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蚵仔公 上——剩余石
剩余石  发于:2012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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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惠……”

徐天海面色微冷,垂目盘中餐,陈悦望菜兴叹,爷,咱能不能别研究饮食文化了?先充饥吧。

还好,陈悦最终如常所愿把眼前那盘不知为何物的东西狼吞虎咽送进肚里,徐天海也委委屈屈地吃了小半盘,眼神飘

飘忽忽地不知落向了何方。

陈悦忽然觉得吊着半只胳膊的徐天海有点可怜,好像被人遗弃的一只小狗,嗅着街边抢来的骨头,偶然抬起头眺望远

方,遥念主人脚边曾经的一碗红烧肉。

22.家宴

身残志不残的徐天海拒绝了陈悦的好意,执意自己单臂驾驶,陈悦不想看到明天的交规普法节目里出现徐某某一意孤

行,导致交通瘫痪……徐天海只好打电话给百年也不用一次的司机,司机泪奔酒楼,太激动了,上班快两年了,摸鼠

标都比摸方向盘的概率高,谁让徐老板一坐上别人开的车就头晕呢。

先去单位转悠了一圈,胳膊疼的难受,索性提前打道回府,真正的府邸,三层高的小灰楼,同样的,没有特殊车牌闲

人免进的地方,一个让人不得消停的却又离不开的地方。

果然,警卫员小张刚一见打着石膏板进门的徐天海,一个正步转身向里间一溜小跑,紧接而来的就是从楼上赶来的徐

老夫人一声惊呼:“天啊,儿子,这是怎么啦?我的天啊,老徐,琬星——”

徐天海索性一屁股塞进沙发里,准备迎接久违了的亲情风暴。

保养甚好的徐老夫人张雪萍,别看是个老太太了,那也是极品老太,细皮嫩肉的脸犹见当年卓越风韵,掐腰的连衣裙

一点不逊年轻的女孩子,颈上珍珠项链衬托着细长的脖颈,典雅高贵。此时却一脸惊惶不定地围着儿子打转,叫人喘

不过气来:“摔在卧室里了?怎么摔的?为什么洗澡那么不注意?有没有摔到头?让我看看,头疼不疼?”

琬星甩着长发跳过来,张大眼睛:“哟,哥,光荣负伤了?”

“摔的是胳膊又不是头,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徐天海嘴里说着,却任凭老妈的手指在自己新换的发型上摸来摸去。

张雪萍一声令下:“冯妈,你就别站在这儿了,快去沏杯茶来”。

“诶——”保姆冯妈慌忙去备茶点。

“晚饭和老陈说一声,要清淡点的,炖个鸡汤,愈合伤口。”

“诶——”隔老远还能听见冯妈马不停蹄地应着。

琬星则在一旁啧啧地慨叹:“上个月我和几个朋友去漂流擦破了膝盖,你猜妈怎么说?”

徐天海笑问:“怎么说?”

“不碍事的,女孩子不要那么娇气。”

张雪萍胡噜着儿子,白了女儿一眼:“你野小子似的,也得听我管啊。”

琬星哼道:“原来娇气的该是男人。”

背后传来一声故作提示“我存在”的咳嗽,徐老爷子一步一步踱下来,拨开好心搀一把的警卫员小张,冷眼观看楼下

的“鸡飞狗跳”。

“哟,爸,我妈这紧急集合的号子吹半天了,您怎么才出来啊?别在楼梯那儿蹲守了,赶紧的,投入到短暂而又温馨

的天伦之乐中来,大伙可都等着您讲话呢。”琬星的小嘴巴拉巴拉,上前挎住徐炜的胳膊笑嘻嘻地。

徐天海规规矩矩地站起来:“爸。”

父子短暂的对视中,徐天海还是本能地垂下了眼皮。

一看徐炜的宽大骨架就知道徐天海的身板遗传自谁了,父子站在一起,那冷峻的眉眼,淡漠的表情,威猛的架势,活

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雪萍一拉儿子坐回沙发,手里举着刚剥好的香蕉,送到儿子嘴边,徐天海看着父亲依偎着妹妹坐下,这才张嘴咬了

一大半,咕叽咕叽嚼着。

琬星也给父亲剥了根香蕉,送到嘴边,徐炜轻轻推开了,冲徐天海道:“官司打的怎么样了?大半个月不见人影,连

个音信都不通报。”

还没等徐天海答话,张雪萍将剩下半根香蕉都塞到儿子嘴里,淡淡地开口:“你没看见儿子把胳膊都摔了,一回来就

问公事,那俱乐部能比我儿子胳膊还重要?”

徐炜闭上了嘴,端起冯妈递上的茶,刚要喝一口,看到妻子瞥过来的一眼,清了清嗓子,换了话题:“那——回头请

王主任过来看看,暑天伤口容易感染,还是小心点好。”

“没事的,养养就行。”徐天海小声答道,王主任是徐家常年御用军医,家里也有个保健护士,老爷子很少上医院,

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家里做做身体检查。

“那怎么行,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近就住家里,单位先别去了,让王医生每天都过来检查一下。”张雪萍下达新的指

令。

徐炜刚要说什么,想了想又不作声了。

徐天海也想说什么,却被一直微笑不语的琬星抢了先:“行了妈,哥离不开他那帝王帐,再说陪着你,别的事都不做

了吗?这胳膊怎么也得一两月才好呢,那边离不开哥,你放心吧,我给哥煲爱心汤,替你盯着他。”

“你?行吗?就爱啃面包吃沙拉。”张雪萍很质疑。

“我不行,你行啊,大不了我每天替你把煲好的汤送过去。”琬星冲徐天海眨眨眼。

张雪萍揉着太阳穴叹口气:“唉,这要是娶了媳妇,用得着我这么操心吗。”

“实在不愿回来住,让司机每天送你过来,这边吃完饭再回去,免得你妈担心。”徐炜看了看妻子,对儿子道。

徐天海嗯了一声,继续听着老妈唠叨关于骨伤各方面的陈年经验。

琬星悄声凑到徐天海耳边:“一物降一物,你怎么谢我?”

“买你最喜欢的,算我的。”徐天海笑道。

“那必须的。”

徐炜叹口气,气还没落地,就被妻子一个眼神扫没影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全家人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顿饭了,古色沉香的餐桌布满丰盛的菜肴,徐炜话不多,偶尔一撩眼皮,儿子的饭碗被张雪

萍不遗余力地填充,自己倒没怎么吃,女儿笑笑地把盛好的汤放在父亲手边:“爸,趁热喝。”

张雪萍也给儿子盛了一碗,徐天海摇摇头,嫌烫,张雪萍吹着碗上的热气,一下一下的。

徐炜终于开口:“你干脆喂他喝得了。”

徐天海停下筷子,自己接过汤碗缓缓搅动着。

张雪萍轻哼一声,拉过汤碗继续搅动道:“我又不是没喂过。”

徐炜鼓了鼓腮帮子,啥话都咽回去了。徐天海端着折翼的翅膀安静地吃着碗中的饭菜。

餐桌上一时无声,琬星夹了块鸡腿放入父亲的碗中,朗声问:“哥,你这次出门时间可不短,哪儿这么好?给我介绍

介绍呗。”

徐天海重新打起精神来:“墨田,一个海滨小镇,风景不错。”

也许是错觉,徐天海话音刚落就觉得餐桌上的气氛凝滞了一下,至少除了琬星,其余两人都有种突然而至的安静,就

连一向刨根问底的老妈都端着筷子盯着自己,不知是没听清楚徐天海说的“墨田”二字,还是对墨田一无所知而茫然

“墨田离咱们不远,开车三四个小时,火车也就五个小时,很方便,诶,琬星,你倒可以组织你那帮狐朋狗友去玩玩

,真挺不错的,那里现在发展得很好……”

“你去那儿干什么?”张雪萍打断了儿子的话,声音有些凛然。

徐天海一愣,老妈的脸色失去了柔和,再看看父亲,阴沉如常,却又哪里说不出的抵触和警觉。

“怎么了?我就是去旅游,散散心。”徐天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目光游弋在父母身上。

“好不容易度个假,放着欧洲、美国不去,去个破渔村干什么?”张雪萍面色微缓,却带着隐隐的责备。

“妈,你去过墨田?”琬星好奇地问。

张雪萍似被扎了一下,继而淡淡反驳:“真滑稽,我怎么会去那种穷乡僻壤?”

“那您怎么知道墨田一定是穷乡僻壤?哥说是个美丽的海滨小镇。”琬星不依不饶,虽然从小在美国人民教育下长大

,有时还真看不惯老妈身上那点“富太太”的做派。

徐炜忽然不耐地:“吃个饭瞎叨叨什么,让我安静会儿。”

老爷子若真不高兴了,倒也没人再啰唆,只是琬星有点不服气地,沉默了几分钟后,又打开了话匣子:“哥,那你在

那儿都玩什么了?”

徐天海原本不想再提了,看了看二老,似乎都专心致志在菜肴上,却有种四只耳朵竖起来的感觉,于是道:“哦,溜

溜海边,泡泡酒吧,吃点好东西,也就这样了。”

“哥,你真逗,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还能在海边泡半个月?是不是挖到了漂亮MM乐不思蜀呢?”

徐天海呲了呲牙,打算彻底结束墨田的话题,开始品尝起鸡汤来。

“一个姑娘家跟你哥瞎逗什么,他那么老实能干那事吗?”张雪萍敲了一下女儿的手背,明显不悦。

“他还老实???妈,你疼我哥已经到了丧失正确判断力的地步了。”

张雪萍勉强笑了,徐炜哼了一声,徐天海瞪着妹妹:“礼物免谈,自己买去。”琬星撒娇:“就知道你赖皮。”餐桌

上有点其乐融融的意思了。

饭吃到尾声,徐天海忽然想起了什么,话在心中绕了几圈,还是问道:“妈,听说过一个叫薛平的女人吗?”

咣当,张雪萍的汤勺滑进了汤锅里,瞬间苍白的脸色连琬星都吓了一跳。

23.老鸡捉小鹰

电话刚响了两声立刻被接通,虽然已过午夜,对方的声音还很清醒,只是习惯性地压低嗓音:“喂?徐先生?”

“你记性真好。”徐天海窝在意大利沙发里,只开了一盏角灯,昏暗朦胧。

对方轻轻一笑:“没办法,靠这个吃饭。”

徐天海还算满意这样的态度,继续道:“这次还要麻烦你,帮我查个人。”

“好,您说。”

“薛平,一个女人,六十多岁,丈夫可能姓徐……”徐天海将所知有限的凌乱碎片都丢了出去。

果然,对方听完后,又等待了片刻,见徐天海彻底无声了,又问道:“就这些资料?”

“嗯,目前就这么多。”

沉吟良久,电话那端才道:“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那张旧照片。”

“我尽量提供给你。”

“那好,我等您消息,而且要去趟墨田。”接听一方明示前期所需费用。

“报酬方面不成问题,明天我先把定金汇给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记住,不惜一切代价追查到底。”

“不惜一切代价?”

“对,不惜一切代价!”

电话挂断,徐天海继续窝在沙发里,面沉如水,冷冷地望着空荡的卧室。

今晚的家宴在一种异样的气氛中草草结束,弄得人心里蛰蛰麻麻,家里没人听过薛平这个名字,母亲的回答几乎是不

假思索的,父亲更是一言不发,仿佛一粒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湖水,起初的涟漪很快消匿,倒是那幽深的湖底令人隐

隐的不安。

饭后的闲聊母亲对儿子此次墨田之行忽然发生了某种兴趣,住在哪里,都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花了多少钱,点点滴

滴,无不渗透着关心,这关心和往日里没什么区别,张雪萍削着苹果,笑笑地,听到蚵仔煎这种小吃还点了点头:“

嗯,前年去厦门我吃过,味道不错。”

除了一个旅行者所感兴趣的那些东西,徐天海很自觉地删除抢劫,扣押,溺海,肺炎,苏妈妈以及苏妈妈的小院,提

了提偶然在酒吧中结识一些聊得来的朋友,其中有人听他说是A市来的,又是部队口的,就顺便打听一下认不认得一

个叫薛平的女人,都是酒后乱攀交情,人家既然有此一托,他也权当尽个责任,不值什么。

徐炜静静地听着,张雪萍微微笑着,将手上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方丁,随口问道:“噢?那是个什么人?”

“我都记不清了,哎呀,那天喝酒的人很多,闹闹哄哄的,都是些年轻人。”

“既然答应帮朋友打听,怎么这么不上心?万一打听到了,总要给人家一个回复。”

“留了一堆他们的电话,哪个是哪个早忘记了,都是萍水相逢。”徐天海笑了笑。

张雪萍和丈夫的眼神隔空相撞,又迅速分开,徐天海不知道今晚这样的目光相撞了多少回,索性也不再看了,捏起一

块苹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酸酸甜甜的汁液溢满了口腔。一旁的琬星抱着本《星座与心理潜能》看得津津有味,似乎

早对墨田以及母兄之间的对话失去了兴趣。

张雪萍仿佛也在做着最后的总结性发言:“天海,记住我的话,不要什么人都轻易交往,谁说什么都相信,像咱们这

样的人家低调点好,有些人别有用心,一旦知道你的底细被缠上是很麻烦的,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躲

了多少人和事,累得筋疲力尽,唉,真是的,你都三十了,总叫我不放心。”

徐天海嚼着老妈喂进嘴里的苹果,老老实实地应着:“嗯,我有分寸,你放心好了,我自己一堆事要忙,哪有闲情管

这些。”

徐炜突然插话:“真知道就好,不要到外边给我惹来不必要的是非,抓紧处理好你俱乐部的事,我不插手是因为我相

信你,能交代给陈悦的就让他去办,你少露面,下半年这边有几个合作要落实,别往外乱跑了,用点心。”

徐天海恭敬地站起身:“我知道。”

“你等等。”徐炜唤住欲要离去的儿子,目光落在头上:“把头发换回来。”

徐天海没吭声,张雪萍柔声地补了一句:“显得轻浮。”

“好。”徐天海一垂眼帘转身离去。

目送儿子的老两口无声地戳在楼前的甬道上,直到儿子的车再也看不到了,张雪萍急声低唤:“老徐……”

徐炜一抬手制止了妻子,转身回屋:“去把陈悦给我找来。”

苏湛没想到有人比自己睡得还晚,从酒吧回来刚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急忙接通怕吵醒隔壁的妈妈,徐天海的声音带

着几分暧昧不明的低迷:“在做什么?”

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几下,这声音听上去陌生又熟悉,有点没好气却又不自觉地想笑:“在做全国人民此时都想做

的事。”

那边的反应很迟钝:“全国人民都想做什么?”

“……”

“……”

苏湛呼了一口气:“全国人民这个钟点都想睡觉。”

“谁说的?你说的是老实孩子。”

“那不老实的呢?”

“月黑风高杀人夜,偷鸡摸狗怕天明。”

“那您算哪派的?”

“我……我算是孤枕难眠,风月债难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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