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 下+番外——伊藤雪彦
伊藤雪彦  发于:2012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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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béciles, nous les solitaires需要我唱忧愁给你听吗?

让我成为你的救赎使那些恶人、愚者闭嘴并非那么艰难我们这群孤独的人Les Solitaires / Lucid Beausonge伊登十七

岁了,透过UCAS申请数间医学系,最后面试成功的是爱丁堡大学医学院。

看到学费时吓了好大一跳,近两万英镑的学费,还算是五年课程中比较便宜的。

等到升上三年级开始实务练习,更会跳涨至两万五英镑左右。

生活费额外计算!

本打算医学系毕业后,再读两年专科考专科执照,然而看到学费时,伊登退缩了。

他犹豫了几天,决定征求埃文意见。话才说到一半,埃文听到伊登考上爱丁堡,立刻高兴得哮喘发作,他痛苦地倒在沙

发上缩成一团,面色苍白,指着公事包……

伊登赶紧翻找药物,以喷雾式气管扩张剂救急!

「我想说的是,医学院实在太贵了。」伊登喃喃低语:「娜欧蜜住院也要钱吧。」

埃文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露出一丝微笑:「我们都有医疗保险,别担心。

想读什么就全心去念,伊登。我相信你不会浪费那些学费的。」埃文又咳了几声,才笑着将敞篷跑车的钥匙交给伊登:

「恭喜你,孩子。真的很为你高兴。」

伊登一下一下轻轻拍抚埃文瘦弱的背脊,他觉得父亲实在太令人担心了。

偶尔想着软体设计的事情,走路就恍神,连挂上警告标志打蜡的阶梯都没有注意到,常常摔得手脚瘀青,镜框都歪了不

知几次,还没事人似地笑着爬起。过马路也是!

好几次都是伊登紧紧拽住埃文手臂,埃文才没有被呼啸而过的车辆撞到。

究竟是近视太严重,天然呆,还是少根筋?

但埃文明明就非常聪明啊!有这样的父亲,反而令儿子烦恼不已。

伊登已经是可以考汽车驾照的年纪,理论笔试、危险认知笔试都没问题,唯有路考,他比较没有信心。伊登决定暂时使

用学习驾照,上下课时由埃文陪同驾驶作为练习。

埃文有时无声无息就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睡脸天真,浏海垂散在白皙的额前,看起来就像游戏玩累了睡午觉的小孩子

一样。伊登会为他盖上外套,静静地等一会,才下车,每次上课都因为这样稍稍迟到。

究竟谁才是被照顾的孩子呢?

伊登常常被埃文的无厘头事迹搞得好气又好笑。

但到了晚上,他在睡衣抽屉发现一本埃文为他开立的银行帐户。

开立时间是一年前——伊登抵达埃文。以赛亚家的隔天。

里头存足了能支付伊登五年医学院、与两年专科课程所需的一切费用。

日期比较近的,则是学生医疗与意外险保单,爱丁堡大学周边的租屋及生活资讯。

伊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站着,眼眶发热,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他想,自己必须很幸运,很幸运才能遇到这么疼爱孩子的父亲。

埃文将资料放过来,明显的就是希望伊登不要再担心。放心去闯,放心去学。

他愿意把一切都准备好,只等着孩子吸足了知识与经验,展翅高飞——《Haut de la Garenne》的死亡地窖,让伊登认

识了世上最尖锐残忍的邪恶;以赛亚家却教给他无偿的爱与希望。人与人的相处,原来还能温柔以待!

伊登捏着那些文件泣不成声,他想他一定要很努力学习。将来当埃文的主治,医治他的宿疾,包扎那些跌跌撞撞的伤口

,让父亲健康地活上很久很久。

他们父子俩,在工作之馀,还能研究完美的破关方法,开开心心地打电动。

即使吃的是微波食品,也其乐无穷。

《Haut de la Garenne》带来的阴影越来越淡薄,伊登已经能安稳入睡至天明。

所以半夜接到那通电话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哈罗。」

伊登睡眼惺忪地爬起,便听到话筒传来轻轻的哼歌,是年轻男子的声音——「Voudrais-tu que je te chante la

tristesse? Ah mais laissez-moi devenir ton SOS……

需要我唱忧愁给你听吗?让我成为你的救赎……」

是《Haut de la Garenne》长廊深处回荡的熟悉旋律!伊登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张口就往洗手台呕吐,晚餐的通心粉

与可可一股脑地全被吐出来了。那些毒打,那些折磨与凌虐,精神与肉体上遭遇的暴力,瞬间凝聚成坚实的砖头往他胸

口压迫!

猖狂的笑声不停传出,只有一个人,伊登只认识一个人,会如此歇斯底里的发笑!

「雅各!」伊登漱了口,双手仍抖得静不下来。

他低喃:「这恶作剧一点也不好玩!」

「哦……达令,我只是觉得你可爱。」话筒另一端传来点烟的声音。

是雅各没错。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在贝克教官家里受了很多苦吧!

伊登有好多好多事情想问,好多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谢谢。」最后伊登选择先道谢:「你真的没有丢下我们。」

「嗯?」

「多亏你的努力,《Haut de la Garenne》才能顺利关闭,坏人也被关进了监狱。」

「我只是有仇必报而已。」雅各说:「别人撕我的皮,我非得咬块肉下来才甘心。」

「这样啊。」果然是雅各的作风。伊登不禁笑了。

「话说回来,听社会局的人说,你有了一个凯子爹?」雅各说:「房子很漂亮吧。」

「还好……」

「停着一台Koenigsegg CCXR跑车,门口信箱用金色草写标示着“以赛亚家”?」

「……」伊登浑身发凉,他匆匆下楼,猛地转开雕花手把——雅各就站在门口!

伊登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雅各似乎很满意伊登震惊的样子。他一手拿着手机,直盯着伊登眼睛:「与其道谢,不如邀

请我到你们家过暑假,进大学前玩乐一下?」

「我……你……」伊登一下子被雅各搂住,猝不及防狠狠地挨了一个脸颊的吻,接着又是一个,这次落在他因吃惊微张

的唇上。雅各用指甲顶开伊登齿缝,舌头滑溜溜地伸了进去。「嗯……嗯嗯……」伊登顿时满脸通红,手脚发软,他急

着想用舌头将雅各顶出口腔,却冷不防被雅各轻轻吸住了舌尖。

如果害羞也能致命,伊登想,自己大概早就呼吸困难地死在地上了吧……

「拜托嘛。」雅各慵懒地微笑:「不要逼我到大学去找你玩啊,你会不专心的。」

「当然会不专心!」伊登不停擦嘴:「你,你怎么就这样跑到别人家来玩啊!」

「因为太想可爱的小伊登了。」雅各啧啧地捏了捏伊登下巴:「怎么长那么快。」

迈开包裹在西装裤里细瘦的双腿,雅各直接走进以赛亚家,东摸摸、西看看,最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游戏手

把观赏:「冰箱有什么喝的吗?」

「柳橙汁、葡萄汁、低脂牛奶、啤酒……」伊登无奈地走到冰箱,一样一样念着。

「冰啤酒,谢谢。」雅各微笑着回头,刚好与听见声响下楼的埃文四目相望。

「哇,这是你哥哥吗?」雅各露出一抹诱惑的笑容:「你好!我是伊登的室友。

雅各。塔夫脱。我们在保育院认识的!他邀请我来过大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

「嗨,雅各,欢迎你。」埃文亲切地回答:「这是伊登第一次请朋友来家里!

用过晚餐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我们的义大利面还有剩,伊登能帮你热一下。

噢,还有,我是伊登的爸爸。」斯文的娃娃脸因为快乐而涌起一抹红晕,埃文实在太喜欢跟伊登朋友介绍自己的感觉了

!他伸手跟雅各握了握:「叫我埃文就行了。」

埃文热切地和雅各聊天,雅各很快就知道一场车祸让埃文的妻子成了植物人,原来殷殷期盼的儿子,也胎死腹中,他们

是多么盼望一个小孩!

幸好伊登出现了……

伊登坐在一旁,听埃文滔滔不绝地夸奖他多乖巧听话,感到相当不好意思。

直到时间很晚了,埃文才起身预备睡觉,他站得不大稳,差点摔跤。

幸亏伊登立刻站起,眼明手快地扶住埃文,才没有跌得狗吃屎:「小心啊。」

「谢谢,谢谢。」埃文挥挥手,羞赧地道谢。

他朝雅各笑着点点头,就上楼去了。

「他看起来是个好爸爸。」雅各掏出烟盒:「真不错。有点笨笨的样子。」

「埃文一点都不笨。」伊登闷闷地抓住雅各的打火机:「他只是运动神经不好。

还有,我爸有气喘与心脏病,蛮常发作的。所以室内禁烟,要抽去外头抽。」

「你相当喜欢他啊。」雅各微微睁大了眼睛:「埃文对你那么好吗?」

「嗯……」

「知道了。」雅各摸了摸伊登凌乱的头发:「我就暂时戒烟吧。」

「我去整理客房。」伊登起身。

「我跟你睡一起就好。」雅各笑咪咪地站起:「不愿意的话,我就钻到埃文床上!

顺便一提,最近我习惯裸睡的解放感,肌肤摩擦床单真的很舒服……」

「你这暴露狂跟我睡,离我爸远点!」伊登毫不犹豫地决定:「但你得穿内裤。」

雅各老是笑里藏刀,语带威胁……真是太可怕了!

经过大半夜的惊吓与折腾,伊登真的筋疲力尽了。倒在床上,分一半被子给雅各,他熄了灯倒头就想睡,谁知道这一倒

,倒进了雅各光裸的胸膛,立刻被抱紧了。

「不要闹了。」伊登说了一句就闭眼,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

「很累吗?」雅各问。

「嗯。」伊登用鼻音回答。

「我也很累噢。但《Haut de la Garenne》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雅各低喃。

「判决不是出来了……」伊登听了一惊,睡意全散。

「是啊。」

「出了什么问题吗?」

「坏人逃跑了噢。」雅各细长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我点过,总共六个。」

「那种事情交给警察去办就可以了,雅各不用再操心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吗。」

「是啊。」伊登有点担心地摸摸雅各冰冷的脸:「你自己多保重就好了。」

「快两年了,那六个恶魔还在外头过得很好呢。」雅各冷淡地说:「即使如此,伊登还是觉得交给警察去烦恼比较好吗

?我没办法这样想呢。我太容易记恨,谁伤了我,无论多久都一定得报复。即使对方哭着说早就忘了也一样。」

「雅各……」伊登凝视雅各无表情的脸,凝视抿紧薄唇上的那颗小小的痣。

他希望雅各能够放下,但那么多的记忆,那么多的悲伤,他怎么能叫别人轻放?

「伊登,如果我不是来找你度假的,你会生我的气吗?」雅各幽幽开口:「前阵子才得到消息,其中一个逃走的恶魔,

就住在这个社区。我的室友安卓,就是被他杀死的。他们想享受濒死之人肌肉收缩的快感,就把安卓困成麻花,绑起来

轮操,折磨了一整晚。安卓昏过去时没办法支撑自己,就窒息而死了。」

「隔天他们在安卓的尸体面前操我,操到我尖叫崩溃为止,都没有放手——从那天起我就不会哭了。不是不想,而是没

办法。我的眼泪在那一天都流干了。

再怎么悲哀也只能发笑,因为这世界太荒谬了。我们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吗?

我们犯了什么错值得别人这样对待?是贫穷?是孤苦无依?还是需要一个栖身之地?

或许父母留给我们一张引人犯罪的脸?我们可有选择的馀地,即使是一丝丝的机会?」

「我想破了脑袋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后才明白了,只有等到长大,等到拥有和他们一样的立场与力量,我

才有办法把这些痛苦反击到他们身上。

我得复仇,我得看着那些恶魔下地狱才行,否则我永远没有办法痊愈。

虽然我在这里,有你在身边陪伴,活得自由无比,但我在闭上眼睛时心知肚明,我的灵魂永远都在保育院的长廊深处困

绑,受折磨毒打,因为还有人没受到惩罚。」

「你想怎么做?」伊登感觉到自己的血流加速了。保育院的生活有多绝望恐怖,他有切身的体会,这不能怪雅各,就连

他自己,望着新闻那些关押进去的人犯,都会觉得太便宜他们了——他们一时的贪欲,毁掉多少人的生命与心灵!

「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吗?」雅各轻轻说:「就当作帮迷失的朋友一个忙?

你听过,就忘记——只要在我回来的时候,张开臂弯欢迎我,而不是唾弃。」

「我不会唾弃你。」

伊登说:「你为我们牺牲了那么多!我永远永远不会唾弃你。」

「即使我决心要犯错。犯了诫命,会下地狱的那种大错?」雅各强调。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背弃你。」伊登坚决回应。

他不真正明白这项承诺代表什么。

但他愿意信任雅各,雅各并不真正坏,至少他这么觉得!

雅各很慢很慢地,朝伊登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伊登果然很温柔呢。」

他掀开被子下床,细瘦的脚踝套进拖鞋里。

「你要去哪?」伊登说:「很晚了,不休息吗?」

「到楼下喝点东西。」

雅各垂散着及肩的红发,伊登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嗯,那我睡了。」

「睡吧,晚安。」雅各摆了摆手,走向楼梯。

他轻轻用口哨吹着保育院的歌,一步一步往下走,手里缓缓捏着从埃文公事包缝隙摸来的喷雾式气管扩张剂。

——父子俩都是笨蛋呢。

不需要威胁,伊登就傻傻地无条件给予支持。

真是太容易搞定了。

雅各将药物放回原位,肩膀便剧烈颤抖起来,嘴角往两颊大大裂开——露出一颗颗森白的牙齿,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

头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老在枝头上咧嘴笑的Cheshire Cat.拼命忍耐的笑意,让精致的脸蛋扭曲得极其狰狞,雅各倒

在沙发上,抖散了红发,纤细的手掌捂着肚子,双脚不停踢蹬,发出哼哼哼哼的呻吟。

啊——啊——伊登真是太可爱了!

可爱得他想要一口咬碎,又舍不得!

早在官司进行,有员工潜逃时,他就已经在进行猎杀行动了。逃走的保育院员工,成了全国通缉犯,陆陆续续传出在街

头发生意外,或遭到不明人士攻击的死讯。

帮忙处理仇恨攻击的,很多都是雅各父亲的客人——最容易收买的垃圾毒虫!

十几个嫌犯,一个一个人间蒸发,终于只剩下六个!

「很遗憾他们失去坐牢赎罪的机会。」雅各接受电视节目专访时,曾经这么说过:「上帝往往自有安排。」

雅各遗憾地垂头,唇角微微上扬,享受观众雷鸣般的欢呼与掌声。

盲目的社会,昏昧的世界,愚蠢的人们——天知道他多想哈哈大笑!

之七:泰迪熊

你犯了甚么?为何在艳阳下恸哭告诉我,你如此年轻为何如此悲伤究竟你犯了甚么?

——The Sky-Blue Smiles Above the Roof by Paul Verlaine白茫茫的冷杉林,雅各与伊登一前一后走着。头顶交织

蛛网般的尖锐枝叶,那些阴影,一道一道落在他们的脸上,彷佛要将两人切割成碎片一样。

林荫细道上走了约一个钟头,抵达湖边两人才停下脚步。

「谢谢你陪我散步。」雅各轻声说话。垂着睫毛,注视脚下被踏碎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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