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簿(第四、五卷)+番外——营长小五
营长小五  发于:2012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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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李世民眼里江山天下大过一切,即便李世民肯换,这一位,”李建成指着颜子睿,“也是个能拿碧血王旗的狠角。所以,这人留给你了,别弄死就成。”

他说着丢下一句:“咱们朝堂上切磋罢,到时候你还有命的话。”然后抬脚走了。

颜子睿不由大叫起来:“李建成你他娘的——”

李元吉却关上门:“滚,都给我滚出去,没有吩咐不许进来!”说着便向颜子睿身上扑来!

颜子睿气得要发疯,然而浑身出了眼珠子和牙齿,没一处能动弹,李元吉三下五除二,褪了他衣服,随后一把扯了自己的人皮,露出一身虬结的筋肉,仿佛深山老林里窜出的怪兽也似,喘着粗气跳到床榻上。

青年人完□呈在白天清透日光下的躯体匀称修长,肌理密实,胸前两点绯色与身|下的景色,李元吉床笫间阅人无算,然而无论男女,都没有颜子睿身上这一风情,清朗之外透着一股不自觉的靡丽,恰到好处地勾人,却无损儿郎英气。

看得李元吉咕咚咽了一口唾沫,俯身下午,没头没脑就一通乱亲,过了一刻才觉察出一样:方才破口大骂的颜子睿,此刻静得仿佛石雕。

他狐疑地抬头,正对上颜子睿调笑的眼:“齐王殿下,这般奸|尸也似,好顽?”

李元吉被他刺得一愣。

颜子睿手脚脱臼,摆成异样的姿势,黑灰两重颜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稍显白皙的身上错落着几道狰狞疤痕,一眼看去仿佛邪神,等着人匍匐下去献上血祭。

在李元吉发愣的当儿,颜子睿懒懒打了个哈欠:“既然齐王乐此不疲,那么自便罢。在下困了,梦周公去也。”

说着竟真闭上眼,睡了。

李元吉尴尬了一刻,暴怒起来,扬手便甩了颜子睿两个巴掌:“和我斗?你当爷爷是好骗的?!”

他说着在床下摸索着,挺身用蛮力一刺,生生往颜子睿体内进了半截。

颜子睿连眼睛都没睁:“殿下,劝你省省心。我这麻沸散一顿不断,现在适意得很。不过殿下要是就此不|举,可罪过了、”

李元吉正疼得咬牙,闻言血只往头上冲,气得又甩了颜子睿两巴掌,大叫:“你个腌臜臧货!你、你等着,我今天若不治了你!我把齐王府牌匾拆了当柴烧!”

“可别,受不起。”

颜子睿说着舔了舔嘴角血迹,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飘于室内,那舌尖在唇上飞快地一扫便缩了回去,本来嫌浅的唇色便带了润泽的水色,衬得嘴角的血迹越发殷红。

李元吉看得身|下一紧,随即觉得疼得要断子绝孙也似,扑着颜子睿脸面,照着唇上便是一同撕咬。

颜子睿唇上尚有只觉,在李元吉一番啃咬之下,喘不过地气促起来,李元吉发泄好一刻才放开他,颜子睿口内被他咬破,仍闭着眼,眉头却难以自抑微微皱起来,咬着牙不发出痛嘶声。

那一抹倔强风情看得李元吉气短,当下顾不得许多,抓过被子往颜子睿身上胡乱一搭,自己横批了衣服冲去门口。

玖陆

只听李元吉冲着门外吼了一声:“医官呢那老儿死啦!”

不一刻医官便跌跌撞撞跑了来,李元吉指着颜子睿道:“快!给我解了!麻沸散!”

医官吓得颤颤巍巍:“齐王殿下,太子殿下吩咐过——”

“再废话我一刀砍了你!此一时彼一时!快!”李元吉怒道。

医官还犹疑,李元吉哪里等得,提着他衣领往房内一掷,又忙忙地叫下人:“给我拿几条牛筋绳来!要泡过水的,快!”

在医官开方子煎煮药剂的当儿,绳子也送来了,均已被温水泡得粗了一圈,李元吉将颜子睿手脚牢牢捆在床上。熟悉军法的都知道,这牛筋绳虽看着软,却极韧,且泡过水后,犯人越挣越紧。

颜子睿看他如此风魔,眼中也掩饰不住一抹惊惶,李元吉恶狠狠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身上掐了两把:“让你横!看谁横得过我去!哼哼,当初一个个的,啊,李道玄、秦叔宝、李世民,都是你的免死铁券,我看你如今找谁救命去!”

不一刻,药得了,李元吉等不得一时半刻,教人上屋檐下折了一段冰棱放在药盏里,将医官一脚踹出门,掐着颜子睿下颔囫囵灌了,瞪着眼睛干等。

那药颇狠辣,过不到半炷香功夫,颜子睿已经渐渐有了知觉,手脚骨节脱臼处方才被李元吉折腾得肿起来,此刻钻心地疼着,尾闾处的疼痛反而不那么明显了。

李元吉一眨不眨地盯着颜子睿,见他虽然脸上无一丝表情,但呼吸却急促起来,他哑着嗓子嘶笑一声,捉住颜子睿手腕翻转一拧,颜子睿猝不及防,闷叫出声。

“哼哼,你不是骨头硬么!”李元吉压到颜子睿身上,狠掐着他手腕,“横啊!有种你再睡一觉啊!”

见颜子睿咬着牙,扭过脸死死盯着窗外,李元吉狞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你师父下落么,摆这死人脸给谁看?哼哼,本王倒是无所谓,反正就当奸|尸了不是?你那师父不知撑不撑得住,对罢?哈哈哈哈……”

他说着手往颜子睿身下探去,青年人常年舞刀弄枪,肌理密实,微凉,几乎让人欲罢不能。

线条流畅的身躯让李元吉觉得兴奋异常,他喘息着,口中骂骂咧咧,手指眼看要捅入□时,他突然听到几声奇异的声响,动静不大。

“怎么回——”

“事”字还没出口,只觉天旋地转,一声闷想,李元吉的脊背狠狠撞在床板上:“啊——”

李元吉的喉咙被虎爪指瞬间扣死,声音生生被扼在口中,颜子睿压在他身上,另一手搭在他手腕:“你脉门在我手里,若是不想死,最好别动。”

“甚么——”李元吉逼出这几个字来,同时感到一股阴冷之气不知如何,竟一条蚂蝗般遁入他手腕,随之李元吉只觉脾胃翻腾,登时欲呕。

看着李元吉涨成猪肝色的面皮,颜子睿冷冷道:“你可以再动弹试试看,这次便不是脾胃不适这么客气了。”

李元吉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艰难地转头去看牛筋绳,却发现那几根绳子松散在床头,颜子睿顺着他目光,冷笑一声:“灵妙宫能用绳子绑住一架散桥,这点不过雕虫小技。”

李元吉恍悟过来:“你是、是、为了解麻沸散……”

“哼,算你有脑子,”颜子睿说着拿过绳子单手将李元吉绑成烤乳猪模样,顺手封了他哑穴,这才匆匆穿戴,见李元吉目不转睛窥视着,脸上腾地一怒,反手劈劈啪啪抽了李元吉十来个嘴巴:“这是还你的,连本带利,不用客气。”

李元吉喉咙咕噜咕噜,目眦欲裂。

颜子睿将腰带随意一扎,他即便穿着寻常棉布袍衫,举手间也有廓落意味。

李元吉见着只觉下|身胀痛,胸中邪火与怒火交织在一处,烧得他恨不能将颜子睿撕成碎片。

“在下虽是断袖,但还是羞于和畜生为伍的,”颜子睿从李元吉身上摸索出一把短刀,在李元吉身上比了比,“也没兴致和畜生废话。李元吉,一,我师父青城子现在何处;二,我的龙泉剑呢;三,与我同来的人都在何处。”

李元吉支吾着不言语。

颜子睿抬起眼皮看了李元吉一眼:“在下的耐性这几日躺也躺没了,你若不嫌身上肉多,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练练千刀万剐。”

李元吉气得头发上指,嘴里呜呜地哼,颜子睿冷笑道:“不说?原来你也是硬骨头。”说着手里短刀便向李元吉腿上滑去,作势欲削。

他神色狠厉,李元吉吓得浑身颤起来,拼了命呜呜叫,刀锋碰到李元吉身上时,李元吉眼泪都迸了出来,颜子睿一敲脑门:“忘了解你哑穴,怪不得。害我差点以为你是硬骨头。”

他说着一手扼住李元吉喉咙,一手解了哑穴:“你若是乱说,我这手一抖,可说不定多大力气。”

李元吉狠喘了两口气:“你好——好——”

“别套近乎,”颜子睿把玩着手里短刀,“说正事。”

李元吉胸膛数度起伏剧烈,颜子睿手起刀落,刀身嗤地没入床榻三寸,刀柄还在兀自打颤:“快说!”

“那三个人已经料理了!龙泉在大哥房里挂着。青城子……”喉头一紧,李元吉登时呛咳起来,

“咳咳,你师父,咳,在地牢里。地牢在,在县衙后花园假山群后。被,被藤蔓遮住的地方,进去就,咳咳,就是。”

“多少守备?”

“没有守备,只有我和大哥,还有县令三人知道。”

颜子睿伸手封了他哑穴:“先留你性命,若你使诈,铁城金汤我也能取你人头。”

说罢推开后窗,人影一闪而逝。

李建成的厢房前几日颜子睿探路时已经了然,此时房中自是无人,龙泉剑轻巧到手,颜子睿便一刻不停地去寻青城子。

县衙不大,后花园无甚新奇,一个池子,几从花草,至少从面上看,这县令还算得上是个父母官。

假山在东角的游廊前,阵仗挺大,洞窍玲珑,有些灵韵的意味在,颜子睿拨开侧面一从藤蔓,一道通向地道的石阶便在眼前。

这县衙竟也有这机关,颜子睿前后张望无人,捡了颗石子往下扔去,叮叮几声回响后,再无动静。

等了片刻,确定无埋伏后,颜子睿提气凝神,往下走去。

石阶有些窄,洞壁挖了凹槽,嵌着浸了油的松木仗,颜子睿看在眼里,便明白过来:这是前隋的制式,这县衙看来是拿前朝府邸改建,这地牢倒也不足为奇。

绕了一个弯,再有二十来阶,地势转平,一条甬道的弯口伸到脚下。颜子睿拔出龙泉,贴着墙壁小心前行。

这地牢静得骇人,只听闻窸窸窣窣的虫蚁动作之声,一股潮气夹着霉味愈发刺鼻。

一间三面石壁围出的囚牢现在眼前,木栅栏的牢门,每根都有成年男子小腿粗细。

颜子睿压抑着吐吸,不发一丝声音地靠近。

牢内空空荡荡,四处都爬有青苔,角落的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枯草,一个人坐在草垫上,倚着墙壁,垂下的头发遮住大半脸面。

但这一次,颜子睿只看了一眼,便知自己觉不会再认错,他不由扑到牢门上,喉头耸动着,却发不出一声来。

他的响动惊动了劳里那人,良久,那人慢慢地抬起脸,在晦暗昏茫的牢房角落,他的容色像是黑水潭里映着的一轮明月,眉目依稀仍是颜子睿午夜梦回时的模样。

他张了张口,声调有几分犹疑:“……子睿?”

“师父……师父!”

玖柒

颜子睿几乎要恸倒,灵妙宫□度的无数日月刹那如潮涌般猛地在脑海里席卷,而两年多的时光横亘在其间,那些回忆便就如同前尘旧梦,让人一时分不清眼下的重逢是真是幻。

记忆里那个人是满目清华的。

他曾执一管湖州笔在窗前静静写一幅字,悠长的日影拖曳在他月白的衣袖口,暖融融的,教人生出闲适的心境;

他曾挟一段桃花枝在庭中随意舞一趟剑,澹荡的清风流转在他身边,让人恍惚间,看见魏晋的风流和风骨;

他曾在中秋的月下一人喝一坛杜康,举起酒盏与唯一的徒弟相碰,那时候是谁与他祝酒,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也曾看着天上开遍烟火,眼眸璀璨夺目,他问:“颜子睿,你这一生,最想要什么?”

那时候说的是什么?

——“狼籍丹黄窃自哀,高吟肺腑走风雷。不容明月沉天去,却有江涛动地来。”

那时两人的师徒缘分好似永无尽头,可以挥霍无度,只管怀揣一个江湖梦,一股英雄气。

那时,不信人间相思能白头。

一晃,再相见。

人事全非。

当年灵妙宫里那个不世出的剑中仙,现在瘦得落了形,颓在污秽地牢,乱发遮了大半颜面,衣衫破落。

只是看过来的眉眼,依稀是当时模样。

颜子睿强忍了泪,哽咽道:“师父,我这就救你出去!你等一等。”他说着挥剑猛地向牢门上的锁链劈去。

叮地一声,星火迸溅,那铜锁却只有浅浅一道凹口。

颜子睿一呆,一咬牙,并指为刀,运足真气“嘿”地砍下去。

一阵钻心地痛,指缝中流下殷红的血,颜子睿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铜锁。

青城子嘴角淡淡一笑:“子睿,你何时变得如此鲁莽。大理寺天牢特制的大广鼓身刑锁,也敢用手劈了么。”

颜子睿呆呆看着手里的锁,精铜所铸,锁身滚圆如双面鼓,锁眼埋在锁身中。

恨恨扔了锁,颜子睿转而后退两步,青城子还来不及开口劝阻,颜子睿已经提剑过顶,运足气力向牢门上的木栅栏砍下,叮的一声,虎口震裂,皮肉翻卷,血便如泉涌般冒了出来。

颜子睿看着切开的木头表皮露出的,包被在里面的铁柱,紧紧握着剑柄。血流滴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喃喃道:“这牢房我一定能破……”

“子睿,”青城子见状,叹道,“你不该来这里。不管你是怎样来的,此地都不宜久留,你快走罢。”

颜子睿急道:“我就是来救师父出去的!这牢房一定能破,师父你别急!”

青城子苦笑一声:“这里里外都是李建成的人,我已经形同废人,一会儿你别说救我,连自保都难。别犟着了,快走。”

颜子睿道:“要走也要和师父一起走!”

青城子不由也有些焦急:“这地方是铜墙铁壁,你肉体凡胎,决计破不了的!你且出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颜子睿急红了眼:“自有办法!在陇州就说自有办法,结果呢!即便是为我好,师父也该知道,你若有个差池,我……我出将入相又如何!”

青城子被他喊得一楞,一时竟忘了言语。

颜子睿在牢房外看着他,眼角通红:“两年……在灵妙宫不过是弹指一瞬,但是在秦王府,却好像过了十年也不止。其间发生很多事,很多人,但若要问我,只有在灵妙宫的日子才是最快活的!”

“子睿……”

“在外面,也有朋友,甚至也有……,但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师父!只要一想起师父不知身在何处,身上伤可曾痊愈,便一刻也不得安生!恨不能死了,甚么都不能想了才一了百了!”

青城子看着徒弟背光的脸,棱角分明,已然脱离少年人的稚气,眼神中执着地燃烧着的东西,教他不忍卒读。

“所以……,今天要走,就要和师父一起走,等解决了那些杂事,我们就回灵妙宫,永不踏入俗尘半步。”颜子睿说着把剑插回剑鞘,“若是走不脱,死便死罢!”

他说着慢慢站直了身体,双手在身前结成大嗔印,然后足尖点地,另一足虚踏一边形成勾股之势,眼神渐渐空茫,一丝淡漠的悲悯却罩在脸上。

青城子大惊,这是十三天狱里的“万古劫灰”!

万古劫灰,与尔偕亡!

颜子睿是要用这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招数,来彻底毁了这铁狱铜锁!

一时间,青城子只觉得五内俱焚,失声喊道:“子睿你停下!快停下!!!”

颜子睿却闭着眼,微笑着轻轻摇头:“若是能救师父出去,万古劫灰又算得了甚么,阿鼻业火也可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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