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 上+番外——贫道A
贫道A  发于:201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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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上一任掌门驾鹤西去,远在江湖的汉阳真人未来及赶回,连同新任掌门即位大典也未赶地上。待到他归来之时,

现下的掌门灵鹤真人早已自创了一套剑法,所向睥睨了。

汉阳真人带回了陆师兄,从此一心教学与他,师徒二人行事向来低调。那陆师兄更是汉阳师尊唯一的弟子,因此,虽

身同在武当山上,他们之间并不如与青松那般交好。

许是那陆师兄在山下时间久了,在他们这些个山上成长到大的孩童们眼中,带着许些神秘,总也不好亲近。

此间见得这般怪异举动,道童心中直犯嘀咕。他悄悄附在窗外,凝神细听,只闻房内细语轻声,想是二人在交谈。道

童听了半晌,竟是没听见那些词语,他本是孩子心性,无有收获,顿觉乏味。

想来这些师尊们都忙着自家的事呢,他这小小汇报,即便是免了,怕也无甚大碍。

他蹑手蹑足走了开去,屋中交谈一顿,只闻汉阳道:“走了。”

汉阳起身,侧靠窗边向那方张望,正见那道童小小背影,丝毫不遮掩蹦跳而去。

原来,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师徒二人哪里是等闲之辈?一早送人归来后,就已察觉有人偷偷摸摸隐身于矮树丛,那

身法笨拙,呼吸极重,如若细瞧,怕是还看得那一角衣襟。

要只怪方才只将耳目放到洪如师徒身上,亦未曾料想这武当之内还有偷听一事,是以在松懈之时出了错处。

汉阳道:“我识得他。不若寻个机会——”他右手在自己颈脖间一划,眼中凶光大盛。

陆小畅摇首道:“无妨,终究是人微言轻。”

汉阳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吧。”

陆小畅沉吟半晌,见那汉阳不依不饶,只得道:“罢了,此事交与我罢。”

汉阳颔首,又道:“大事将近,一些繁杂,需得速速清理,但求万无一失。”

陆小畅暗自撇嘴,面上却道:“我省得的。”

汉阳闻言,心下稍安,不久,又道:“那鸟儿如何了?”

陆小畅拢了眉头,似是不耐:“翅膀儿都折了,还能怎的?”

汉阳并未知趣儿,反倒牢骚起来:“俗语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瞧还是更谨慎为好。今夜我便去瞧瞧,若是无事最

好,多小心些总是无有坏处的。还有那喂鸟的使役,你可都处理干净了?千万莫要在这时节多生事端——”

“冯真人!”那汉阳真人俗名冯顺昌,此时陆小畅口气之中的不善,想是那汉阳也听得出了。被这一唤堵了嘴巴,状

甚恭敬地低眉顺目与自家徒弟,不再造次。

陆小畅突然换了笑颜,起身把他师父搀扶坐下,恭顺道:“师父宽心,徒弟早已上下打点清楚,确保万无一失的。现

下就只剩下鱼儿的戏份子了,今日既然已与了他饵食,就不怕明日他不上钩的。”

那汉阳真人好似与自家弟子竟有些个忌惮,见其态度甚为强硬,便也不欲多说,只是面露担忧。

陆小畅只道无有看见,打了个拱退了下去。

汉阳自陆小畅走后,坐卧不安,回到他自家卧房之中,唤了个小道童前来守门,嘱咐莫要人扰他静思,小道童不敢怠

慢,忙领命站好。

汉阳颔首,入内后紧掩房门,附在门上听了小半会儿,只闻那道童尽忠职守,未有差错,才蹑手蹑足来到床边。

只见他于那床侧摸索一番,碰到了某个机关暗窍,耳轮中只闻噶蹦蹦几声清脆响动,那床板咯哒一声翘起起半寸来高

汉阳屏气凝神,细细闻听门外有无被惊动了去,半晌过后,并无异常,方才伸手去揭床板。那床板之下是一口黝黑的

门户,四四方方,内有台阶行梯,大小宽窄仅容得一人进出。

汉阳自怀中取出火折子,撩起下袍入得进了去。

月上中天。

李齐抱着冷馒头窝缩在废灶台之中,两只耳朵竖起,探听外头动静。

他方才拿了今日剩余的十几个馒头,那道童寻不到吃食,定是会来求自己的。李齐心中雀跃,只道非叫那道童唤他声

爷爷不结。

等了半晌,外头始还有些个人声走动,现下已是夜深人静了。

李齐道,那道童不会是忍着饥饿亦不愿求自己吧?想到今夜见他不到,李齐别扭性子上来,揣了两个馒头进怀中,欲

去他寝房寻他。

他方探头出废灶,只听得个脚步声,便又缩了回去。那脚步声沉稳规律,不似道童那般凌乱。李齐道只待那人走了再

行事罢。

他侧耳朵听着,只闻那人锅碗瓢盆叮叮当当了一阵,概是无有发现甚么下的肚腹的东西,狠声骂了声娘。

李齐想到能吃的都与自家这里呢,他哪里寻得到,不禁扑哧一笑。

这一笑方才引来滔天大祸。

按说李齐藏身的废灶台与伙房隔了一堵土墙,他笑一笑本不该引得那人注意。偏现下夜深人静,那人又是习武之人,

端的耳聪目明,故李齐这一笑,把个偷食的坏人吓得一跳。随即暴怒大喝:“那个龟儿子!笑你老子,嫌命长了么!

快滚出来求爷爷饶命!”

李齐心道不好,这声音浑厚,闻之如炸雷入耳,底气十足。想来是个彪形大汉练家子。你瞧平时那些个道士道童捶打

踢踹他几下,倒也不至于死地。如说被这么个人擂上一拳,魂飞魄散都是有可能。

他打定主意不出声,糊弄瞒混过去。遂双手遮捂住口鼻,大气未敢出。谁知来人不依不饶,与那隔壁折腾一番,未有

找寻得到,便出得伙房去,绕着屋子翻找,大有找不到不罢休的势头。

李齐吓得浑身冰冷、颤抖不已。他虽调皮,但平日中也未有人与他这般较真,着实厌烦了,不过打骂一顿,何时有过

这等经历?现下李齐就如被猫逼进绝路的耗子,胸口框框跳动,不得冷静。

随着那脚步声愈近,李齐忽的只觉一丝暖气自小腹部升起,迅猛窜向四肢百骸。原本冰冷僵硬的四肢忽然奇痒难耐,

只欲快快挥舞两下,连方才僵硬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来。

他伸手自稻草下,取了一把崩刃的菜刀,菜刀笨重,握在李齐手中沉重异常。那刀刃之上缺口斑斑,想来也是钝刀迟

刃了。

只是此时哪里还管的上这许多,有了菜刀在手,李齐瞬间变了一番,双目撑大,瞳孔张开。溜圆的黑眼仁儿活似成了

精的猫怪,就是脸上的神情,也是似妖不似人。从灶台照进得来的月光,打在李齐面目上,真真如那伺机而动的毒蛇

怪蟒,无有生机却危险万分。

此时,脚步声猝然消失,四周围一片死寂,李齐将手中菜刀背在身后,四肢半跪做出伏击姿势,全身绷紧犹如上弦的

弓箭。

月光骤然被遮断,一张紫面人脸凭空出现在灶台口处,铜铃一般的两只牛眼恶狠狠地盯住李齐,一张大口咧出抹怪笑

:“小耗子,你可叫爷爷好找啊!”言罢伸手来捉李齐。

李齐却是配合,未有挣扎,被那汉子拖将出去。就在暴露于月光之下的一瞬间,李齐右手一翻,那钝刀凶狠地掼在大

汉的左侧颈项之上!

刀刃虽钝,却到底是铁器。加之李齐借着大汉拖拉之力,接力甩刀,这一下虽未有伤到骨头,却是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大汉先时无有回神过来,直至热腾腾的血液自翻卷的皮肉之中奔流而出,喷射至半空中,发出嗤嗤响动,污浸了他半

边膀子,方才惨叫一声,伸手去堵。

手掌之中滚烫湿滑,想他入世以来,何曾受过这般重伤,对手还是个幼童!这般思想叫伤中大汉抓狂,他怒火升腾、

五内俱焚,一声咆哮,朝李齐扑去。

李齐此时却呆愣原地,他是被那鲜血喷了一头一脸,现下那液体慢慢僵冷,李齐魂魄也随之僵冷了去。

就在大汉一怒之下挥出碗口大的铁拳,眼看李齐就要命丧当场之时,只闻得一声疾呼:“休伤耗子!”

那汉子动作猛然钝住,低头查看,只见自家胸口多出一截鲜红中透着冷光的剑。他似无有痛觉,只觉新奇,因何那剑

会出现在自家身体上。他偏了头颅,伸手就去摸那剑尖儿,似是要确认真假与否。然而即在他将碰未碰上之时,剑尖

猛然后撤,他也随那后撤的剑尖儿一同,失了力气,栽到在地。

他仰躺在地的时候,不巧,脑瓜子结结实实撞在地上一块硬石块上,顿时千千万朵桃花开,颅骨摔碎,脑浆迸出,其

中一个铜铃眼珠子,挣脱了眼眶,蹦蹦哒哒跳出老远。

眼见汉子惨状,李齐与道童双双舒出口气。

道童上前把握住李齐双手道:“齐儿,你可无事么?吓死为夫了!”

李齐定住惊魂,扯出抹僵笑道:“个嘴硬的死鸭子,今夜就叫你知道知道哪个是夫!”

道童见李齐惊慌不在,便与李齐调笑道:“上得床上自然都随了你的,只是万万莫要再动那些个器物了,冰冷渗人地

紧,塞将进去,凉气渗入,在肚腹中闹腾难受。”说到这厢,双颊已升红晕,心道平日里这般不要脸皮的私房话儿,

他说打死也说不得的。今日只为安抚李齐,放浪一回也值得了。

李齐那里省得道童心中忧虑,只道这厮今日反常,便再出浪言:“我又那里舍得叫你那处含别个器物?怪只怪你每在

趣处都矜持隐忍,干叫人生急,过后只得你多顺着我些儿,定不在动些左道便是。”

道童闻言心口碰碰直跳,脑袋里头净是那些个春潮翻滚的景象,顿时只觉肚脐儿凭生一股子热气,游走四肢,胯间事

物竟然就这么颤巍巍抬得头来,顶撞地前摆呼呼晃荡。

此时月光正明,那道童面朝玉兔,这般反应那里掩藏得住。只凭双手慌乱去遮,反倒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

李齐亦被方才那些淫词浪语搅腾得胸口翻滚,一见道童后背弓弯恰似虾米,双腿内扣、双臂挤将其中,概也晓得他那

般了。笑嘻嘻探出手臂与他交缠,伸手便在那要命的物件儿上撸了一把。道童全身打颤,双脚发软站立不住。

就在他二人你来我往之时,李齐只闻得耳轮中一声劲风响动,“扑哧”一声闷响,紧接着手中一片湿滑。

眼前的道童首级消失,光只剩下个空腔子与原地,左右晃了两晃咣叽一声栽倒在地。李齐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只得一

双眼珠子活似脱离了眼眶一般,随着那倒地的尸首移去。

只见地上躺着的尸体,下身裤子不知何时尽褪,那跟子孙根拱开前襟,正一怂一怂向外涌出白液。

如若是平时里,那人定然双眉紧蹙、齿衔下唇,隐忍之中诱人地紧。只是此时,李齐朝那头脸望去,原先长着眉眼口

鼻的地儿,空空一片,咕咚咚朝外冒血沫子,流淌在地上,被那些个泥土沙石吃了个干净。

“咯、咯咯、咔吧、咯咯……”

李齐被这阵异响惊动,强硬眼珠子朝前看去,只见那紫脸的汉子此时只剩下半面脸,晃晃悠悠立在那厢。空荡荡的那

方颈脖子上,黄黄白白红红一片片一块块,沿着膀子淌了满大襟儿。单剩下的那粒眼珠子,也不知何时脱离出了来,

吊在鼻子一侧,瞳仁儿朝前,死死瞪住李齐。

李齐被他瞪的汗毛竖起,胆颤肝寒,牙关噶蹦蹦直响。心中确是想跑的,但那里由得他?两条腿一软,摔坐在地上,

胯间一片湿热,他无用低头去瞧,凭鼻间那股子骚臭也知晓是怎回事了。

眼瞧着那尸体一歪一扭地朝他逼近,李齐吓得魂不附体,紧闭双目,失声尖叫,他吓得狠了,脑子当中只有那人,每

每救自己与危难的那人——“哥!!!!!!!!”

“噗叽”一声,李齐道莫不是自家兄长当真来得及了?慌忙张目来看,原是那汉子只剩一眼,且翻转不得,被脚下道

童的尸首绊了个结实。

李齐见机可趁,忙翻转过身,向外爬去。

哪知他那双脚酸软无力,即是四肢着地这种爬法儿,也不得迅地。

那汉子一只手钳住李齐右脚,任那李齐百般踢打也不松开。口角之中冒出一串“呼呼哈”声,状甚得意。

李齐慌乱之中触到一冰冷事物,也不论是甚么,回手狠敲那汉子手臂。然汉子却如不知疼痛,手上劲道半分亦未有松

懈。

李齐哭喊叫闹,手下也未有停下。他此时早已神智皆无,否则定睛来看,那手中持的是方才扔掉的钝刀,只是他甚慌

张,一直用那刀背砍剁,倘若是刀刃,再钝也足够折了这只胳膊了。

那汉子借着李齐挣脱的气力,缓缓向前提拉自己。那残缺的头颅点点逼近,李齐嗅到锈铁之气当中还夹杂着一些他个

气味,想来是那些黄白之物了。那些气味钻进鼻中,逼得李齐胡乱挥舞钝刀——即在此时!

“浊物!速速放开我弟!”

李齐只觉那李维是从天而降,环抱住自家,一阵阵皂角清香驱散个中异味,顿时大感安慰。

李维来不及劝慰自家幼弟,一手揽住李齐,一手指向汉子,口中念念有词。

李齐只道自家兄长何时学了套制鬼的法咒?偏此时不是那询问的时机,只听闻他兄长那珠玉撞盘的叮咚声音,急急叨

念一些甚么,端的叫人通体舒畅,心道我兄长这般的人儿,怕是最合适做些念经念咒的活计了。他这般一念,连我这

凡人都心神通泰,想必是无有鬼神不怕的。

李维念了半晌,当真定住那汉子,最终神态威严,面容圣洁,大喝一声:“今年过节不收礼啊不收礼!收礼只收卫生

巾啊!卫、生、巾!”

那明月突地射下一道强光,把个汉子连同道童尸首炸个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李齐双目圆睁,恍如木雕。

李维深切叹了一声,道:“齐弟,你可知那浊物是如何死得?”

李齐脑袋之中空白一片,怕是连话儿都不会讲了。

李维扬首,面甚悲伤,道:“乃是被此文笔者写死的。”

19.阴谋2

道童手脚一软,长剑撒手,呛啷啷摔落在地。他口舌发颤,牙关抖动,道:“现下、现下可如、如何是好?”

倒是李齐并无有惊慌,他自怀中掏出个馒头来,朝道童道:“喏,打熬不住了吧,唤我声爷爷,我便与你,怎样?”

道童略微一怔,瞬即怒叱责:“都甚么时辰了,你还有心思笑闹!你当他是那个!”他愤愤挥开李齐手中馒头,一指

躺在地上那位,自问自答道:“他自是那鲸鲨帮三头领、武当贵客于乾坤于三帮主!你我现下失手杀伤了他,莫说是

师门饶我们不得,便是鲸鲨帮那群渔夫莽汉,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至此他瞧着那汉子尸首,面上惊惧交错,“

更何况、更何况他死状这般凄惨,他两个帮主兄长定是要我们血债血偿、与他陪葬的……”

李齐颇有些个不以为意,拾起滚落在地那馒头,小心掐去粘染尘土的外皮,后又放回怀中。

却说李齐因何不急?他心中自道,一来是那汉子先要扬言伤我,我为自保,不得不砍他。亏他号称大侠帮主,我不过

笑了他两声,小器得很咧。却又连我胡乱挥刀都躲闪不过,概不是假扮冒充的?二来我那一刀不过是砍伤了他,真正

杀他那一剑是道童捅的,都与我无有干系的。他心中暗道,有干系也好,正愁寻不到缘由下山,叫那群牛鼻子赶下山

去虽说不光彩,倒也光明正大了。

道童见他不语,心道到底是小娃娃,那里懂得这各种厉害。何况现下是说个甚么都无有他用了,干脆指使李维帮忙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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