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应琪闪了一下神,而这时阿左居然突然加大力度,痛得何应琪的歌声差点变调。
“专心点。”阿左用非常小的音量说,摄像机的麦克风大概收不到。这样何应琪反而分心得更厉害了。因为他总认为阿左会狡猾地在这种时候跟他剖白自己的内心,让他没空回应,就这样让它过去。
可惜阿左比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在何应琪唱完歌、围观的观众都用力鼓掌之前,阿左都没再说话。
他只在何应琪结束演唱的时候,跟着一起鞠躬谢谢大家的支持,然後赶在被人围住要签名之前扯着何应琪一路狂奔,终於在录影开始前十分锺回到休息室。
“你是不是很久没看过我的日志了?”阿左撑着膝盖喘气,突然问了猛灌水的何应琪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是啊,最近都没去看。怎麽了?”何应琪放下手上的水壶,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没事了。”而阿左却在这样回答他後,就跑进洗手间去整理跑到乱了的头发跟衣服。
阿左是不是在上面留下了什麽关键的信息,自己却错过了?何应琪在意得坐立不安,马上掏出手机,熟练地输入网址,几秒锺就登录到阿左的blog首页。
何应琪一下子就留意到blog的名字有所改变,他来回看了五遍,才终於认出了那个单词。
Orion.
何应琪握着手机的掌心一片湿润,心脏砰砰砰地猛跳。并不只是因为刚刚才跑了几百米,还因为他看到了阿左最新的那篇日志。
致·我最壮丽的星云。
何应琪屏住呼吸,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阿左写给他的信。他的第一反应是嚎叫,第二反应是扔掉手机,双手捂着滚烫的脸。
他的脸烫得像是刚从温泉里拿出来的鸡蛋,手掌覆在上面都能感觉到明显的热意。长到快25岁,何应琪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直球击中心脏的感觉。他们胸腔里填满了满足感,既酸又痛,归根到底居然是快乐的。
在原地蹦了几圈以後,何应琪又扑回沙发上,抓起手机又从头到尾地仔细看过几遍,他想将阿左的文字熨烫在自己的心脏上面,让阿左左右他全身血液的流动。
“什麽星云啊害不害羞……”何应琪咬紧牙关,深深呼吸几口,努力让自己收起诡异的表情。居然在上台前五分锺心情起伏得停不下来,何应琪不得不紧闭起眼睛调整情绪。
可是黑暗一袭上来,他脑中就浮现出一大片星云,以及几粒明亮的星星,组成了猎户的腰带和宝剑。
这样又会让他想起阿左的文字,简直就像一个死循环。
何应琪呻吟一声,干脆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双人沙发上,拿起手机,大声朗诵阿左贴在部落格上的信,希望能借此脱敏。
‘我的第一份藏品,是何先生的履历表。有一次公司乐队选拔,我被朋友硬拖去帮忙挑人,那时何先生混在一堆奇怪的人里面,跟周围格格不入。他所在的那队band队残害了我的耳朵,让我头疼了三天,而他本人却让我眼前一亮,念念不忘了好几年。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大概是喜欢这类型男生的。
於是我从朋友那里要来他的履历表,过塑了用相框裱起,放在书房。上面有一张他的免冠小一寸证件照,跟所有联系信息。与其被当成废纸清理走,倒不如留给我收藏。’
何应琪才念了一段,就继续不下去了。他觉得蒸汽简直都要从耳朵喷出来,让整个休息室升温。
“阿左大变态。”何应琪揉了揉发烫的双颊,放下手时居然发现手脚都不会放了,似乎怎麽摆都不对。於是他只好他咽下一口唾液,重新拿起手机,强迫自己继续念下去。好像这样他就能迅速接受阿左提供的,像是水坝决堤般的巨大信息量。
‘我本来以为不会再跟何先生有所交集(除非我主动找上门),但上天好像也不愿意我就此作罢,很快就给了我一个机会。
有一天我和平时一样,登上朋友创立的音乐论坛。首先我要坦言,查看论坛在线成员的个人资料是我的兴趣,并乐此不疲。此前我听友人说欧美版版主换人了,名字简单粗暴,异常好记,刚好那个闪着银光的名字又在线,於是就稍微留意了一下。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再次遇上了何先生,也就是小野人。’
‘在此我要特别提醒何先生:’後面的字阿左用了初号粗体红字,还用了一个感叹号,破坏了这篇自白的整体美感,不过何应琪却看得胆战心惊。
‘不要在非保密场合把个人资料写那麽详细,不要去到哪都用同一个邮箱,以及同一个前缀,我不想你哪天会被人拐跑!’
‘文接上回,’何应琪念书的声音虚弱了许多,他没想到原来阿左也是死偷卡协会的荣誉会员。本以为自己对阿左了解已经很深了,他找到阿左的私密部落格,没想到阿左比他更厉害,轻易地就将他的家底摸清。
‘我用何先生爱用的前缀来搜索,找到了他的个人主页、跟私密部落格,当然为了不让他知道,我变着法子换IP地址隐藏所在地,只是为了装作不经意的路人。然後我又顺藤摸瓜,找到何先生初高中成绩单跟一些比赛的获奖信息,当然还找出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里略过不提。’
‘最後我想说,何先生,如果你终於看到这篇日志,请你……’
“你干什麽!”何应琪正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念出最後一段,阿左却突然推开休息室的门,瞪大眼睛看他。
阿左的脸上泛着淡红,因为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看上去秀色可餐。
何应琪原以为自己不能直视闷骚到一个境界的阿左,没想到当对上这位死偷卡宗师级的人马时,居然比他本人还要淡定。
他放下手机,走到手足无措的阿左前面,轻轻用力,将他扯进休息室,顺手关上了门板。伪装被脱掉的阿左防线相当脆弱,何应琪没用多少力就能将他压在门上,缓慢地,亲了亲阿左的眼皮。
阿左的眼睫毛扫过他的嘴唇,轻柔又异样的感觉再次助长了满足感的膨胀。阿左撒起娇来能要人命,何应琪觉得自己简直已经成了阿左西装裤下的奴隶。不过刚刚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有能够指使阿左的资本的。
沈寂了两年,即将夺回台上灯光的歌手突然变得自信满满,干脆地伸出了舌尖,一边舔阿左的睫毛根部,一边强硬地提出请求。
“请你继续看着我。”
阿左说到做到,他的答复就是半眯着眼睛,将何应琪吻到只能跟他对望。
从这一刻开始,整个城市都将会是何应琪的舞台。
28、大概是倒数第二章
阿左的性器不像他样子那样纤细,这一点何应琪隐隐有所感觉,但切身体验毕竟还是比较刺激。他没有设想过会有一种不适感,能给他内脏就要被挤出来的错觉。
就算阿左不厌其烦地抚弄他半软下去的性器,还不断舔他的耳垂锁骨,他的身体还是紧绷着,放松不下来。於是他只好紧紧抱着阿左的肩膀,以寻求慰藉。
阿左是个体贴的男人,好就好在他虽然喜欢装,关键时刻却不会吝惜恢复本性。
他托住何应琪的脑後跟他缠吻,舌头顶开对方抿紧的嘴唇跟紧咬的牙齿,一下子就滑到深处,勾住何应琪的舌头来回摩擦。
交缠中溢出的唾液掉在阿左的衬衣上,阿左也毫不在意,干脆解开所有的纽扣,任由何应琪在上面又舔又咬。
何应琪的举动也比阿左想象中的要放得开。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感受,也不喜欢忍耐,只服从於原始的欲望。痛的时候就用力咬在阿左肩膀上,舒服的时候脸上会出现片刻的失神,放胆地呻吟,腰部甚至还会小幅度地摆动。
大概是因为他的绰号叫做野人。大概是因为他还年轻。
每当阿左蹭过那个关键的地方,何应琪总是会绷紧全身的肌肉,缠在阿左腰间的左脚也会微微痉挛。而阿左则负责扶着他的後腰,故意托起他痉挛的那条腿,一点一点地深入,拖长何应琪获得快感的时间。
不过按照还是喜欢逼何应琪大声呻吟,还要求何应琪说一些奇怪的话,或是让他唱歌。
比如说,“阿左老师用力鞭打我”之类的。其实不用何应琪请求,阿左就已经鞭得很用力了。
何应琪被阿左病毒侵入到身体深处,整个人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阿左让他做什麽,他都放开自己听话照做,更不用提只是说几句话这麽简单的事情。
还好这个洗手间地处偏僻,这个时间只有他们在使用,不然隔天的娱乐新闻板块一定很精彩。
一场爱做到最後,居然是以阿左吮上何应琪的乳尖,何应琪忍不住紧抓住阿左的衬衣,全身痉挛着射出来而结束的。
何应琪还在喘着气,眼前发黑,耳边是自己心跳的巨响。这时各种感官都被放大了数倍,他的反应是迟缓的,但却丝毫受不得刺激。
稍微缓过来以後,从头顶洒下的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痛,而下体奇异的粘腻,总算赶走了一点不真实感。
这时他还维持着高潮前的姿势,双手用力扒着阿左的肩膀,将他那件有着浅纹印花的衬衣抓得皱成一团。
阿左总是很注重仪容,说不定会他对何应琪生气,毕竟何应琪是弄乱衬衣的共犯。
何应琪手足无措,他松开了对阿左的禁锢双手,同时狼狈地往後挪,打算跟阿左保持一点点距离。不过明显地,他并没有察觉到一旦沾染上对方的体温,就再难以割舍。
他明明觉得自己快要从阿左腿上掉下去了,热得有如烫斗的一双手却托住了他的腰部,烧得他皮肤都要着火。
“我们私奔吧。”阿左顺势圈住何应琪,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疑似撒娇的举动将何应琪的中枢神经电到麻痹失灵。他明明听不懂阿左说的话,却像是附和他似的猛点头。
看到何应琪表态,阿左从容地将所剩无几的厕纸抽完,动作轻柔地擦干净四溅的微妙液体。还捡起掉到地上的外套,盖在皱得不能看的衬衣外面,纽扣一扣,果然就看不出倪端。
何应琪在半小时内榨干了精力,腿都软了,走起路来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没想到阿左居然也是尊敬长者的年轻人,半扶半抱地将何应琪弄到地下停车场,塞进车子里面直接运走。
何应琪捂着酸痛的腰部,捶了几下抽痛的大腿肌肉,又望了望哼着不知名乐曲,挂着一脸夸张笑容的阿左,忍不住默默吐槽:原来早退有个同义词,叫做私奔。
他已经没有余力去想同时跑掉两个人会导致什麽结果,现在他只看得到阿左的眼睛,里面闪闪发光的东西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何应琪是一朵向日葵,总是渴求着阳光的温暖。哪怕只是镜面的反射,只要让他捕捉到光芒的影子,再给他一点点期盼,他就能活下来。
而牵着他前进的、阿左手心的温度,大概就是他一直所希冀的温暖。
赢得新人王的亚军位置,新专辑发售,加上公司砸钱造势,何应琪想红不起来,大概有点难度。
他再也不能穿着人字拖跑到楼下吃夜宵,也不能再为了买到最新的电玩排队排通宵。
因为现在他只要塞着耳机拿着汽水出现在街上,就会有女生一边冲上来一边大喊“阿琪阿琪——”,害隔壁的大妈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而他不得不落荒而逃还被汽水洒到。
大概是步行街上那块大型LED屏的功劳,到现在它还会不时拎何应琪的脸出来挂一下。
还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在洗澡的时候放声高歌,然後想着阿左揉到左手湿掉。
不过这些过於私密的细节绝对不能放进访谈里面公诸於世。
叶梵自己开了一个访谈类节目当主持,专门发掘明星身上的秘辛。这个节目接档黄金时段的偶像剧,第一集就叫了何应琪上阵,对外宣称他是自己‘看好的後辈’。同一天录影的第二集,则请阿左上来当嘉宾,美其名曰不该委屈好搭档,还让何应琪换套衣服待机,随时准备上台献花。
“什麽乱七八糟的。”何应琪断然拒绝,悠然自得地坐在摄影大哥隔壁,以镜头的角度盯着阿左的裤裆看。
作为新上任的男友,阿左被何应琪看得浑身不自在,管不了镜头有没有对着他猛拍,只能像多动症一样不断变换姿势,企图掩饰下体早就微微隆起的事实。
显然叶梵早就发现了阿左的这个举动,他难得没有戴上墨镜装帅气,挤眉弄眼的小动作全都被高清镜头take得清清楚楚。
这时阿左正在介绍他的教鞭,叶梵突然一手将教鞭夺过来,然後用力地挥鞭,直指阿左的小弟。
“喂!”阿左恼羞成怒,低声喝止後,伸出手翻掌向上,示意叶梵将随身教鞭还来。
而叶梵则咧嘴一笑,随手就甩到场外。
教鞭在镜头前掠过,正好被何应琪反射性地接住。叶梵耸耸肩,笑笑口地截住了阿左的愠怒。
节目播出後当然好收视,托叶梵的福,何应琪主页的点击率在当晚十一点的时候刷新了旧有的记录。何应琪不禁要感叹,这就是名人效应吧?大明星随便说句话都能左右别人的行为,或是看法。
不过总算是好事一桩。何应琪关掉了自己的主页,再次点开了阿左的私人部落格,回味那些能让他兴奋上整个星期的文字。
29、向日葵田
阿左喜欢做出人意料的事情。
稍微红起来後的某天早上,何应琪还没有刷牙洗脸,就被厨具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他捂着疼痛的额头爬起来,正想问阿左在搞什麽大阵仗,就被眼尖的阿左扯住,来了一个湿漉漉的热吻。
腰在发软,腿在打颤,何应琪已经顾不得还没刷牙会不会有口气,也顾不得阿左的身上为什麽会有一股煎蛋的味道,他的双手早就条件反射地圈住阿左的腰部,舌头用力回应。
可是阿左却一反常态地推开了他。
“我们去野餐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兴奋,明明一大早就爬起来的夜猫阿左脸上居然看不到黑眼圈,脸颊还红红的,简直就像是……第一次跟男朋友约会的……小女生?
何应琪被自己的想象吓到,反应过度地在心中用力掌刮自己。
还好阿左其实还是有理智的,出门的时候他还记得带上单眼相机,还挑了另一个镜头,放在厚实的摄影包里。
可惜何应琪至今还是不清楚阿左的打算,他是想记录下树荫下的三文治动人的身影吗?
出乎何应琪意料的结果证明,原来阿左是想拍他。
衣服是阿左翻遍衣柜找出来的洗水牛仔衬衣,裤子阿左指定的普通牛仔裤,还好鞋还是何应琪穿惯的那双板鞋。
何应琪看了看阿左的清凉白衬衫,又看了看身上结实的牛仔衬衣,怎麽想都觉得不太对。虽说已经临近秋天,但这样的装扮,毕竟还是有点过厚,何应琪开始担心等下会不会热到中暑。
抱着这样的担忧,何应琪随着驱车的阿左,去到郊外的一个僻静的角落。要不是阿左把单眼相机也拿下车,何应琪会以外他想在这里打野战。
这是一片向日葵田,一朵朵明黄色的大花排列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应该有农家在打理。
它们沈默地面朝太阳,似乎对外面的世界毫不关心。要是阿左跟何应琪会发光发热,可能它们还会转过来望上一眼。
何应琪想象了一下被向日葵包围住的情景,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要是附近再种几棵豌豆,人再多来几个,他就要拿出手机来录短片了。
他跟阿左对望了一眼,用眼神示意说‘不如我们这两只僵尸快点走吧’,不过阿左似乎毫无踩进了别人地盘的自觉。指挥何应琪让他坐在能淹没人的花丛中就算了,还用剪刀割下一个向日葵的头,塞进何应琪的手里做道具。
阿左终於愿意拿起相机,对着何应琪调焦距。
被阿左一直看着虽然是件好事,可惜何应琪被头顶上的太阳晒得大汗淋漓,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僵硬地定住一个动作,希望两鬓掉落的汗能被领子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