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修真 Ⅱ)——梦窝
梦窝  发于:201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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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否便能拥有一份完整的“爱”?

不知自己为何会对月天说起这些,只是莫名觉得,此时,沉淀在心底几乎已被自己遗忘的情绪,在这人面前似乎可以找到一个出口宣泄而出。

几十年的孤单挣扎,几十年的自我封闭,几十年的佯装坚强,几十年的虚伪欢颜,在这人面前似乎都可以找到一个出口宣泄而出——只因这男人,是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点破他的“难过”之人。

“——”

无言的将眼前这此刻显得别样脆弱的少年轻轻拥入怀中,御天行此时心底被一种陌生的感情充满——怜惜、心疼、珍视、柔情……似乎世间任何一个词汇都无法心中此刻隐隐揪着扯着抽动着的感觉。

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再存在,心中生出一根线,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少年手中,少年一个眼神便足以牵动那根线捆缚住整整一颗心。

御天行不再计较凭何少年能牵动自己心弦,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怀中人儿冰冷僵硬的身体,只想用自己的双臂为怀中人儿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

那一刻,御天行似乎终于懂得了何谓爱——并非单纯掠夺与占有,而是给予——包容一切、不求回报的给予,给予心爱之人自己的一切怜惜、心疼、与珍爱,将他好好捧于手心,呵护于心坎,只为了给他这世上全部的爱……

……

面前月天的衣衫不知不觉间早已湿了大片。

“——”

千言万语涌到口边,御紫炎终究未能说出口。便是前世对于最亲近的信友,夜禹桥都未曾全部敞开心门,如今,对着一个“陌路人”,如何敞开心门?

想到自己如今身份,御紫炎淡淡的由月天怀中退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拭去脸庞未干的泪痕,“让天见笑了。”

“为何?——”

一瞬间,御天行本以为少年已对他敞开心扉,此刻,却又再也无法问出口——为何这副幼小的身躯里面似乎盛满了孤单与伤悲,却又硬生生承受着不肯寻求依靠?

“呵,只是有些想家了。”

御紫炎淡淡的笑道。前世今生几十年,从未试过在人前落泪,如今只好借着这副少年的身子再装一次幼稚无知吧。

如此失态,今后绝不会有了,再不会有了……

“咚咚——”

御天行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不悦的蹙眉,冷润的声音此时隐隐含着一丝怒气。

“谁。”

“主上,月非医求见。”

御天行轻挑眉,月非医如何会在此处出现?虽说月瑶是千月宫旗下产业,但月非医不过是千月宫一名医师,千月宫的产业,轮不到他来过问。此时他在此出现,所为何事?

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湿了大片的衣襟,抬头看到少年脸上染着一抹绯色的冲自己歉意一笑,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御天行递给少年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才冷冷的对门外说道,“门外候着。”

御紫炎见月天起身脱去身上的衣衫,换上干爽的衣裳,又冷冷说了一声“进来”,月非医才毕恭毕敬的轻启门扉,无声进得门来。

对于月天的冷淡,刚刚进得门来的月非医似乎没有半点不快。御紫炎再次在心中感叹,千月宫中确是尊月天为神啊。

见到房内站着一名少年,月非医微愣了愣,待看清少年面孔,再看向地上随意丢着的衣衫,月非医眼中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颜色。

月非医不明白,如此长相平凡的一名少年,主上为何会有“兴趣”。便是此人眼下是服了易容丹未曾以真面目示人,但千月宫染香堂中那些少男少女哪一个不算“国色天香”,都未曾见主上多看一眼。如今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小少年,能有何过人之处?难道是……

感受到月非医别有深意的打量目光,御紫炎心中涌起一阵不悦——在宫中那些嫔妃充满妒意的视线已是令他受够,他只道一切皆因自己那张愈长愈精致的脸。

而此时服下易容丹,换了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为何还要忍受别人这种无中生有、别有深意的目光?

隐隐察觉出身边人儿的不悦,御天行此时才注意到月非医的眼神,再瞥见自己随意丢在一边的衣衫,顿时明白了少年不悦的原因。

冷哼一声,御天行衣袖微动,月非医却已是飞出门外。

“——”

御紫炎嘴角微动了动,却并未作声。月非医是他千月宫之人,月天要如何处置自己手下之人,与自己无关。即便御紫炎隐隐意识到月非医这一掌是因自己而受,但他方才令自己不悦的眼神便已不值得自己对他有半点同情。

“来此何事?”毫不在意月非医的伤势,御天行冷冷问道。

“咳。”

月非医勉强忍着伤势,也不敢在主上面前服药疗伤,对一旁无声站立的少年却是再也不曾投去视线,缓缓摆好姿势跪好,“禀告主上,医此次前来,是为风瑶城内一件怪事。”

“怪事?”

御紫炎不禁轻问出声,不禁想起风白阳身中嗜心蛊并引发离梦之毒,那蛊为何时何地所中,至今全无线索。如今月非医口中所言“怪事”或与风白阳莫名中毒之事有所关联。

见少年对此事起了兴趣,御天行才开口说道,“继续。”

见主上对于身旁少年逾矩非但不去责罚,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月非医心中闪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心思。

“回主上,日前月瑶客栈来报,风瑶城内近期总有十岁左右少女无端失踪。此事本与千月宫毫无关联,只是据报,每个少女失踪之处,皆留下一血染‘月’字。是以宫中各堂主认为此乃有人蓄意嫁祸千月宫。”

“此事并非你职责所在。”

御天行虽极少过问千月宫之事,一切几乎全交于月非心统筹处理,但他也知道身为百草堂堂主的月非医,绝管不到此事。

“是。只不过我千月宫驻守风瑶的听风堂部众调查此事期间追踪到一处密室,只可惜被人发现中毒而回。”

“莫非,此毒乃是‘离梦’?”御紫炎听到毒,不禁脱口而出。

“——”

月非医斜睨御紫炎一眼,随后说道,“正是。”

御紫炎这一回,倒是对于月非医的眼神视若无睹,继续问道,“‘离梦’之毒可是解了?”

“——”月非医默不做声。

御天行见月非医对少年如此不敬,心中不快,又要运功“略施小惩”,却感觉到手上一片温凉柔软的触觉,少年的手不动声色的拦下了他的动作。

“回答。”

见主上亲自开了口,月非医也只好如实禀告道,“正是此事奇怪,驻守风瑶的百草堂部众已为几名听风堂中毒之部众服下‘离梦’解药,但‘离梦’之毒虽解,那几人却依然昏迷不醒。百草堂部众不明理由,是以属下才会赶来至此。”

“天,不知我是否可以同去瞧瞧。”御紫炎问道。

“一起去。”

御天行点点头。虽不知少年因何对此事萌生兴趣,亦不知少年为何会无端提出“离梦”之毒,但既是少年开口,他自是应允。

“主上?!”

月非医听月天竟然要带少年同行,不禁扬起声调。

御天行剑眉微蹙,眼中放出嗜人寒光,沉声说道,“本座行事,几时轮到你多嘴?”

“属下不敢。”感受到主上四放的杀气,月非医忙低头回道。

御天行冷哼一声便携了少年一同走出房门。身后的月非医却已是一身冷汗。再抬头看前方与主上并肩而行的少年,似乎全然不受主上杀气影响。莫名的,月非医眼中闪过一抹难辨的色彩。

******

“啧啧,那只臭狐狸怎么又是错过了?”

虚空中,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味道。

“你啊,偷窥之事,可是太过习惯了些,嗯?”

低沉的声音带着深深无奈。

“你还不是每次都一定随我一起偷窥?哼!你关心你这徒儿,以为我不知么?”

“怎么?吃醋了?”

低沉的声音戏谑的问道。

“呸!谁吃醋?”俏皮声音嘴硬说道。

“呵。”

低沉声音轻笑,也不去戳穿。

“喂,你说,臭狐狸转世的那个小鬼,当真是无了爱人之心么?”

“曼珠情毒,是劫,躲不过。天意弄人,逃不脱。”

低沉声音听俏皮声音有此一问,也随着严肃起来,悠悠说道。

“诅咒?”俏皮声音问道。

“不——”

“那——”

“天罚。”低沉声音淡淡吐出两个字,却有如晴天炸雷,落地有声。

“唉,所谓‘天意弄人’,逃不脱。”俏皮声音悠悠叹息声再次消失在虚空之中。

******

御紫炎猛的一回头。

“怎么?”

御天行注意到身旁人儿的动作,问道。

“……”

御紫炎望向身后,却只见大街之上,熙来攘往。

心中疑惑着转回头,正对上月天关切目光。御紫炎这一回并未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异样感触,只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大概是错觉。”

……

二人无言并肩走在街上,御紫炎却是在想方才耳边响起的“天意弄人,逃不脱”——到究,所谓何事……

第八十六章:紫炎被掳

“主上,正是此处。”来到月瑶客栈背后一处安静院落,月非医恭敬的为月天开门。

御天行并未作声,只是与少年并肩径直进了院子。

刚走进昏迷的部众所在房间,御紫炎便嗅到房间内极浅淡的一股腥甜的气息。

御紫炎姣好的眉微微蹙起,“鱼腥草?”

“——”

“——”

御天行与月非医同时静默,他们从未听说过何谓“鱼腥草”。

“师傅教我识别的一种有毒的植物。”

御紫炎淡淡的解释道,“只因极为稀少,且生长之地为极寒深潭底,故鲜为人知。”

御天行微点头。若是白尘所说,定不会有假。

御紫炎不经意扫了月非医一眼,只见月非医低垂下头,辨不出颜色。

“可有解?”

“倒是有解——”

收回视线,御紫炎点点头,“取冰海幼鲨鱼胆使其整颗服下,再以高温水汽熏蒸十二时辰,毒性自然可解。只是冰海地处临风极北,那里低温并非常人可以忍受。况且鲨本为群居生物,母鲨对幼鲨更是护得极紧,这解药,恐不是轻易便可得到的。”

“去办。”御天行毫不在意的吩咐月非医。

“是。”

月非医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出门。

御紫炎转回头看着沉睡不醒的几人有些疑惑低声说道,“师傅曾说鱼腥草汁毒性极强,只一滴便可令人瞬间毙命。下毒之人到底如何掌握分量才只是令人沉睡不醒的呢……”

听见御紫炎低语声,月非医脚步微顿,随即离去。

月非医刚刚离去,只见一女子,毕恭毕敬于门口下跪行礼。

御紫炎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子虽是相貌平平,目光中却是透着精明干练。

“属下月非瑶参见主上。”

听女子报上名来,御紫炎心想此人该是千月宫听风堂在风瑶的管事了。

“嗯。”

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侧目看到少年眼中写满疑惑与好奇,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御天行代替少年问出心中疑惑,“密室在何处?”

“回禀主上,密室正是在九莲瑶池附近一处山洞之中。”

“为本座带路。”

“这——”月非瑶看来有些犯难。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明早再去吧。”御紫炎在一旁为月非瑶解围道。

“也好。”

御天行点头,随后一挥手,月非瑶行礼退下。

******

深夜,御紫炎无眠,站在窗前。三月春雨在寂静无声的夜晚细密落下,雨云遮蔽了皎洁明月,黑暗中,窗外飘来阵阵泥土清香。

日间在月天面前的失态,至今仍令御紫炎耿耿于怀——他自问并非喜怒形于色之人,却不知为何,面对月天,便放松了心中紧绷的一根弦。

背手仰望夜空,御紫炎喃喃吟道:

“雾绾青丝夜染裳,阑珊春意沐清凉。

初疑故己优然至,一梦黄粱榖粟香。

飨稔壶觞邀霁月,蛾眉却作浩氤汤。

琼楼弄影寒知自,心有戚戚苍寂茫。”

——

“公子好兴致啊。”

月非医身穿一袭梅红衣衫飘然落于窗前,好整以暇的坐于窗棱上。

“医先生也是好雅兴,趁着夜色细雨,散步么?”

御紫炎挑眉,平日里总是见月非医一袭白衣飘飘,如此鲜艳颜色从未见月非医穿过。

“哈,公子真会说笑。如此深夜之中,我怎会闲得无聊随处乱跑?”

月非医满不在乎的扬头笑道。与他白日里在月天面前温和模样大相径庭。

“不是散步么?”

御紫炎故意偏着头作思索状,“那么医先生可是有事找我?”

从不知月非医功力竟然如此深厚,若非他主动现身,恐怕御紫炎绝难发现他的气息。是以御紫炎此时虽是浅笑从容,心中却未曾有半点松疏。

“无事便不能来看望公子了么?”

月非医此时一副哀婉模样,我见尤怜,只可惜任凭月非医再如何妖艳动人,对于御紫炎来说也不过是一朵外表美丽、却会嗜人骨血的食人花。

“医先生哪里的话?医先生来看望我,我高兴尚且不及。只是,不知天交代医先生的事情是否已然办妥,才有空闲来此一叙?”

“哼,那些琐事哪里需要我亲自动手?”月非医不屑的撇嘴说道。

“呵,是我此言不妥了。”御紫炎轻声笑着赔礼道。

“公子一首七律意境深远、才情横溢,教我好生佩服。”

月非医凤目斜挑,妖冶勾魂,全然没有白日那般清逸潇洒的意味,伸出的纤纤玉指犹自泛着药香,此时却是十足暧`昧的挑起御紫炎的下颚,“不过我如何都不明白,凭公子如此平凡姿色,主上缘何对公子青睐有加?莫非——”

“随口胡诌几句平仄不分的歪诗,实在配不上一句‘才情横溢’。还有,我与天不过是有些投缘罢了。”

心中随是厌恶月非医如此肆无忌惮动作与弦外之音,御紫炎却依旧对于月非医话中隐喻佯装不知。

“啧啧,你这小子真真有眼无珠!这么一个小美人儿站在眼前,你怎能说他姿色平平?”

未待月非医开口,一个富有磁性却又满是邪律戏谑的声音悠悠响起。

御紫炎姣好的眉微蹙——一个月非医还未曾打发走,怎生又冒出一名高人?此人默然出现在他背后,他竟丝毫没有知觉,江湖之中何时出了这许多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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