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修真 Ⅱ)——梦窝
梦窝  发于:201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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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尘。”

“不错,白尘。下次我们可一定要寻一处宽敞地界,大战三天三夜。我可还指望与你一战冲破关卡,提升境界呢。”

白尘笑意吟吟点头——此人虽为魔修,却是快人快语,倒有几分天真直接,并不令人十分讨厌。

况且自始至终,白尘不曾有他身上感到半点恶意。想来炎儿也正是因此才对他态度如此随意熟稔吧?

不动声色看向站在一旁静默无言的御天行,白尘心中默叹——天行今日情绪反常,竟不顾理智情势,意欲挑战分神中期魔修,看来虽是记忆中不再记得炎儿,然而,情缘已定,如何能舍得下?

只叹这父子二人总是错过,真不知二人何时才能修得正果。

“小美人儿,回头见——”

魑裟邪见御紫炎转身便要离去,仍不忘不正经的招呼道。

“——”御紫炎背对着魑裟邪看不到神情,抬脚向门口走不到两步,却见蓦地顿住。

一直注视着他的御天行先是觉出不对,抢前一步来到御紫炎身旁,有些急切的问道,“紫幽,你怎——”

话音未落,只见御紫炎直直向后倒去。

“炎儿!”

脱口而出的称谓,御天行并未察觉此时口中唤的并非“紫幽”,亦非“幽”,而是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名,那个早已由记忆中抹去的名……

第九十章:幻梦

“炎儿!”

接住御紫炎直直向后倒去的身子,脱口而出的称谓,御天行并未察觉此时口中唤的并非“紫幽”,亦非“幽”,而是那个早已被他遗忘的名,那个早已由记忆中抹去的名。

“两日不曾进食,饿晕了么?”魑裟邪站在一旁有些奇怪的说道。

白尘上前一步端起御紫炎手腕,诊视片刻,神情逐渐转为严肃。

“前辈——”御天行有些僵硬的开口。

“嗜心蛊——”

白尘口中幽幽吐出三字,御天行不知其中厉害,魑裟邪却是头皮一麻。

是他大意了!到底何人、何时对小美人儿下了此蛊?照嗜心蛊发作的时间,正该是他二人初见时……莫非……

无暇多去思考下蛊之人是谁,魑裟邪现在更加关心这一只蛊虫是以何种毒药喂成。

“可知是哪种毒?”魑裟邪问道。

“——”白尘紧蹙眉。

御紫炎虚弱无比的声音细若蚊鸣,吐出的三个字却足以令在场的三人同时攥紧双拳——“鱼腥草。”

“‘鱼腥草’?!”

魑裟邪反问道,“小美人儿,难道方才我放出鱼腥草之毒时,你不曾闭气么?”

“——”

御紫炎说出三个字后,便再没有力气出半声,虽然对于自己此时被“月天”抱在怀里这一事实有些不满,但似乎此时已不是再去计较此时的情况。

“阁下鱼腥草的用量不至致人死地。但是炎儿体内此时激发的鱼腥草毒素,早已超过致死剂量。不仅如此,除了鱼腥草,喂养这只蛊虫的,还有其他数十种剧毒,可以说,若是换做任何一个旁人,毒发之时便已注定回天乏术。”

“前辈既如此说,便是小美人儿尚有救了?”

“鱼腥草解药,月瑶客栈内有。”

御天行的声音虽是平静没有半点起伏,但是一双黑眸之中不断闪烁的金光昭示着他此时心情绝不似面上表现出的一般平静无波。

“好!”

白尘听月瑶客栈竟有鱼腥草解药,顿时愁容散去大半,“去月瑶客栈!”

不再多言,白尘手搭在御天行与御紫炎肩头,一个瞬移回到客栈卧房之内。

“来人!”御天行冷声唤道。

客栈之内下人皆为千月宫部众,无端听到主上卧房内呼唤,心中大惑,明明记得主上今日一早便出门、未见回转,为何此时竟在卧房之中?

心中虽是疑惑,却不敢又半点怠慢,忙进得房来。

“主上。”

“取冰海幼鲨鱼胆来,准备滚水熏蒸。唤月非医来。”御天行简短扼要的吩咐道。

千月宫部众个个训练有素。不必御天行赘言,早已领会御天行意图,心中虽是不解为何又冒出需要解毒之人,却仍是领命行事。

“是。主上。”

来人退下,片刻回转,手中托着一镇冰玉盒。

“主上,冰海幼鲨鱼胆在此。滚水熏蒸已备好。只是医堂主不知身在何处。”

“去找!”

随后赶至的魑裟邪恶狠狠说道。原本只是怀疑,如今听那小子不见人影,更加可疑。那一晚感受到的杀意与敌意——原来那时那“月非医”便已暗中对小美人儿下了毒手!

“照办。”御天行见魑裟邪如此恨恨,心中亦有些模糊猜测,遂吩咐来人依言行事。

御天行手中亦不曾有片刻耽搁,随后抱起早已失去意识的“紫幽”,径直来到熏蒸房。

好在日前为一干部众解毒之后便一直忙于寻找“紫幽”下落,因此这间熏蒸房设好后便一直未曾拆去。如今立时可用,倒是少了许多周折。

御天行亲自为“紫幽”宽衣解带,只剩一条亵裤,才将小小少年放在巨大蒸笼之上。打开镇冰玉盒,取出冰海幼鲨鱼胆,放入少年口中。见喉头微微一动,知是鱼胆已吞下。

御天行微微扶起少年上身,将手置于他小腹处,运功催发鱼胆药性,随后又将他重新放平。

小人儿此时光洁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暗紫纹路,看得御天行直一阵心肠纠结——他知道,此乃毒素蔓延渗入全身经脉之兆,看身上满布的青紫细纹,毒素扩散之快,已然遍布四肢百骸。

确实如白尘所说,若是换做任何一人,早已去阎府报道了。虽是不知少年如何能拖延至今,却在心中稍感宽慰——无论如何,御天行都不希望眼前人儿殒命于此。

“你且守在此处。其他几种剧毒需要另行调配解药。我先去料理此事。前些时日赤朱果也被仁儿用去了,如今还需到雪山之中再寻一颗。”

白尘对御天行交待道。

“赤朱果我这里有。”魑裟邪由怀中掏出一只玉匣,交给白尘。

“多谢。”白尘接过玉匣。

“那小子动手时我本就该察觉,既是我的疏忽,送一颗赤朱果算得什么?”

魑裟邪甩甩衣袖,转身离去,“看我亲手将那一副媚颜贱骨、满腹坏水的小子揪出来,非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几人的对话,已陷入昏迷之中的御紫言自是无从得知。

记忆停留在密室之中,御紫炎只记得见到“月天”与魑裟邪对峙,他心底担心“月天”安危,却又因“月天”一直对他隐瞒身份而心中郁结。好在师傅将“月天”救下。安心之余,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

模模糊糊听到些只言片语,什么“前辈晚辈”,什么“魔佛诀”、“醉梦诀”。御紫炎觉得自己意识愈发模糊不清,只道是因两日不曾饮水进食。不想让众人继续纠缠下去,才突兀一言,随后转身想要离去。

谁知刚刚走出两步,只觉腹中一阵绞痛,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中了毒,并且是几种剧毒混杂。不过瞬息功夫,心脏便已麻痹,御紫炎心知毒素已迅速流遍全身经脉。

来不及多思索识毒懂药的自己是如何被人下了这许多种多名毒药,身体已不听使唤,僵直着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的那一刻,听到“月天”脱口而出唤出一句“炎儿”,御紫炎心中闪过一丝困惑,只道是他随着师傅称呼。

那一刻,御紫炎心中自问,是自己对他隐瞒真实身份在先,不是吗?为何此刻自己反而怪起他对自己隐瞒身份了呢?

御紫炎不知自己是一直被御天行抱着、并宽衣解带、服下冰海幼鲨鱼胆。也不知师傅白尘一阵忙碌为自己配制解药。更加不知魑裟邪叫骂着离去追寻月非医踪迹。

御紫炎只觉周身忽冷忽热,心脏已几乎停止了跳动。眼前只是一片黑暗,像极了前世自己辞世前的感觉。好痛,心痛的快要失去知觉,如千把刀划在上面,又如吸血鬼直接附在心脏上要吸干心头每一滴血——

“嗜心蛊”啊——御紫炎在心中感叹道。难怪他不知自己何时中了毒。呵,月非医……你果然是魔修么?自己在“月天”身边,当真如此令你无法容忍么?自己的存在——当真如此惹人不快么?

又要死了么?——御紫炎在一片黑暗之中问着自己。

“不想活下去么?”黑暗中,一个飘逸虚幻的声音问道。

“活下去——意义何在?”御紫炎顺着声音反问道。

“这一问,我无法解答。但是,答案难道不是早已存于你心中了么?”

“我?心中?”

“不错。扪心自问,你心中此刻残存的一丝牵挂又是为谁?”

“……”

御紫炎没有回答。但是他心底隐隐的觉得,有些事,放不下……

“看来你心中已有答案。”

“但是——”御紫炎欲言又止。

“唉——”

“为何叹息?”

“你心中此时纠结之事,皆是前世因果。与那人,却是无关呐。”

“你知道?”

并未去问“那人”意指何人,御紫炎只是有些讶异,声音的主人,似乎知道些什么。或许——此时若能问清所谓前世因果,他是否就会放下心中芥蒂,不会介怀他与御天行之间愈发错综复杂的关系。

“知道,却不能说。”

“因为曼珠么?”

“抱歉。”

“你是何人?”

御紫炎再次追问道,“为何对我说抱歉?”

“日后你自当知晓。”

“你既是知道,那,可否告诉我——”

御紫炎犹豫再三。

“父子,主仆,亲人,路人……你与那人,到底是哪一种,想不分明吗?”

声音仿佛能得知御紫炎心中所想一般,接着他的话说道。

“——”御紫炎静默。

“呵,现下想不分明,总有一日你会明了一切前因后果的。”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回去吧。”

这一回,声音并未回答御紫炎的问话,只是说道,“现世,你不会再是‘天煞孤星’之绝命。‘他’陪在你身边。只是你需要给‘他’些时间,来实现‘他’当初的诺言。而你,同样需要些时间,学会如何相信‘他’对你许下的诺言。

去相信,去接受,而非一味遵从,更非躲在背后守着卑微的期盼却又不给自己半点希望。你不该是如此小心翼翼之人,更加不是如此甘于卑微之人。”

“——”

御紫炎似懂非懂,仿佛那声音所说的“你”是前世的夜禹桥,又更像是更加久远以前的谁,‘他’又是谁?似是指御天行,又似是指的旁人——

“天机不可泄露——”

似乎又一次明了御紫炎心中所想,声音带着一丝俏皮的说道,“随着你自己的心,不要太过执着于过往。你认定的‘过去’与‘事实’未必便是真相。”

“……上回在寰午湖底你是否也曾现身?”

“咦?想起来了么?我明明——”声音透着一丝小小的懊恼与不甘。

“呵。”虽然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得到声音,御紫炎依然觉得与声音主人如此亲近熟悉,仿佛很早之前便已是一体。

“笑我?哼!笑我还不就是笑你自己?!回去啦,快回去!不要有事没事就来阎府走一遭!”

“——”御紫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当真险些丧命。

******

“主子,家中有变。”

熏蒸房中,一个声音虚空中响起。

第九十一章:疑惑

就在御紫炎沉浸在幻梦之中时,守在一旁的御天行却是心急如焚。眼见得少年的身子愈发青紫,四肢也逐渐冰冷,脉搏愈来愈弱,却无计可施。

注意到少年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不知口中呢喃着些什么,仔细分辨却又听不到半点声音。

偏又此时,默报告朝中有变。

御天行心中满心不愿离去,却又不能不顾朝政。心知若非万分紧急状况,默断不会特地选在此时禀报。

“嗯。”

御天行淡淡应了一声,再一次朝昏迷不醒的少年望了一眼,吩咐道,“待他醒了立刻回报。”

“——”

默难得迟疑片刻,而后回道,“是。”

心中虽是有些疑惑默的迟疑,却未曾多想。御天行起身离去。

******

由幻梦之中醒来,御紫炎缓缓张开酸胀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双流金黑眸正注视着自己。心中恍惚忆起梦中之人所言。

动了动干涩的唇,喉中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

“天——”

“炎儿可是醒了?”

和煦如风的声音轻轻问道。

眼前情景渐渐清晰,仔细分辨过去,原来那双流金黑眸并非父皇,而是师傅。

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失落。未褪尽最后一丝迷蒙的一双紫瞳不经意的扫视房内。原来他早已由熏蒸房内被移回客房的床榻之上。

床边坐着一人,白衣胜雪,正是白尘。床前站立二人,乃是萧逸仁与离莫言。

他……不在。

“他”——可是他?

白尘见御紫炎醒来,便扶他起身,拿过一杯水,喂御紫炎喝下。

御紫炎刚刚苏醒,浑身乏力,便也不推托,顺着白尘递来的茶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炎儿此刻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只是觉得有些乏。”

听到自己无力的声音,御紫炎微微蹙起眉。近日来,他实在是显得太没用了些。

“你昏睡了七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自然觉得乏力。”

一旁萧逸仁开口说道。

“——”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竟睡了这许久。

“既是醒了便好了。”白尘点头微笑道,“让仁儿帮你去准备些稀粥。炎儿体内毒素尚未清除干净,稍后还需再服下几剂汤药才好。”

“这回又劳师傅与逸仁、莫言费心了。”

“炎儿说哪里话?”

白尘不满御紫炎的客套,“此处几人皆非外人,为你操劳岂非理所应当?”

“是——”

御紫炎浅笑颔首,“是徒儿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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