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头有些失落，不过这样也好，小楠又多了些表情，心灵复健算是又往前迈进一步。

「哥——？」待太阳完全升起，谢楠才转过头，唤了木头化的哥哥。

谢彪心头一惊，连忙放了手，因为他不知不觉越搂越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日出美景早就被小楠比下，被谢彪抛在脑后不知道几百万公里去。

小楠看着哥哥，突然用力甩甩头眯起眼倏地窝进谢彪怀中，那张脸活像是吃了酸梅的老婆婆。

「怎么了？」

「眼睛好难受……黑黑晕晕的。」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怀中的头还辗了辗谢彪的肌肉。

明明就给了墨镜，这个小傻瓜真是，不过也是他疏忽了。谢彪有些担心、不忍，同时心情又在天空翱翔。

待小楠眼睛恢复，两人回阁楼睡回锅觉直到中午。

顶楼花园有个凸出的半圆区域，母亲在那儿特别设置了一组桧木休憩茶桌，上头还有遮阴花架攀满了翠绿紫藤，旁边有个铁制巴BQ大烤箱，两人升火烧烤大鱼大肉，撑到明天早上搞不好都不会饿的程度才休息。下午也吃不下什么改良下午茶了，等到肚子没那么撑后两人牵着手到处探险，一转眼就晃到了天黑。

早早洗净一身灰尘，照惯例窝成堆。

「哥——我以后可以常常来在这里吗？」谢楠紧贴在谢彪怀里挪了个安稳好姿势才盯着谢彪，还带着恳求的曲眉，对谢彪来说真的是超级诱人犯罪

「当然。」谢彪揉了揉小楠的头，换来让人心头小鹿乱撞的腼腆眯眼微笑。

「哥——以后也可以陪我来吗？」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黏着。

「当然。」以唇抿额，为了小楠，要他做什么都没问题。

赫然，小楠想到什么似地，迅速收起傻笑，微皱起眉——

「可是……哥——比我大好多岁……要是……好久好久以后……」才说到一半，谢楠便起了哽咽。

鼻子一吸，吸进了泪液鼻水，还吸进了谢彪的心疼。

「没的事，哥一定会陪小楠。」谢彪连忙把眼前得头捧进颈窝，好好磨弄怜惜。

静谧许久，深爱的弟弟在谢彪怀中落下细碎呢喃，随后药效发作带着眼泪朦胧睡去。

幽暗的房内鼻息缓缓，谢彪睁大了眼，刚刚的话在谢彪耳中萦绕不去。

『要是以后……没有哥——……小楠该怎么办？』

谢彪以鼻唇蹭了蹭小楠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想覆上唇拥吻下去，所幸即时拉回理智，他很清楚绝对不能这么作。为了小楠，他可以抛弃任何东西，包括财产和自己。

『楠……你知道吗？哥好爱好爱你……没有你……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蚊声耳语，那人始终睡得香甜。

10.

谢彪阖上资料夹，轻吐一息气，仰躺在大椅靠背上闭目养神，五分钟后再度开始撰写下一份资料。

夜阑人静，城市黑鸦沉寂，谢彪奋而不舍地工作到深夜是二个月前才开始的。

手指敲键喀咑作响，叩门声，一名男人未经允许擅自开门走了进来。谢彪头也不抬地盯着萤幕继续作业，因为他知道男人是谁，以及闯入的目的。

「经理，请您休息。」

他的秘书，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林每天半夜都会来办公事要求他休息，就算没有结果，也不曾中断过。

跟以往一样，谢彪不打算理会，也从来没理会过。

「已经四点了，每天都忙到天亮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又如何？自己的身体干他屁事？

即使谢彪从不把他的秘书放在眼里，小林一直以来也都温文儒雅好言相劝，而且从不放弃总是默默陪着谢彪到天明，但今个儿他真的看不过去了，因为再这样下去，谢彪明早就过劳暴毙也不一定。

『吭咚！』

原本只想扯掉萤幕线，没想到整个液晶萤幕外加扩充板摔落，直直撞上磁砖地，也不知道这两只萤幕未来能不能用了。

谢彪只愣了一秒便起身到办公室外拆了下属的萤幕，踏进门小林已经把桌上的资料都收拾干净，连主机都不知道被拆到哪儿去。

「今天，我一定要让您好好睡个觉，明天的事情我全部都可以处理，请您好好睡一觉拜托您。」男人带着恳求，几乎要流出泪来。

谢彪瞄都不瞄一眼，随手将萤幕放在地板上，改拿起办公桌底的十公斤哑铃开始练肌肉。

「拜托您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即使男人大吼也改动不了谢彪的心意，谢彪仍旧作自己的事，只是这回开了口——

「你明知道我睡不着，回去吧。」

调整呼吸，将哑铃举起至肩前，再慢慢向下平举至腰间，谢彪继续进行的重量训练。

「如果……要抱着人才能睡去……那……」

谢彪停下手边的重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像小林，逼得小林有些禁声。

「您可以抱我……」声音很低，但谢彪听得一清二楚。

小林不敢抬头，沉默静待，似乎在等谢彪的回应。

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谢彪仍在心理不屑地鄙笑，小林都当他秘书多久了，难道到现在还不理解吗？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小楠让他拥入怀中，更没有人可以让他抱着安稳入眠，没有。

「回去。」斩钉截铁的命令语气，一来谢彪厌烦了，二来谢彪知道，不管小林怎么关心他都没有用，绝对不会听到一声关怀就睡得去，更不可能抱着小林就能阖上眼渡过漫漫长夜。

因为谢彪喜欢的夜晚已经不存在了，哪儿，都找不到。

没听到脚步声，他也知道小林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否则也不会当上他父亲钦点的秘书。谢彪继续专注于自已的事，办公室内仅剩他断练留下的换气，只要把小林当成空气，天亮之后他就会自讨没趣地去工作。

可，今晚的小林不如谢彪所料开始大吼——

「他已经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您要看的是现在！是您自己！不是过去的人！不是谢楠！他死了！可是您还活着！」

这次小林成功地将谢彪的注意力完全转移，扔下哑铃逐步往男人迈进，而男人虽然显露出些许惶恐，仍滔滔不绝地发语。

「大家都很难过，但是请您正眼看看周围的人！看看董事长！看看夫人！看看我们！您的世界不是只有……呃－！」谢彪迅雷不及地揪起领口，小林惊慌得喉头发不出半点声。

「回去。」

语毕，一手甩开，迳自坐回经理大椅闭目养神，而小林不再有任何声音。

谢彪当然知道，小楠走了，还是他亲手抱着小楠的尸体进火化场。

只因为一通电话……谢彪完全没想到，只是一通五分钟的电话，短短的时间就让他与最爱的小楠天人永隔。

「小楠？」

原本在空中阁楼上悠哉吃着下午茶，等母亲来别墅汇合一起渡过最后一天假期，突然来了一通律师的电话，因为怕给小楠听到，又想说小楠也恢复很多，可以独自一人在房内没问题，所以谢彪才出房门走到较远的地方去商谈。没想到五分钟后回到房内就找不到小楠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无数纸张散落一地，少数乘着风在房内飞舞。

随手拾起脚边约手掌大的纸张，这是用雷射印表机印制的图案，转正细看，竟然是小楠失踪时被人恶狠狠侵犯的照片！头发从后头被人揪着，额头抵着地板，表情痛苦狰狞，双手反绑，身上满是瘀痕，腿间横着鲜血，一只粗大的阴茎就插在小楠后头。

低头随便检视，尽是一张张小楠被强暴的快拍照，

谢彪的心头燃起一丝不安，小楠呢？人在哪？

「小楠？」提高声调，也不见小楠回音，倒是从窗外传来佣人的尖叫。

什么声音？尖叫？怎么了？难道……？不……

谢彪越来越不安，心头砰砰作响，跃过照片趴在桌椅旁的窗框上向外探，两三名佣人听到声音聚集而至，而在人群中央的是……

一股作气狂奔下楼，推开档在前头的所有佣人，那个娇小的身体就趴在眼前，地上一大摊还在扩展的血水将前头泡在池里。

「小楠……？」

谢彪顿时软了脚，颤抖地捧起眼前柔肠寸断的身体，小楠脸上的表情更让人心疼，左侧头颅凹软而下，右侧则破了个大洞，血液和着脑浆从发根骨片间喷涌而出，双唇痛苦扭曲，唇角还汨汨溢流泡沫鲜血，眼睛半阖，脸颊两道泪痕，谢彪似乎听到了小楠在房内拼命呼救的声影。

将手中的人儿紧紧收进坏中，脸颊磨蹭小楠的伤口，随着糊血烂肉黏着，谢彪心中有什么东西逐一剥落、坍塌、瓦解，再也无法遏止自己的情绪，崩溃、咆哮、哭吼……

对不起，哥不该离开小楠，不该放小楠一个人在房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楠，对不起，小楠……哥对不起你……

哥对不起你……

猛然睁眼，又是这个梦。

不好入睡是一回事，作噩梦才是谢彪不想接触睡眠的真正原因。只要睡去，当时的场景就会像电影一样在梦中不断重复上映。

他知道，他永远无法摆脱这个噩梦，因为他间接杀死小楠，是他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当初叶叔拿包裹给他时，他没有事先检查就放进背包里，让包裹离小楠那么近，母亲来电，小楠翻找背包时看到了它，结果才……

用手揉了揉脸，醒醒脑，身上多了一条背单，是小林给的。

谢彪知道小林很关心他，即使他冷言冷语拒绝，小林仍每晚都来探班，甚至帮他盖被。谢彪很感谢他，如果没有小林，他无法在法院和公司两地跑，甚至在更早之前，因为小林出现他才可以每晚和小楠一起生活，只是谢彪的心绝大部分随着火化仪式灰飞烟灭，除了对那群人的仇恨、愤怒和对小楠的自责、歉意之外，心中不再有任何多馀的情绪，谢彪也不需要那些，更重要的是，从那一刻起，那些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谢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只剩替小楠复仇而已，只要让那些人尝到应有的后果，他就会去找小楠。继续工作只不过是为了有更多的钱聘请律师团队和贿赂警政法官，不是为了谢逍，也不是为了他自己。

除此之外还有一笔封口开支。那封给小楠的包裹实质上是封要胁信，开了三千万封口费，还要谢彪不准追查，否则要将这些东西贩卖到世界各地甚至洒到小楠的学校去。

谢彪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信守承诺，至少汇了钱之后没听到小楠的母校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是勒索信不到一个月又寄来，在抓到歹徒前，谢彪只好先暂时按照对方的意思走。

谢彪请警方针对包裹和勒索内容展开秘密调查，包裹里除了数百张用彩色雷射印表机印制的凌虐照片之外，还有近十张DVD，封面斗大地印着『真实正太性虐游戏』几个大字，里面则是一分不少地录进小楠受虐全纪录。

谢彪硬着头皮和警察一起检视影片，小楠在影片中一直喊着『哥——』，像谢彪求救，可是他却什么事都办不到。先是被拖去厕所浣肠、强暴，再被丢进一个小角落经历无数的殴打、轮暴，偶尔被拖去厕所恶意压进马桶内喝水，无论小楠怎么尖叫、哭喊没有任何人产生一丝怜惜，甚至会因为太过吵闹而被拖去撞墙。每次被强暴完小楠的肛门都会被线缝死，直到有人来才拆开，等轮完后再缝合起来，有一群恶劣的人轮暴完后一边用脚踢小楠的臀，一边笑闹地比谁踹出来的精液比较多。某天，小楠被密密麻麻地困绑了一整天，在多人压制下，一把手术刀直接切开小楠的阴囊取出睾丸，再逼小楠吞下，还玩乐性地在身体各处划上好几刀，最后用钉书机钉合。这段期间小楠只吃过两粒白馒头，水分摄取大多以尿和精液取代。小楠的尿道还被蓄意插入铁丝制成的插花用人工绿茎，因为反覆插入上头沾满了血渍，之后连小楠每次血尿的画面都如实纪录出来。

难怪小楠会这么怕人，难怪小楠会这么多伤，难怪小楠会怕喝水……难怪小楠他……

好几次谢彪想冲上去砸烂电视或是折断那些片子，最后都被警员拦住，因为这是重要的证据。

影片没有浪费，虽然现在还没有太大进展，警方已经锁定了几个人和些许线索，就等勤到人的那一刻。

几天后初审出炉，谢彪非常不满意，那个找错人的少年终究没有被判刑，而那些人没有一个被判死刑，连无期徒刑都不见踪影。

小楠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被逼死，这些人却没受到应有的惩罚。谢彪坚决上诉至高等法院，上诉与否至今仍是未知。

在那群混帐全数被抓到、被定予重罪之后，他会去找小楠，在世界的另一头他会好好地保护小楠，再也不会让小楠自己一人独处，在这之前他会让自己活着，替小楠讨回公道，最后，再给自己一个应有的惩罚，惩罚那天放小楠独自一人的罪刑……

11.

那人在谢彪跟前跪下，彻底挑逗谢彪的性欲，抚弄、舔拭、轻磨、吞吐，让胯下沉睡垂软的巨物逐渐抬升硬挺。

「我知道，没有人可以取代谢楠，但是……可以给我机会吗？我可以给您他不能给的东西。」——不记得是哪个夜晚了，小林这么跟他说，而后的每一夜都陪着谢彪，积极地帮谢彪口交。

即使谢彪不带有任何感情看待小林，那人仍然这么作，而且……

「啊……嗯——哼嗯－啊嗯——！」

办公室内充斥着小林的呻吟和浪叫。

过去谢彪绝不会越界对小楠出手，甚至连精神上的妄想和自慰都不会，因为这么作是对小楠的亵渎，即使再怎么欲求不满，他也办不到。谢彪不会任意找人发泄，父亲从小就灌输他洁身自爱的观念，还分析许多个商场上因为风流误事的案例，所以在谢彪的生活里没有任何跟性有关的事。

这次是谢彪第一次接触性，他对于小林倒贴的行径没有拒绝，暂且不论什么商场阴谋，只因为谢彪没了情绪，所以他对和男人做爱这种事没有特别感觉。

一开始谢彪只是冷冷地看小林帮自己口交，一次、二次，几次之后谢彪不能否认，『性』会带来愉悦，高潮的前后，那短暂片刻脑内啡会主导一切，心中的痛苦会被掩盖。

几天前小林从口交进化成性交，他主动抱上谢彪，让谢彪狠狠贯穿他的身体。尔后每天凌晨，小林都在办公室等着谢彪忙完手边事物，然后在办公桌上翻云覆雨。

谢彪看得出来小林对他的心意，但他无法拿出更多东西回应，他从来没有一次像情人一样对待过小林，除了辅助抽送的动作之外，不曾做过任何亲密肢体接触，更不曾以唇轻贴任何地方，只像机械一样抽插，让小林得到高潮的快感，也让自己嗑些天然安非他命。

从天亮工作到深夜，然后做爱、小憩，天亮之后又是一个循环，有时律师会来讨论，偶尔会上法院，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一转眼就是一个多月。

从小楠离去后谢彪就不曾有回家，因为没有回去的必要，在这期间叶叔好几次打电话告知母亲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请他回去。

谢彪并未回家探望过母亲，只因为谢彪不想回去没有小楠的屋子，他宁可花更多时间赚钱缴勒索或是将时间用在打官司。

母亲病倒的事谢彪隐约有底，因为母亲来到别墅看到小楠血肉模糊的尸体后当场昏倒在地，在医院苏醒时有些怪异，却无法指出哪儿不同。这次叶叔带着无法言喻的表情亲自跑来公司，谢彪才知道事情并没有心理想得这么单纯。

相较于父亲，母亲在谢彪儿时的印像是温柔的存在，但仅止于母亲给与安慰和鼓励，谢彪并不会主动寻求母亲的庇护；在小楠长大后，小楠喜欢三个人一起吃饭，他的生活才因此和母亲有更多交集。只是小楠走了以后谢彪就不再和母亲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