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 下——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  发于:2012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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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有人过来搭讪,都叫龙语支开了。

他不想泡谁,也不想被谁泡。

无聊。

来试胆的络绎不绝,惹得龙语烦躁不堪。

有个姿色不错的倒也挺坚持,他站在龙语身旁,不肯走,却也不聒噪,就是陪在他身边,他喝一杯他喝一杯。

龙语终于跟他攀谈上,令他很开心,听到龙语问:开房,走吗。他嘴角挂笑的应和:好啊。我也嫌这里吵。

“长得就一脸荡妇相儿,就这么饥渴啊?”龙语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捏住了男孩儿的下巴,刻薄的如是说。

“你为什么不说自己一脸放荡模样呢?我敢打赌,你就是那种一到周末就会四处打猎的类型。眼光还颇高呢,你比我高尚多少?”

“去你妈的。”龙语粗鲁了推开了男孩儿。

“你跟我有什么不一样啊?你觉得你玩儿人我被人玩儿?可这又有什么区别啊?哪个不是欲望使然。”

龙语瞪视着男孩儿,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场纷争。

“给人看戏有意思啊?”男孩儿的手臂挂上了龙语的脖颈,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他的身体也贴上了龙语的身体,“你到底因为什么在不爽啊,猎人?想泡谁泡不上吗?看你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要吃了谁啊。”

他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于是选择了最有效的方式,以吻封唇,换来了男孩儿热烈的回应。

我都在干些什么啊!龙语悲从中来那是一种对自我的无可奈何。

真挺无奈。

“你真挺操蛋的!”

猛然间,龙语耳边响起了任伟之前的怒骂。呵,可不是操蛋嘛!

80

袁振会给龙语挂电话,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通,可,拨过去就是拨过去了。在他备受煎熬之时。他是个糟糕透顶的对手,袁振心知肚明。然而,在这一层劣迹斑斑之上,你也不能忽略他对你的好。譬如这咬在嘴里替他抵挡饥饿的泡芙,譬如那天醉酒醒来一夜不曾合眼守着他的身影,譬如幽闭恐惧症缠身时紧紧箍着他的那副怀抱,譬如……很多很多的譬如。袁振想,他会栽在龙语身上是偶然中的必然。偶然的是相遇,必然的是沦陷。偶然的是长久以来孤独的单身生活,必然的是他热情给予他的温暖。

电话半天才有人听,背景音嘈杂不堪。

“你跟哪儿呢?”袁振咀嚼着泡芙,微微皱眉。绿茶味儿的比较好吃。

“三里屯儿。”龙语说话的声音颇大。

“喝呢?”

“对!”

“自己?”

“呵,你这话问的有意思。”

“呵呵。”袁振冷笑。

“有人陪着,一会儿大概还会有人陪睡。”

“你现在,一,发简讯告诉我具体哪家酒吧,别动地方。二,对陪你那男的说,你今天不会跟他上床。三,酒不许再喝了,换软饮料。”袁振说着,走到挂衣架处,拿下了外套。

“凭他妈什么啊?”龙语的口气相当冲。

“凭你还想再看见虎子。”袁振把电话挂了。赤裸裸的威胁胡混,你再别进我门儿!

来福送到门口,袁振锁上了门,下楼,开院门,进了胡同往大街上走。

二环边儿不好打车,天儿还格外的冷,袁振不住的搓手。

抽了一支烟,一辆空驶的出租车停在袁振跟前,袁振麻利儿的钻了进去。

这会儿的交通自然一路畅通,也就二十多分钟,袁振就被出租车送到了DES门口。他给了司机钱,拿了发票,下车。

这空气啊。一进去,袁振就不禁皱眉,这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再说这震耳欲聋的音乐、这挤来挤去的年轻人们。龙语你以为你几岁了啊!

在舞池的左侧偏上,袁振看见了龙语,很乖,手里正拿着个矿泉水的瓶子。很乖,一个人站在那里。

“够快啊,打飞机来的?”一反之前的暴怒,龙语笑不羁的。

“给人打发走了?”

“你瞧着呢?”

袁振笑了笑。

“哎呀,原来你没面瘫啊?”

“走吧,太吵了。”

“那可不行。要是等你走,我就不站这儿站门口儿了。”

“可别,你本来就……”

“你欠练吧你?你丫敢说我卖的试试看!”

“不走干嘛?”

“陪我跳舞。”

“我对不起您,我正饿着,要没你那泡芙,搞不好已经倒在路边了。”袁振说着,一把环住了龙语的肩,“走吧,陪我吃点东西。”

“装孙子,你丫手脚不协调吧?”

“你说是就是。”他的手在他的肩上施加了一些力道。有太多双眼睛盯着龙语看,这让袁振不舒服。

“哎呦,服软儿了?”龙语倒也不在意袁振这样的霸道。

“龙语,有句话,我只今天说一遍。”袁振贴着龙语的耳根说,没办法,实在吵闹的厉害,他又不想喊着说话。

龙语侧脸看了看袁振。

“你要是跟我交往,就别再跟别人胡搞,我忌讳这些个。”

龙语愣了,不觉停下了脚步,“口气还不小,要求还挺硬。”

“很简单,因为我跟你来真的。”

“操……”

袁振不让龙语开车,无论他怎么说自己巨清醒也不让,龙语只得乖乖坐在副驾驶上,还被袁振强行捆上了安全带有备无患,不是没出过事儿!这会儿,他叼着烟,瞅着袁振,愈发感觉不妙:这男的还他妈挺强势!这他可一开始没瞅出来。真是越接触越后怕。他原以为,他是个特别温和的男人。有些事是不好通融,可没瞧出来这么具有控制欲啊。

“干嘛不说话?”袁振开车,并不看龙语。

“说什么?”

“什么都成啊。”

“你干嘛不说?”

“你想听我说什么?”

“什么都成啊,譬如说说你那个‘说来话长’。”龙语在等袁振的时候就想了,你跟他急是没用的,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也想要维持这份关系,懂他才是最必要的。谈恋爱,他承认他手生了,但,不代表他就没理论了。

“……”袁振想了想,才开口:“景燃和闫力睡觉了。”

“我靠!就你之前那……他跟闫力……”龙语惊了。

“嗯。”

“闫力比我牛逼唉,按这个方向衡量……我比他强!”

“哦?”

“至少我没睡了伍岳,你说是吧。”

袁振捂脸。

“不是,他图什么啊?这怎么说也操行了吧。就算你跟你之前那个早完了,那这也……出来玩儿也得守规矩吧。”

“你还有规矩可言?”

“去你妈的。”

“嘴,留德。”

“闫力自己告诉你的?不能吧?”龙语将烟蒂碾灭了。

“景燃说的。”

“你今儿见他了?”

“嗯。他说他房卡掉了,让我请他吃饭,我问他为什么不找闫力……”

“打住,我没追问你什么。我就想知道,他说这话给你听,什么意思?”

“呵。”

“他还想跟你是么?”

“就快到簋街了,你想吃点什么?”

“无所谓啊,你饿了又不是我饿了,我晚上吃不少了。”

袁振转移了话题,龙语没再追问。也没必要再问,傻子不明白什么意思。

只是,袁振……干嘛不跟他和好?感情不是挺好么,不是挺惦念他么。怎么送上门来,你倒是……

我跟你来真的。

你丫有病!

想也知道,谁不靠谱儿也没我不靠谱儿吧!

“烤鱼怎么样?”

“行啊,要是烤鱼……我吃两筷子?”

“没人拦着不让你吃。”

“这话可不敢说,不在意点儿,身材没了。”

袁振看向龙语:“你还真……自恋。”

“你愿意跟一胖子搞啊?”龙语白了袁振一眼,“没看出来你有这种爱好啊。说起来……那……景燃是吧?瘦的跟什么似的。”

“去,下车,买瓶酸梅汤。”袁振踩了刹车,停在了一家小卖店门前。

“渴了?”

“你喝。再不喝遇上警察让我吹一个,我都得超标。”

“哦?是么?”龙语眯眯笑,胳膊一伸就勾住了袁振的脖颈,唇贴上,舌头就撬开了那双唇。

袁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吻有些懵,可倒是被吻得很舒服。

“你把我找的伴儿赶走了,很厉害。但别以为我就能让你牵着鼻子走。明白吗?”龙语捏住了袁振的下巴。

“你可有点粗鲁了。”

“你是今天才知道我粗鲁吗?”龙语笑,开了车门,“你想喝点儿什么?”

“可乐,百事的。”

“行嘞。”

“嘿,龙语。”

龙语下车没走几步,刚快到小卖店,就听到袁振喊他。

“干嘛?”

“你一点儿都不胖。”袁振笑。

“……你丫……我本来就不胖!”

“什么?”袁振并听不清。

“这会儿支使我买水,明儿陪我去图书大厦,扛书!”龙语喊,喊完回头对店主说,“一瓶儿酸梅汤,一瓶儿百事可乐。”一边掏钱他一边想:幸亏这是没让他知道自己跟任伟的事儿,要不然,不定闹成什么样儿呢。啧啧,这身吻痕可算下去了,可算踏实了。

袁振坐在车里,眼睛始终盯着龙语看。你之前跟别人胡来,我首先要怪自己。他想。为什么?因为我对你没要求。这也是他今天终于想通的。但既然,我们现在交往了,那我就坦然把要求摆给你,你必须对自己有所约束。这不是别的什么问题,是我对你算什么的问题。喝酒、赌博是劣习,但,乱性是道德问题,它可不是男人有本事有能力的体现。是你对什么都无法负责的写照。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求自己像个成熟男人。我不跟未成年人耽误工夫。

81

参加葬礼从不是什么好差事。尤其还是令一个痛恨早起的人一大早赶飞机,从北京飞到湿冷湿冷的四川,到了之后又无所事事,无所事事不说,还要认一堆素未谋面的亲戚,这个姨妈那个舅父的,一待就是枯燥的两天,最后迎来的是更枯燥的走形式撑场面的死人欢送会。哭丧的、念经的,入土为安,这是真的吗?

龙语不这么认为,至少身旁的人令他无法这么认为耐不住法事冗长窃窃私语的中年男女、不分地点场合哭泣是特权的婴儿、表情悲痛坐姿一丝不苟但内心按捺不住盘算着遗产税的儿女……

这实际上是一出充满讽刺意味的黑色幽默。

他自己也是这其间的演员之一,过世的舅舅与他素未谋面,他今天得以坐在这里,原因很简单:母亲请求他陪同前往。他爱他母亲,于是他出席了这场隆重的葬礼。就这么简单。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会儿,五十三岁的亡故之人躺在棺木里,和尚们恪守职责永不疲惫的念着经文,职业性的老妇人用手绢盖脸伪装夸张的嚎哭,亲朋亦或好友黑压压一片“怀念”着死者……

龙语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部黑帮电影的开头就差端枪冲进来几个流氓快快搅黄这场没意思的开场白了。

万般无聊之中,龙语侧目看向在他身侧的母亲,她的精神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套装很合体,脸庞精心修饰过,这会儿坐在那里,腰挺得很直,眼睛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前方。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的:一会儿停留在舅父的遗像之上,一会儿停留在一排排的花圈之上,一会儿停留在法师的眉眼之上……

冗长的法事终于落幕,司仪上前,龙语发现一旁的母亲不见了。而当司仪说到:现在有请致词人的时候,龙语看着母亲走上了祭坛的中心。

龙语注视着她,听着她冷静、沉着、不失体面与气度的致词,忽然有股奇异的感觉:仿佛,她始终是与这个大家庭和睦共处的。

事实上,当然不是那样。

实际上,听到母亲说,她要回老家并充当一场葬礼的致词人的时候,他无比的惊讶。

她素来与他们关系交恶。这不是他一个人知道的事实,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位成员、未被邀请的父亲,身为儿子不明所以的他,哪一个都知道。

想抽烟,但这时候决不能起身离席。

煎熬。

龙语相信,他所受到的煎熬与前两排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婴儿不差多少:他想抽烟,但不能抽。他想哭,但不许哭。

天知道人干嘛要弄出孩子这种东西,弄出来了又不许他们随自己所愿。龙语讨厌孩子,也从不想要孩子,这令身为Gay的他觉得特别庆幸。这二者并无必然联系,然而又是如此顺理成章。

他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至少在这个层面上相当满意:永远可以尽情的享受性爱毫无顾虑、永远不会面对尿布、成绩单、家长会,永远不会遭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苦,为别人所羁绊。

他的人生责任除了孝顺父母,再无其他。

只是,有人正试图挑战。毫无疑问,不是别人,正是说着:“我跟你来真的”那位袁振先生。

你还别说,有那么一阵子,他还真被他唬住了。他还真开始认真思考了。只是思考到最后,他不禁笑出声来: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当如何?有什么约束规范啊?领不出结婚证书、生不出孩子来,就连财政关系都没法建立起来。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就像看过的那部电影,说的是一对Les,相伴近半辈子,当其中一位亡故,另一位在悲痛之余被其侄子残忍的赶出家门。

袁振的脑袋里,到底塞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想要什么?什么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正确的方向?

龙语被搅晕了。

委实是晕眩的感觉。

让我爱你吗?

那诚如你所愿,我肯定对你有感情,且,它还不浅。

让我跟你作伴吗?

那我也正跟你作伴呐。

承诺?

对什么的承诺?

像结婚誓言似的?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无论生老病死就爱你一个?

这可有点儿要了亲命了。

你想把我套进所有男人的标准模板?可那模板它跟我不合尺寸啊!

而更加令龙语不明白的是:面对这么一个要给他塞进模具里头重塑的袁振,显然任伟是更佳选择。前提条件是:想自己基本的踏实下来。这是他一脚陷入这个怪圈的原因,再没别的解释了。

对吧?

可为什么,不选任伟呢?

他与他相处理应更加融洽,任伟年轻、有活力、有才气、还算温和、愿意纵容他。他要的、与袁振要的,显然是前者更容易达成。

不带这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吧!

到底是怎么了?一道儿走下来,走的他把自己给丢了?还是袁振趁他不注意下了蛊?

袁振身上到底有什么,令他如此欲罢不能?

这问题之难以解释堪比为嘛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肛交,就好像他们全是同性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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