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朱冕几个月他已经对这些地方的规则略通一二,但是他第一次为自己这样做,动作意外的娴熟。那人略微鞠了一躬,周平快步从他面前走过,1024房,他居然还记得。
进了门就是火热的吻。
祝渊声显然没有料到,一开门周平即抱住他按到墙上,黑暗中他拙劣的手段越发清晰,但热烈的动作居然叫等在这里的人都猝不及防。
周平撕去他的衣服,男人的穿着总是差不多,何况祝渊声似乎已经松了衣服,前襟一下被拉开,紧实的肉体意外精壮。
周平气喘吁吁,手里抖抖簌簌,抚摸他火热的胸膛。
“雁声……”
他颤抖得呼唤,爱抚。
“雁声……”
有人轻笑。
“哦?”
周平一个激灵。
那人反手把他按去墙上,强硬的动作令得周平失声,他神志突然清明。
冷汗涔涔。
“Joe……原来你这样热情?”
低沉的声音仿佛巨石砸在周平头上,他眼前眩晕。
“咦?还认不出我?”
灯被开亮。
倨傲慵懒的男子斜目睨视他,衣襟被拉开着,嘴角还有刚才被他咬伤的痕迹。
是朱冕。
05.
灯火通明。
朱冕推了他一把,于是他跌跌撞撞的进到房间里,很大一张床,猩红的,周平打了个寒战。
“害怕了?”
朱冕的声音在身后。
他慢慢踱进来,玩味的声音特意拉成邪恶的调子,模仿动画片里的反面BOSS。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想什么?”
脱衣声。
“刚刚你可不是这样的……恩?”
周平感到潮热的呼吸喷到脖子上,贴在背后的裸露的触感让他马上联想到灯开一刹那眼前的那具充满男性侵略性的身体。
“别动。”
男人制住他,好整以暇的欣赏他越发苍白的脸色,惊慌的神色,瘦峭的下颚让他万分满意。
他顺着弧线吻下去,延伸去喉间,臂中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要不是他紧箍住说不定已经瘫倒在地上。
“Joe,你真没用。”
朱冕低沉的笑。
周平脑中已经一片空白。
“朱总……我求求你……”
他挤出这几个字。
朱冕不屑。
“都到这个地步,你求我什么?原谅你?放过你?”
周平牙齿打颤。
朱冕精壮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湿热的舌挑逗他的感官,引发出纯粹肉欲的吸引力。
“我改变主意了……,我们好好玩一玩,你刚才不是挺开心的么?恩?”
朱冕伸入他长裤里捏了一把。
“真瘦,啧。”
眼前一花,周平已经被没在一片红浪里。
朱冕将他扔去床上,看到他僵硬的躯体被衬得病态凌乱。
朱冕兴致高昂。
“不错……”
与开始的戏弄不同,他上挑的眼睛眯起来,打量周平挣扎爬起来的样子,反手按住他颈动脉。
周平颈上剧痛,抽气。
“呵。”
单刀直入,男人直接将性器抵上来。
“求求你……”
赤裸的身体已经叠加在一起,皮肤的触感让周平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是朱冕,是他的上司,他居然约了他的情人在这里,还被他抓到了。
“啊!”
朱冕不耐烦的扣住他手腕,周平痛叫。
“真烦人。”
朱冕握住性器挺入进去。
身后的穴口从没有被这样进入过,周平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等一口气稍微吐出来一点,他发现自己已经将嘴唇咬破。
身上的男人老练的挺动着。
这是,纯粹的泄欲。
周平抠住床单,身体在剧痛中被顶的摇晃。
粗重的喘息,周平哽咽,这到底是什么,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种违反自然的事,他躲了多少年,第一次,却是在这里,跟这样一个男人。
雁声……
他啜泣。
眼前都是猩红色,渐渐另一种气味弥散开来,周平要吐,朱冕及时将他调了个姿势,从后面骑上他。
很少有这样的快感了,朱冕兴奋起来。其实年轻男人的身体都差不多,弹性的皮肤和完美的腰力,但这个人僵硬的四肢给他更多冲动,还有始终闭合的身体,紧致的甬道,简直是狂欢的乐园。
他忍不住再来一次,想把这个男人干昏过去一次,用和刚刚一样的声调求他,说他受不了了,就像那些男人,最终都臣服在他的身下。
但是周平没有求。
他心如死灰。
他脑子里都是过去的事,他想那个时候,那个男孩子就睡在他的身边,他想亲上去,想抱住他,但是捱着,一直捱到天色黄昏。
他想到门打开的时候,男孩子像往常一样离开了,他在床上睁着眼睛,压抑下流的呼吸。
赵绘媛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们本来就是互相喜欢。”
猛烈的一阵抽插,朱冕终于从他身上下来。
“哟,君则。”
周平一颤。
独特的气息冷静而游离,出现在这个灯光暧昧的情色的房间里丝毫没有真实感。
周平不敢抬头看,邵君则……邵君则会怎么看他?用肉体贿赂上司,肮脏的男妓?
“你的手机。”
邵君则沉静的声音稍显遥远,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他那里?
一个恐怖的事实逐渐清晰。
朱冕怎么会知道他要来……谁告诉他的?
“我以为你不会来……”
邵君则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
周平已经明白。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他和祝渊声的事。
他听到了,祝渊声挑逗他的事。他听到了,他邀约他的事。
是啊,98层有什么事瞒得过邵特助?
周平想笑,呼吸不过来。
“你不要哭。”
周平想,他没有哭。
他早该知道,这个地方没有朋友,没有永远利益一致的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是同事。
同事和BOSS的情人有染,他当然要及时报备。
明哲保身,鞠躬尽瘁,这就是邵君则。
再对也没有了,真的。
邵君则看了一会儿,周平抽搐得吸不了气,跟他平时的小心翼翼相比更像崩溃。
那时他从电梯间逃出来的样子也是,他以为他不会去,但他还是去了。
也许他只是一时的念头,但是有时就是这样,只要放纵一点点自己的欲望,人生的轨迹就会改变,再回不到光明正大的正途。
朱冕穿好衣服,将现场交给邵君则。
他知道邵君则会做的很好,他一向办事可靠,他也知道怎么处理浴室里的那个人。
他忍不住笑,那个飞扬跋扈的祝渊声,哀求他,摆出最淫荡的姿势诱惑他,最后被捆成四方塞在浴缸里。
没用的东西。
但是,仍然很尽兴。
朱冕回味大床上见不到的红色,苍白的病态的身体,空洞的眼睛,仍然趴伏着扭曲着。
他摸着下巴。
周平,很好。
06.
副总裁室传来强烈的呻吟声,没有人敢上前提醒门没有关好。
周平被按在实木桌面上,高贵的木纹色泽温润光可鉴人,呼吸瞬间笼上一层雾气,两滴水落下溅在周平脸上,猛然间头发被抓起来。
“嗨,你是在哭吗?”
朱冕恶意的在甬道内搅动着,周平被捆绑起来的前端压向桌沿。
“啊……啊……”
纯粹的低叫,马上被身后的撞击声盖过。
“Joe,你真是很美味啊。”
朱冕真心这样说。他吸吮已经苍白的薄唇。
“不管是屁股还是这里……都是很高的素质啊……”
肉体的震动和男人毫不顾忌的喘息将昏暗的室内晃的更加暧昧不明。
周平已经承受不了。自从在酒店被强迫之后,朱冕已经第三次招他进房间这样玩弄。第一次他抗拒,用法律条文斥责他,却被瞬间用武力制服。醒来后朱冕嘲弄的微笑他还记得,只要他愿意,他永远逃不出他手心。他空洞的身体里已经留下这个恐怖的记忆,朱冕不吝啬用任何手段使他屈服。
“我希望你不要反抗。”
邵君则说。
“他不是可以以道理说服的人,他的权势和财产也不需要他付出任何代价。”
他将他送回公寓,请陌生的医师替他治疗身体,当得知他没有受到毁灭性的伤害时眼中甚至是悲悯的。
“顺从他,一段时间后他就会忘记你。一直都是这样。不要自己想办法去抵抗,只会和祝渊声一样下场。”
祝渊声……被医务人员从浴缸里抬出的时候身体流着黑血,几乎残废了。
他会活着,但朱氏范围以及的任何场所都不会再有他的踪迹。
忍耐,只有忍耐吗?
体内的折磨已经使身体麻木,但心口的绝望越来越深,怎么办?
“哔!”
桌上的电话亮了提示灯。
朱冕还没尽兴,不耐烦的扫了一眼,却马上按下对话键。
“副总裁,董事长过来了。”
十分钟后朱骄踏进这间办公室。
阳光普照,周平甚至怀疑这就是刚才带给他炼狱错觉的房间。
大块的落地窗外堂皇照进怡人全景,朱骄身后形成仿佛天界的幻景。
朱骄微嫌有些纤薄的嘴唇翘起着,修长挺拔的身材沉静尊贵,只有在踏入房间的刹那,一点戾气转瞬即逝,让周平恍惚领悟他与朱冕确实是亲兄弟的事实。
倒在休息室门口的地上看外面的情景,周平努力使自己不失去意识。门外的朱骄在对朱冕说。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显然刚刚朱冕已经与他有过对话。
“看,我带给你的鹿角。”
一个巨大的鹿头被抛到朱冕身上,从周平的视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高大的身体笔直站着,抱着那个鹿头好象有点啼笑皆非。
“砍下来,泡酒喝。”
朱骄的声音懒洋洋的,和朱冕的音色有点像,但沙沙的,性感中有点绵长。
朱骄走了,朱冕送他进电梯,回来后一直站在桌边,刚才朱骄站的位置。
他把他完全忘了,周平想。
他意识模糊,但在一片漆黑之前,他还记得朱冕最后靠坐在桌沿上,背对着暮色,轻轻玩弄那个鹿头。
******
圣诞节前夕,L市已经雪茫茫。
周平抱着纸袋从超市走出来,走到门口想叫辆计程车。
“等了你很久,我送你去复诊。”
车窗摇下来,是邵君则。
邵君则是奇妙的人,自从那天离开他房间,他们在公共场所依旧维持普通的同事关系。也许正因为他的态度,使其他人也对他的身份有所了解,同样以常规的态度来对待他,于是过于常规的表演常常使周平怀疑错乱的人是不是自己。
不过这也说明,邵君则确实是这个团体中最接近朱冕的人。
这时他接他去医院复诊,也是那样理所应当。周平知道他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一定会说,这就是他工作中需要让事情以正常形态发展的一部分。
理论上来说周平应该讨厌他,但是邵君则永远合度的举止永远无懈可击。
“那么我们下星期也是这个时间。”
打了招呼,两个人走出来。
周平从贩卖机里买了咖啡,邵君则很自然的从他手里接过去。
“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周平神经质的缩回手,他这两天确实过于紧张了一点。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身体上的折磨,从根本上讲和一些体育运动也没有差别?他还因此有了自己的专属医师。
笑笑,邵君则明显一怔。
“……等一下,要来我家吗?”
周平楞了下。
邵君则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去。
“马上就是圣诞节,我想我们可以聚一聚。”
聚一聚?
周平又神经质的笑起来,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无法拒绝。
不止是他,他不擅长拒绝任何人,所以他也只能在这个恶劣的世界里堕落下去。
“随便坐,我可以用你的材料吗?”
邵君则是指周平从超市买回来的那些食材。其实他今天是在特意躲避他,不过显然没有用处。
邵特助是万能的。而周平即使想要逃避一个人,也只会去超级市场。
坐在沙发上,才发现这是很整洁的一间房间。周平自己也喜欢打扫,但邵君则这里更显得“井井有条”。
唯一感性的部分是几个相框放在书柜上,射灯打下来形成晕黄的幻影。里面一个酷似邵君则的男性在和眉目秀丽的女性亲密的合影。如果不是年龄的关系他一定以为那是邵君则自己。
很……完美的家庭。
看上去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父亲,依旧风采照人的母亲,还有邵君则自己。
“要先来点什么?”
周平转过身,邵君则刚刚脱了外套只穿衬衫,随手打开炼乳尝了一口,看见他惊讶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对这个就是这样。”
略带腼腆的笑容,虽然只有一点点,已经与十分钟前的判若两人。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们喝醉酒,他在街上呕吐,抬起头时也是这样的笑,眼睛明亮。
“……要吗?”
周平没有反应过来。
邵君则似乎没发现他的失神,切起一个芒果。
“色拉?”
“好……”
“我希望你不要太紧张。”
饭后,喝了点酒。CD机里放着无意义的轻音乐,周平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邵君则厨艺很好,他做了色拉、汤、牛肉烹制的主菜,两个人的分量恰到好处。几案上是炼乳调和的水果。他开了瓶红酒。周平不会看年份。
邵君则在持续说着。
如果这是要他放松的晚餐,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没有人在这样的状况下仍旧紧张,但那是因为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他已经无法以剩余不多的力量来伪装自己。
晕黄的灯光,随意而整洁的男主人,白色的皮沙发很容易使他陷进去,而他也没什么好再怕的,靠在扶手上。
还能坏到哪里去呢?他就是邵君则工作的一部分,邵君则是不会害他的,因为那会打乱他的工作节奏。
在邵君则这里,他只是个必须操纵的木偶,他会给他清洁、上光,坏掉时及时修理,以便应付主人的突发需要。
一杯接一杯喝下去。
“周平?”
什么?他想说什么?只要按他说的去做就好了?那么你说我要怎么做?
“周平……”
声音变低了,柔和的语调。这也是很不容易的,邵君则即使在怜悯他,真正在他面前显露出来也不过两三次而已。邵君则……
模糊中似乎电话铃在响。
“是,是。”
稳定而低沉的声音,在接电话时尤其显得克制而有磁性。
即使在家里也保证在第二声铃响前接起电话,这就是邵特助。
“……恐怕不行,他醉了。”
恩?是谁?
“是的,好的。”
电话挂了,邵君则走出去。周平听到他渐远的脚步踏在地毯上,声音都被吸走了似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