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几年长(修真 Ⅰ)——梦窝
梦窝  发于:2013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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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皇所言极是。”晏灵笑着对御紫炎点头肯定道,转而对御天行单膝跪倒,施礼道,“晏灵谢主子对炎儿悉心栽培之恩。”

“起来吧。炎儿亦是朕的皇儿。炎儿如此出色,灵亦功不可没。”

“好了,父皇。”不想看母妃再拜来拜去,御紫炎打断御天行的话。御天行会意令晏灵起身。

“父皇,如今紫炎与母妃战得平手,是否可以表明紫炎的实力已不低了?”

“不错。”御天行不明白御紫炎为何有此一问,只得如实回答。

“那么如今紫炎是否有资格担任影卫一职了?”

“——”原来炎儿今日的举动目的在于此。御天行有些无奈。为何这人儿不肯乖乖做个被他宠爱的三皇子,总是对影卫一事如此执着。

“父皇——”御紫炎难得向御天行下跪。

“炎儿你——”御天行无奈,心中暗想,难道当日抓周礼上炎儿抓得那本不该在其中的影卫令牌,是命中注定?只恨他自己为何偏就参不透这人儿的命格。影卫一职到底会有风险,御天行自心底不愿御紫炎以身犯险。但看到御紫炎满眼期盼的目光,千万种拒绝的理由又被生生吞回腹中,“罢了,灵。”

“属下在。”

“先派些简单任务给炎儿,你从旁指点协助。日后再酌情处理。”

“是。”

“谢主子!”

“好了,炎儿,你是父皇的炎儿,以后不准叫父皇主子。”御天行亲自弯下腰扶起御紫炎,“起来吧。还要跪多久?平日里从未见你如此守礼,果然是炎儿的礼不是这般容易受的呢。”

“呵,‘男儿膝下有黄金’么。”

“嗯——歪理数你最多……”

站在一旁的晏灵看着御天行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如此温柔的眼神,一阵欣慰。追随主子二十余年,只见过主子冷冰冰不怒自威的模样与满面萧杀迫人胆寒的模样。更不必说听到主子如闲话家常般与谁斗嘴打趣。

她的儿,为她最尊敬最爱戴的主子带来了欢乐,令主子识得了人情冷暖。晏灵心中欣慰亦欢喜——希望主子永远得以展颜欢笑,不再是冷冰冰的神祗一般的冷漠无情——

第二十四章:九九重阳

“洁,什么时辰了?”放下手中的书卷,御紫炎揉揉发涨的眼皮,转身问道。

“回殿下,刚过申时。殿下可要歇息一下?您已看了一个多时辰了。”为御紫炎倒了一杯茶,霜洁柔声问道。

“嗯,也好。”将书合好放在一边,御紫炎才接过霜洁手中的茶杯。

“是什么书殿下看得如此起兴?”

“不过是些野史传记。”御紫炎啜了一口茶,回道。

“咦?太傅交给殿下念的是野史么?”

“这本不是太傅要我念的。”御紫炎头痛的摇摇头,指着书案另一边高高叠起的一本本书册,“太傅要我念的在那边。”

“呵。”见御紫炎如此模样霜洁不禁失笑,“殿下,太傅布置的作业殿下若不能准时完成,怕到时候陛下又要‘亲自督导’了。”

心知霜洁暗指那次南书房前李祁以此为借口带他离去之事,加之平日里太傅确是因他怠于背书三番两次到御天行处告状,是以对于霜洁的取笑御紫炎只得装聋作哑一笑而过。

“罢了罢了,那些礼义廉孝晚些时候再去念吧。月在忙些什么?”

御紫炎忽的想起大半日不曾见过霜月身影,是以问起。

“她又跑到后山药园去了。”

提起霜月,霜洁淡淡笑着答道。

“如此我们便去寻她可好?”

御紫炎同样浅笑着提议。

“殿下这会儿要去后山么?”

霜洁有些意外的问道。

“怎么?有何不妥?”

“今日重阳节,陛下傍晚会在武芸厅宴请群臣,各位皇子公主殿下也要到场。殿下忘记了么?”

霜洁笑着提醒一句。

“没忘。不过现在时候还早,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傍晚前定可回来。”

说着,御紫炎已是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既是如此,奴婢这便伺候殿下更衣。”

“不必了,我自己来。洁去准备些点心可好?去年酿的菊花酒这会儿正是应景。我们就到药庐和月一起品酒吃点心,如何?”

“是,殿下。”

——

主仆二人准备妥当,便出发前去后山药园。御花园的后山原本只是一片地域甚广、郁郁葱葱的山林,人迹罕至。说是药园,并无界限,只是自御紫炎随霜月学医制毒起,二人便在山林深处栽满各式药材、奇花异草。又寻了一隐秘处盖了间药庐。

御紫炎甚是喜欢此处清幽雅致的环境,便在药庐旁边起了一间竹寮,闲暇之时便常常来此小憩,或焚香抚琴、或品茗作画、或侍弄花草。

“殿下,前年栽下的紫湘竹长得愈发好了呢。”霜月见御紫炎来,便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指着竹寮前一排高耸的紫色斑竹轻快的说道。

“多亏月精心培育呢。”

御紫炎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排紫湘竹。这竹的品种很是少见,与御紫炎前世所知的湘妃竹有几分相似,名字也甚是相近。

只是这紫湘竹,竹身并非纯然的翠绿而是殷殷透着紫色,竹身之上的竹斑同样呈或深或浅的紫色,紫湘竹最特别之处在于竹色会随外界温度变化而改变。天热时整个竹身呈紫色,天寒时则是绿色竹身上隐约道道紫色纹路。

当初霜月外出办事带回一株,御紫炎甚是喜欢,便移栽到竹寮之前。时过两年,当初的一株紫湘竹,已成了一小片竹林。

“殿下,进屋坐吧。已是入秋,外面风已渐寒,殿下还需仔细身子。”一旁的霜洁体贴提醒道。

“洁说的是,殿下请。”一经提醒,霜月连忙将御紫炎让入屋内。

御紫炎进屋坐定,转头对霜月说道,“可是忙完了?”

“回殿下,再收些茱萸,正准备下山呢。”

“茱萸等会儿我们一道收了回去。月先去将我们去年酿的菊花酒取出一瓶来,我们也来应个景,重阳登高望远、品酒吃点心。”

“是。奴婢去去便来。”霜月应了一声便蹦蹦跳跳的出门到隔壁药庐取酒。

“呵,月还是老样子,天真烂漫,可爱的紧。”御紫炎见状微笑道。

“是殿下太宠着她了。”霜洁自食盒中取出摆着各色糕点的碟盘,笑着回道。

“女孩儿家便该多宠着些。何况月与洁如此贴心可人。”御紫炎侧头望着霜洁说道,“而且紫炎知道,凡事轻重缓急,月与洁心中自有分寸。如此便够了。”

霜洁放好盘子,合上食盒盖子,心中暗叹,她家殿下不过七岁稚龄,言行举止却总是张弛有度,温文有礼,好似天生透着一股优雅与贵气。

这般出色的殿下固然令她百般喜爱,只是总觉得殿下的脸上总是没有孩童本该拥有的真挚笑容,殿下的笑容总是淡淡的,有时甚至似乎带着一丝孤单。那一双晶莹透亮的紫瞳总是令人感觉深邃神秘,哪怕正在与你对视,却又好像在透过你看向不知名的时空。

这样的殿下令她觉得不知何时便会消失在眼前,如此虚幻、不真实,似乎他原本便不属于这个世界。好在殿下在陛下跟前时偶尔会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有时也会像平常孩童般顽皮撒娇。

假若殿下当真来自另一个世界,有一日又终将会到原本的世界,那么唯一可能牵绊住殿下离去的脚步、留下殿下的人,怕只有陛下了吧。

“好慢。”御紫炎带着宠溺佯装责备的声音打断了霜洁的思绪。

“殿下这是想酒喝了么?傍晚的宫宴上殿下还怕少了美酒么?何苦同霜月争这点小酒喝?”

霜月嘻嘻一笑,也同御紫炎玩笑道。

“没规矩。”霜洁接过霜月手中的酒壶,纤纤玉指直戳着霜月的额头笑骂道

“呵。无妨。”御紫炎笑道,“此处又没有外人,无需拘泥这些。”

霜月俏皮的吐吐舌头,倒也乖乖坐下。霜月为御紫炎斟酒,随后又为自己与霜洁斟了酒。

“殿下,奴婢霜月(洁)敬殿下,愿殿下福寿绵延,天佑康健。”霜月霜洁举杯祝道。

“月和洁亦然。”御紫炎举杯与二人手中酒杯轻碰出声,随后一饮而尽。

“殿下?”见御紫炎放下酒杯,举步走到书案前,霜洁欲起身,被御紫炎制止。

“我突然兴起,随手画几笔,你们尽管坐着。待我画完,便收些茱萸回去了。”

“是。”

御紫炎铺开一张宣纸,也不坐下,只是拿起一支狼毫,蘸了墨,手腕轻动,寥寥数笔勾出连绵远山的轮廓。随后又换了一支白云小楷,在巍峨之巅,以笔尖轻轻勾出一抹隐约人形。最后在左上方空白处写下杜甫的《登高》绝句: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放下笔,御紫炎抬头见霜月霜洁早已收拾好碗碟,遂一笑道,“好了,去采茱萸。”

“月,先将这些送去凌烟宫,随后便直接去武芸厅吧。”采了茱萸,御紫炎一行三人自山上下来,御紫炎将茱萸分为四份,取出一份交与霜月。

“是,殿下。”霜月应了一声接过茱萸向凌烟宫走去。

“洁,随我回宫更衣。”

“是。”

******

“炎儿去哪里了?”御紫炎刚进了大殿,便听到殿内冷润的声音响起,正是御天行在殿内等候。

霜洁见御天行在殿内,福身一礼便告退了。霜洁知道,有御天行在,便不需她随侍一旁。

待霜洁关了殿门,御紫炎接过御天行递来的礼服,说道,“到后山药园去了。去年酿的菊花酒味道不错,紫炎带了些回来,父皇有空时不妨试试。另外紫炎又采了些茱萸回来,酿了酒,明年重阳的时候便可以喝了。”

“呵。炎儿何时起染了酒瘾的?父皇记得百年宗祭那次宫宴之上,你可是对那葡萄酒酿一滴未沾呢。”

“难为父皇还记得。”御紫炎边宽衣边笑道,“那时紫炎年纪尚幼,自然不会沾酒。便是眼下这酒也不是为紫炎准备的。”

“——”眼中带着笑意,御天行坐在一旁看着御紫炎除了紫色外裳,拿起纯白色水纹锦缎的礼服,领口袖口处以紫金丝线绣着竹叶。御紫炎胳膊上扬套上礼服,又低头整理衣襟,颈间柔嫩白皙的肌`肤被领口紫金的竹叶刺绣图案衬得愈发莹润剔透。

“九云锦绣的手艺果然精细非常。”

“炎儿对这些有兴趣?”

“嗯,前世夜禹桥也算半个同行。”

“炎儿今日为何不着紫衣,却选了白色礼服?”

“咦?照规矩,宫宴之上皇子公主不是该着白色礼服么?”

“炎儿喜欢紫衣便着紫衣,无妨。”所谓规矩,他一言令下,便可不再成规矩。

“众人皆是一样,紫炎又何必特立独行。”御紫炎理好衣襟,走到御天行面前说道,“况且白衣紫炎同样喜欢,只是更喜紫衣罢了。”

“炎儿喜欢便好。”御天行低头帮御紫炎再次上下整理一番,二人才一同走出大殿。李祁与霜洁已候在门外。

“父皇,紫炎先行一步。”

“炎儿随父皇同去便可,何必先行一步?”

“紫炎若是与父皇同时出现,怕又会引起无数猜疑揣测。”

“炎儿何必在意他人眼光?难道父皇宠爱哪个皇子还需谁来同意不成?”御天行微微有些怒意,“父皇实在不明白炎儿为何对这件事如此谨慎执着。”

难道这段时日的相处仍不足以令这个人儿安然接受他的宠爱么?从没有人令他如此全心全意对待,更加没有人如此三番两次拒绝他的宠。

“父皇何必动怒。”感受到御天行的怒气,御紫炎轻声安抚道,“紫炎只是不想招来太多注目与敌意,不止为了紫炎自己,也为了母妃。若是顶上圣恩隆宠的光环,我与母妃恐怕再不能平淡度日。母妃身份特殊,到时便很难自处。这绝非紫炎所愿。紫炎望父皇能够体谅。”

御紫炎浅笑着解释。心中却是在想,父皇你可知,你的宠爱在这三尺宫墙之内,是份很沉重的负担。

“——”听御紫炎所言不无道理,御天行强自压下怒火。

御紫炎见御天行分明是强压怒火,笑着继续宽慰道,“父皇莫要再气,待宫宴结束,紫炎今夜陪父皇秉烛手谈可好?紫炎这一年随李大人磨练棋艺,比从前大有进步呢。”

“——”对御紫炎的笑容无计可施,御天行暗叹口气,怒意渐平,说道,“不止下棋,回宫后陪父皇小酌几杯。”

“一切全凭父皇吩咐。只是如此父皇在宫宴上便要适可而止,莫要酒多伤身。”

“嗯,去吧。”

御紫炎安抚了御天行,便带了霜洁向凌烟宫走去。

“呜呜——”

“洁,可是听到什么声音了么?”御紫炎侧耳细听。

“殿下,似是那边草丛中传来的声响。”霜洁亦听到响动,回了一句。

“洁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御紫炎对霜洁吩咐了一句,便抬脚要向草丛中走去,却不想被霜洁一个闪身拦下,“眼下不知那声音是因何而来,还请殿下留在此处,让霜洁前去查探一番。”

“洁,听我的,乖乖留在这里。”御紫炎笑着说了一句,便绕过霜洁,循着声音走去。

“——”

拨开草丛,御紫炎愣在原地,草丛之中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衣衫凌乱,身上伤痕累累,趴在地上。自伤处淌出的血液遍布全身,和着尘土污渍,显得惨不忍睹。

听到响动,地上的孩童警惕的抬起头,虽是狼狈至极,少年的眼中却未流露出一丝怯懦与慌乱,反而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与傲气。

“洁,你先行一步通知月准备药材与热水。我随后便到。”不理孩童的挣扎与反抗,御紫炎强行将孩童抱起,转头对一旁的霜洁说道。

霜洁,见此情景并未见惊慌,亦未再做耽搁,领命离去。

“——你若再挣扎,我便将你打晕过去。”御紫炎对怀里不过三四岁的孩童说着明显带有威胁意味的话,淡淡的语气却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这一句话,御紫炎自己也是微愣一下,却是并未多想。

第二十五章:宫宴百态

御紫炎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怀里的孩童停止了挣扎,只是望向御紫炎的双眼中依旧充满了警惕与戒备。

“放心,我无意加害于你。现在我要带你去疗伤。你的伤口若不及时清理,怕会落下病根,明白吗?”

怀里的孩童的敌意似减轻了些,却并未出声,由着御紫炎抱着他向凌烟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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