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刀 上——飞鸟鲨鱼
飞鸟鲨鱼  发于:2012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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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地颤抖,仿似下一秒就会断开。

钟明在一边接电话,脸色铁青。

小秦担心地上前,“你没事吧?”

印风摆摆手,把手腕上的毛巾解下,那处皮肉泛红,已无大碍。

拍拍胸口,跟上公司的旅游团,印风和小秦继续慢悠悠地走在最后,而钟明则被扔在阶梯尽头处。

前方大殿里是福寿禄上香处,印风想起钟明袋子里三大柱福寿禄,皱皱眉跑回去找他。秘书赶忙跟上。

钟明两条秀气的眉毛拧成“川”字,乍一看,竟带着威严。印风拍了把钟明的肩膀,钟明一时目光没调整好,一个眼刀

杀过来,气压骤降。

印风尴尬地收手,挠了挠脑袋,走回大殿里待着。

钟明快步赶回他身边,手机塞在口袋里,仍在隐隐震动。

“那个……那个……有点麻烦事,我不是针对你。”钟明解释道。

印风耸肩,指着不远处道,“你该去上香了。”

“哦哦。”钟明傻头傻脑地奔过去上香。

秘书目睹了全过程,神秘兮兮地在印风身边说,“帅哥,我怀疑一件事。”

“什么?”

小秦一脸侦探表情,压低声道,“总经理是双重人格。”

印风笑着摇摇头,道,“不是,其实你们总经理,他一直就是这样。”

小秦摇头,“不对,总经理在公司都很凶。”

印风笑道,“那是你们不了解他。”

小秦斜睨印风,“你很了解他?”

印风点头,“他很单纯啊,一眼就看透了。”

小秦炸毛,“他哪里单纯了?他简直是魔鬼!开会时从来没笑过!员工聚餐时也不笑!每一件事情在他手里总能被找出

岔子来!”小秦忿忿地骂着。

印风道,“他不笑,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无趣的人,不过你仔细想想,难道不是你一逗他,他就笑了?他能在事情里找

岔子,说明这件事本身就是下属做得不够好,你为什么怪他呢?”

小秦咬手指,沉思,半晌道,“好像也的确是这样……”

印风浅笑,看着前面站得笔直上香的身影,对小秦道,“你们总经理啊,要面子,要上进,经不起开玩笑,做事情一丝

不苟。你记得这些,下次对付他会很容易。”

小秦崇拜地看着印风,“好厉害……”

印风再次摆手,诸葛孔明一般,笑得深沉,“都是小意思小意思。”

24.祈福-3

钟明上完香,回神对小秦吩咐道,“吴经理忽然说要来,待会我们去门口接她。”

小秦指指自己,又看了看身后的楼梯,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钟明。

钟明叹气,“吴经理一人开车来的,不认识路,我们去关照着点。”

小秦咕哝,“那娘们脾气那么臭,在这种胜地真不适合见到她……”

钟明脸一板,“别胡说。”

小秦沮丧的背影深深地嵌入印风的脑海中。

印风意味深长道,“你的秘书此刻怨气很大。”

钟明摊手,“那是老总的女儿。”

印风谅解地点点头,道,“你去吧,我跟着你们队伍走。”

钟明担忧地看着印风,印风笑道,“小姑娘,你这眼神,是在关心老子?”

钟明难得地没脸红没生气,叹气道,“我去大门口接一下她,你身体不好,累了要跟导游说。”

大殿后方是电梯,载着人升过将近二十米的莲花底座,直达佛祖的脚。

这座通体八十八米的铜质大佛像,虔诚的信徒们唯一能触碰到的,只有他的脚趾头。都说抱抱佛教抱平安,信徒们有次

序地绕着佛脚,一队队地摸过去,而铜质的佛脚表面,早被人们摸去了一层印漆。

印风本在队伍最后,人事部的女同志们却忽然出来个人,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道,“小帅哥,来我们前面呗。”

印风笑了笑,欣然插队。

公司的男同事们哀怨地在看着印风。

人事女A问,“帅哥,你和我们钟总经理是什么关系啊?”

印风:“朋友。”

人事女B问,“帅哥,你腿疼不疼啊?”

印风轻点脑袋,“有些疼。”

一群人让出栏杆的位置让印风靠着,印风微笑地靠过去。

人事女C又问,“帅哥,你和总经理怎么认识的?”

印风想了想,道,“打架。”

女同志们在心里描绘出一场惊心动魄的爱情电影,并为自己策划出的蓝图深深扼腕——不应该做人事的,当年就应该学

编导!

正打量着这帮有趣的姑娘们,人群后面忽然传来喧哗,印风眯眼看了半晌,呦呵,遇到熟人了,也不算熟人,印风熟悉

的,只有那几人身上的衣服而已。

一身黑的墨镜男,西装包不住胸口的肌肉,看不见他的眼神,只听他对面前的老实人道,“我们少爷不耐烦了,滚后面

去!”

老实人四十来岁模样,忙牵着家小让到那几人身后去。

五六个黑人的包围中,是个一身黑衣的小男孩,一脸肃穆的表情跟他小小身板很是冲突。而现在在他们前方的,就是人

事部这支峨眉队。

黑衣人有些无措,转头看向那男孩。男孩冷冷道,“让!”

黑衣人上前来对着聚在一起的女人ABC道,“到后面去!我们少爷要去前面!”

女人永远不是好对付的生物,就见人事部年龄最小的张嘴反驳道,“凭什么啊,这么多人先来后到,你们少爷就是个小

孩子,他懂什么啊?小孩子的话都依着的话,这孩子还怎么带啊?”

黑衣人无措地回头看,男孩继续冷冷道,“打!”

黑衣人站在原地挣扎犹豫。那姑娘继续斥道,“小小年纪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爸妈怎么教你的啊?”

男孩骤然握紧双拳,冷冷道,“黑山,不动手?”

黑山往那姑娘走去。

印风站直身子,拨开人群挡到她面前,挑挑眉,对面前高自己一个头的人道,“兄弟,这胜地吉祥的,别这样!”印风

从口袋里掏烟,抽出一只递给黑山。

黑山没有接烟,仔细地打量了印风许久,忽然转身道,“少爷,咱们去排队。”

男孩倔强地站着,眯起眼看印风,薄薄的小嘴如凛厉的匕首般,轻抿一会,忽然开口冷冷道,“你是印风?”

印风也眯眼,玩味地看了小男孩许久,问,“你认识我?是谁家小孩?”

男孩薄唇紧抿,阴冷地看着印风,一字一句道,“你看我像谁家的?”

童音未消,却声如寒冰。

印风上下看了看小孩,忽然笑着道,“难不成是我家的?怪不得认识我,你妈是谁?我忘了,提醒下?”

小孩冷冷地看着印风,眼神如剑。

后面长长的队伍开始催促,俩人前方已经空出大片。

印风跛着腿上前,蹲下身和小孩平视道,“一起去抱佛脚?”

小孩不答,只是冷冷地越过他。

好么,到头来,还是让他插队了……

印风撇撇嘴,跟上那队“黑”人,把人事部的小姑娘们抛在后面。

佛脚很光滑,五颗脚趾齐平,是祥瑞之象。印风一个一个脚趾头地摸着,无视那小鬼不时投来的目光。

佛像的脚趾头比印风的脸还大,印风在阳光和寒风中闭眼抱住最后一根脚趾头,他在心里喃喃念:爸爸,我会幸福的。

他睁眼,对上小鬼冷厉的目光,迅速出手摸了摸小鬼亚麻色的头发,道,“半路飞来的儿子,走,爸爸请你去吃饭。”

小鬼倨傲地走在前方,进了电梯,印风快步跟上,电梯门关,挡住了急匆匆赶来的钟明众人。印风转头打量着小鬼,笑

问道,“告诉爸爸,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不回答,从电梯的反光镜中,不住地眯眼打量印风。偶尔在镜中对上印风的目光,立即化作狠毒不屑,转过脑袋

印风忍不住,又出手碰了碰小鬼的脑袋。

电梯开门,一行人走了出去,印风脚步不快,小孩子腿短,一行人竟也保持了一致的速度。

大门口,小鬼忽然转头看着印风。印风保持微笑和他对峙。小鬼缓缓开口,“我叫任念风。”

印风倏然止住脚步,收了笑容,只默默地看着他。

手机忽然响起,又很快被人群的嘈杂所淹没。印风看着钟明两字不断闪烁,安静地接了电话。

钟明焦急问,“你在哪?”

印风看看头顶的莲花座,道,“在楼下。”

钟明“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印风拿着手机,上前抱起任念风,一边的黑山上前一步,印风闲闲地看了他一眼,黑山退回原地恭敬站着。

任念风恶狠狠道,“拿开你的脏手!”

印风眯着眼睛,抬手捏住小鬼的脸颊,咕哝道,“这手感,比小娘们的还好啊……”

钟明刚下楼,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任念风瞪着印风的目光可以喷火了。

钟明站在一旁问道,“这是谁?”

印风凑到小鬼颈边嗅了嗅,回道,“我儿子。”

钟明看看印风,又看看任念风,两张很相似的脸。他忽然站在原地,除了震惊外,心里空落落的,心脏瞬间被揪紧,莫

名地酸楚。

任念风用稚嫩的童音怒吼,“放我下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吴娟小秦他们站在钟明身后,齐齐石化。

这儿子对老子的态度,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印风玩味地笑问,“为什么这么说我?”

任念风讽刺道,“你杀人!你满手都是血!你害我妈妈!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印风愣在原地,钟明再次被SHOCK到,所有人都怔住。来往游客有的驻足,有的侧目,指点议论声铺天盖地传来。

印风看了看四周,忽然笑了,他轻轻地托起怀里的小身子,把那小鬼几乎喷火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对

不起,我错了。”

一瞬间,钟明看见印风埋在小鬼肩上的脸,有些什么东西在反光。

黑山悄悄打了个手势,分散的几个黑西装分别踏步至四周,游人们也是图个热闹,见派出人手了,立即散开,疾步通往

电梯或是走出大殿。

印风放下任念风,不顾他反抗捏了捏他的鼻子,“走,老子请你吃饭!妈的,顺便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钟明看着那对父子的背影,愣在原地半晌不知动弹,不明白心中莫名的酸涩是怎么一回事。

25.阶级敌人

印风今年二十六岁,吃过无数顿饭,要么是奉承,要么是巴结,要么是挑衅,要么是冷落;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从没有

一天,他像今日这般在饭桌上去关照别人。更何况那还是一桌子的素菜。

钟明、吴娟、小秦、印风、小鬼头分坐一席于包厢,其它员工则在外面挤大厅。小秦为钟明吴娟倒茶,印风为小鬼头倒

茶,黑山为印风倒茶。

印风奇怪道,“你干嘛给我倒水?”

黑山恭敬低头,敛眉肃穆道,“任总说过,见龙哥如见他本人!”

印风琢磨了会,才道,“果然命令是因人而异的。”

任念风冷冷地问,“你什么意思?”

印风看着那张和自己七分相似的小脸蛋,不由自主地就满心的欢喜,再次忍不住上前揉乱小鬼柔软的额发,“我不是说

你,真的。不过按道理来说,你应该给我倒水,而不是我给你倒水。”

小鬼不屑地看了印风一眼,小脑袋一扭,很拽地冷哼一声。

印风不在意地笑笑,扭过小鬼的脑袋,指着钟明道,“叫叔叔。”

小鬼恶狠狠地盯着印风,眼里满是恶毒憎恨。

印风雷打不动,大手掌盖在小鬼脑袋上,小鬼动弹不得,俩人对视,目光之间电光火石。五分钟后,任念风不甘地把嘴

巴一扁,眼见就要哭出来。印风忽然笑着开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小鬼,你很伤心?”

任念风瞬间就抚平了嘴角,继续恶狠狠地瞪视印风。

小鬼也只有七岁而已,虽然爹不疼娘不爱的,但身份摆在那,从没吃过多少苦,更不要说有人强迫他。如今,这粉雕玉

琢的小孩儿被人拧着脑袋,要求叫一个陌生人叔叔,而且这个拧着自己的人,还是那个让自己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憎恨着

的,害母亲监狱般生活着的黑蛟龙!

从他出生起,父母就一直为了这个人儿争吵;从他出生起,身边的人就不断在自己耳边念叨此人的丰功伟绩;母亲离开

前,紧紧地攒着自己的手说,风儿,以后要有出息,你的目标就是,超越印风;黑蛟龙这个传说,必须被你打破。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印风一直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可是现如今,这个人忽然就冒到了自己面前,带着随意的

气场,却偏偏不容更改他所决定的事情。任念风不服,他骨子里就好战,即使他只是小孩子。他的人生,一大部分都因

为印风而改变了轨道:从名字开始,到家庭,到生活的目标,到憎恨的、敬佩的对象,全是这个人!

任念风小小的脑袋瓜有些转不过来,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面前,我明明应该恨他的,可是他的怀抱好温暖……他刚刚叫

我儿子,父亲都没有叫过我儿子……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给我拥抱的人,也是第一个……对我说对不起的人……

他一点也不如我想象中的魁梧厉害,甚至瘦弱漂亮得有些不真实。可是他的的确确就在我面前了。

钟明看小孩脸上瞬息变幻的风云,不忍道,“算了,印风,不用叫我。”

印风继续拧着小孩脑袋,另一手还十分淡定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没错,他一直是个强硬的人。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柔和,他的骨子里,就是这般。他喜欢这小鬼,第一眼就喜欢。

江湖上混过的人,往往随遇而安,遇着看得顺眼的人,下一秒就成了兄弟,即使这对象是个小孩子,那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这是任非云的儿子,那也没关系。

只是小鬼刚刚的控诉,触动到了他。印风心里有个专门辟出的角落,存放着那些不堪的记忆,十六岁那年因为叛逆,出

来闯荡,从而伤害了那么多人,他不是不愧疚的。而任念风的话,无疑是最直接的控诉。你看,你祸害的不止一代人。

所以他想对小鬼好,与任非云无关,与良知有关。

当然,此刻拧着他的脑袋,教他礼貌,那就是印风认为足够好的方式。

小鬼扁着嘴,终于蚊子般哼出一声,“叔叔。”

印风点点头,把小鬼脑袋转往另一个方向,对着小秦道,“叫阿姨。”

任念风瞪眼怒视,咬牙切齿。

印风笑着重复,“乖,儿子,叫阿姨。”

小秦惊恐又哀求地看着印风,在心里悲伤地计算着明天被这帮突然冒出来的黑道暗杀的几率有多少,于是眼神愈发地纠

结。

印风视若无睹。

任念风扭扭捏捏叫了人,最后连黑山都没被放过。就见黑山一脸惶恐地弯腰致歉道,“小少爷!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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