔,但看到司徒明月的脸色后还是闭嘴了。他怏怏的又朝那门看了几眼,不甘心的走了。

司徒明月敛眉,目光落到重七和李霁的身上。李霁吓得往后挪了一步,重七转了转眼睛,缩了缩鞋子里的脚趾。

“那我们先走了。”李霁对司徒明月行礼,拉着重七也离开了。

“你们似乎都很怕司——呃,大侍君。”重七舌尖一转。

“我不知道其他人怕不怕,我是有点的。”李霁吐舌头笑了笑。

“为什么?你爹是侍郎,可他只是个江湖上的人。”重七试探性的问。

“他很久以前就跟着王爷,王爷跟他就像是真的夫妻一样。所以就连王爷都要让他三分,我能不怕他吗?”李霁的眼底

闪过失落之色,但重七却觉得那不是他真正的情绪。不知为什么,就是这样觉得。

“重七,听说你也是皇上赐给王爷的。”

“恩,是。”重七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你的国家离这里好像很远,背井离乡的,会不会觉得的很苦?”

“还好吧。”重七抬眼看了看李霁,眼里似是有些感激的光芒,“这里比我们那好很多。有时候,我还会觉得庆幸,庆

幸陛下能挑上我。”他笑了笑,觉得脚心的伤又痛又痒,“你到了。晚膳时再见吧。”他看了看李霁的院子,与他道别

走出很远后,规矩的神色缓缓退去,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神情——他刚刚是不是被试探了?他捋了捋浅褐色的卷发,然后

指尖滑到唇上轻轻的摩挲。从小到大,他就跟别人不一样,他的感觉极为灵敏。

就像现在,他就觉得那个李霁有问题。

“叮铃。”脚下突然想起铃铛声。

重七觉得裸露在外的脚踝被什么蹭了一下,那柔软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晚上的梦,于是他一惊,连忙闪开身子。低头一看

,发现是一只黑猫。它的毛发乌黑晶亮,猫瞳竖起,是跟他一样的琥珀色。

“喵。”它吐出嫩粉色的小舌头。

重七喜欢它的眼睛,于是俯身摸了摸它的背脊。它的脖颈上栓了个银铃铛,缝隙里似乎有东西。重七狐疑的抽出那夹在

铃铛里的东西,是张纸条,里面只写了几个字——试探的如何?

他嚯的瞠目,连忙将纸条攥在手心里。他稳了稳心绪,看周围没什么人后,将猫抱在了怀里。黑猫很温顺,常常的尾巴

圈住的重七的胳膊,小脸也一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重七回房后,连忙掀开灯罩,将纸条凑过去点燃。

看着纸条缓缓烧为灰烬落下,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俯身打量着那只蜷在一起的猫。一只猫是不可能从皇宫跑到这里来的

,所以向他讨消息的人肯定就在这王府里,而且他有感觉,就是几位侍君之一。

“喵喵。”黑猫叫了叫。

“给你取个名儿吧。”重七将黑猫捞入怀中,他捏起它的小脸,端详着它琥珀色的眸子,和其中那显着有几分凌厉之色

的竖瞳。他思忖了片刻,“就叫小七吧。”他又跟小七玩了会儿,然后走到香案后坐下。

修长的指在一排毛笔上划过,然后随意挑了一只抽出来。他将笔蘸饱了墨,然后在砚台边上抹了抹放好。之后拿镇纸压

好了宣纸,他煞有其事的拿起笔,悬在纸上。一切准备就绪,就剩一个问题没解决了——他不会写中原的字。

现学是来不及了,他灵机一动,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和想说的话画了出来。虽然功力不佳,但好歹也能看得懂。他拿起宣

纸,吹干墨渍后叠成小块塞进小七的铃铛里——大功告成。他打开房门,看了看左右都没人后,将小七放走。

“叮铃。”

一眨眼,小七就蹿的没了影。

重七合门,坐回到了香案后。指尖上沾了些墨渍,他搓了搓手指,眼神有些飘忽——奸细的工作倒也不难完成,他只要

把他所看到的都画出来就可以了。他长长的松了口气,邪邪的笑了笑:“要是一直这么轻松的话,还真是比在景洛国过

得舒服啊……呵呵。”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他骗不了自己,他无法忽视心头上的负罪感。南宫曜对他很好,可他却——不不,南宫曜不止对他好,他对谁都好。他

这样随意施予的温柔,倒更像是冷漠。他对谁都好,却不会付出真心——没必要,没必要愧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

为了洗去灾星的污点。他不得不继续下去。

他叹气,目光被桌角的瓷瓶吸引。

那是南宫曜送他的。重七伸手摸了摸,觉得那上面还带着些温度。

章叁——1

当小七第二次出现时,重七决定跟踪它。

他这次依旧是画画,但其中穿插了些文字,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学写字,虽然写的歪七扭八,但好歹还是看得懂。他

把纸条塞好,放走小七,然后迅速的跟上去,循着那铃铛声一直跟着小七。

结果小七的目的地是——厨房。

重七没看到任何人,小七钻进厨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重七隐在暗处看了看,没见到有人进去,也没见人出来。他等

了会儿,犹豫着走进了厨房。厨房里有股油烟味道,满眼都是肉、菜和大灶。因为已经很晚了,南宫曜又没有吃宵夜的

习惯,所以下人们都睡了,厨房一个人都没有。

月光凄迷。

厨房只有一扇小窗,泻进些许月光。

重七四下看了看,找不到小七。他在厨房里转了几圈,有些失望的离开了。可走出一段路后,重七突然有了折回去的冲

动,他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但闪得太快都捕捉不到,他只知道,现在回去,也许会发现什么。于是脚跟一转,他开始朝

相反的方向走。

厨房里还是漆黑一片,但重七却对自己的感觉深信不疑。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然后蹲到小窗的下面,抬手

将窗子掀开了一条缝——果然!重七眼睛一亮,目光锁定了一个背影,那背影显得有些瘦削。

那人搬出个东西。重七眯了眯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是个檀木匣子,做工细致。那人打开匣子,取出一个碗。重七认

得那个碗,那是每天南宫曜用膳时都要用的碗。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瓶,指尖伸进去蘸了蘸,然后再用指尖抹到碗沿儿上

重七目光一凛,脚下不小心一滑,踩了个石子,发出声响。厨房里的人倏的转身——可重七在他转身前就已经跑开了。

他没看到那人的相貌,但心中却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脚底有些疼,重七快步走着,心头凉凉的。

那人应该就是小七的主人。

他没必要心凉,荣帝让他监视南宫曜,有任何不对就立刻杀了他。而“那个人”肯定也是跟他有同样的任务。南宫曜不

一定有罪,也不一定想要造反,他被杀、被监视的理由只是因为他生在帝王家——可怕,真可怕。重七不禁想,自小就

被剥夺继承资格的自己,是不是算是幸运的?

重七失魂落魄的回房,却发现南宫曜早已等在了那里。这时候,重七才想起来今天是他当值。南宫曜站在香案边,正托

着一张纸看,眉梢眼角都是浅淡的笑意。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到重七后沁出笑容:“原来你一直在学写字。”

重七的脸倏的红了,他大步跨到南宫曜眼前,伸手去夺宣纸。

“别扯坏了。”南宫曜饶有趣味的瞧着他,“谁是你的师傅?”

“驴儿。”重七利落的把桌上的宣纸全收了,然后抬头略有些埋怨的看着他,“王爷不是说要找人叫我中原话吗?迟迟

不见人来教我,我只好找驴儿了。”说着,把一沓字都压在了书下。

“我忘记了。”

南宫曜笑着蹙眉,有些抱歉。他看了看重七的表情,合掌一击,“我教你如何?”

重七有些惊讶,而后展颜一笑,琥珀色的瞳弯起,格外诱人:“我可不敢。王爷政务繁忙,岂能屈尊当重七的师傅?”

他旋身走到圆桌前,翻起那个专门给南宫曜预备的瓷杯,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让开身子,“王爷请喝茶。”

“驴儿倒教会你如何伶牙俐齿了。”

南宫曜撩了衣袂坐下,他掀开茶盖,匀着气吹开浮在上面的茶沫,唇角含笑。他对这个小王子兴趣很大,他的眉宇间总

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蛊惑,但他似乎不会好好运用,每当他刻意露出那诱人的姿态时,南宫曜就觉得好玩极了。

不过,他喜欢重七伪装妖媚的样子,那倒是别具风情。

嗒的一声,南宫曜将茶杯放下。他掀开杯盖,用指尖沾了些茶水出来,然后抬眸看着重七一笑,继而低眸用指尖写下一

个“重”字。重七凑过头去看了看,然后颇为得意的说:“我认得这个字,重七的重。”

“那这个呢?”南宫曜又写下“乐陶”二字。

“这——”重七蹙眉,因为不认识而有些恼怒。

“音乐的乐,陶艺的陶。”南宫曜拿手抹去,“是皇上给我的封号。”

“好听。”重七觉得这封号比他自己的名字要好听。

“我也很喜欢。”南宫曜用湿润的手指在桌上画圈,随即又将“乐陶”二字写了一遍,这次他写的极慢,几乎开始写第

二个字的时候,第一个字的水迹都干了。他边写边说,“看清楚了,一会儿你要写给我看。”

南宫曜又写了一遍,重七托着下巴定睛看着

“好了。”

南宫曜收手,抬眼看着重七,“你来写。”

重七一脸正经的搓了搓手指,然后在自己的茶杯里蘸了点水。他点了点指尖,琢磨了会儿,似乎在回忆着刚才南宫曜是

怎么写的。片刻后,他满脸严肃的开始一笔一画的写。

“乐——”他边念边写,写了一半突然停下了。

“乐什么?”南宫曜好整以暇的圈着胳膊,笑着看他。

“别催我。”他恶声恶气的说,有点懊恼,“乐——”

“乐字都干了。“南宫曜忍着笑,看重七一副快发怒的样子,便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指,“再教你一遍,记牢了。”他捏

着重七的食指,慢悠悠的写了余下的那个“陶”字。他一直看着桌上的水迹,而重七则是在看着他。

“好了。”南宫曜捏了捏重七的手指,抬眸笑。

“呃——哦。”重七立刻移开了目光,缩回手指,不自在的说,“真难写。”

“这几日你就专门学写这两个字吧。”南宫曜站起身,走到床边褪了外衫,“我会检查你的功课的。”转眼间,他就脱

得只剩中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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