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蚵仔公 上——剩余石
剩余石  发于:2012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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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思,也不知陈悦的钱汇过来没有,看来今天是没戏了,明天第一件事直奔银行,走不走的先不说,至少得出点饭

钱、住宿费什么的,亚力也不是白住的,那小子好像也没说白吃白住的话,咱就自觉点呗。

不走吗?徐天海轻声自问。

吃着饭,徐天海看着苏婶面前支起的渔网架,一只梭子上上下下,依然不用看的,动作却很娴熟。

“家里有人打渔吗?”徐天海随口问道。

“这是给别人做的活计,休渔期大家都会修修船,补补网,我闲着也是闲着,接点活解闷。”

徐天海没点破这话里的轻松,解闷在其次,贴补家用倒是真的,自从见到苏婶,她就从来没闲过。

似乎觉察到徐天海的沉默,苏婶轻声道:“苏湛不喜欢我做这些,可做了一辈子渔民,摸不着网,心里空得慌。”

“您的眼睛什么病,还有希望治好吧?”

“没什么大毛病,苦日子捱的,自打苏湛他爸过世后,这眼睛一年不如一年,还好,没全瞎,就是看不真切。”

“他……他爸爸……”徐天海很想知道,却不知怎么开口问。

苏婶倒也不介意,声音轻轻地:“那年出海赶上风暴,再也没回来,苏湛才9岁。”

徐天海再度陷入沉默,不用问也能想象出,孤儿寡母的日子有多么艰难,环顾这小小的院落,清新整洁,鸟语花香,

即便是堆放杂物的角落都被整理得规规整整。想起水蓝色的卧房,擦得锃亮的旧摩托,快餐车上的贝壳墙,一天换两

身衣裳,还有那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巧克力色的光洁……

哼,洁癖,徐天海心里哼了又哼,一缕邪念袅袅升起,一般洁癖的人是不叫人躺自己的床上,何况第一次还是个陌生

的酒鬼……这点特殊待遇说明了啥……徐天海总是下垂的嘴角微微上翘,眼神越发的飘忽了,心里的小人荡着秋千架

,双膝卖力地一曲一伸,越荡越高……

月亮爬上来,亮晃晃的,苏妈妈的脸在月光下散发着安详的气息,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兴甚浓,徐天海好久没这样

聊天了,抛诸杂念,不带城府,不关利益,想到哪儿就聊到哪儿,说的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墨田从前是个相对封闭的渔港,这里的人们大多靠海吃海,打渔、造船、养殖海产,这些年政策越来越好,投资的,

经商的,旅游的,墨田开始喧闹起来,本地的要出去的,外乡的要进来,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渔汛期要捕鱼,休渔

期要发展旅游,只有进入了冬季,才会有短暂的宁静,苏湛会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很快的,下一个春季又到了。

“他也出海打渔吗?”徐天海好奇起来,脑海中闪现出年轻有力的臂膀鼓风扬帆的画面。

“不常去,虽然出海挣的多,可我不许,可他还是会偷偷去,一去就十来天。”

“他很聪明,人也很孝顺。”徐天海由衷地说。那双安静如海的清眸,积淀着多少坎坷,早熟的肩头又承担着多少重

担?却总是那么波澜不惊地浅浅一笑。

“唉”,苏婶轻叹一声:“都是我的眼睛,苏湛学习成绩年年第一,若是他爸爸还在,说什么也要叫他上大学。”

“上了大学未必就懂事了,很多东西,大学里是教不出的。”徐天海讥讽一笑,想想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渣,哪个不是

名校调教出来,喝过洋墨水的都有,若非如此,他们还不至于蹦跶得这么欢畅呢。可自己呢,徐天海笑容隐没,长叹

了口气。

苏婶遗憾地笑了笑,各家有着各自的闲愁。

说着墨田,说着大海,说着苏湛,说着过去,说着现在……编织渔网的手没有停,偶尔夹杂着几声笑语,飘散在小院

的花香中。

苏婶说,小徐,你才三十啊,比我们苏湛大六岁,也不老啊,怎么他们老管你叫大叔、大叔的呢?

苏婶,咱聊的好好的,为毛啊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天海站起身,趁着月色姣好,海风清凉,出去溜达溜达,这

夜晚的海,总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12.夜潮

浩瀚无边,即便在沉睡中,它也是波澜壮阔的,如水的月光将眼前的海衬托得分外清润,远比第一眼看上去更加的意

味深长。

沿着海岸线,走走停停,这个时候连水鸟都归了巢,除了海浪,四下里悄然无声,合着潮汐,陷入某种冥想,徐天海

连呼吸都是恬静的。

走得有点累了,正要往回返,一抬头,徐天海有些讶然,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见海上升明月的清丽,夜蓝里的柠檬月

就像是谁精心剪裁,涂了色,抹上光,悬在那里,照耀着一切,一切在月光的抚摸下,荡漾着,安息着。海中的月也

不甘沉落,金盘似的在宽阔平坦的海面闪动着丝丝银亮的波纹,碎动着,呼应着天上的月,黑与白,清与幽,在人的

眼中,已不再是纯粹的风景,摄人心魄的美,念及天地,慨叹古今。

笨手笨脚地爬上最大的一块礁石,徐天海很有种胜利感,吸入海风的凉爽,纳入眼底的月与海,无遮无拦,心中涤荡

,只想全然释放,徐天海忽然放声大喊:“混蛋,唐熙,你听清楚,我不在乎,压根就不在乎,唐熙,你这个混蛋,

滚吧,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海浪轻缓,扑打在岩壁上激起数尺高的浪花,宛若鼓吟,永无止境,念天地之悠悠,独徐天海一人怆然而涕下。

哗啦一声响,划破夜的岑寂,仿若不胜其扰,水中的金盘顿成无数碎片,一个身影从海面上缓行而起,线条优美而冷

峻,水中的金盘也慢慢还原如初,映着身影,月华般的光泽,闪闪发亮,他似乎寻找着什么,环顾着四周,少顷,向

着海滩踏浪而来。

捂着被岩石划伤的手臂,徐天海龇牙咧嘴克制住声音,就在那身影环顾的时候,呆愣数秒的徐天海跑为上策,幸好这

片礁石组够严密,多缝隙,也……贼光滑,徐爷的手脚原本就不利索,脚下一滑,连滚带爬地跌进了岩缝中,刚好容

下一人,就跟给他量身定做似的,除了手臂上传来的刺刺痛,其他安好,也没被那人发现。

徐天海喘匀了气,又将头悄悄地探出去,虽说小时候看过《大西洋底来的人》、《海底两万里》什么的,到底没亲眼

见过,海妖?海仙?人鱼?

心脏一抽,眼目紧紧锁定“出水人鱼”,不管他是人还是妖,徐爷2.0的良好势力在清朗的月空下越发看得真切,月

光下的海已经美得摄人心魄,却在这一刻淡化了,来者断不能是人鱼了,两条修长的腿分得好好的,只是赤身裸体,

连条泳裤都没穿,胯间的美物坦然地晃荡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甩了甩头发,银珠四溅,清冷的面容带着青春的棱角

,如水般的眼眸闪过道道不羁的锋芒,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躯体一层月光银,强健、刚毅,威猛,赤裸裸地彰显着生命

的活力。

咕咚,徐天海很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渴水般干涩,呼吸没了,那颗原本心律不齐的破心脏扑通扑通玩命地跳,清

凉的海风吹不干层层沁出的汗水。

这情景当真不是在做梦吧,为何如此的亦幻亦真?美好得让人心潮激荡,眼眶发热?徐天海后知后觉地陷入了道德与

良知的谴责中:

卑鄙,裸泳不是罪,偷窥才是罪!

不看白不看,爷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

你还住着人家的房,在你落难的时候是谁帮了你?

他不会知道的,我只看一眼,好吧,其实已经看了很多眼了,不,压根就没眨过眼,震撼着,欣赏着,陶醉着,滴答

着……任凭漫涨的潮水爬过了脚踝,浸上膝头,向腰部缓冲。

苏湛似乎听到有人在喊,钻出水面巡视着,什么都没有,礁石,海滩,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天空、大海和月光,只是

他一个人。这片海滩岩石林立,比较荒凉,不像浴场有防护网,又涨夜潮,除了他基本不会有人到这里游泳。

淌着水在浅海处巡视一番,附近的礁石黑黢黢的,确定无人,苏湛重新投入夜海,舞动着双臂恣意畅游,饱吸一天暖

阳的海水,此刻温沁入怀,柔软的就像情人的手,抚过每一寸赤裸的肌肤。

每当思念蔓延,涌涨心头,这片海带给他的远远不止这些,依偎着它,就像回到了儿时,有父亲,还有他,他们就在

这片海里,从来没有远离过,苏湛的双眼凝视着更遥远的海的深处。

等一下,今晚是怎么了?一个声音穿越海面,时断时续,似有似无,苏湛再度钻出海面,拨弄着水,凝神细听,不远

处的礁石群随着海风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呼呛,苏湛刻不容缓,没入海中,猛力划动双臂向那声音飞游过去。

OMG!这太不公平了,就偷看了一眼,报应来得也太快了点,起初徐天海还沉浸在身心灵的享受中,等到发现齐腰的

海水还在以不为人知的速度上涨时,为时晚矣。

徐天海不会游泳,除了在自家浴缸里施展过泳技,其他有水的地方一概敬而远之,连温泉都不泡。这次的浴缸着实大

了点,随着潮水不断上涨,脚底虚浮,咕咚,徐天海喝了第一口咸涩的海水,努力攀住光滑的岩石,顾不得爷的面子

和威望了,拼尽力气喊出了“救命——苏湛——救我——”

整个世界都消失了,黑暗,温湿,混沌,荡漾,就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连体重都不再是累赘,

轻忽飘渺,沉沉入睡,忘却了呼吸,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真的回到最蒙初的时候,一切是不是可以重新来过,不再遗

失……

一股奇异的力量打扰了徐天海的美梦,扯着,拽着,勒得人喘不过气来,拼命叫着“放开我”却只吐出几个泡泡来,

徐天海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尾鱼?

挣扎着向最深处游去,却被提得越来越高,渐渐有了亮光,逐渐冰冷沉涩,只剩下唇边一抹柔软的温暖,鲜嫩香滑,

好像那浓浓的蚵仔煎,徐天海本能地递出了舌头……

啪啪啪,脸上挨了几下,徐天海悠悠地醒转过来,眼前一张湿漉潮红的脸,活像煮熟的大虾,正目光怪异地盯着自己

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为毛曾相识!

湿哒哒的落水英雄徐天海披着苏湛的浴巾,围着一堆火打着喷嚏,不时撩着眼皮瞄着对面摆弄篝火没啥表情的救命恩

人,跳动的火苗映红了苏湛的脸庞,朦胧而柔和,水亮的皮肤散发着魅惑的气息,一瞬间,徐天海的心仿佛被什么拨

动了,漾出几朵粉红色的水花,悄悄地,向周身散去,一圈一圈地……

救命恩人只字不提刚才的惊险,上了岸,泰然地穿上短裤,拣了点干树杈,支起一篝火来,一屁股坐在海滩上,徐天

海简直就是八个爪的金刚,长那么大个不说,还手脚乱动玩命地往水里拽,要不是自己水性好,今晚哥俩就一起给龙

王当夜宵吧!偶尔也偷瞟回去,想起刚才那人工呼吸做的……突然侵入的舌头,柔韧湿腻,苏湛的脸不经意间又红了

,不得不服了,能在昏厥中还这么有“追求”的,徐天海堪称第一人。

徐天海默默地看着恩人忙活,篝火发出噼啪噼啪的清脆声,一切都是那么的静美恬淡,忽然间,他很想拥抱这一切,

天上的月,月下的海,还有眼前这个一声不吭拢着篝火的男孩。

苏湛用牙磕开酒瓶盖,将白酒递给正在微微发抖的某人,徐天海抿了抿,苏湛淡淡道:“你最好喝一大口,现在不是

盛夏,这会儿的海水寒性还没退呢。”

乖乖地又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驱走了几分冷意,苏湛接过去也喝了一口,精赤着上身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胸前的红润

坚挺诱人,徐天海很识趣地收回了目光,吃一堑必须得长一智,色能伤身,谁说不是呢,光看几眼,还能要命呢!安

分守己,方能长命百岁!

用石头砸开了几个黑色刺球,苏湛想了想,还是给徐天海递过来一个。

“什么?”徐天海迟疑着,壳里边橘子瓣似的东西,一股腥味。

“海胆,暖胃驱寒的,还能壮胆!”

后面那句明显地不厚道,徐天海选择隐忍,学着苏湛,呙出内里的胆肉,无骨无筋,入口即化,倒也鲜美。

树枝不多,火苗很快就缩小了,凉风一吹,徐天海又打了个寒噤,这比什么空调都管用。

“明天你有时间吗?”苏湛忽然问。

心下惴惴的,不知问者何意,面对苏湛,徐天海莫名地心虚,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得去趟银行,看看钱汇来没有。

“噢,正好,去完银行到沈欢的店里看看。”苏湛道。

徐天海不出声,摸不清小哥现在什么心情。

“买件换洗的衣裳,太给社会主义强国丢脸了。”苏湛指了指徐天海的身上。

徐天海一低头,这才发现最后一身衣服也惨遭蹂躏,两条胳膊都破了相。

“你平常看书吗?”苏湛忽然又冒出一句。

徐天海当然不怎么看,对中文免疫,除了合同上的字,他一概不感兴趣。

“我屋里的书随便看,回去翻翻《论语》颜渊篇第十二,睡不着时看看。”

徐天海不解,也许是刚喝过海水,脑里的零件有点受潮,眼巴巴地看着苏湛,像个脑残,不晓得今夜的经历如何惊动

了孔子他老人家?

“回去吧”,丢到手里的海胆,站起身,踩灭零星的火,苏湛的声音沉稳有力:“睡的太多,精力旺盛,消耗一下比

较好。”

天苍苍,海茫茫,风吹两腮见红潮,徐天海最后一点自信与尊严,随着苏湛点起一支烟吐出的渺渺白雾,彻底弥散了

……

夜,的确有些难熬,想起什么,钻出蚊帐,撅着屁股翻着苏湛的书架,哟?还真有本《论语》,徐天海不是为了知识

,纯粹出于好奇,颜渊篇……十二……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那叫一个恨啊,为什么没练过化骨绵掌?饶是如此,这本伟大的圣人言还是被徐天海揉搓成一团,面目全非了……

13.偷香

徐天海再次被迫打开手机,也许是没休息好,头昏脑胀,当听到银行的答复时一下子就火了。该死的陈悦,真把老子

放逐不管了?钱呢?过了一整天,什么行转账也该到了!可沈欢新开的账户上除了开户费,嘛也没有。

苏湛、沈欢面面相觑,龙颜大怒啊,徐天海这气势哪里像是和别人借钱,分明是要账不遂,挥刀剁之!

徐天海才不管呢,手机一通,马上重重一个冷哼送过去,直奔主题:“钱呢?”

拜托徐爷,先搞搞清楚,你现在是求别人,不是人家求你。苏湛的眉头又皱了皱,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这唯我

独尊的癖好?有时候明明惊慌得像只兔子,有时候却又霸道、蛮横、不讲理!

“什么钱?我要你汇过来的钱,我现在身上连买个包子的钱都没有,怎么回去?”

……

“你脑子长屁股上去了?什么诈骗,那是我叫人发过去的。”

沈欢面瘫,靠,敢情昨天发的短信让人家误会成江湖骗术了,也难怪,这年头单凭一个短信就汇款的,纯粹是智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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