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此时的钱小惟，高兴地恨不得找老板回家开香槟。
因为，一直吊着自己胃口的张经理终于找自己谈话了！！
自从游乐园那天杜朗亲口告诉他“杜任之？我侄子啊……”后，他的好事小宇宙就没节操的熊熊燃烧起来。
“什么，杜任之是你侄子？”
“是啊，不过他家很有钱，跟我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不，这不是重点！你刚才和他打招呼，你们俩关系怎么样？”
“关系？关系不错呢~他小子就跟当年的我一样，没事到处鬼混，我俩还蛮谈得来的。”
“嘁。”
“哎哟，大少爷你吃醋了？”
“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少爷！”
“打住！你们俩要打情骂俏请稍后！！我有正事要找杜朗你帮忙！”
“你不是又想出什么花招要整我吧？你连我侄子都不放过？钱小惟！你太丧心病狂了！”
“你说谁丧心病狂？”
“老板，冷静！不要动手！”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世界就是这么小。
找张经理麻烦的人竟然就是杜朗的侄子，钱小惟表示——这真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展开。
“真是一个痴情的好少年啊……都快站成‘望夫石’了。”
钱小惟忍不住脑补了一个可歌可泣，虐身虐心，年下忠犬攻与温润痴汉受的爱情故事。
为此，他今天早上和老板一起进公司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杜任之几眼。
“钱……钱小惟。”
“哦哦哦，张经理！！您有什么事吗？”
中午的员工休息室内，钱小惟激动的攒住了张黎的手。
“额……那个……”张黎被钱小惟超乎寻常的热情吓得一愣，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钱小惟恍觉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赶忙不好意思的抽回手。
“张经理抱歉，我吃饱了就比较亢奋。”他朝张黎露出人畜无害的浅笑。
“啊，没事没事。”
看着如同乖宝宝一般的对方，张黎不知为何，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被放了下来。
也许李亦真的给了一个好建议。他暗自琢磨——也许看上去和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没什么区别的钱小惟，真能代替他和那个少年好好沟通也说不定。
“张经理？”钱小惟见张黎眯着眼发呆，忍不住叫他。
“钱小惟。”张黎抬眼，若有所思的打量钱小惟的脸。
“我在！”钱小惟不禁立正站好。
“其实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张黎深吸一口气把满脸好奇的钱小惟拐到无人的墙角，然后将少年的事一股脑的告诉给了他。
原来还有“雨中初遇”这一出啊，张经理，这是命运啊……
钱小惟在心里一个劲的坏笑，但面上依旧八风不动：“张经理，大致的事情我了解了。不过你告诉我这些事……是想？”
“这个……”张黎有些窘迫的避开钱小惟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我知道我们平时没什么来往，现在突然找上你非常唐突。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找你商量比较合适，你能不能……帮我和那个孩子见上一面，叫他不要再跟着我了？”
“嗯……”钱小惟摸着下巴故作为难道，“见上一面？这个很难说啊……”
“不行吗？”张黎有些泄气的低下头。
“也不是不行。”钱小惟安慰的拍拍他的肩，“我只是觉得张经理你这么做，治标不治本。”
“哈……什么‘治标不治本’？”张黎困惑不已的望向对方。
“……”
得！敢情张经理你先前的恋爱都是白谈的吗！你怎么就不懂那个好少年的心意啊！
钱小惟钦佩于张黎的迟钝，郁闷的皱起脸来。
你说，要是有一个人不声不响、风雨无阻的连续调戏你好多天，他肯定不是变态就是侦探，不是侦探就是暗恋你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张经理不明白？钱小惟无法理解。
不过，也有可能是普通人的世界观和基佬的不同吧？
钱小惟设身处地的为张黎想了想，兀自小声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我被一个少年每天跟踪……嗯……嗯……果然还是会想到一些比较奇怪的展开啊……比如……比如……咳咳。”
——果然，还是世界观不同。
钱小惟大力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警告自己不要随便YY。
“钱小惟，你没事吧？”张黎担忧的看着他。
他突然觉得钱小惟特别像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仓鼠——没事就喜欢鼓着腮帮子，嚼啊嚼啊嚼……
“我没事。”钱小惟哀怨的回望了张黎一眼。
就是为自己扭曲的世界观有点捉急……他把后半句话活生生咽了回去。
钱小惟悲哀的发现：自从和徐锋一起生活，他的思维方式就再没正常过。
想当年自己也是一枚纯洁正直，看到大叔和少年搅在一起绝对不会YY的直男啊！可是，被老板在电梯里那一啥，在家里那一啥，各种这一啥那一啥……他就“一成基佬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了……
算了！不就是节操么？！不要也罢。
钱小惟愤愤的抹了一把脸，对张黎笑道：“张经理，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啊，‘治标不治本’对吧？”
“嗯。”张黎点点头。
“其实我的意思是，即使我帮你去和那个少年交涉，他估计也不会乖乖听我的话。”
“为什么？”张黎不解。
“……”钱小惟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因为他想见的人明显是你啊！”
“他估计是只是想为你那天收留他的事道谢吧。”钱小惟没敢把“那少年应该喜欢你”这种没节操假设告诉给对方。
“所以就算我能和他说上话，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张黎摇头，“只是道谢的话没必要做到这种份上吧？他果然还是想我要钱……”
“等等！要……要钱？”钱小惟打断张黎的话，有些糊涂的问道，“什么钱？你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单身大叔在路上随便捡少年回家是很危险的行为！
钱小惟决定要找个时间，把这条经验分享给张狂听。
“那……那天晚上？”察觉到钱小惟言外之意的张黎涨红了脸。
他连忙澄清道：“别误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真的只是单纯收留他一晚上而已。”
“那钱的问题……”钱小惟歪头看他。
张黎拨弄着袖口上的纽扣解释道：“那孩子你也看过对吧？总觉得……他很像社会上的那种小混混。”
这一点，您倒真是说对了，钱小惟在心里默默回答。
“所以我想，他会不会是看我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想趁机宰我一笔。”
好……好欺负？嗯，比如身体上？
钱小惟的思维又开始朝奇怪的方向发散开去。
“现在不是很多这样的例子吗？”张黎继续说道，“仅仅只是搀扶老人，就可能为自己惹上不得了的大麻烦——像这样利用普通人的同情心，勒索钱财的例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钱小惟也不是不能理解张黎的担忧，但是……
“那个人不是的。”他语气肯定的对张黎答道，“他大概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找你道谢，才一直默默跟着你的。”
“是……这样吗？”张黎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钱小惟认真的分析起来：“张经理，你想想看。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钱，直接去你家闯空门不就好了，何必每天劳神费心的跟着你？你说他是想‘趁机’宰你一笔，但那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
张黎语塞。
“我敢保证，那个少年还会一直跟着你，但你所谓的‘勒索时机’绝对不会到来。”
“那我到底……”张黎被说的晕晕乎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经理，该跟少年见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钱小惟开导他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事不能逃避！”
“可是我找你帮忙，就是因为我不想见他啊。”张黎有些哭笑不得的回答。
钱小惟不解的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疑惑道：“话说张经理，我从刚才就觉得奇怪，既然你和少年之间没发生什么，你干嘛那么害怕见他？”
“我不是怕见他，而是怕麻烦。”张黎有些难为情的缩了缩脖子。
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和别人有多余的牵扯。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不是更麻烦？”钱小惟下意识的反问。
“……咦？”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概就是指眼下这种状况了。
钱小惟囧道：“张经理，别告诉我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张黎瞬间沉默，脸比刚才还要红。
钱小惟不禁感叹：其实人都是这样的吧，明明想逃避麻烦，却没有意识到这种举动往往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张经理，你可是大人。所以请拿出大人的勇气，找个时间去见见那孩子吧。”
觉得再纠结下去只会越来越乱的钱小惟，决定使出杀手锏。
“张经理，其实那孩子吧，我认识。”
“诶？”张黎惊讶的抬起头。
“他叫杜任之，是附近S高的学生，也是我高中同学的侄子。啊，不过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钱小惟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我听说他和他父母关系处的不好，性子也多多少少有点孤僻。不过就算他和我高中同学一样是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我相信他也没恶劣到找你要钱。”
“所以张经理，我想如果你能放下戒备心和他好好说说话，这件事大概就算解决了。”
钱小惟发自真心的劝导张黎，张黎却在发呆想别的事。
“大晚上，你怎么不回家？”
“我不想回家。”
“不回家怎么行？你父母一定会担心的！回家吧！”
“我没有家可以回。”
他不禁想起那天和少年的一番对话。
可是……就算和父母关系处的不好又怎么样？叛逆期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而且说得不好听一点，有父母就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
——像我这种连父母都没有的人……
——那一天，果然还是不该一时心软收留那孩子。
张黎有些阴暗的想，不懂得珍惜眼前幸福的人，让雨把他淋淋清醒也好。
“钱小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张黎轻呼一口气，对钱小惟露出温柔的笑容。
钱小惟欣慰的点头道：“那张经理……”
“我不找你帮忙了，”张黎抬手打断他，“但是我……也绝不会去找那孩子说话。”
“诶？”
“既然不是找我要钱，他要跟着就随便他。”
“张……张经理？”
“我果然……还是不想和那种人扯上关系。那种人的道谢，我不需要。”
第28章
“所以说，钱小惟的委托你真的要接？”
“好歹事关我侄子，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程醉公寓的沙发上，杜朗挨着程醉的肩，对他无奈的摊手。
这两天，程醉被他老爹叫去公司参观学习，而杜朗则开始着手从以前各种“业务”中抽身。两人你忙你的我忙我的，直到这天晚上才勉强挤出一点时间，坐到一起商量游乐园那天的事。
“那你准备怎么不袖手旁观？”程醉打着哈欠问杜朗。
杜朗略加思索回答他道：“总之找个时间去找下小任之~那小子竟然在搞什么跟踪，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要当面问清楚。”
“小任之？”程醉感到一阵恶寒。
杜朗莞尔道：“怎么了？要不我也叫你‘小程醉’？”
程醉满脸嫌弃的给了杜朗一个大白眼：“你的起名品味，也就和钱小惟一个档次了。”
“先不说这个。”杜朗换了一个话题。
“话说你爸怎么突然找你去公司，不是说好要给你半年休整时间的吗？”
“你一说这事我就有气！”程醉愤然的咬牙道，“还不是徐锋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搞的鬼！那个小人！我还以为他要找什么办法对付我，结果他竟然打电话给我爸！他先假惺惺的把我表扬一顿，然后怂恿我爸让我早点接手公司！！”
“看来是有预谋的想让我们手忙脚乱啊，那两人太狠了……”杜朗笑着身子一倒，把头枕在程醉大腿上。
“你做什么？”程醉冷笑着抄起手边的抱枕，用力捂住杜朗的脸。
“唔……呼……呼吸！！”杜朗伸手握住程醉的手腕，翻身把他压在沙发上。
“程醉，你怎么忍心对你的另一半下毒手？”他拿开程醉胸前的枕头，趁机在他锁骨上亲了一口。
“少自不量力了，谁要和你这一半那一半？”程醉不屑的把脸偏向一边。
他不讨厌和杜朗有肢体接触，所以就算杜朗偷亲他，他也懒得多说什么。
“可是你在摩天轮里，答应和我交往不是吗？”杜朗笑着撩起程醉额前的一撮刘海。
“交往是一回事，我又没说我喜欢你。”程醉说完使出全力推开杜朗——但没有成功。
“所以说我们虽然在交往，但你对我没感觉？”杜朗双手撑得很累，于是索性直接倒在程醉身上，笑问道。
“你简直像猪一样重……”程醉咬牙切齿，只可惜动弹不得。
“既然在交往，像这样腻在一起也是应该的吧？”杜朗开玩笑的用鼻子蹭了蹭程醉的脸。
“那……”程醉突然冷下声来，“你和你以前的交往对象，也是这么腻在一起的吗？”
“哦，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杜朗收起嬉笑，把他拉起来重新坐好。
程醉无视他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杜朗，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听钱小惟的话，死皮赖脸的缠着我？”
可恶的钱小惟！他不由在心里暗暗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