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使用规则——天翎
天翎  发于:2012年08月26日

关灯
护眼

看着大肥的脸颊因为不爽而抽动了一下,就在承纲莫名地感到这莫非就是所谓的精神胜利时,拿起垃圾桶正准备要离

开寝室的国风,忽然开口喊了声「大肥」。

「你别在意,学长的难度本来就很高。我们再接再厉总有一天会成功。」

……喂,什么难度很高?是攻略的难度还是调教的难度?

国风的口气听起来不像平常一般冷淡,但听在承纲耳中却是怎么样都不对劲,他于是撇开还想吐槽大肥的冲动,倾下

身子望向国风。

在视线落下的瞬间,承纲看到了——国风他在笑。

那个多讲一句废话心情就会不好、没事要他笑一下好像就会折损寿命的沈国风,现在竟然朝着那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

莫名奇妙曝露狂、以非常温柔的表情露出微笑。

然后,注意到承纲的视线后,国风很快收歛笑容恢复平时的态度,连口气都冷了下去。

「学长?」

因为两种态度中间的温度差异实在太明显,一股类似不爽的情绪瞬间从承纲的胸口冲向头顶,让他脑袋一片空白,连

回话都忘了。

室内响起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当承纲意会过来时,自己已经别过脸去、双眼瞪着被撕成两半的漫画,好半天都说

不出话来。

「干嘛?不爽什么?」

被撕开的后半本漫画被大肥拿去看了,听着那漫不经心的问话,承纲忽然觉得胸口好像有某个部份,被轻轻地揪了一

下。

连大肥都可以随便问出口的台词,已经同住这么久的国风却不闻不问——也不知道是说不出来、还是根本就不愿意说

不让就在身边的大肥发现异状,承纲敷衍地应着「没事」,然后伸手拿起剩下的半本漫画,随便翻了起来。

其实承纲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在不爽什么。

不晓得是因为发现国风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大肥达成了什么共识,或是发现自以为很了解对方习性的室友、竟然有

自己所不知道的另一面——或许,自己正在闹着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小孩子似的别扭。

(14)

当新闻报导入冬第一波寒流将在两天后来袭时,向来过着规律生活的承纲,终于发现了时序已经进入冬天。

为了因应不知不觉间流行起来的新型流感,各机关学校都开始进行起相当奇妙的活动--进系馆要量体温、进体育馆

要量体温、进图书馆当然也要量体温。

连带着,戴口罩忽然间变成了全民运动。

不只是搭公车搭捷运,连走在空气流通的大马路上,都看得到戴着口罩的行人。因此承纲脸上那连续戴了将近三星期

的口罩也变得一点都不突兀了,尽管事实的真相,是为了遮掩住脸颊上那总算开始消褪的乌青。

事情就发生在那个开始飘着绵绵细雨、预告气温即将下降的午后。

因为期中考接近的关系,图书馆的电梯人满为患;推着置书车的承纲没办法走楼梯了事,只好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后,

总算是等到一趟只有两名乘客的下楼电梯。

电梯门才关上,承纲立刻转身面对电梯内墙的大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掀起口罩的一角,开始观察乌青的复原状态。

那两块占据了左右脸颊的黑青,现在只剩下浅浅的印子,大概再过一个星期就会完全复原了。

原本还满心愉快地想着,恢复速度能够比想像得快、认真阅读并实行贴布使用说明果然是正确的选择;结果在电梯停

住的瞬间,承纲才按住开门按钮,那两名状似情侣的学生忽然以飞快的速度、将手上的厚重书册朝置书车上一扔,然

后先一步抢着出了电梯。

「……」

老实说,要在图书馆打工,处理书籍被乱丢乱塞的经验值基本上是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所以承纲也没多在意;可是当

电梯继续下降,觉得无聊的承纲翻起那两本书的条码后,却让他当场冒了句「干」字出来。

--靠腰啦,这是隔壁馆的书!那两个王八蛋!!

电梯在地下四楼停住,承纲火冒三丈地、推着置书车一直线的走向书库。都到了这地步还没来个震怒的狂奔,大概也

只能怪罪于承纲太过把图书馆使用规定当一回事的可悲习性了。

打开书库的感应门,承纲才喊了声「学长」,踩在取书梯上的为冠立刻以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开始搬书。

「你回来啦,辛苦了……这啥?」

知道学长是因为要自己去找个『空的置书车』、结果自己却拖了一台上面有书的置书车回来,承纲只能满脸不爽的拿

起那两本被称作『这啥』的书。

「刚刚在电梯里面,有一对情侣把书丢了就跑。」

「啊咧?这不是理学院分馆的书吗?」瞧了承纲手上的书一眼,为冠啧啧称奇。「竟然知道要把它丢给你,那两个小

鬼够机车。」

「算了,等会下班我再拿过去隔壁。」

当然,自己还有『把书扔到失物招领处』、或干脆就放着不管让那两个人因为图书逾期被罚钱等等选项;不过想到那

种解决方式只是一时爽快,后续处理会很麻烦,承纲也就放弃从其他地方获得精神胜利的想法,转而帮为冠把书本往

置书车上堆。

「对了承纲,我刚刚找到一本对你很实用的书。」

嘴上说着「等我一下」,为冠弯下腰翻了翻置书车上已经堆得半人的书册,然后抽了一本印着《五分钟学会如何将鲤

鱼养得又肥又漂亮(上册)》的精装书出来。

「我有稍微看一下,感觉对你们来说超实用的。记得带回去给离骚看。」

「……我说,既然要在五分钟之内教会读者,干嘛还分成上下册……」

「下册找不到,好像还在协寻哪。你就将就着看罗。」

接过那本异常沉重的全彩厚本精装书后,才想到自己已经夸口要把那两本累赘给拿去隔壁;

只是话都放出去了,承纲也只能说声「谢谢学长」,开始悲哀地思考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背包和肩膀到底还能撑多久

希望至少能撑到把那条鱼养得又肥又漂亮。

(15)

因为心不甘情不愿的跑了一趟理学院图书馆、于是特别在回程买了一杯乌龙茶加粉圆来犒赏自己的承纲,刚回到寝室

门口,还没开门就听见了从室内传来的谈笑声。

原以为是弘晋带同学回来,毕竟国风平常别说带同学回寝室玩了,连寝室电话都没用过几次;结果这么想着的承纲才

一开门,马上就目击很不想看到的画面。

那条银毛鲤鱼,正以无视这世界的万有引力法则的姿势、用单脚站在他平常栖身的那个大垃圾桶上,很开心的和国风

不晓得在聊些什么。

目瞪口呆的看着没发现自己回来了、还笑到拍起膝盖来的国风,默默地将视线移到门板上,确定自己没走错房间,承

纲感觉自己整个脑袋瞬间不争气的晕眩起来。

--靠腰啦,这和乐融融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死小鬼你回来了!」

大概是听见承纲那不爽的内心独白了,大肥再度施展神出鬼没的特技、瞬间窜到门口,然后一个巴掌就这样用力拍在

承纲肩上。看样子鲤鱼大爷今天心情不赖。

相对于大肥的异常热情,国风抬起头喊了声「学长」后,就又低头戴上耳机,摆出一副与世隔绝的态度,把到刚才为

止的笑颜也一并收了回去。

其实国风的态度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他平常和室友们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但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承纲竟然发现

有种类似心酸的感觉,从胸口窜起。

--刚刚和大肥说话的时候,他明明很开心的。原来国风也会那样笑。

想着想着,承纲忽然感觉从头顶的位置传来奇妙的搔抓感;扬起视线才发现,原来大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伸出手,

朝自己的头顶抓啊抓的,头发都被抓乱了。

「……我可以问你的手现在在干嘛吗?」

似乎是没察觉到承纲口气里的不满,大肥继续着抓弄的动作,用另一只手以大拇指比出『赞』的手势。

「喔,主人说这叫马杀鸡,搓一搓就会很爽。」

看大肥乐滋滋地说着「我太久没和现代世界接触,都脱节了」,也不知道事情演变成这样究竟该怪国风还是该怪眼前

这条鱼,承纲浑身无力地垂下肩膀。

……这个,你应该不是和现代世界脱节,而是脑袋脱节吧。

刚在心中吐槽完,承纲正奇怪着为什么大肥没有回嘴,抬头一看忽然发现对方满脸凝重、不晓得在准备集气还是准备

烙跑--然后室内响起转开门锁的声音。

「同学,记得礼拜三要普查喔,通知单放这边!」

几乎和楼长开门进来发通知单同时,眼前的大肥忽然像烟一般的消失了。动作之快,连正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承纲都来

不及反应。

「靠,好强……」

赞叹着大肥神乎其技的开溜速度,承纲将手边的东西随便一放,提起乌龙茶往床上爬--然后在看见自己床铺上多出

某个东西的瞬间,活生生地感受到了所谓五雷轰顶的感觉。

……阿母,有一条鲤鱼直挺挺的躺在我的棉被上。

紧抓着床边的铁梯,承纲拚命不让自己掉下去,然后探头朝着那条才刚被自己称赞过的鲤鱼发出怒骂。

「你上我的床干嘛?!」

「你以为我愿意啊,」好像真的很不愿意的样子,大肥一个翻身、摆出想用尾巴甩承纲巴掌的态势。「要是把主人的

床弄湿我就死定了!」

「……」

片刻的沉默后,大肥动了动他那离水之后就不知道功用为何的鱼鳍,发出状况外的疑问。

「……怎么,不好笑吗?」

瞬间,承纲清楚感觉自己的嘴角快要控制不住的失守--当然是往震怒的那个方向失守。

「妈的寒流都要来了你弄湿我的床就没关系吗!!」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和松开手同时、侵袭承纲的不是从梯子上摔落的危机,而是某个原先抓在手上的东西忽然滑落

的触感。

那杯加了粉圆的乌龙茶,没能像大肥一样无视这世界的万有引力法则,就这样从承纲手里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坐在桌前的国风。

(16)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意识的发出比自己差点失足滚落梯子还凄厉的惨叫,也顾不得和大肥一决生死了,承纲慌乱地纵身从梯子上跳下。

虽然被混着冰块和粉圆的乌龙茶淋了满身,国风还是以他一贯冷静的动作,整整慢了三秒,才无言地推开面前的笔记

、抬起脸。

「国风--」一口气抽了整叠的卫生纸,承纲慌慌张张地,朝着国风被淋湿的头发、肩膀、大腿就是乱擦一通。「国

风对不起!对不起!」

「喔,没关系……」

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承纲恰成反比,国风还是慢吞吞的摘下头戴式耳机,用手指压了压海棉耳塞……然后乌龙茶立

刻沿着他的手指从耳塞里溢出。

光用看的就感觉全身发冷,承纲回过神来,马上随手抓了放在三层柜上的毛巾和沐浴乳,不由分说的拉起国风就往寝

室外跑。

午后的公共浴室没半个人,承纲随便找了间靠窗的淋浴间、一口气把水量开到最大;好不容易等到从莲蓬头喷出的水

变热,他立刻将国风给拖了进来。

淋浴间的塑胶门碰一声在背后关上,看国风还是一脸茫然、好像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洗澡;承纲于是一边双手

并用的替他脱掉上衣,一边乱七八糟的开口解释。

「国风对不起啦,那个乌龙茶我买全糖的,很甜--你先洗澡好吗?」

「……我说没关系了,你别在意。」

虽然两人以面对面的姿势对站着,不过要把吸满水的牛仔裤给脱掉实在是个大工程;承纲于是干脆以单膝着地的姿势

蹲下身,然后用双手抓住国风的腰身,试图将牛仔裤给拉下来。

脸朝着门的国风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一阵尴尬无语的沉默后,他忽然开口喊了声「学长」。

「嗯?」牛仔裤的裤头怎么拉都拉不下来,承纲已经因为不得要领而有些焦急,热水打在身上感觉更热。「怎么了?

「乌龙茶好可惜。」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感觉自己干下的蠢事瞬间在脑海中重演了一遍,如果淋浴间的出水口够大,承纲大概已

经奋不顾身的钻下去了。「国风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只是……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姿势很危险吗?」

才说了句「安啦,我不会滑倒」,头顶上的国风忽然发出又长又低沉的叹息;然后承纲感觉自己的脸颊忽然被国风的

双掌给包覆,开始轻柔的摩挲。

接着,他把刚刚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顺道在最后加上让人想入非非的注解。

「我不是说那个。你真的不懂吗?你现在的姿势好危险……也好猥亵。」

被国风这么一说,承纲终于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处境--自己在剥掉室友兼学弟的上衣、汗衫以后,现在正半蹲着在

脱他的牛仔裤。

……而且还脱不下来。

忽然间意会到国风话里所谓猥亵的意义,原本就因为焦躁而变得比平常急促的心跳,瞬间飙快了速度、几乎到承纲快

喘不过气来的地步。

「等,等等,国风你误会了。」尽管双手抓着对方裤头的动作实在很没说服力,承纲还是边摇头,边挤出更没说服力

的藉口。「我只是想脱你的裤子而已没别的意思,真的。」

「嗄?」

听见那讶异的反问,终于体认到自己正在亲身实行所谓的越描越黑,承纲连忙就着抓紧国风的姿势抬起脸,可怜兮兮

的辩解「我没那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学长。」

热水沿着国风的头发、脖子和光裸的肩膀流下,充满了某种……像是可以称之为情色的气息。

因为眼镜被水雾浸湿了,承纲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可是光是听声音就知道,现在的国风,不是在说笑。

「学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吧。不知道男人有多危险吗?」

「……欸?」

虽然被年纪比较小的人这么说实在是有损年长者的尊严,可是现在承纲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国风正一边说着「你看都弄湿了」、一边用手指轻轻抹着自己的脸颊,嘴唇,最后滑向下巴。

不知道是一旦想歪了就回不到正轨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这动作看在承纲眼里,完全不像是单纯的在抹去水滴;而且沿

着下巴流下的热水,好像也在朦胧中,逐渐变成某种白浊腥臭的液体--

血气一下子逆流,从全身集中到脸部,又迅速冲向胸口。

幸好虽然理智快断线了、身体倒是知道要是推开国风的话会很危险,满脑子只想着先溜为妙的承纲向后退了一步,总

算是在不跌倒的情况下,扶着墙壁勉强将身子撑了起来。

「我,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洗。」

不想国风看到自己此刻的面红耳赤,承纲以不自然的动作压住耳朵,迅速转身抓住淋浴间的门把。

几乎和喇叭锁被转开同时,国风以相当无辜的态度问了句「这个也不好笑吗?」。

忍着双脚的麻痹,只差临门一脚就要往外冲的承纲,勉强用眼角瞄了国风一眼。

「什么好不好笑?」

「那怎么办啊,」大概是意识到笑话不够力的问题了,国风抓抓被淋湿的后脑,发出烦闷的疑问。「黑色笑话不行,

黄色笑话也不行……危险跟猥亵不是很好笑吗……」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