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2010 下——文武之道
文武之道  发于:201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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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妈?我用我大脑所有的功能,打开百分之百的CPU利用率,还是开着一个狭小如针眼的置信空间,轻轻地问:

“他不是你爸吧?”

“当然不是!”他否定的音量和速度,让我非常确定了这个答案。

于是我只好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说下去了:“我也觉得不像,和你不像,而且也年轻了点。”

“年轻个屁!五十四了!”豆儿现在生气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可惜我完全不能笑,笑了就是大不敬。

别说,我心里想得可不敢说出来:你爸看着可真年轻,五十四?看上去顶多四十五?可是这么一想,我又忧伤了,等

今后我变了老头,豆儿是不是看上去还很年轻呢?

“我……”我刚想说话,就被豆儿一把掐死了。

他伸出一只手,指着我鼻子很严肃的说:“你什么你,这事儿今后不许再提了!”

我当然不敢再提了,你不跟他姓,还说他失踪n年,这明摆就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这次,为了我,做了你这

辈子最不想做的一件事情,我还能说什么呢?感激?——说了,根本就是尘染我们的感情。

我自有我的方式表达感谢。

******

第二天早上,我抱着他,赖床。

我觉得我很有文采,因为我终于记得一句很有寓意的话了:“我们不能控制生命的长度,但是可以控制生命的流量。

胡晓听得直翻白眼:“那是可以控制生命的宽度好不好。”

“差不多嘛,哈哈。”我还是抑制不住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愉快,“起床,咱去大三元吃早茶去。”

“除了吃,就是吃。”豆儿一边嘟囔我,一边开始慢慢爬起来。

我俩一起穿好衣服,洗漱出门,还没上车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叫我去一趟公司。

我一边答应,一边一脸抱歉的看着豆儿。豆儿一个凌厉的眼神,狠狠瞪了我一眼:“资本家,奴隶!”

“太sorry了。”我一连给他赔不是,“肯定是老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我。”

“肯定,就是你们那破官司。”豆儿忽然眼珠一转,很认真朝我嘱咐道,“这次你给你们公司立了头功。该邀功的时

候要记得。”

“Yes. Sir!”我回答的坚定干脆。

******

到了公司,老板详细问了我关于我们这场诉讼的细节问题。其实,详细法律步骤我几乎什么都不懂。但是,我车轱辘

话反复就一句:谭敬仁一定会尽力帮我们的。您放心吧。

老板看上去也有吃了‘定心丸’的感觉,他很满意我的工作表现,也象征性地说对我有所奖励。

听到奖励,我当然要根据我们家领导的指示,把这件事情砸实了:“老板,您要是奖励我,千万别是一万个狗不理包

子什么的。我在天津那一年已经吃够了。”

“你想要什么?”老板难得笑得那么轻松。

我感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还缺什么高级管理人员吗?比如CEO之类的?”

老板看着我,就跟看着一只问农场主能不能给它换新圈的猪一样:“公司没有这个独立职位。”

“那正好。”我假装完全没有听明白,继续装傻,“您看我可以吗?”

“张弛,整个市场营销都是你的了。”他看了我一眼,“做人,太贪心,不太好。”

“对对对。”我见他不太高兴了,赶快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这是看您太累了,想帮您分担一点。看看,公司还有什

么空缺,我赶快去舍身堵枪眼。”

“的确有空缺。不过不适合你。”老板连看都没看我,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需要帮我搞技术的人,你要是有以

前的同学,好的帮我留意一下。”

技术?这个关键词一下子戳到了我的软肋上,我有点郁闷:“好,我帮您盯着。”

“这次你干很好。”老板打了一巴掌之后,还是不往记给我个枣儿的,“等这案子结了,我给你一个大红包。”

等案子结了,有个大红包!我以为,这话意味着我不日就能看到一大堆粉色的票子飘在眼前了。可事实证明,我又嫩

了。

等案子结了,这一等就是快五个月。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把我快活活凌迟的繁琐,让我有一种,人间地狱的感觉。

我本就不擅长顾及细节,这次跟着律师们在文件里一点点扣,在法律条文里一点点挖,干的都是纯体力活儿。

还好,结果总是好的。八月中,这案子终于以我们的胜诉而告终。还好,老板总算记得自己的承诺,给了我一个做梦

都会乐醒的大红包。

******

公司里的主管都或多或少的知道这件事情,大家虽然并不是都有历劫重生的感触,但毕竟都有如释重负的欢乐。老板

采纳了我的意见,决定举行一个小型的派对,来小小庆祝一下,也算对所有出工出力的人的答谢。

庆祝酒会预定在:2009年9月5日,是个星期六,也正好是小媛的生日。我一定要争取每一次给公主拍马屁的机会。

我被特批了一周的假期,和人事部的一些同事一起准备这个酒会。我本着狗腿一定要绝对狗腿的原则,整个派对的基

调全是粉红色的,粉红色的气球,粉红色装饰吊带,粉红色的墙纸,粉红色的桌布……因为公主说:“粉红色,最好

看。”

我跟人事部的一帮小丫头说:“你们还别笑话这粉红色艳俗。你们怎么没想过,公主要是说喜欢黑色呢!那你们怎么

办?!”

本着粉红色是主色调的原则,我非常认真的跟公主说:“小媛呀,等你生日那天,哥哥给你买寿桃去,每一个都是粉

红色的。”

******

生日当天,我接到老板一电话,让我去他家里把公主接来,他有点事儿一会儿过去。我和豆儿俩人开着小黑遵照老板

的指示,跑去接了孩子,开过‘老正兴’我还是不忘记自己的承诺,下去买了一盒寿桃。

豆儿说我吃饱了撑的,我跟他说:不可失信于孺子。还好,公主喜欢,在车上抱着就吃了半个,说里面的豆沙很甜。

车开到派对的地点,就看到很多人已经来了。我抱着小媛,进去挨个跟人打招呼。你别说,这抱着公主就是不一样,

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每个人见你都特别客气。不管是公司里的人,还是老板以前的学生,都乐的点头哈腰的

我一边乐,一边偷偷地跟旁边的豆儿说:“看到没?这就是江湖地位。”

“你就美吧。”豆儿偷偷白了我一眼,忽然轻拽了一下我,“唉,你老板来了。”

哎哟,皇帝来了!作为他首席亲信大臣,我抱着公主就准备过去请安。刚蹭到不远的地方,就发现老板不是一个人来

的,他身后还带着一个。

后面的那个人,我从来没见过。看上去也就跟我差不多年纪,长得很文气,笑起来一脸纯净。由此,我很确定:丫没

见过什么大世面。

老板带着他,一路介绍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他们与人寒暄,我忽然就有一种江湖地位不保的危机感。人真的是一

种很奇怪的动物,我们能于百千人中嗅到同类,结成盟友;我们同样也能于百千人中察觉到细微的竞争存亡的苗头。

或许这不是人性,而是万年传下来的与生俱来的兽性。

总之,我再还没和这人说话前,就先起了芥蒂。我还没来得及再想,老板就把他带到了我的面前。明显,我得给一个

无比欢欣的笑容。

“张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宋峰。”老板开了口。

“宋峰。噢,你好。”我左手拉着小媛,右手伸了过去。宋峰?哪里听过呀?

“你好。”他也把手伸了过来,“张弛是吧?我们联系过的,很早以前,你给我发过信,要过论文的。”

噢!我才想起来!他是我们大师兄呀!我们是联系过的,我也偶尔听老板提起过他,说他专业技术很强。当时我就有

一种,小时候听我妈说别人家孩子学习总比你强的感觉。得,现在这‘别人家的孩子’活生生站在老子眼前了。

“师兄,师兄。失敬,失敬。”我干脆把拉着小媛的手也松开了,两只手一起握上去了,握的死死的,恨不得把小时

候对‘别人家孩子’的怨念都发泄在这个时候。

他明显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师弟’,笑得有点慌,一边把手小心地抽回来,一边说:“别这么说,以后还要请你多关

照呢。”

“张弛,宋峰想来我们公司看看,你有空帮他介绍一下市场方面的情况。”老板一语道破天机,敢情这人是想‘海归

’的。

“成呀,没问题。”我表现一贯好,态度一贯端正,“师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奉陪呀。”

“我都好,看你吧。”这人明显是‘随便派’的,脾气好的你捏都捏不着棱角。

“小媛。叫叔叔。”这边老板一把把小媛抱了起来,看着宋峰说,“你小时候,叔叔还看过你的。”

小时候?还能多小?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位背景明显比我深厚,争宠估计是没戏了,还是顺杆爬吧。

“小媛,你长这么大了。让我抱抱。”我恍惚觉得宋峰看着小媛的表情,和我妈是一样一样一样的。而且,我前几天

才教育过我妈,别人家的孩子,你再怎么待见,都是别人家的。

这不,小媛叫了一声“叔叔。”死都不过去,就跟当初在动物园死都不配合我一个模样。她在她爸身上扭了一会儿,

忽然朝我喊了着:“张弛哥哥”就要扑过来。

我赶快一把接过来,心里滋味非常不好受:“小媛,你叫别人都叫叔叔,你能也别叫我哥哥了吗?!”

小媛还没说话,我背后冷不丁飘来了豆儿的声音:“那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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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自找的’,我有种活该的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的感觉。

胡晓从我身后绕过来,很自然的跟大家打着招呼:“不好意思,刚才碰到一个朋友,聊了一下。没有及时赶过来。”

老板和胡晓是见过的,于是我只是朝着宋峰说:“师兄,这是我大学同学。叫胡晓。”然后又转过头,对着豆儿说,

“这是我大师兄,宋峰。”

“原来是李先生的大弟子,失敬。”豆儿笑得很温和,他那‘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个性表现的淋漓尽致,“听说

你学术方面很有成就。很让张弛羡慕。”

你们说的好好的,提我干吗?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兄是高山,高山仰止。”抖文谁不会呀,我一边翻白眼,一边说,“师兄,今后公司技术方面的发展可就全仰仗

您了。”

师兄被强行戴上我给他的这顶高帽后,脸开始发红,并且进入一种完全失语的状态。我看着他,心里一下子温暖了起

来:多好的人呀,这么淳朴,以后完全不担心他在公司玩儿我了。

当然,我太大意了。我这种奸猾的小眼神完全被老板看在眼里。他以只让我看到的方式瞪了我一眼,来了句:“还要

去给宋峰介绍更多的人”就抱过小媛,带着他离开了。

******

自从那天酒会后,我就开始纠结,纠结于自己‘宠臣’的地位渐渐不保了。而这种纠结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另一个周

六,达到了顶峰。

周六的时候,我妈叫我俩晚上回家吃饺子。下午的时候,我俩趁着有点功夫,去了一趟王府井,因为豆儿说:张弛,

你又胖了,才买的衣服又都小了。

进了东方新天地,我就想往买面包的那家冲,豆儿一把把我拉了回来:“你都这样了,能少吃点吗?”

我很委屈地说:“我饿。”

“你上辈子怎么能不是猪?!”他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戏谑的成分,诚挚的就像做过考古研究后的结论。

“豆儿。我最近抑郁了。我必需吃,缓解一下压力。”我得给自己找个吃的理由,“大师兄在公司里的一周,老板根

本没正眼看过我。”

“失宠了?”豆儿笑得一脸坏样,“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你那个市场营销不过是嘴皮子功夫。”

“我怎么是嘴皮子功夫呢?”我听得更加抑郁,“老板不重视市场,他要吃亏的。”

“他才没有不重视市场,顶多也就是不重视你罢了。”豆儿笑得更加幸灾乐祸,“一看你就没你师兄那股子沉稳劲儿

。要我也觉得你和‘材堪大用’这四个字沾不上边。”

“你怎么能……”我刚想说‘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就看到‘曹操’了。

嗯,对。说曹操,曹操到。背对着豆儿,正对着我,我看见了老板和师兄!刚刚进了一家专卖店。

我靠,这小子,工作的时候紧盯,休息了还跟在鞍前马后。这马屁拍的,比我深刻多了。难道是我小看他了?其实丫

是大智若愚型的?我也来不及多想了,拉着豆儿就说:“我看见老板和师兄了,跟上,跟上。”

我拉着豆儿,悄悄潜伏到了那个专卖店的门口,隔着落地玻璃窗偷偷往里面看,情状非常像‘狗仔队’。

“你抽什么疯呢?!”豆儿甩开我,眼看要发飙。

我一把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嘘。别说话。看看,看看。”

我看他白了我一眼,似乎没了要吵闹的动静,就又赶快转头趴着看进去。我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一个非常像‘三言二

拍’上描写的场景:老板好像在试鞋,试完之后,师兄貌似,好像,居然,肯定是他妈在帮他系鞋带!

我靠!我看到这儿,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豆儿‘嗖’的一下子,施展请功,片刻不留,一路不停的跑到了停车

场。

跑到小黑前,我俩站在那儿,都累个的半死。我还喘着呢,肩膀就挨了一下:“哎,你打我干什么?”

“你有病呀,跑什么呀?”豆儿看着我,一脸的怨恨。

“不跑行吗?”我手伸出去指着一个完全不知道的方向说,“你没看到呀,那家伙儿,那马屁拍的。我靠,我还一直

以为他是个好人来着。”

豆儿没接话,直接白了我一眼:“上车!”

******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真是义愤填膺,滔滔不绝:“你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哈。你说,他看上去那么老实,怎么狡猾的

跟高俅似的。你说,我是不是今后肯定得成岳飞了。你说……”

我的滔滔江水,一下被豆儿的一句呵斥给断流了:“白痴呀!高俅和岳飞碰的上吗?你绝对是白痴,人家是一对儿!

“啊!”我猛的一脚急刹车,差点没撞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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