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雁声一点不想知道这个痛是什么。
******
那天男孩睡在客房。陈西堰也没在意。他忙了一阵,这天想起来去到房间。
恩……
这天赵雁声被通知不用去上课,他要带他去买东西。
“不用了。”
很懂事。
陈西堰暗自点点头,不惹麻烦的小孩是好小孩。
但这样说不过去啊,那些什么衣服,怎么穿的过去。还有鞋子,被子,……陈西堰统统觉得有问题。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陈西堰在店里指手画脚。
被他指使来去的店员们身姿绰约,笑吟吟按照他的吩咐来来去去。
赵雁声被打扮起来,他从来没有穿过这样有笔直线条的白衬衫,这简直像大人的衣服了。
“这样多好。”
再剪个头发,多么清爽的小孩。
他陈西堰的儿子,怎么也不能混迹在混沌不清的同龄人中。
“今天出去吃饭。”
实际上后来都有人来家里做饭,但这天陈西堰把他带到一个很高级的会所里。
“老陈,又是哪里的私生子?”
陈西堰笑嘻嘻。
“只有这个是婚生的,怎么样,像不像我?”
很是很是。整个晚上赵雁声被当做样品被传递的看来看去。
渐渐的也笑起来,后来陈西堰说笑的很好,很给我长面子。
赵雁声也很普普通通的继续笑下去。
第一次有人说他长面子。
笑呀笑呀继续笑下去。
陈西堰也笑。
“好了,又是一个祸害秧子。”
赵雁声一楞。
陈西堰拧拧他面颊。
“挑挑地方,要是对谁都这样,等到我这个年纪可不止我现在的麻烦那么多。”
赵雁声被他拧的头晕。
陈西堰索性两只手上去,赵雁声那时十三四岁,下巴壳稍微有点尖,并没有比现在多很多肉。但是陈西堰好象真的觉得他很好玩一样,又摸摸他的头发,黑亮的额发剪的很配那件白衬衫,像少年又有孩童的稚嫩,像孩童又比孩童的眼睛安静深邃。
******
一模一样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样的平视他。
以前从不好接近的小动物到恢复开朗爱笑的性情,眼睛里渐渐有仰慕的目光。
但是现在很平静,很平静。
15.
“明天我去帮你办转学。”
陈西堰翘着腿坐在桌边看报纸,赵雁声听见这话停止动作。
“怎么了?给我啊。”
陈西堰不满的努努嘴。赵雁声沉默的从平底锅把香肠滑到他盘子里。
“我一个朋友在T大附属,正好问起你。要不要转过去?考大学会容易多。”
赵雁声没声音。
“要不要?”
陈西堰抬头看他。
“不要。”
他干脆的说。
陈西堰收了报纸。
“这个挺好。”
“……”
赵雁声开始坐下吃早饭。
“因为那个小孩子?”
停顿了动作。
“你妈都告诉我了,说你喜欢上了你的同学?”
赵雁声手掌攥紧。
“恩?”
陈西堰的声音变得有点威慑力。赵雁声不知道父亲的声音应该怎么样,他以前一直想知道父亲会是什么样,但陈西堰一直违反他的想象力,他时而跳脱时而又有点孩子气,这时突然严肃起来却很可怕。
“我不是喜欢他……”
“喜欢就喜欢了怎么不承认。”
“我不是!”
“……”
陈西堰轻描淡写。
“那你亲他干嘛。”
“……”
“哼。”
陈西堰轻蔑的挑挑眉毛。
“趁人家睡着了亲,没出息。”
“……”
年轻的孩子身体箱绷紧的弦,呼吸明显起来,但还紧咬着下唇。
陈西堰丝毫不放松。
“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就去追啊。偷偷摸摸的每天看就好了,不是我儿子。”
“我本来就不是!”
陈西堰挑眉。
赵雁声低着头,但是语音坚定的说。
“你管过我什么?”
“哦……”
陈西堰推开桌子。
“你是在怪我了……”
他走到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出门的点早过了,现在对于两人都陌生的光线照射进来,斜成暧昧的阴影。
英俊的男人捏着自己儿子的下巴搓揉。
“怪我……没有管你……?”
男孩死命低着头。
“怪我……把你变成这样的……胆小鬼?”
赵雁声猛地抬头。
陈西堰离他近到在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看见自己的影象影绰绰缩小在里面真的羞耻到羞愤的地步。
呼吸蕴在男人脸上,男人一眯眼。
“哎呀!”
身体腾空被抱起来,按在沙发上。
“说,还不满意我什么?”
呼吸从颈后吹过来。
“我已经尽力了……”
以为会挨揍,却……什么啊,才几天而已,之前有十几年,整整的十几年。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痒痒的,臂弯是陌生的成年男人的身体,熨帖舒适到好象浑身毛细孔都张开来。这就是血缘的牵连?
赵雁声突然一个激灵。
怀抱被挣脱,男人没有惊讶的样子,还是一脸坏笑。
赵雁声发怔,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西堰被他瞪着,挑衅的抬抬下巴。
怎么回事?不要问我。
眼底的深沉,让赵雁声看不明白。只是觉得恐惧。
******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夕阳渐渐拉出长的影子,西照从某扇小窗很有情调的笼罩进来,恰似多年前的某个上午。
赵雁声很疲倦了,他打算要走,陈西堰拉住他。
“我们多久没说过话了?你总得跟我说说我未来儿媳的事。”
什么儿媳,赵雁声失笑。
要是复一在这里又要跳起来。他嘴角翘起一个弯度,活泼的笑意瞬间跳跃出来。
“诶。”
陈西堰习惯性去捏他的脸颊。
“这样才好嘛。”
他很有风度的教导他。
“说到他那么开心?你们几时好上的?”
赵雁声垂下眼帘。
几时嘛……
“饿了。”
男人孩子气的苦着脸。
“弄点面来吃?”
从小不生活在一起,但饮食喜好却那样相似的。赵雁声叹气。
下厨房。
男人就这样等着,仿佛因为饿了,那样乖顺。
******
厨房里实在没东西了,本来就是还没正式搬过来,于是叫了附近店里的披萨,送到时颜色蒙昧,香味也十分可疑,陈西堰小声嘀咕了句还是捻起一块。
恩……
靠在沙发上斜躺下,到底是自己买的沙发,甚是自在。
“别躺在这里,回去睡。”
赵雁声赶他。
又不是喝了酒。
陈西堰斜瞄了他,突然说。
“把你的小朋友赶走,我跟你住好不好?”
赵雁声一楞。
“你说什么?”
陈西堰晃着玻璃杯,手指捏在杯底上,有些轻浮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十拿九稳。
“甩了他,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16.
以前……他为了结婚把他送走了。
******
“你又离婚了?”
赵雁声认为这并非没可能。
陈西堰诚心诚意。
“以前把你送去小闫家,是我不对。”
他望之极恳切的说。
“现在我回来了,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搬到一起,让我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开玩笑……
赵雁声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丁点开玩笑的蛛丝马迹,结果只有演技精湛让他汗毛直竖。
“别这样。”
他笑了。
“你实在不适合说这种话。”
他也长大了,已经理解他当时的想法。
陈西堰站起来凑近他。
“你笑起来,就和以前一样……”
******
“小闫,你看到我会不会勃起?”
闫玉京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对面的陈西堰倒是拧着眉头作思考状,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混蛋认真起来还挺能唬人的嘛。不、不对,他刚才说了什么?
“小闫……”
“停停停!”
闫玉京制止他的询问左右看。
“你又在耍我吧??”
“啧。”
陈西堰不屑。
“你以为我是谢复临吗?”
闫玉京恼羞成怒低吼。
“不要提他!!”
陈西堰眼睛都不抬。
“床头吵床尾合,你没出息另找一个又何必浪费时间死要面子?”
闫玉京和谢复临又冷战,这次突破纪录超过3个月,提起这个名字都是戳他伤口。
“小闫……我决定结婚了。”
“啊?”
话题转的太快。
陈西堰偶尔有连闫玉京也不敢打破的沉默。
“你一个人住小心抑郁症,我送个儿子给你吧。”
******
什么时候赵雁声去开了灯。入夜,灯下的男人更深沉,更有魅力。
“回去吧。”
他真心劝说。
陈西堰却说。
“我怎么能看你走条死路呢?”
“你说什么?”
失笑。
“我说过了,别随随便便就这样笑……你看看勾引来那些小朋友,有什么用呢?”
赵雁声注视他。
“这招对我没有用,我不是你的小朋友。”
陈西堰点支烟。
烟雾缭绕,平添虚空的幻影。明明是真实存在的却好似幻象,赵雁声坦率挥手表示厌恶。
陈西堰眼角形成好看的眼纹。
“雁声,你还要逃多久?”
赵雁声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西堰掸掸烟灰。
“那个小朋友,你不过当他是个宠物。”
不理赵雁声的反应他继续说。
“有人眷恋你,喜欢你,你就照单全收。”
他笑。
“你以为这就是爱情了?当年那个叫周平的小朋友对你好一点你就像个小狗一样跟在后边。他转学,我又不要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受打击?”
他说。
“为了寂寞就招惹别人,怕孤独而接受所有人,雁声,你还是长不大,你只是懦弱。”
好一会儿,赵雁声说。
“你什么也不知道。”
低沉的嗓音,有点厌倦,有点冷淡。
如果是谢复一可能已然吓到,陈西堰却玩味的又逼近一步。
“这世上唯一知道的只有我……”
后退一步,只是自然的与他保持距离,赵雁声神色如常。
陈西堰拥抱他。
“雁声……”
——现代篇·睡·完——
现代篇:When a man meets a man
“学历?”
老傅认真问。
“硕士!拜托硕士!你有什么不满意!”
老傅狐疑。
“他是精神科的吧,我觉得,对于学医的人来说硕士学位的发展空间是不是太小了?”
女人抓狂了。
“身高挑好挑体重,体重挑好挑学历,你招聘啊!!”
老傅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体。
“我以为这是相亲的基本元素。为了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女人重叹口气。
“人家也是有人追的!他哥开公司,一大把人追他你还挑!要不是……”
“要不是?”
女人张口啊了半天。
老傅做出放过她的表情。
“好吧……既然他那么优秀,为什么还要来相亲?”
“碰!”
女人转身。
老傅坐着欢送她离开。
女人又跑回来。
“明天7点玛嘉烈我帮你约好了!不要迟到!!”
看着女人踏着高跟鞋扭出去的身影,老傅想这是强制执行。
不过……
他把鸡蛋壳又摆放出金字塔造型。
反正明天他有时间。
——现代篇·When a man meets a man·完——
番外:不可能发生的一场H
夏日的极乐海,琅官站在如意塔的窗边想,自己其实没有怎么看过这个地方的风景。
塔中的东西没有变,除了光照的比冬日足了些,显得有些闷热,书案书架梨花木椅子和玉石珊瑚,都是老样子。
以后也不会变了是不是?
琅官站在窗边,还是看塔下的湖。
他笑,湖水瞬息万变,也只有它真正不变。
不论站在这里看的人已经变了那么多。
脚步声已经一层层的近了。
琅官还是不动。
他想,他是谢琅官,他要在这里静思,谁可以打搅他?
“走开。”
他说。
身后的那个人站住了。
琅官心里有些烦闷。
“我不要看见你,你走开。”
那个人走了,但又走回来。
琅官紧绷了身体,不回头看他。
忽然一暗,那个人蒙住了他的眼。
“这样就看不见了。”
外面都是一阵阵嘈杂的蝉声,但那个人贴在他耳边说。
“看不见就行了?”
琅官僵硬,他贴上了他的背。
记忆中的体温因为夏天的关系,变成陌生的热度,烫的好像要烧脱他的皮肤。
那个人用什么东西蒙住了他的眼,轻轻的绕在脑后,打了个结。
骗小孩子的东西。
琅官伸手想把它扯下来。
那人箍住他。
他亲吻他的耳垂,还有下颚的弧线。
琅官一动不动,眼前的黑色透出窗外的光,恶心的暧昧。
但是他没有闭上眼。
他透过那层黑色直直的看着那片光,感到身后的那个人越加放肆起来,他解开了他的衣衫,手已经抚到他胸前。
“赵雁声,你想怎么样。”
琅官说。
“你想怎么样?”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他轻轻的揉弄他的胸前,火热的掌心烧着他的皮肤。
琅官挣扎,赵雁声一把把他抱起来。
琅官掐着地板,那些团团的美丽的纹路,时间的痕迹,琅官使力掐着,直到指尖传来疼痛。
赵雁声握住他,舔去血迹。
琅官剧痛。
那个人用牙齿扯了他的断甲。
“混帐……”
赵雁声吻他的唇,嘴里还有咸甜的血味,琅官甚至能感到他是用什么部位吮过他的血,他恶毒的与他纠缠起来,断裂的指甲划破他的后颈,不一会儿,身下感到他硬起来的地方。
琅官恶狠狠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