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克汀和墨奇对视一眼，最后无奈叹气。他们的小布啊，永远都是这样，心眼儿好、脾气好，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手。殊不知，这年头好人最容易遭罪。

“唉，早知道你下不了狠心了。”墨奇摇头道，“小布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念着旧情不忍下手，可他不这么想啊！我觉得应该让克汀先给他个下马威，省得他来找麻烦。”

“不！”肖远凡清楚，楚维秋的势力范围很大，上次吕克汀就因为言子修的事被降了职，如果两人直接杠上，那肯定对克汀不利啊！

“我不能连累你们。”肖远凡咬着唇说道。

墨奇翻了翻白眼，“笨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楚维秋再能耐，不还是个混黑道的？你看，克汀的事闹得那么大，人家现在不还是继续在做人民公仆？所以啊，你别担心我们，大不了就跟他鱼死网破嘛！总而言之，决不能让他欺负了人还以为自己有理了！这不助长歪风邪气呢么？！克汀，你说呢？”

“嗯，你们放心，这事我有分寸。小布，楚维秋有张什么光碟，你知道吗？”

肖远凡摇头道，“我离开的时候，没有拿过他一件东西。但是暮蓝有，他还跟我说过，他手里的宝贝可以供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就连楚维秋也拿他没办法。”

吕克汀眼睛一亮，“你还记得他大概拿了些什么吗？或者他现在人在哪里？”

肖远凡想了想，“他拿了很多东西。珠宝首饰，衣服手表……哦，对了，他有一个带锁的小盒子，我以前从没见过，离开的那天是第一次看到……他说的宝贝就是这个盒子。”

Bingo！吕克汀明白了，那个盒子里放着的十有八九就是楚维秋所要的光碟！

“那么暮蓝他人呢？”

“我不知道……只听过他要去G市找亲戚，之后我们就没怎么联络了。”肖远凡说道。

“诶诶？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墨奇不干了，这话题越扯越远，他已经不理解两人在谈论什么了。

“没事啦。”吕克汀笑笑，心里却有了计较。“墨奇，这几天你和小布一起上下班，别让他单独出门。楚维秋那儿我会处理好，但这小子手长，还是小心为上。”

“嗯，好。”墨奇虽然疑惑，但利害关系他懂。“小布，明天开始你到厨房帮忙，外面由我来顶着。”

“谢谢你们……”肖远凡真的很感动。好久没有人会为他考虑，担心他的安危了。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好。

“那行，我先回局里一趟，墨奇你带着小布回家吧。”

“好，你自己也小心点，别吃亏了。”

“呵呵，安啦。”吕克汀摆摆手，等两人离开咖啡屋后，他拿起电话，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霖子，你出来，咱俩去会会那位楚老板，顺便谈谈请他吃牢饭的问题。嗯，不用担心，告诉老鬼，打残了算我的。给我往死里抽。”

挂了电话，吕克汀冷笑道，既然那楚维秋是个喜欢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精神病，那他也就不必用正常的手段跟他交流了。

小布的仇和子修的账，这回要“好好”跟他算算！

22.破裂·裂痕

或许是平时小说看多了，所以当扫黄组成员王大毛同志看到桌上放着的一件件诡异物品时，饶是平时再大胆的他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皮鞭、蜡烛、勾环、尼龙绳、铁棍，道具颇为丰富。

“妈妈呀，这是要做啥子哟……”王大毛小声嘀咕道。

“少废话！你没看见老大那副阎王脸啊？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呆着！”小李虽然年纪小，但头脑机灵，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从自家老大进门开始，他就意识到要有麻烦了。

被他一说，王大毛再怎么不甘心，也不敢吱声了。毕竟队长发起火来的时候，那真他娘的是六亲不认，谁挡揍谁，招招往死里打。

唉，老天爷保佑，千万别闹出人命哟。

不过除了胆颤心惊的围观群众们以外，在场的其他三位当事人倒显得都很平静。比如王泽霖，泡了杯碧螺春，非常淡定地坐那儿喝茶。再比如，被部下们视为定时炸弹的吕克汀，正旁若无人地四处散步，甚至还研究起桌上铁棍的作用来，让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维秋被绑住了双手拷在墙上，神情泰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一点儿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没有，仿佛他不是犯人，而是到局里体验生活的。

“楚先生，我觉得的吧，有些事你既然做了就干干脆脆认了，都大老爷儿们，你说你一直这么死扛着不嫌累吗？咱早结早了，各自回家睡闷头觉有什么不好呢？”王泽霖笃悠悠地看着他，眼神里有着轻微的鄙视。

楚维秋勾起嘴角，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蔑笑道，“可惜吕sir不同意啊，宁愿把相好放在家里独守空闺，跑到这里来跟我耗时间。欸，吕sir，你就不怕那言子修耐不住寂寞，外出去打野食啊？”

‘咚！’吕克汀手中的铁棍飞了过去，砸到了墙壁上。

楚维秋镇定自若，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意思，反而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吕克汀，你喜欢捡破烂就明说嘛，我那儿这种货色多得是，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个个都比言子修那贱人干净的多。唔……！”

吕克汀没让他继续说下去，直接拳头招呼。一把掐住楚维秋的脖子，他冷冷道，“你他妈想死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

“呵，呵呵。”楚维秋腹部阵阵抽痛。看来对方还真是动怒了呢。有趣，太有趣了！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你要替言子修报仇么？可惜啊，你是没看到他被人操到爽的表情，那叫一个浪！边上几个直男都让他‘叫起来’了！那骚货扭着屁股求人操……唔！！”

“闭嘴！！”吕克汀勃然大怒，对着楚维秋一顿暴揍。

“克汀你冷静点！”王泽霖怕闹出人命，急忙招呼其他人一起上去拦他。三个人用尽力气才把杀红眼的吕克汀架开，退后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

“楚维秋，我也懒得废话了。你如果不想在监狱里让别人操的话，就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否则……”王泽霖比了个“必杀”的手势。

楚维秋没理他，啐了一口血水后转而望向吕克汀。虽然脸上挂了彩，但那双鹰般锐利的眼睛依旧充满挑衅。

“肖远凡那个贱人的滋味你尝过了吗？”

“你！”吕克汀咬牙切齿地往前扑，恨不得把他活剐了泄愤。

见自己的激将法又成功了，楚维秋更是得意，“呵呵，我告诉你，别看肖远凡柔柔弱弱，一副纯洁天使的样子，他骨子里的风骚可不比言子修差！只要随便一撩拨，他对谁都能张开腿！啧啧，吕sir你改天可以试试，毕竟是我亲自调教的，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我日你妈！！”吕克汀挣脱了束缚，抄起地上的铁棍就抡了过去。

“克汀！别玩出人命啊啊！！”王泽霖强行夺下了棍子。

“妈的，楚维秋你这个畜生！！我去你大爷的！！恋姐过度的神经病！！老子早晚亲手送你进监狱！！！”

楚维秋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吕克汀动了动胳臂示意兄弟们放开他，走上前粗声粗气道，“楚维秋，你不拿别人的真心当回事，所以你永远不会得到真正想要的！在我眼里，你他妈就是一可悲的杂碎！！”

说完，吕克汀比了个中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左君，你跟老鬼说一声，这混蛋拖一天再放了，要是他反抗，直接拷厕所里，熏死他！”王泽霖嘱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出门追吕克汀去了。

“喂，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王泽霖在公园的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他。

吕克汀心里火正大呢，拉开环就是一通猛灌。

“喂喂，这么个喝法儿，我买一打也不够你喝啊！”

吕克汀一抹嘴，恶狠狠道，“霖子，刚才我满脑子都想杀了他。”

“我知道。”王泽霖拍了拍他的肩，“换做是我，我也会宰了那孙子。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光碟一天没下落，我们就一天不能动他。毕竟姓楚的可是唯一的人证。”

吕克汀胸闷气极，又灌了一大口啤酒。

“诶诶，够了啊。虽然马上就天亮了，但你待会儿还得回家啊！让子修看见了不得担心你么？”

“嗯。”吕克汀快速喝完了饮料，捏扁了罐子扔到垃圾桶里。“霖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

吕克汀转过身，“今天……谢了。改明儿请你吃饭。”

目送着对方渐远的身影，王泽霖笑笑，独自欣赏那即将出现在天空中的鱼肚白。

吕克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可当他打开门走进客厅的一刹那，却发现言子修已经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显然，他是在等他。

吕克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甜滋滋的，很快覆盖了原本的怒火。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将他抱起。

“唔……”言子修一向浅眠，他不安地动了下，慢慢睁开了眼睛。“……小汀，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对不起。”

言子修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胸口蹭了几下，很快就再度进入梦乡。

望着恋人安详的睡脸，吕克汀真心觉得，为了他，什么都值了。

第二天上午，除了吕克汀外，咖啡屋成员基本到齐，开始了又一天忙碌的工作。

王泽霖一直盯着店内，生怕一不留神那位楚老板就会突然出现。不过幸好一切平安，直到下班后也没出什么事。

本来，王泽霖是想亲自护送肖远凡他们回去的，但队里来了电话，要他火速赶到，所以他只好拜托墨奇，请他务必保护好肖远凡。

“墨奇啊，有什么情况你马上打电话报警，知道了吗？”

“放心啦，有我在，小布不会有事的！”墨奇向他保证道。

于是，收拾好店铺，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一路上，墨奇不停地找话题聊天，想缓解好友心中的不安，可是效果甚微。墨奇叹了口气，如同精神分裂般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阵。

眼看就快到小区了，谁知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黑色面包车，在二人面前急速停下。

墨奇感到不妙，刚想拉着肖远凡逃走，就被车上的人用毛巾捂住了口鼻，只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

当墨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手脚都被捆住了。而一旁的肖远凡正跪在某人跟前，瑟瑟发抖。

“暮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光碟究竟藏在哪儿？！！”

“我，我真的没有……”

“闭嘴！”男人一巴掌将肖远凡扇倒在地，力道之大，简直如同有血海深仇一般。

墨奇蓦地想起，昨天吕克汀似乎有提到过光碟什么的，好像很重要的样子。那么这个穿着西装，嘴角还挂着彩的男人就是楚维秋了咯？

“我说，楚先生，你把我们弄到这种脏兮兮的仓库来，可是犯法的啊。”墨奇不冷不热地说道。

楚维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抓住肖远凡的头发逼他抬起头，阴笑道，“不错嘛，暮凡，怎么我到哪儿都能遇着替你打抱不平的人，啊？！！”他用力一扯，肖远凡忍不住痛的闷哼出声。

“喂！住手啊！！小布根本没有偷你的东西好不好？！你自己没用管不好东西，难道还要赖在别人身上啊？！”墨奇急了，虽然明知这么做会惹怒对方，但为了救好友，他别无他法。

果然，楚维秋松开了肖远凡，阴狠的眼神直直射向墨奇。

“你再说一遍？”

有那么一瞬间，墨奇害怕了。因为楚维秋身边站着好几个打手混混模样的人。他算了一下，如果这些人一人给他一拳，那自己今天肯定完蛋。但比起瘦弱的肖远凡，他好歹还能多抗几分钟。

决定了！向我开炮吧！！

抱着英勇的无产阶级革命牺牲精神，墨奇一咬牙，大声嚷道，“说你没用你听不懂啊？一个只会汲取，不会付出的人怎么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他妈就为了一张破光碟三番四次地骚扰我们，别说小布不会偷你的东西，就算拿了，你他妈是死人啊？！到现在才发现？！更何况你的东西不干不净的，猪才会想要！！”

楚维秋一脚踹开身边的塑料桶，双目圆睁，拳头捏得死紧。他瞥了眼肖远凡，怒极反笑，“你朋友挺有本事的啊？”

肖远凡跟他相处了五年，怎会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暴怒？他急忙拉住楚维秋的袖子，低声央求，“小秋……不，楚先生，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真的没有拿过光碟！”

“滚！”楚维秋厌恶地踢开他，毫不留情。

“唔！”肖远凡吃痛，捂着腹部倒在地上。

“小布！”墨奇愤恨地瞪着楚维秋，“他妈的死变态！！还说小布长得像你姐，我呸！有谁会打自己的姐姐啊？！有谁会对自己的亲姐姐抱有那种龌龊的念头啊？！！”

楚维秋脸色一沉，一步步向墨奇走去。

肖远凡心知不妙，挣扎着爬过去想阻止他。“小秋，小秋！我求求你不要……”

墨奇胆子再大也看出了苗头，他扭动着身子想往后退，但楚维秋先一步踩住了他的手，然后又抓住了墨奇的头发，逼他支起了上半身。

“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吗？”楚维秋阴笑着从属下手里接过一把折叠刀。“我不是黎甄，更没杨斐然那么好的教养。惹怒我的人，统统只有一个下场！”

墨奇真的吓坏了，任谁被人用刀在脸上拍来拍去都会怕啊！！

“不！小秋，我求求你放了他吧！！我会帮你去找暮蓝！我会想办法能帮你去找光碟的！求求你！放了他！！”肖远凡很无助，他恨不得扑过去挡在墨奇身前，可是那些部下拦住了他，有的扯他头发，有的踩住他的胳膊和腿用力碾，仿佛要踩断他的骨头。

楚维秋笑了，他很喜欢看到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当初言子修被送到地下花店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观赏调。那种把人的傲气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绝望的过程，最能让他愉悦。

“听说你以前是演员？”楚维秋用刀尖在墨奇脸上比划着。

墨奇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一副随你怎么样的表情。

“如果你现在求饶的话，我可以考虑只划一刀。”

墨奇睁开眼睛，冷笑着一字一顿道，“我去你妈的。”

“你找死！”楚维秋狠狠地朝他脸上一刀划下。

“不！！墨奇！！！”仓库里，肖远凡撕心裂肺地叫声回荡在上空。

23.暗涛汹涌

拜家里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叔伯所赐，黎甄已经整整一星期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本来想趁今晚有空，找兄弟们出来聚聚，喝喝小酒聊聊天什么的，但接连打了三四通电话，都说有事抽不开身。

黎甄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谢钰和裴冬这两个家伙是真没空。两人因为前几天打的一个破赌，把裴家位于郊外的祖屋给坑了，不但铲平了房子，还卖了地皮给人做墓园。结果气得裴老爷子血压爆表进了医院，而谢老爷子面上抹不开，于是狠揍了谢钰一顿关了起来，又送了几间收益最好的铺子去赔礼道歉，这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