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走过来，放下一杯颜色艳丽的鸡尾酒，对舒澜说：“先生，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请的。”说完‘那边那位先生’对舒澜笑笑，喝了口酒。

是个东方人，不过不认识，舒澜淡淡地点点头，完全不在意导师的起哄和艾米的白眼。

法蒂是个金发美女，似乎在舞池里游刃有余，正是佳境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男人一巴掌就打在她的脸上，法蒂接着被揪着头发当场难堪地哭起来，原本正痴迷地看着法蒂的杰森暴怒地推开怔愣的人群，舒澜和导师也愣住了。

男人满脸胡渣，酒醉地厉害，不停地唾骂法蒂，“婊子，叫你勾引别的男人！”

“拿开你的手！”

杰森一拳打上去，两人纠缠起来，场面立马混乱，舒澜和埃里克只好上前去架住男人，男人狠狠地挨了一顿老拳。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他……”法蒂在杰森怀里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楚楚可怜地哭诉。

醉酒男人暴怒难堪，一下甩开了舒澜的桎梏，舒澜被手肘击到胸口倒退两步，差点没喘过气来，让后面一双手揽了腰扶稳，‘那边那位先生’再次笑的妖孽，“小心啊，美人。”

醉酒闹事已经被帮忙的群众摁倒在地上，舒澜一眼就认出是超市里那个尾随的夹克男帮的忙，可是那个男人在看到舒澜被人搀扶的时候皱了下眉头，然后装作不认识离开现场。

‘那边那位先生’长得很是俊美，“我叫何钦，美人，认识即是缘分，今晚可以419吗？”

舒澜黑线，“不好意思我喜欢女人，谢谢你帮忙再见。”

何钦微微有些诧异，邪恶地凑到舒澜耳边说道：“你会喜欢我的，看你这细腰，啧，不做下面那个可惜了。”完了还顺着舒澜的腰线抚摸。

舒澜黑脸将人手甩开，气愤难掩，虽然不太礼貌，但是舒澜还是和导师说了声抱歉，然后完全不理会包括何钦在后面狼嚎，走了。

夹克男站在酒吧外面，看见舒澜出来了，走过来，“舒少，没事吧。”

舒澜打量了一下，是个丝毫不引人注目的男人，眼神却很硬，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是不会主动搭话的。“只是撞了下，不碍事，你……”

“是宇哥让我来的，舒少可以叫我强子，宇哥那边最近不太平，不好直接给您联系，舒少平时上完课最好直接回家。”

舒澜不置可否。

强子接着说：“刚才那人是何氏集团的三公子，舒少还是别和他接触为好。”不要像今天这样万一给宇哥戴了绿帽子我就死定了尤其还是老对头家给的绿帽子，最后这句没敢说出来。

“何钦？”

“是的，何老太爷金盆洗手之后何氏就交给大公子打理，和宇哥是老对手了，何三公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舒少要小心。”

“我明白了。”其实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却无论走多远都要被萧晟宇拖下水。

萧晟宇你又何必一定要这么执着？

强子一把舒澜送回公寓就立刻给萧晟宇打小报告，萧晟宇百忙之中接了电话，额角青筋直跳，斜眼瞄到那个优雅地抱着孩子喝下午茶的自家妹子，萌生了一个念头。

第二天一大早，萧晟宇就把自家妹子萧晟晴和三岁的侄女打包绑上了Y国的飞机，勒令没有允许不准回来，顺便帮自家哥哥看个男人，切不可让嫂子被狐狸精勾了去。

萧晟晴满头黑线地敲开舒澜家的大门，二人对视囧囧有神。

舒澜不知道为什么萧晟晴抱着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突然那么远飞过来找他是怎么回事，萧晟晴却似乎已经认命了，抱着可爱的扎着小揪揪头发的丫头，指着舒澜道：“叫舅妈。”

丫头：“唔……啊……妈……”

舒澜：“……”

萧晟晴，捏小丫头的嫩脸蛋，“你妈在这呢，是舅妈。”

“……”

舒澜抽搐着，勉强挤个笑脸，柔声道：“叫叔叔，叔叔……。”

“叔叔……”稚嫩的声音，小丫头嘴角口水咕嘟咕嘟流下来，张开小手“抱。”

舒澜征得萧晟晴同意后，抱起这个绵软的小身子，口水稀里哗啦抹了舒澜一脖子。

舒澜：“……”

萧晟晴笑眯眯的，“嫂子，我就住在你隔壁。”

舒澜皱眉，“阿晴，我不是你什么嫂子，也别这样叫。”

“好吧，不过你最好和我哥说。”萧晟晴耸耸肩很自觉地在舒澜家里翻箱倒柜，“嫂子，我饿了，宝贝儿也饿了。”

“阿晴，别这样。”舒澜把小丫头放到椅子上做好。

萧晟晴端出一盘排骨，“那是哪样，你到底在和我哥闹什么？”萧晟晴看着舒澜，“你知不知道我哥睡着都在叫你的名字。”

“我没有闹，阿晴，”舒澜淡淡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萧晟晴一下激动起来，“不就是因为盗取文件的事情吗，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我哥他知道冤枉你不对，他在努力弥补，你还要怎样？”

第十一章：曾经的噩梦

“和那个没有关系。”舒澜转过身拿过排骨去加热，不让萧晟晴看见自己发红的眼角，“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明明你以前跟我说过……”

“人是会变的，”舒澜顿了下，说的苍白无力，“我食言了。”

萧晟晴吸了口气，眼眶红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和我哥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都是骗子！”

“对不起，阿晴，我放手了。”

舒澜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也疼，但是必须承认和萧晟宇的失败，他们走不下去了，或许萧晟宇真的很努力地在弥补，但是一而再再而三，没有人会选择活在重复谎言和伤害中，就像萧晟晴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除了留下个女儿萧潇外，什么都没有，等到真的心寒透的时候，无论那人再怎样说抱歉，也已经没有力量去爱了。

“我来的时候，我哥跟我说你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但是一切都会好的，像当初那么好，他怕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他要我帮他照顾你，我哥他从来不骗我，他是真心爱你的。”

舒澜不敢相信，就算是真的又怎样，他无法原谅。

“可是你呢，你说你放手了，却还在不停地给他希望，”萧晟晴嘲讽道：“要真是想离开他，就别再给他希望！我哥值得更好的人！”

是的，萧晟宇值得更好的人，他有钱有势，英俊风流，三十多岁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而自己却不识相，不懂得珍惜。

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疼地死去活来……

在看见萧晟宇和其他情人调笑着进酒店开房的时候，在萧晟宇把自己当玩物的时候，在看着萧晟宇订婚的时候，在萧晟宇把自己摁在桌上毫不留情甩下皮带的时候……

不只是身体疼，还有心里疼……

他不想被萧晟宇当MB一样地玩弄有错吗？他不想被萧晟宇欺骗有错吗？他是性子软，好欺负，可是不代表他没有自尊，他没有痛觉，再木讷的人被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也不会傻兮兮地往上凑了吧，何况他已经被伤的怕了。

而舒澜也不想给萧晟宇希望，可是他不敢说，他怕萧晟宇发脾气再把自己软禁了，现在能有4年的机会慢慢平淡这份感情，这是舒澜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方式，等到以后萧晟宇发现在时间下爱什么都不是，他就能够自由。

“妈妈，饿。”小丫头伸着手要妈妈抱，萧晟晴吸吸鼻子，“我哥他很想你，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你别告诉他。”

“阿晴，我……”舒澜惊讶萧晟晴急着收回自己的话。

“你别说！”萧晟晴顿了顿，“我不想听，我哥也……还在等着你回心转意。”

“……先吃饭吧，小丫头饿了。”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四年前，春暖花开，恋爱的季节，舒澜和萧晟宇第一次相遇是在暗巷里，很俗套的美救英雄。

萧晟宇肩上被砍了一刀，背上一刀，腿上再一刀，整个人就像是泡了血，恹恹地躺在舒澜回家的必经路上，不知道之前带着伤走了多远，手机掉了，又不认识路，等到终于觉得自己要牺牲了的时候刚好舒澜作为第一个穿巷子的人发现了这个悲惨的男人。

“喂！”萧晟宇忍着眩晕，把舒澜叫住，“借我一下手机。”

舒澜被他一身血吓了一跳，“别动！我帮你打120。”

“别！帮我拨138，这是哪？帮我告诉叫人过来。”

“不去医院真的不要紧？”舒澜紧张地照着男人说的做了，男人感觉脸白的跟吸血鬼有得一拼。

“没事。”

“那……我走了。”舒澜一点都不想惹上麻烦，而萧晟宇很明显就是个麻烦。

“给我水，再走。”

“给，不用还。”舒澜慌乱给了瓶水，就跑了。

结果萧晟宇捡到了舒澜慌忙之中掉落的学生证。

一个月后，舒澜已经补办了新学生证，把萧晟宇的那点惨事忘的干干净净，可是萧晟宇找到了舒澜家。

那时候的萧晟宇一身戾气收都收不住，夹着烟，威胁又惑人，舒澜第一次看一个男人看呆掉，傻傻的就被萧晟宇发现了。

“哦？那天天暗没发现，”萧晟宇走过来捏住舒澜的下巴，“你很符合我的喜好。”

三个月后，萧晟宇跟舒澜告白，听老人说城外以一条青石小巷，情人一起走过就会一辈子幸福。

那时候舒澜下楼梯崴了脚踝，萧晟宇从学校里逮了人，抱上车，一路直奔城郊。

然后背着舒澜穿过青色的弄堂，石阶，斑驳的老树，一切都是那么静好。

六个月后，舒澜被萧晟宇抗进车里，做了他们的第一次，或者是舒澜的。

舒澜痛得两眼发灰，叫都叫不出来，萧晟宇爽的不行，草草安慰了舒澜就开始了掠夺。

萧晟宇不停地亲吻舒澜，“我爱你”。

舒澜听到了这句话真是觉得再怎么疼也值了，就这么给出自己独一份的感情，被萧晟宇带入深渊，永不翻身。

两年后，舒澜惶然发现萧晟宇对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么重的欲望，也经常不回家。虽然萧晟宇的欲望很强，自己难以承受，可是至少他是属于自己的。

萧晟宇可能腻了，或者再也忍受不了花花绿绿的诱惑。

萧晟宇带了别的情人出入酒店，舒澜站在霓虹灯下第一次鼓起勇气为自己争取，拦着萧晟宇。

然后萧晟宇搂着另一个男孩说：“乖乖在家等我不好吗？”

三年时间，十二个季节变换。

软磨硬泡下舒澜终于和萧晟宇重修旧好，所有重塑的期待还不到一个季节，却在秦昔的一个电话下化为泡影。

秦昔说：“萧晟宇已经和我订婚了，你不看报纸吗，第二版，打开看看。”

萧晟宇烦躁地挥开舒澜的手：“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不过是我养的情人，不要因为得宠就爬到头上来了。”

舒澜胃病发了，睡在沙发上，一个人掉眼泪，一个人疼。

不欢而散后的再见面。

舒澜说：“萧晟宇我们分手。”

萧晟宇一脸怒意：“我不是说过我还会爱你？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样！”

舒澜脸色发白，声音哽咽：“我……”

“你想走？”

舒澜红着眼睛点点头，突然就被萧晟宇一把甩上床，舒澜觉得这一晚是他噩梦的第一夜。

第十二章：孩子

第四年，还是记忆犹新。

舒澜在睡梦中被萧晟宇踢开门，一把从床上揪起来，“你拿了我的文件？”

舒澜一下子被惊醒，茫然道：“没有啊。”

“还说没有！”萧晟宇气的昏了头，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

舒澜惊叫了一声，捂着脸，完全无法相信萧晟宇竟然会打自己，整个人都懵掉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还装！给我起来！”萧晟宇把舒澜带到自己的私人别墅，关进自己的房间，一路上舒澜都不敢看别墅里其他保镖或者佣人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萧晟宇打开监控录像给舒澜看，舒澜惊呆了，然后不停地解释不是他，萧晟宇不信，把人用手铐扣在床脚，两天不管不顾，其间舒澜只够拿到一杯冷掉的茶水喝，对自己之后要被萧晟宇怎么对待十分惊惧。

盗取机密文件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萧晟宇会他扔进监狱，或者监禁起来让他不得好死，可是他是冤枉的，萧晟宇却不信他，舒澜脸色惨白，完全无法应对。

果然萧晟宇气没消，还喝了酒，整个人是舒澜从未见过的狼狈，萧晟宇把西装丢开，蹲下身摸着舒澜的脸，“我那么宠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说吧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看看值不值这个数。”

“我没有！我没有拿你说的什么文件，我什么都不知道！”舒澜害怕地往后缩，手却被卡着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没有，监控都录了你还在这装可怜装无辜，装给谁看啊！”萧晟宇解开手铐，把人拖起来推趴在桌上，桌角毫不留情地撞击到舒澜的腹部，当场疼的舒澜哀叫，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和不断呜咽着摇头。

“你真是胆子肥了，”萧晟宇双目赤红怒气难消，“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桌子不是圆角，舒澜的腹部青紫一片，死死地抵着挪不开身，然后舒澜隐约听见破空声，一声惨叫再也抑制不住背后尖锐的疼痛……

……

舒澜一下子从梦中惊醒，那么真实的恐惧感在胸口淤积不散。

萧晟宇也是没睡过一个好觉，接连一个月，不停地工作，程硕也脚不沾地，萧晟宇实际上是继承自己父亲当年打下来的江山，不少产业盘枝错节，一滩滩的浑水都要他亲自下去搅合，理顺了，也要稳固自己扩张的势力。

程硕很是怨念，这些破事不是一时积攒的，那么拼命也不可能一天两天就做完，工作狂人都没那么拼的，老大不休息他们这些下面的也要休息的好不好！

萧晟宇一边吃午饭一边拿着一份报表，桌上相框里放了一张舒澜熟睡时的照片，舒澜趴在书桌上，下巴沾了点墨水，睡得很安稳，脸色红润，这是萧晟晴偷拍的成果，自己每次看了都会觉得心情很好，即使再累也不会觉得苦，舒澜想要安定的生活，那么就给他，只要自己能做到，那就拼了命地去做，然后接舒澜回家，舒澜在外面时间长了自己不放心。

萧晟宇最近都没有给舒澜电话，虽然能听到他的声音很好，可是舒澜并不太愿意理他，不接，或者接了一声不吭，萧晟宇觉得难过，大概是自己还没有给予舒澜幸福的资格。

萧晟宇只能间接地听强子打小报告，今天却是萧晟晴打来的，那头支支吾吾纠结说不出话。

“哥……”

“怎么了？舒澜出事了？”萧晟宇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哥，你还是过来一趟吧。”萧晟晴不知道该怎么和萧晟宇说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让人无法正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