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 上+番外——贫道A
贫道A  发于:201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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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些个不快。随即李维去洗刷碗筷,复才愉悦了李大少。

李康隆打柳树后边儿钻出来,抻抻胳膊伸伸腿儿。

月上中天,天色愈晚。等了又等,李康隆暗骂那蚊虫可恶至极,叮咬得自家无处藏身。寻了块帕子盖住头脸,半晌又

原地转了圈儿。盏茶的功夫,倒霉歪脖柳周边,生生被李家少爷踩实成二寸!

好容易李维打后院出来,按说少爷你忙了半宿,合该消停了。偏生这少爷着了魔障,溜人家李维尾巴尖儿一路回到客

栈。眼瞧见李维叫门也无人应,李少爷咧开大嘴露出后槽牙,嘿嘿傻乐。

他自家绣花帕子罩了头脸,猫腰缩背探头探脑与人家李维,偏生混不在意。

那李维脚尖一转复回到酒楼。李少爷瞅着人家捡石阶坐了发呆。少爷砸吧砸吧嘴儿,顿时觉着口中无味。忆起方才那

作为,心道我莫不是愈活愈回去了?怎的碰见这冤家,举止愈发不着边际了?

李少爷边把眼儿瞄着李维边琢磨,莫不是真如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与个娃娃待久了,自家也像个奶娃娃了

这般思想着,瞅那李维又自顾自笑眯缝了眼儿,李少爷顿觉心口堵得慌。本少爷这心头闹腾,你倒乐得欢实。

怒火一冲冠,李康隆三步作两步与李维作近前,道:“小鬼,你笑个甚么!”

李维那厢心思百转,尽是把骂他的话儿,那里肯回他。只方才一眼后,第二眼也莫与他。

李少爷心头发虚。暗道你还拿乔,如若非看在你也受了教训的情分上,小爷才不与你低头。心中这般想,嘴上却不由

先道:“你……你如何又到这里来了?”

李维心道僵着总归不是道道,心中虽还有些个气儿,终是顺着台阶儿下了,闷声闷气道:“午间兄长走的急,也未留

个话儿与我。小弟愚笨,只道兄长叫我原地等着。”

李维站了起身,伸手拍打后襟尘土,垂了脑瓜儿立在李少爷跟前,续道:“方才虽回了客店,眼见兄长无有等我,才

道莫不是还未归来。是以折回此地等待兄长。”

“你、你是等我?”李康隆也不知中了甚么魔障,自打李维话里头就总结出这么几个字儿。

李维愈发想要瞪他,却只得耐着性子道:“正是。”

李少爷两只眼珠子尽要掉在李维发顶了,嘎巴嘎巴嘴,那句“算你识相”却是如何也不成音儿。

如若李维这时候与他喊叫两声、斥责几句,他反而舒坦。李维愈是这般大度,他就愈觉着不妥、愈加难受。好歹也恁

大个人,错责在谁,不言而喻。原就是自家戏弄人家在先,人家不计较不说,还百般忍让。想来比起李维来,自己多

吃了这几年的米饭,真真是白费了。

回想李维叫了两下门板,片刻也未犹疑便转了回来,只觉心窝窝里头塞了尾没下锅糖醋鱼,酸酸甜甜活蹦乱跳,讲不

清个滋味儿。

李维等了半晌,也未听闻李康隆接茬儿。心道这祖宗气火还未消?若要打骂还好些,这般静默,端的悚然。

李维复又清咳一嗓:“咳,既然兄长已归,现下也不早了,不若我二人一道回客栈休息罢。”

李少爷被李维一咳,方才觉着自家失态。忙敛了心思,道:“甚好。”

却又觉着“我二人一道”这些个字眼儿,好似塞了个汤婆子到胸口窝窝,暖呼呼热腾腾,十分受得。

老柳绿枝,夏蝉乱鸣。孤月一轮,双影成行。

二人回到客栈,拍醒小二,打开店门,而后就要各自回房。

李康隆一路之上总想寻个机会道歉,且不得时。眼瞧着那李维作别了自己,就要关合上门扉,他急得一伸爪子,恰巧

被卡到了两扇门间,李少爷诶呀一声,也把李维吓得一蹦。慌忙询问怎的,可有伤到。

李维关门的力气本也不重,李康隆那声叫嚷不过是情急之下缓兵之计,掳了袖子上去看伤处,怕是连个印子也不留的

。他这般滑头,练功的时候没少使用,直诈得自己爹娘也不理他了。此时李维这等关切自己,拉着自己手臂连声询问

,这情景倒是很小很小、还不会耍心机那时候,曾经有过。

一时之间盯着李维,百感交集,竟然无有了言语。

李维瞧着伤处并无大碍,正待放下来,凭着月光,只见那袖子口破开老长一条,想来是日间那一架打得,遂道:“兄

长袖口子破损,可需要小弟走两针?”

李康隆呆愣愣吱唔一声,李维只当他赞成了,侧闪开身,叫他进屋坐下,自己去包裹里头寻针线。

李少爷坐在圆凳上头,瞅着李维一口气穿针引线,动作十分娴熟,便道:“这些活计,你常做么?”

李维皱着眉头借着烛火去看针鼻儿,道:“家里只有我与幼弟,许些个琐碎,也顾不得君子体态——”他道李康隆是

笑他男儿身却做得秀女的活计,“叫兄长见笑了。”

实则李康隆那里有分毫嘲笑他的意思,想要张口辩解,又觉着今日自己的作为,着实没有立场去说不是,到了嘴边儿

的话,就生生咽下了去。

李维催他脱下衣裳,寻了凳子来凑到灯烛边儿上,细细缝补起来。

李康隆瞅着他,巴掌大的小脸儿,清瘦得很,莫说是李少爷自己,就是他见过的那些个与李维差不多年龄的孩子,那

一个不是圆嘟嘟水嫩嫩的一张小脸,比起李维,又不止高了一两个头去。他这般瘦小,却已经带着弟弟过日子了,李

康隆心里头泛酸,回想起自己那些个畜生行径,又恨不能狠狠掴自己几个嘴巴。

喉咙里头堵得难受,那句话卡在喉结上,上下滚动。嘴巴一张,自己就蹦出了来:“对、对不住,”这三个字儿一探

头,其他的都好说了,“今天是我的不是,你这般好,我还戏耍你——对不住……”

李维瞧他认错那摸样,与自个家的那个小魔头倒是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自家那魔头认错,总要有胡搅蛮缠撒泼耍赖跟

着,偏不肯同李康隆这般好好说话。与他家那魔王祚的祸比较起来,李康隆做的做些个,堪堪算不得甚么。却认认真

真与自己赔不是,李维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我不怪你,哥,且没往心里头去呢。”

李康隆呆愣愣盯着李维那笑脸儿看,把那晃晃悠悠的烛火一映,比同那晒了一日太阳的棉被,又暖又软。那一声哥,

把他五脏六腑都熨帖得了,舒泰到了骨子里。他现下,美得飘飘然,要不是两只眼珠子落在李维身上,拽着托着,怕

是李少爷就要飞了去了。

砸吧砸吧嘴巴,半晌吭哧出来一句话,“你可真好……”这话兄弟之间使得,那是赞扬褒奖。夫妻之间却也使得,那

是情话。且不知李少爷夸地是那处,他自己许是也不知晓的。

李维被夸地羞涩,面颊生晕,垂下眼皮子,只做活、不出声了。

浑不知他两排茸茸的睫毛,把个李少爷刷的口干舌燥、坐立难安,丢了魂儿一般,直勾勾瞅着他不说,也不知道是想

到了些个甚么,脸面上还扯了个猥琐的笑——怕是他自己也不知晓的。——幸而李维也忙着缝补,未曾知晓。

翌日一早,李康隆起个大早,偷偷摸摸将濡湿的被子拿出去处理。回房的时候,凑巧碰见李维起来洗漱,李少爷一见

到他,吓得差点打二楼咕噜下去。盯着人家,面色时而靛青色,时而又赤红。

李维道他莫不是昨夜受了凉、着了风寒么?急忙忙伸手去探他额间,他不碰还好,经他那手艺碰,李康隆腿脚都软了

,满脑子都是昨夜梦里头——梦里头那些个旖旎的春光……

李少爷恶狠狠把他手挥了开去。掉头就跑。真真好似身后有饿虎追赶一般。

李维手被拍的通红,暗自道,又犯了这大少爷那般忌讳了——唉,大少爷端地难伺候。

15.同文和尚

却说李维那厢略微拾掇,下了一楼用饭。寻摸了一圈,无有李康隆的影子。李维心中暗暗称奇,道这李少爷今日发的

什么东西南北风。

抬头又望了二楼一眼,唤来小二要了两屉包子、两碗二米粥一碟儿小咸菜,他道待李少爷下了楼来,见自家未与他的

饭菜,不好说。

他饭菜用至半截儿,李康隆低首垂头下得楼来。寻了一张椅子,把李维对家坐了,招呼也未打一个,闷头用膳。

李维见状,也不好多嘴,只怕招惹他不快。

且说二人用饭毕,李维见李康隆无有动作,便道:“不知兄长今日做何安排?”

李康隆依旧垂头未语。

李维暗自叹了气,道圣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李康隆并非女子、小人亦称不上得,倒也真真难养了。与自家

的魔星比较起来,还要难养得千万倍。

李康隆半晌方到:“你现下去打点行装,我二人今日便上山。待你事一了,辄动身返京。”

李维喜道:“如此,小弟这便去了!”语罢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去。

李康隆与原地未动,他心中乱如麻线缠成一团,只道那源头便是李维,早些脱身方为上策。

二人与柜上结了账目,便顶着日头上山。

话说简短,二人来至解剑下马石前。

李康隆年少气壮,又有功夫在身,如此还微有些喘。再回头去看李维,只见他紧咬牙关、面色苍白,憋细了气息一下

下深喘。

李康隆心中大愧。

原来,二人此一路上,李少爷麻团儿尚未解开,便闷头爬山泄愤,并未顾忌身后李维。李维首次上山,唯恐跟丢了道

路,李康隆又行的恁快,他直得半跑半行。及至此,早已双腿打颤汗出如浆。

李康隆忙解了腰中水袋与李维,道:“好兄弟,是哥哥心粗了。平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行脚,未照顾到你这般娃娃,

你可千千万万莫要怪罪哥哥。”

他这厢讨饶,李维嘴皮上说无妨无碍,心中却道,想来这又是另一遭算计了。如此把戏,李少爷何时玩得腻?

二人正歇脚,就闻身后马蹄声阵阵,震得山石轰轰作响。

不久,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行至近前。

他二人定睛观瞧,那为首的是个秃头和尚,年岁不大,三十上下,却生的慈眉善目、令人颇感亲切。

他身侧跟着二人,一人紫巍巍一张大脸,吊稍眉、小黑胡,三十岁挂零。头戴软包巾,身披大红的披风。活似那护法

的金刚、发怒的杀神!

另一人个儿不高,长的瘦小枯干,头戴随风倒,身穿葛布袍,腰间系着水火丝绦。枣核儿的脑袋上下尖,两颗黑豆圆

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几根花白的胡子扎巴扎差胡乱圈翘,五十岁上下。一看就是那精明的主儿。

他三人身后四五个和尚,环绕那领头和尚,另有六七个装束一般的壮汉,身上皆披着海蓝的披风,簇拥在队伍四周。

此一行人与解剑下马石前,纷纷带住缰绳,停下马蹄。

领头的和尚口打佛号,先行下了马来,他身后的和尚们也随之下马。

接着那瘦小的半老之人亦骈腿下马。及此,只有那紫脸汉子仍坐于马上,他身后的护卫也七个不服八个不愤地挺直腰

板,未有下马。那瘦小的主儿朝紫脸大汉使了个眼色,后者显是有些不甘愿,终也下得马来。

李维正暗暗称奇,李康隆心中却是已有二三了。

此时,那为首的和尚双手合十,口打佛号:“阿弥陀佛,柯帮主、于帮主,眼下武当迎接我一行的侠士尚未到来,不

若就此稍作休息,二位意下如何?”

那枣核儿脑袋的柯有德方要说话,便被紫脸的于乾坤抢先道:“大师,你还等那群兔羔子来迎?他们怕不是早就缩进

龟壳壳里头去了!依我说,你我就此骑马上山,一路奔至他那紫霄宫,逮着那灵鹤老道,好生论道论道!”

李维闻言眉头一皱,心道听言这人也是帮主之流,因何张口便辱人呢?那李康隆竟“扑哧”笑出声来。

三帮主于乾坤心中本就有气,心道如若非是这和尚一路上晃晃悠悠没个紧急,哪里用得了这般时候才到武当?现下又

要歇?简直是没把我帮之事放在心上!他此厢恼怒,自是不会给那和尚好脸色,出言顶撞。

二帮主柯有德心道不好,虽也怪责自家兄弟莽撞,但他心中也对这同文和尚有所怨言,心道我二人千里迢迢请少林主

持公道,这诚意总是够的。你也忒不把我等所求当回事了。

但是他毕竟有求于人,三弟这般言语,总归不妥当。瞅那同文的脸色,倒也无有不悦,只是这一路来同文都是这般脸

色,实在看瞧不出心中喜怒来。

正在此间,忽闻有人扑哧一乐,柯有德回首一瞧,只见一少一幼,幼的那个眉目精致,叫人看了心中就欢喜,此时坐

了一块石头,正颦眉不语。少的那一个飒飒风姿,骨骼纤长,端的一派少年潇洒。瞧他掩了嘴角,概适才发笑的便是

他了。

柯有德略略拱手,道:“不知小兄弟有何见教?”他本意引开同文与于乾坤的注意,莫要再伤和气。

于乾坤那火爆的性子,哪里容得他人取笑?由着背后抽出一柄齐眉乌金棍,左右一扫,呼呼生风,眼下亮了个架势,

怒喝:“小娃娃,敢取笑你家爷爷,看爷爷把你砸成六段!哇呀呀呀!”

柯有德一阵头疼,脑门子上青筋蹦了多老高!心道你倒是越来越威风了,跟个孩子也能耍得起来。他们本就打着武当

恃强凌弱的名牌去请的少林,现下这般自己岂不是也恃强凌弱了?转眼一瞧那同文和尚,见他脸上并无异色,也暗自

奇怪,心道这和尚当真忍得住,不都说少林出家人慈悲为怀么?此时此刻不应站出来喝止么?

柯有德那厢晃神,李康隆也亮了个门户,排开双掌,就要迎战。他那里是好相与的?那是明知打不过,亦要比三招的

主儿!

“爷爷?好个兔子乌龟不分的爷爷!忒也不要脸皮!且与小爷过过招,小爷叫你瞧瞧谁是谁爷爷!”

李维脑门子上的青筋也鼓起来了。

心中那个恨呐,你说你个李康隆,长个头长胡子,怎生偏偏不长记性?人道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南墙都撞穿几堵了

,还是不回头!

李维牙根咬的泛酸,也无有奈何。伸手一拽李康隆的袖子,李康隆那下盘功夫自是稳当的。李维未拽得动,只得自家

转到李康隆身前,与对方三人作揖道:“是小辈莽撞了,小子这厢为兄长赔罪,万望好汉莫要计较。”

李康隆闻言就要喝叫,李维颇有些悲愤地那眼儿溜他,心道瞧那三人定不是好惹的人物,今日你若真祚祸,保不住你

,我也只得一命赔一命与我那叔父了。

李维这一眼,与那李康隆瞧来,真真是如泣如诉如嗔如怨。把个李少爷瞧得血气翻腾四肢僵硬。当下发起傻呆来。

那方柯有德亦与自家兄弟道:“三弟,你真真是活的回去了,与个娃娃叫得甚么真。”言罢猛使眼色。

于乾坤终是忆起自家还有任务在身,方狠狠瞪了那李康隆一眼,咬牙作罢。

至此,李维拽了李康隆,回至巨石上休息;柯有德抓了自家兄弟,寻了出干净,也休息去了。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同文和尚,突道:“贫僧同文,不知二位侠士如何称呼?”

他问的是二位,眼睛却只冲着李维一人去的。

此时本应兄长回话,只是李维一瞧那李康隆此时正瞅着自家发呆。心中暗叹,起身朝同文施礼,道:“小子李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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