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使用规则——天翎
天翎  发于:2012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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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什么业界,难道是鲤鱼报恩界吗?

撇撇嘴,明知道对方有读心术还故意在心中吐槽的承纲,在接下来听见了意想不到的回话。

「你这两天很衰吧?」

「嗄?」

不管怎样,这个人应该没神通广大到连自己在学校发生什么事都知道,承纲于是毫不在意的回了句「干你屁事」。

此话一出,男人竟然笑了--而且笑得阴恻恻的让人背脊发寒。

「如果我的主人不许愿的话,你接下来会更衰唷。」

「妈啦!」被说得勾起了新仇旧恨,怒火瞬间爆上脑门的承纲,一把抢过国风手里的扫把。「要决斗是不是?!」

「--那这样好了。」

上臂被抓住,国风一手拉住承纲,另一手碰地拍上他的肩膀。

「我要学长……就是这个人,对我笑。」

「……啥?」

原本还以为国风是要来助阵,完全无法理解话里用意的承纲才一恍神,那个光溜溜的男人已经欺到眼前来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

随着这句自信满满的承诺,承纲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忽然被推高,嘴唇边的左右脸颊肉被男人伸手紧紧捏住,接着用力

向上提起--

然后,那个暴露狂今天第二次、从承纲眼前被摔飞了出去。

(11)

「……我有点事想问你。」

好不容易等到摩托车因为红灯而停下,坐在后座的承纲终于逮到机会、探头向前座的国风提出积郁已久的疑问。

「什么?」

视线停在对向车道的红绿灯上面,没有第二句话的、担下了负责陪承纲到拖吊场领车重责大任的好室友,以听不出情

绪的平稳口气,头也不回的回应。

「就是,你……」有点犹豫的别开视线,看见电线杆旁边小绿人的倒数计时器已经逼近十秒内,承纲连忙以最快速度

发问。「你真的要养那条鱼啊?」

「--等会再说。」

灯号换成绿灯,国风压下全罩式安全帽的镜片,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景物迅速向后流动,想着自己捡到那条鱼之后发生的种种衰事,基本上都遵守着规矩常理过日子、跟脱轨

事件向来无缘的承纲,忍不住从口罩底下吐出悲惨的叹息。

……原本是想说服国风放弃养宠物的念头,趁早把那条鱼带去放生或放回原地;结果一转眼国风不但帮它找好了居处

,连名字都取了。

其实真要耍赖,也可以紧咬作为室友的自己又没答应要养宠物;就算使出大绝招『那条鱼竟然会变身啊啊啊好可怕不

要养』,不管是哪个,听起来都像是国风会接受的说词。

应该说在承纲的认知里,只要明确的说出『不要』,国风大概都会接受。只是难得他主动提出要喊自己学长,这样一

来,大概就又要恢复原状了吧。

……想起来,好像有点可惜。

「养啊,大肥还蛮有趣的。跟你有点像。」因为又遇到红灯而停下,国风再度掀起安全帽的镜片,和承纲继续方才的

对话。「如果之后的室友有意见就把它带回家养,我家有池塘。」

--等等!现在的问题不是你家有没有池塘吧!还有我跟那条鱼哪里像了!给我把话说清楚沈国风!

这次停下的路口因为车流量大、等待的时间也久,承纲也就抛开长话短说的念头,畅快地将心中的疑惑冲口而出。

「喂!我跟那条鱼哪里像了!」

「不像吗?我看你们一搭一唱吵得很来劲啊。」

「可是,可是你不觉得大肥怪怪的吗?」

惊觉自己竟然也跟着喊大肥了,承纲看着国风的肩膀,悲怆地补充了一句「它真的是鱼吗」。

「还好吧,大概是修练得道的鲤鱼精之类的。」

没想到国风竟然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听得险些就发出惨叫了,结果因为牵动到刚才被大肥狠狠捏过的脸颊,承纲反射

性的「呜」了一声。

「……还会痛吗?」

实际上,在被捏的当下、承纲根本是痛到眼前一片黑,连叫都叫不出来;要是说不会未免太假了,他于是老老实实的

回答「很痛」。

瞬间,国风压得很低很低的声音,随着吹在脸上有点刺人的秋风、和疾驶而过的公车排出的废气,一起飘了过来。

「--我本来以为大肥会逗你笑的。」

「耶?」

「不,没事。」

瞄了转角路边摊『老板哭了!全套西服特价199』的招牌一眼,国风若无其事的将话题带开。

「反正大肥看起来还挺有用的,……起来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毫无戒心的听到一半,在某个字眼飘过耳边的同时,承纲忽然觉得脑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棍、整个人控制不了的头晕目

眩起来。

--国风刚才似乎说了什么很可怕的话。

对无论是喝酒骑摩托车还是看A片、都老老实实地在满十八岁以后才进行体验的承纲来说,那个动词实在太过刺激;

所以在短暂的空白后,承纲的理智非常合作地,将那两个字从脑中给强制排除了出去。

连带着连对方接下来的话语,都跟着变得支离破碎、只听进了八成左右。

「所以不养白不养,对吧?」

(12)

「主人欢迎回来!」

踏进寝室的瞬间,就看到又从第二次的摔打中复活的暴露狂、以灿烂无比的笑容迎接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其实感

觉还挺微妙的。

出门的时候,房间还是倒下的椅子、被撞开的阳台纱门、饼干垃圾满天飞的情况;结果时隔两小时,那场混战造成的

残迹,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不过严格来说,被好好整理过的只有国风的座位、以及其周边半径大约三十公分左右的

地板而已。除此之外的寝室公共空间还是维持一团乱的状态,承纲在拉开椅子时,还差点因为踩到脚下的垃圾而打滑

地上散乱着因为垃圾筒被打翻而倒出来的、黏答答的大量饼干;发现从国风的椅子边延伸到门口的位置却清出了一条

干净的羊肠小径,承纲忍不住好奇地指着地板、问了句「这什么?」。

「主人要走到门口,当然要整理一条路出来罗。怎么连这种事都不懂。」

不愧是只给国风好脸色的曝露狂,坐在垃圾桶边的大肥说完理由后,还不忘在话里刺承纲一下。

摸摸想要发作又找不到着力点的承纲,国风将手中的大塑胶袋朝桌上一摆,转过脸环伺室内。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整理的?」

「当然了!超简单的啦!」

对豪迈地比出大拇指的大肥扯起嘴角当作回覆,没有做出其他表示的国风,悠然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我本来以为,让学长笑应该会比整理房间简单。」

看着大肥闻言悔恨不已的转过脸,忽然产生对方其实挺努力只是方向错误的想法;结果在下一秒被大肥狠狠地瞪了一

眼之后,承纲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刚刚的念头赶出心中。

看样子,被国风否定这件事对大肥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耻辱……尽管就承纲的标准来看,裸奔的耻度应该更加强烈才

是。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帮我整理桌子,谢谢。」

结果,国风拐弯抹角的一句话,又让笑颜回到了大肥脸上;这过于现实的反应看得承纲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单蠢的一条鱼。

「你说啥?」

被大肥用一点都不单蠢的凌厉目光扫过,尽管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没有说出来,承纲还是乖乖地开口否认。

「我说单纯,单纯。你多心了。」

室内响起拆开塑胶包装的窸窣声,发现国风在动手整理刚买回来的东西,承纲于是以露骨的态度避开大肥要揍人似的

视线,转头看向国风。

散放在桌面上的衬衫和长裤,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大学生的风格。可怕的想像掠过脑中,承纲偷偷用眼角看了大肥一

眼后,伸手搭上国风的椅背。

「国风,这是要干嘛的?」

「要给大肥的啊。」

相对于国风的怡然自得,大肥虽然表情没有多大变化,身体却不自然地颤了一下--如果他不是双脚着地,大概就要

向后倒栽进垃圾桶里了。

彷佛没注意到大肥的动摇,国风撑开崭新的白衬衫,转过身对着他的肩膀开始比划起尺寸。

「应该是穿得下……虽然你说过穿衣服很痛苦,可是如果你不想被其他人当作公然猥亵现行犯逮捕的话,还是穿上衣

服吧。」

「……既然主人这样说……也对,这样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太失礼……」

连被承纲用极为怜悯的视线行注目礼也不管了,颠三倒四的说着前后句逻辑似乎搭不上的自言自语,大肥拨起额前的

浏海、又将手放下,显然完全乱了方寸。

「不,还是让我考虑一下吧。」

像是无法马上做出决定,大肥丢下这句话后,默默的转身抬脚跨进垃圾桶里、默默地蹲下身……然后桶子里默默地发

出噗噜噗噜的声响,接着寝室就陷入了一片静默。

直觉感到大肥烙跑的机率高达九成,承纲起身走到垃圾桶边,果然发现刚刚还在的银发男人已经不见踪影,装满干净

清水的垃圾桶里,只有一条鲤鱼靠着桶子边缘摇动尾鳍而已。

「……大肥他变成鱼了。」

已经无暇去研究,究竟是鱼变成大肥、还是大肥变成鱼才是正确的,承纲转过头,正好看见国风一边露出足以让人头

皮发麻的阴险微笑、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的画面。

「看样子,好像该先教他学会穿衣服才对。」

「……」

看着那毫无掩饰的笑,不知怎地,下午国风在路上说出的那句话、又转啊转的回到了承纲的脑海里。

『跟你有点像』,还有……『调教起来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道应该马上拔腿烙跑、还是应该秉持人类的良心要逃也抱着大肥一起逃,很快意识到自己跑也跑不了多远的承纲

鼻头一酸,很不争气的产生了大哭的冲动。

--阿母,我的室友好可怕,好可怕啊!!

(13)

不晓得是电力用尽还是太过害怕被国风强迫穿上衣服,总之在那天之后,就承纲记忆所及的范围内,大肥就再也没有

变成人形过了。

而做为大肥目前安身立命之所的那个垃圾桶,也因为弘晋一句「放在房间里很挡路」,被移到了宿舍落地窗外的小阳

台上头。

除了晒衣服时偶而会瞄上一眼之外,基本上这数日来,承纲和大肥都维持着相当平和的关系,连话都没说一句——至

于大肥有没有施展他那吓死人的读心术,就不是承纲想过问的范围了。

虽然假装没看到、眼不见为净这些话好像有点无情,但就各种层面来说,只要别再和那位初次见面就狠狠地将自己的

脸捏得像被家暴的老祖宗见面,对承纲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所以就算看见国风每天默默地朝垃圾桶里倒饲料,承纲也产生不了上前搭话的冲动,就怕多说一句话又惹得那条鲤鱼

暴怒的变身,然后再度上演大肥暴走、国风抓狂、自己躺着也中枪的恐怖循环。

想起自己那时的悲惨遭遇,在宿舍一楼大厅等电梯等到发慌、等到发起呆来、最后还开始回顾往事的承纲,不自觉地

伸手拉了拉脸上的抛弃式口罩,然后压了被捏到乌青的部位一下。

刚开始光是碰一下、就感觉像被殴打般的痛楚已经逐渐减轻,现在大概只剩下类似被笔尖戳到时的痛感了。

无论如何,该是回到正常的日常生活的时候了——直到在寝室门前站定了为止,承纲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在打开没有上锁的房门时,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站在阳台上的国风,正拿着大概只有养乐多罐子大小的鱼饲料瓶、以脸部肌肉完全没有半分抽动的木然神情,将饲料

往垃圾筒里倒。

听见承纲开门的声音,不知怎地国风竟然不是像平常一样转头招呼「学长你回来啦」,而是对着趴在座位上打电动的

弘晋,说出意义不明的台词。

「……大肥他都不吃饲料,我很担心。」

「国风,那个是孔雀鱼的饲料吧。大肥是鲤鱼耶,你觉得它会把这么小的东西当成食物吗?」

「……」

听着这莫名奇妙的对话,承纲反射性地转头望向说了声「学长下课啦」又趴回去打电动的弘晋、还有低下脸继续倒饲

料的国风;但看他们就像没事人一样,最后在不得要领的情况下,承纲只能随口说句「我回来了」,然后把手上的饮

料和租来的漫画朝上铺床位一摆,随手摘下口罩。

不过仔细想想,弘晋也在的话,基本上就不用担心大肥忽然来个华丽的变身——很快就把室友奇怪的表现给抛到脑后

,承纲把自己脱得只剩一件上衣和牛仔裤,然后爬上床、半躺着翻起漫画周刊。

不晓得看了多久,就在承纲看到漫画里的魔法师疑似使出大绝招、导致跨页的画面有四分之三完全被涂黑时,从全黑

的页面中央忽然透出一道光,接着那道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手里的漫画,被某人以神乎其技的手法,硬生生

地从书背中间撕成了两半。

然后那个某人——留着不寻常长度的银色长发、有一张不寻常美丽脸孔的暴露狂,以几乎要趴在承纲身上的姿势,火

冒三丈地喊出不讲理的怒吼。

「你刚刚为什么不笑!!!」

「蛤?」

完全没料到大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变身,承纲反射性地转头看向床下,这才发现弘晋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寝室了

「你难道不觉得,拿孔雀鱼的饲料来喂鲤鱼,基本上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嘴里怒骂不绝,大肥的表情悲愤到像

是他花了一个月、呕心沥血做成的教案,被老师边挖鼻孔边问「你想表达什么」给打回来一样。「我可是想了好几天

,然后和主人商讨整个早上才决定用这个梗的,你为什么不笑啊为什么!」

反射性的想避开从大肥身上甩过来的水滴,结果肩膀才一移动马上就被大肥给抓住,发现连大腿也被对方给压制住了

,承纲只能驱策着目前唯一还是自由的脖子,可怜兮兮地望向正忙着将孔雀鱼饲料捞起、准备换水的国风。

「国风,你觉得那个……很好笑吗?」

似乎没料到会被这么问,国风没有回头,隔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嗯」。

「我一开始还以为主人故意找碴,原来难度是真的很高……你的笑点真的异于常人。」

缓缓地将视线从国风的背影移回大肥身上,如果不是大肥的口气真的很沉痛,承纲大概已经把心里的吐槽化做言语了

……不,我诚恳的认为笑点异于常人的应该是你们两位才对。

「所以你是真的觉得没笑点所以才不笑的?不是因为故意跟我唱反调?」

像是确认承纲没有逃跑的意思了,大肥一边问着、一边松开对承纲手脚的压制,然后大剌剌地拉开手边的靠垫坐下。

「是真的,真的没笑点——要我帮你写问卷做民意调查吗?」

脑中才闪过这条鱼怎么会知道笑点这种字眼、他该不会也有上BBS吧之类对现状没帮助的内心话,眼前的大肥已经得

意洋洋地翘起形状秀丽的嘴角。

「我有批踢踢的帐号。不过你不用知道也没差,我不会把你加入好友的。」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把你加入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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