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清秋挽云歌 下+番外——煮酒焚琴
煮酒焚琴  发于:2012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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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清白无辜,付青云本身便是错误。”

“师父!”云章喊道,悲伤的看着楚筱,“付青云他没有过错,大家不过是因为他体内的金蝉,可这也并非他所愿!这

世间,一定有办法可以帮青云的!”

“没有办法。”楚筱冷冷开口,“不可能有办法的,金蝉千年难求,更是并非凡物。寄宿与血脉心房之中,本身便是剧

毒之物,无人知晓该如何取出。更况且付青云长期以毒攻毒,取走金蝉,他只是衰弱的更快罢了。”

云章跪在楚筱的面前,“师父,你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可以帮他的啊!”

楚筱叹了口气,道:“我救了他,谁又来救你?况且我已说过,我根本救不了他。”

云章闻言。略感诧异,“救……我?”

楚筱却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我知你是喜欢付青云,但你何必如此执迷?他终究是想着徐庄周,这羁绊并非三

言两句一朝一夕就可剪断。这是他自己一生的心结,他过不去,你亦是帮不了他。”

“徐庄周可能爱他,也可能更爱权位。但至少付青云只是想和徐庄周在一起,徐庄周或许便是他心中的所有。”楚筱目

中一点凄凉散开,如叶落秋池,“但你却,什么也给不了付青云。”

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阔知何处?是的,他定也是,朝朝暮暮的想了很多年吧。云章哽咽着,神色变得黯淡。自己无

权无势无功无名,到底又有哪点值得自己可说喜欢他?情似游丝,人如飞絮。

“明日便是处刑,或许可以做一个收场了。”楚筱言罢,转头消失在了夜幕中。

第伍拾回:赴去繁华正乱时

第二日,天刚破晓,街上已是人声鼎沸,争相往午门外涌去。

一个月前,那日烽火燃尽,一场大雨瓢泼,那并未公开的混乱几乎传遍了天下,那些涌入玄武门的大理寺衙役为何会与

皇城内的金吾卫冲突,金吾卫上将军又为何不放徐庄周徐大人进去?事变中又到底捉住了谁?

推测是弑君谋反、推测是有人逼宫、推测是皇子们图谋不轨对太子不利。但实际涉入此事的到底是何人,天下万民却都

不得而知。

楚筱只搭脉,樊陆终一旁妄言谬论,皇上正是要将付青云投入天牢,云章此时却冲进紫宸殿装疯乱人耳目,趁此拉走了

付青云。然而玄武门内,身着大理寺官服的人忽然闯入与正要拿下云章与付青云的金吾卫重队展开厮杀。有黑衣人闯入

拉付青云上马,云章逃离。但付青云落马,成众矢之的瞄准的对象。

该走的都走了,能走的也未留下。只有付青云与一群混乱的官差。

最后司马遥取着皇命入城,将中箭昏厥的付青云从宗正寺那里接手予大理寺查办。

然皇命宣告,将付青云以弑君之罪处死,而行刑之日,便是定在了今时正午。

听见风声的百姓此刻全部都涌向了午门外方向,但行刑场却被官差把守,纵然是堵得水泄不通,里面也绝不会放进任何

一个不相干的人。

而此时却有两顶绮罗抬轿过来,前方还有大理寺官差开道。当到了刑台外,两顶轿子中人都纷纷揭帘下矫。

九王爷李华与太子李瑞出现与此,着实引得旁人一场潮水般的喧哗。

一个是世间云游客的闲散王爷,一个是被推到太子之位却平庸无能、变成众人睥睨的东宫太子的人。这二人平日里,一

个在千里外游乐山水,一个在宫中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如何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吧?

而此时两人并肩而行,九王爷低声对身旁的太子说:“你既然猜得出会有人劫法场,至少也要想个法子把外面这群凑热

闹的鲁莽之徒都放进去做掩护吧?万一劫法场的人被当场擒拿了,岂不大大的失算了?”

李瑞也压低了声音,“付青云岂不是因你举荐介绍进宫,王爷难道不会遣人去办妥吗!”

李华对此嗤之以鼻,“付青云若是真被处决,指不定下一个遭株连的便是你,他岂不是你的门下客,你认为你的兄弟们

会放任你的这个把柄置之不管、不会拿起刀子捅你一记吗?”

这两人都极沉得住气,几句话的争辩倒也不显得面红耳赤。

倒是太子李瑞先让了步,当走到那些把守外围的官差面前时,说道:“我贵为太子,下驾于此,难道也没有人出来恭迎

吗?”

那些官兵面面相觑,只有一人上前叩首:“犯人即刻便要处刑,还请太子见谅。”

“我奉父皇之命来此一探,还请让让吧。”李瑞语气不容置否,况他在外人眼里本就是个骄奢淫逸的坏性子,语调措辞

不合他身份倒也不稀奇。

官兵们闻言,又见九王爷也在其后,便让开了路。李瑞却朝身后挥挥手,几十来人便推开那些百姓,整齐的站在了李瑞

身后。李瑞举步向里走去,他们也跟着一起往里走。

官兵们都急了,连忙说道:“殿下、殿下,这,只能您和九王爷进去啊!”

“我素来见不得血腥,旁边的有人陪着才行,况且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这才能保证我的安全,难道平日里大理

寺把你们养的好了,就可以连我的性命都可置之不理吗!”

他这一说,直接扯到了大理寺卿的头上。那些官兵都是大理寺卿手下办事的人,不敢同这太子继续拔高事态严重性,稍

稍迟疑,说道:“那请太子稍后,让小人去禀报一下徐大人吧。”

半晌,徐庄周从刑场内走了出来,他毫无那些莽夫的高大威武,但他环视四周时去却是不怒自威。徐庄周的目光落在了

九王爷与太子身上,上前施礼,说道:“是下官管教不力,太子殿下切勿同他们动了火气。殿下与九王爷驾临此地,理

应是有人随行的。”最后一句话则说给了方才那阻拦太子的官差。

徐庄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与李瑞对上,他做出个“请”的姿势,站在一旁与众衙役退让开。李瑞便带着那一行人进了刑

场。

李华在他身边,说道:“倘若换了别人,怕是不吃你这套吧。”

“换了别人便不会用这套戏了。”李瑞一边说着,一边往刑场那边张望,“此事既已移交大理寺,以大理寺卿与徐庄周

之间的利害关系,徐庄周岂会不在场?这一切看似是个人恩怨分明,但纵横交叉反倒搭成一个网,他们彼此牵制着对方

。九王爷若实在多虑,当初便不该留付青云在王府。”

李华冷笑:“太子若实在煞费苦心,当初也不该收他膝下承欢。”

“我可从未有过这般想法!”李瑞哭笑不得,辩解又显得过于麻烦了。“劳烦九王爷稍后再调些人过来吧,虽不是到底

是谁会来劫法场,但若此人被抓了可是个大乌龙,别说你想游山玩水,怕是还未出这城门,就被拆去乌纱紫衣扔进大牢

候审了。”

“这倒是不成问题。倒是太子,若是此事真真成真了,在下被扔进了大牢,各位皇子们怕是也会为在下请您来与我为伴

的。”

李瑞哼了哼,带着大队人加快脚步甩开了李华。

李华站在枯藤老树下,望向身后远处那些攒动的人海,暗自思量着今日到底会是哪方人马派来的哪个人?

还记得那日在天山门下的城池初见付青云,便是由得长安和易水寒接引。易水寒为天山门门主,应当是事务繁重的,却

还是特地与自己闲谈、无非不过是关心付青云罢了。

这几人的关系,李华并不必知道,但今日,易水寒会来救他吗?

倘若易水寒来,败露身份的话天山门便是名声扫地。依易水寒的为人怕是不会担险吧。

那么若不是易水寒,又会是何人呢?徐庄周妥协太子带人进入,无非不过是因他也想造出混乱之势,趁乱劫人。他门客

众多,莫非是他手下的刺客?今日却又不见司马遥跟随他左右,会是这人吗?

此时卷起大风,横扫落叶,李华拢了拢鼓满风的袖子,索性朝刑场走去。这世上之事云谲波诡,人算不胜天意啊。

依圣旨,处刑在午门之外、不得示众。除大理寺外,另有宗正寺、太仆寺、金吾卫在内,以保处决顺行。这里里外外便

都是朝廷的人马,但太子与随行的一队人却显得尤为突兀,但大理寺卿观而不问、视而不见一般与徐庄周并坐。

而此时,正是将要将付青云与张义崇扣押至刑场,大理寺监牢内,司马遥却让衙役等候在外,独自一人下到了关押张义

崇的牢房。

张义崇背靠墙壁,闭目休息了一夜,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来,他见是司马遥,便道:“怎么,该押我去处决了?那日戎

宣王在洛融壁向徐庄周讨了你去,你岂不是该随他去了覆云城乖乖为他暖被的?”

“在你临死之前来给你送一壶临别酒,另外还有几句话要问你。”司马遥将手中的一壶剑南春搁在了地上,“之前与你

联手的赵如烈,他师承何处?”

张义崇笑了笑,端起酒壶吞了一大口,“我还以为何等大事。他师承何方我并不知晓,但那金蜂针理应是盗墓者常用的

,也难怪,他干这么折阳寿的事,死的也如此快。倒也还把我给拖下水了。”

司马遥不再说话,只是仅仅思考。张义崇于是说:“那么且换我问你吧,你亦可以不答。我要付青云性命是为了他体内

的金蝉,徐庄周怕也是为此吧?那么今日,你们会劫法场吧?”

对方抬头看了看,便有沉下头去,他果然是不会随意回答这问题的。

此时门外的狱卒扬声催促道:“司马公子,时辰到了!”

司马遥于是站起身,又低头看了看张义崇,将一把刀子扔到了张义崇脚下。

张义崇抬起头,略微惊讶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斗得过谁?”司马遥冷冷说道,“天下武功人外有人,纵使有人打遍天下无敌手亦会有英雄迟暮的一日。斗

志,这朝廷内外谋士众多纷纭,有入世的高人也有闲居的诸葛。你小小一个飞云观,妄图要名扬江湖,难道不觉得惹人

生笑吗?”

司马遥转身,只说道:“你如今可明白,‘世事如明镜,前程暗似漆’?”

第伍拾壹回:人为秋悲易断魂

午门外刑场,大理寺将付青云、张义崇押上刑台,二人双手皆反剪背后用缰绳捆绑。

付青云多日被关在阴冷的牢房中,眼睛稍稍有些不适这外面的光线,不禁轻眯起了眼。多日不见天日,他的肤色只显更

加苍白,如纸一般白的冰冷。身上一件单衣,在秋风之中连咬牙的力气也被寒冷悉数夺走。

坐在大理寺卿一旁的李瑞微微颦眉,侧目看了一眼徐庄周。徐庄周面色却无比平静,他纵然一向如此,但此时也依然过

于的沉稳。

付青云跪在台上,他只抬头看向前方,那些人影在光线之中模糊不清、只是一片片摇晃的黑白。但他却一直看着一道身

影,那身影如无数次梦见时一般,虽是难以看清,但他一直记于心中,搁置在心底最醒目的角落,一遍遍暗自描摹。

这人他爱了多年,他寻了多年,纵然离去时模糊背影也在脑海中,不被磨灭。

他的目光有太多的恳切和思念,但是他所盼之人,却小心翼翼的隐藏所有的情绪,只是安静的等待再一步的谋略。

付青云不是不清不楚,但若此生失去了这人,纵然真真解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当大理寺卿下令,时辰已到,行刑手举刀。

众人纷纷屏息,此时却听“哐当”一声,那磨得极快的刀落到了台下,张义崇已挣开绳索,甩开了那侩子手手中的刀!

张义崇手中握着一把小刀,想必便是用这个割开了绳子吧?!

张义崇看了一眼身旁跪着的付青云,一把拗起他的手腕,划开他身上的绳子。

张义崇张狂的笑着,“我也不想与你这小蹄子死在一日,你也不必谢我,这并非我意!”

付青云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张义崇。所有人都有推测过,谁人都知今日会有人来劫法场,但是,却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

大刀已架在了脖子上的张义崇!

大理寺卿站起来,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封锁所有道路!”

金吾卫还未来得及包围住张义崇,只看见刑台前方一片空旷的沙地上忽然黄土滚尘飞起,众人被这沙子迷了眼,顿时间

难以看清眼前的情形。又听见“嗖嗖”一阵声响,便见有一群人破开尘土跃起,布衣蒙面,跳上刑台,俨然是一副护送

张义崇杀退的阵势!

台下金吾卫正将冲过去,下面却一阵骚乱,定睛一看,太子带来的那群人纷纷涌上太子一边口喊护驾,这动静让金吾卫

阵脚大乱。

张义崇一手提着付青云,一手手执匕首,一路血杀冲开刑场周围的侍卫!

付青云几乎是被这人拖着奔跑,他三步一跌,膝盖磨在地上,复又被张义崇拽起来,如此反复,付青云只觉得痛的头脑

晕眩,又如何叫不出声。

天色越见凝重时,一束天光破开阴沉密布的云,天地间难以叙述的浩荡壮阔。

张义崇拖着付青云跃上马背,策马疾驰穿越了大半个城池,狂风袭面,衣袂翻飞,而身后追兵如潮,追击而来!

眼看即将出了城门,眼前却忽然横起一根绊马索,张义崇心中一跳,连忙勒马,但察觉到时已是晚了,马鸣之中张义崇

与付青云重重被摔落在地上!

背部着地,付青云浑身骨头都快要折断散架一般、经脉几近是痛的寸断,他伏在地上咳血,却忽然有人从巷子里冲了出

来一把将他抱起。那人正是云章。云章牵过另一匹马,将付青云从张义崇手中劫走!

张义崇单膝跪在地上,碎碎骂着,他擦去嘴角鲜血再不管旁人,便各自奔命。

付青云躺在云章怀中,刚才那一摔五脏六腑似乎都摔碎了似的。他狠狠掐了一把云章,攒着力气骂道:“你岂不是花天

酒地,却来这里害我性命!”

云章挥着鞭子向城外赶。而听了付青云的话,却忽然笑了起来。

付青云瞪了他一眼,骂道:“笑什么笑,你这蠢货!”

云章却似乎很开心,越笑越爽朗,“只你平安无事,我便高兴。”

付青云不再说话,紧紧抓着云章的衣服。云章呀呀叫了几声,说道:“别、别!你指甲太长了,抓的我疼。”云章又向

前看了一眼,“诶,那前面的人……不是易水寒吗?”

付青云猛的抬头向着那边看去,的确不假,易水寒正站在一片竹林下,见两人驾马而来,便匆匆走到道上,云章勒马,

抱着付青云跃下。易水寒却是面露惊讶之色,道:“怎会是你?你们沿途可有遇见穆奈何?”

云章也有些差异,心道莫非易水寒让穆奈何前去法场,但张义崇却趁乱掠走付青云?“我在城门口,见张义崇带着青云

正是要出城,于是我便拦下张义崇带走青云,或许便是趁乱,才与穆奈何擦肩而过。”

“张义崇那日理应同是被斩首,为何他会有机会掠走青云?”易水寒更加困惑,方才不过是推测会是飞云观道士,竟没

想到只是张义崇。

付青云此时道:“那时地下忽然窜出一群人,却瞧不出是西京门还是飞云观。或许是龙蛇混杂难辨立场,但张义崇是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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