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碎(第三、四卷)——乎兮姬
乎兮姬  发于:2012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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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斜眼瞪了下圆能,马上换上副同情的样子,蹲下身拉了唐桐童的手说:“好个有孝心的孩子,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唐桐童点点头。一副信任的模样。

岳松脸上闪过一丝不察觉的光芒。

容妃半哄半劝,几句话将唐桐童家底问了个清楚。末了进入正题。

“姑姑是宫中的人,宫中正在招舞者。你清秀可人,是舞者的好料子。你如果肯去,你娘一定不会缺吃少穿。”容妃有耐心地等着唐桐童回应。

果然,唐桐童露出一脸向往的模样,但是随即就黯淡了下来:“那,我是不是见不到娘亲了。”

容妃一愣,忙说:“不会,只要三年,你就可以回来了。还会得到好多赏赐,你和你娘亲就一辈子不愁了。”容妃眉毛一挑,用兰花指在空中划了个三,一脸认真。

“姑姑先等等。我要和我娘商量一下。”唐桐童幽幽说了一句。

“那好。”强行压住心头的火气,容妃心里想,这个孩子怎么这么难搞定?表面依然和善:“如烟,拿些银子,还有那些蜜饯,包好,给这个孩子。”

如烟忙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银子,容妃接过来抖了抖,放到唐桐童手里:“看,这些银子,足够你娘亲用三年的了。”

银子的触感透过包裹着的丝绸传到了唐桐童的手里,他看看容妃,有回头看看圆能,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姑姑,再等等。”

皇涵修诧异地看到那孩子跑到自己跟前。因为矮了两个头,所以不得不翘起脚尖,一只手把住自己的肩膀,将嘴巴凑到自己的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皇涵修说:

“哥哥放心,那天我看出你不愿意别人知道那小师傅的事。我唐桐童绝不会忘恩负义,一定不会将小师傅的事情说出去。”然后冲皇涵修眨眨眼,点点头,一诺千金的慷慨模样。

握紧剑的手,不自觉松开了。皇涵修对自己刚刚想要杀掉唐桐童的想法感觉到内疚不已。眼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蹦跳着随容妃岳松等人离开了。

而此时小小的内疚,终于在其后,化成了无尽的悔恨。

圆能打开唐桐童给自己的包裹,是几个用粗糙高粱米粉捏成的馒头。放入口中坚硬难以咀嚼,但是这对那个孩子来说,已经是珍宝一般了。

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

此刻,京城。

渤蓝国太子驾着八匹乘骑的马车,由靖安引着入了城门。

飘扬的丝带,系满长长垂柳纸条之上,随风摇曳,满城皆是欢腾之象。

太子武牡却是欢乐不起来,急匆匆穿过了金銮殿。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寝宫门口,一干急得像热锅上蚂蚁般的大臣,见了太子如同见了救星一般,都跪拜一番,一个个满是委屈叫着:“太子殿下,你可来了。”

武牡只是点点头,没心情和任何人多做寒暄。自回京起,武牡就代替皇江流处理政务。对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片刻不得歇息。

南方旱灾,北方涝灾,流民遍野,愤懑之情旷野可闻。原本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大越国,在皇上不理朝政之后,好像忽然间触动了天怒,四处皆是隐隐不安的动荡。

眼前的寝宫之门,有微弱的呻吟之声传出。大臣们无一人敢多言。自觉为武牡让开一条路。

武牡掀了衣襟,如同一浪涌起又落下。男儿膝跪地有声,洪亮开口:“渤蓝国太子来访,不孝子武牡,恭请圣驾!!!”

刚毅的脸上,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绝。

第五十七章:异国少年

武牡掀了衣襟,如同一浪涌起又落下。男儿膝跪地有声,洪亮开口:“渤蓝国太子来访,不孝子武牡,恭请圣驾!!!”

刚毅的脸上,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绝。

銮帐之内,一个少年被撞击起到几乎在飞,身子似破浪鼓般摇得激烈。晨光铺满的房间里,金色的雕龙盘柱闪着耀眼的光点。

“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皇江流自言自语一般。

“啊”少年还来不及惊恐,身子被翻转,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力道也几乎大到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让少年委屈得眼眶里蓄满泪水,却引来皇江流一抹邪魅微笑,将少年的手臂向后拉紧,那纤弱的身子被生生折成两半。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传出了更大的欢、爱之声。武牡又再次大喊了一声:“渤蓝国太子来访,不孝子武牡,恭请圣驾!!!”

“啊——”一声惨叫。

从帐子里,一个白色肉、团被扔了出来。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皇江流懒懒穿上了亵衣,斜着眼睛看了眼昏死在地上的少年,唤了声:“敏德。”

敏德弯着腰走进来,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们忙识趣的将昏死过去的少年抬走。

“这个人,扔到宫外吧。已经腻了。”皇江流对着敏德漫不经心的说。

自从,那个叫洛笙的男宠死去。皇上就不停地更换男宠,几乎一天一个,腻了就扔掉。敏德也已经习以为常,抖了抖浮尘回答“是。”怀里沉甸甸的银子的重量提醒他,刚刚从外面大臣给了好处,要他劝劝皇上。

现在,敏德是为数不多可以直接见到皇上的人,要不然,那些自视甚高的大臣,哪个肯待见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太监。

想到这里,敏德有几分得意。不过,怎么开口,倒是个问题。拿了钱财,不办事的话,自己的财路可能就断了。财路断了,比要命还难受。

现在的皇上,可是越发脾气变得难以揣测了。敏德偷偷瞟向皇上。想起那一日,皇上静静抱着那个叫洛笙的娈童的尸体。许久都是静止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下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也都由着皇上的性子来。

最后皇上抱着那具变得冷硬苍白的尸体,将他交给敏德手上,淡淡留下一句:“葬了他吧。”眼神里都是空洞。

“传旨给欧阳凌宇,让他多配几幅药来。”皇江流自然没有察觉一向没心没肺的敏德竟然若有所思,一句话将敏德从回忆中叫回来:“朕要更衣。”

“啊?”敏德先是一愣,而后马上欣喜若狂:“皇上可是要出宫?!”

“呆得久了,闷了,去见见异国客人,也不错。”江流站定,伸开胳膊,任凭几个太监干净利落将龙袍整齐围在身上。八宝如意腰带固定好了,“啪”一声一扣。

门外的武牡久久不见回应,正想再喊一次。寝宫的门却一下子大敞开来,龙涎香的香气扑鼻而来,抬头见江流正正立在门中央,面带微笑,好像从来不曾不理朝政。

众人见了皇上,有些老臣甚至感激涕零,声音整齐化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牡也将头伏在地上,心里却不好受,父皇瘦了好多,微笑也藏不住憔悴。在那若无其事的躯壳之下,是一个腐朽的灵魂。

靖安迎了大队的渤蓝国太子入宫。虽然尽量保持镇定,心里却乱成一团。自己派出的多年老家臣,心腹之人的老管家,居然忽然失去了联络。莫不是被沁科恶灵索命去了?

不自觉表情凝重起来,让身后的仆人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大人可是有心事?”发问的人,正是渤蓝国王储,太子多泽。

多泽一身宝石蓝丝绸无袖短衫,裤儿也刚刚过膝,露着一截壮实的小腿。头发披肩,随意散开,左边刘海有一缕穿了五色木珠为装饰,也是渤蓝国王储的身份象征。

身后两个侍从,都穿着黑色布衣,也是无袖衫过膝裤。其中一个英气逼人,眉眼中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惹人过目不忘。

靖安忙笑笑:“太子不要见怪,我这里是担心下人们办事不周,怠慢贵客。太子多虑。”

“大人不用客气,大越、渤蓝二国如今已经结盟,亲如一家人。又有什么周或不周呢?”多泽也是一笑,一双眼不住在大越国辉煌的宫殿中上下打量。心里面却想:“果然是大越富庶,宫殿如此气派。”

渤蓝国地处偏远,游牧而生。所谓皇家宫殿,也不过是大一点的帐篷而已。

多泽回头问了下身后那个器宇不凡的随从:“葛尔珂觉得大越如何呢?”

葛尔珂觉得几分不自在,冷硬的回答:“好。”一个字,简单明了。

多泽倒是不怪罪葛尔珂的失礼,反而很享受他的冷漠。转了头又问另外一个并不起眼的随从说:“明朱觉得呢?”

被称为明朱的人淡淡的说:“四处都是墙壁,看不见青天白日,辽阔草原。要我说,还是我们渤蓝好些。”

靖安只是安静走在最前面,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那身影看起来很是单薄。

“这些个单薄无力的男人们。怎么守得住江山呢?”多泽在心里说,渤蓝国男人都精壮,相比较而言,大越的男人们就太过文弱了,“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将属于我们渤蓝男儿。”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金銮殿上,众臣子站在两旁,左武右文,按照品级排列,整齐威武,不容撼动。

正中龙椅之上,皇江流巍然正坐,掌事级宫女六人,容姿端庄,仪态郑重,手持了长柄团扇,分立两旁。

龙椅高出地一丈还余,龙椅下方站着的,正是大越太子武牡,英武神奇,身材颀长。多泽眼睛一亮,想不要大越国中,还有这么健硕男子!心中暗自赞叹,表面上也多了几分恭敬之态。

皇江流放眼望去,多泽不过还是个孩子模样,十八、九岁,野气未脱。满身的戾气,眼中掩藏不住的野心。

倒是他身后的一个少年,一脸刚毅,轮廓棱角分明,眉眼间英气逼人。裤儿下露出的一段小腿,肌肉紧实,强健动人。

皇江流眼望着那少年,不期然龙颜大悦。一抹笑流离在唇边。

那神色,看在多泽眼里,也看进了多泽心里。

葛尔珂,草原上的雄鹰,渤蓝国的少年英雄。多少少女们的心上良人。骄傲,勇敢,不屈服权贵和礼仪。而你的自尊,如果被折断,那么,该是什么样子呢?

多泽回头不动声色看看葛尔珂,葛尔珂表情依旧冷硬,好像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五十八章:迷离之夜

多泽送来的都是些渤蓝国的土特产。

而皇江流回礼的气势之大,足以震惊朝野。

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宝石玉如意十二对,镂金翠玉瓶三十个,珍珠五十斛……只是将礼单看到这里,武牡就已经气愤难当,一个巴掌拍到台上,起身打开窗子,夜间的冷气直接冲进了房间,稍稍缓解了一头热气。

“何必,这么焦躁呢?”靖闻捧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青花瓷碗,美滋滋品了品当中乳白色液体的味道:“他变得越是昏庸,对你来说,越是好事。”

“这么早就开始喝热米酒,小心燥死你。”心里面牵挂着,民间的旱灾涝灾,虽然靖闻说的是实话,此刻听来也是格外刺耳。武牡于是就毫不客气回敬了一句。

“我惧寒啊。”靖闻全然没放在心上,又喝了一口,赞叹道:“好暖和。不知道今天那个渤蓝国使者,现在怎么样了?”

葛尔珂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了白色麻布。被几个侍卫推进了皇江流的寝宫之中,跪在皇江流面前。身上依旧是白天那件黑色的衣衫,领口处还塞了封信,赫然印着渤蓝国太子的一方印。

皇江流将信抽出,原本被信件遮掩着的葛尔珂胸前的紧实肌肉暴露了出来,这诱、惑看起来那么刺目。再加上葛尔珂恶狠狠瞪着的眼睛,和不断的挣扎,身上淋漓的汗水越发激起凌、虐的欲、望。

皇江流也没看那信件的内容,直接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小太监。

“果然是异族的汉子,别有一番风韵。”皇江流眼睛贪婪注视着葛尔珂,将他口中的白麻布取了下来。

葛尔珂恢复了说话的自由,马上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为什么要抓我?我是使者?你们大越人就只这么招待客人的么?”莫名其妙被多泽的人给捆绑起来,稀里糊涂给送到这里,还是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连草原上孤傲的雄鹰,也难免慌张。只是他努力大声说话,来缓解这样的紧张。

“呵呵。”皇江流用足尖挑起葛尔珂的下巴,紧紧逼视那张倔强的脸:“你们的太子把你送给我玩了,想怎样就怎样。你已经不是客人了。”

葛尔珂身子一抖,狠狠甩开皇江流的脚尖:“不可能,太子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但是,他的语气中没有了气势,只能这样反复强调着。他心里清楚,皇江流说的是真的,只是不想去面对现实。那个太子多泽,一直用阴鸷的眼睛盯着自己,自己越是优秀,对方就越是怨恨。以为不在意,低调行事就可以保全自己,却落得这个下场。

看着有些失神的葛尔珂,皇江流觉得无趣了,他现在想玩一个游戏。对方反抗得越是激烈,越让他开心的游戏。

“把绳子解开。”皇江流命令道,周围的太监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命令行事了。

葛尔珂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误以为对方要放了自己,绳子松开后马上下拜:“谢谢您的恩德,愿草原之神保佑您。”

“你们的神,可以实现任何人的任何愿望么?”皇江流接近了葛尔珂,在怀中掏出一条细小的黑色鞭子来,抖开后,居然在闪着银色的光点。

葛尔珂忍不住后退,但是,红色的柱子阻挡了他的退路,他健硕的身子紧紧倚着宫柱,眼神坚定地回答:“草原之神,保护任何心灵清净的人。”

“啪。”声音不大,黑色小鞭子打在葛尔珂的腿上,但是葛尔珂痛苦得大叫一声:“啊——”额头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被鞭打过的那只腿,一下子动弹不得。

那只小小的皮鞭,上面密布了细小的银针,针尖上有剧毒,可以给你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不是葛尔珂这样身体强健的汉子,一下子就昏死过去的可能都有。

“那你就开始乞求你们的神来救你。”又一鞭子,毫不犹豫重重落到葛尔珂身上,葛尔珂发出凄厉的惨叫,周围的太监们也都瑟瑟发抖。

皇江流蹲下,将因为疼痛而在地上打滚的葛尔珂的领口一把拎了起来。衣领勒紧了葛尔珂的喉咙,憋得他满脸通红,但是眼中依然是倔强满满,他是草原上的雄鹰,不会轻易屈服。大手也把上皇江流抓着他衣领的手,想要用力拨开,却因为身上伤口的疼痛,使不上力气。

那一刻,皇江流眼中忽然密布了细碎的忧伤:“如果有神,可以拯救世人,那么你就让他出现。我们都会得救。快点,乞求你们的神!!!!!”皇江流狠狠摇晃着葛尔珂的身子,葛尔珂的头几次狠狠撞在地上,血流不止。

我敬爱的草原之神

请你保佑你虔诚的孩子

远离所有痛苦和悲伤

平静的心灵不被俗世诱惑干扰

我敬爱的草原之神

请你放开你美妙的歌喉

歌声飘到草原上变成风

让雄鹰可以驾驭着远远飞翔

我敬爱的草原之身

我不求可以看见你的模样

只想用我尚且纯净的心灵和肉体

不断吟诵你的丰功伟绩

在梦境中找到与你相遇的故乡

皇江流住了手,沉默地听着那来自草原的特有祈祷之歌。空灵粗狂,此刻带着葛尔珂的绝望,吐露着经年累月人们的虔诚和期翼。

一遍又一遍,声音渐渐低沉,没有神出现。

“看来,你的神不会来了。那么……”皇江流将葛尔珂的衣服狠狠撕裂,黑色的布片,飘零成空气中翩翩惊慌失措的蝶,两人之间黑色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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