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 上+番外——贫道A
贫道A  发于:2012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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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李教主就恨不能撕开那人的嘴巴,亲自瞧瞧去。

有人奇了,这李教主对别个心狠手辣可也罢了,怎的对他哥也生了这等残暴的念头。

却不道,最是情字催人狂。

李齐那心思都花到旁的上去了,却不曾捋顺了自家与兄长的千头万绪,单个是楞头的青子,横冲直撞。光晓得喜欢光

晓得不放,前几次还可用兄弟的名头安抚,近些天,更是想也不敢做想。只道怕,怕地不敢想,到底是怕那个,又当

真不知的。

上二楼进雅间儿,随意应付了小二下去,李齐迫不及待语他哥:“哥,你方才作甚不喜?”瞧李维不言语,气得负手

绕着他哥打圈儿。

“哥,我这猪油脑子,须得明着教,你莫要不言语啊!”

李维瞧他急切得,心中不满登时尽数消了,边与他规整散发,边道:“阿齐,你喜爱舞枪弄棒,喜爱做头头儿帮主,

我都依着你。但只是那些个下九流的行为举止,若是不做不得服众,下次我只当看不见也便是了。”

李齐眼珠子转转,俄而恍然。哈哈笑道:“我道是甚么,原来——兄长若是不喜,我日后定然不再做。”

李维瞧他满面诚挚,含笑颔首。

李齐趁机道:“哥,你也得应我,往后一旦有事,且不许搁到心里头不与我讲,如若不然——如若不然……”他头脑

中又泛起掏心挖骨的景象,唬得慌忙埋头进他哥两腿上,生怕被瞧出端倪。

李维怎想许多,他另有心思,却是——叹幼弟运数多变、喜成人尚听劝言、恐日后再生劫难、教兄弟愈走愈远。

大会比武第三日。

李维同他弟弟耍了一日,昨夜晚间累极,倒头便睡。依稀记得小魔头耍赖撒泼,非要同寝不说,半截儿不老实,要与

他揉捏解乏。他迷迷瞪瞪,后来怎的,可说不分明了。

一觉醒来,腰酸背软,床榻上头只他一人。那李维颇自律得,天色既已亮,决计不懒床的。起身整装,拾掇被褥。

正打理间,被物一掀,他仰躺那地儿,皱皱巴巴一块。

——甚么东西?

李维叫奇,伸手去摸,硬邦邦卤涔涔。放到鼻子下头嗅嗅——书生那脸腾就红了,手脚无措好半晌,四下望望,见门

窗紧闭,无人经过,方才羞紫了面皮子,撩开长衫瞧瞧——里裤倒是干爽的。

——却不是自家的么?

一手无意抚了下后襟,顿觉僵巴巴一片。急忙脱了来看,果真是后屁股那块儿……

莫肖说,除开他那好弟弟,不做他想。

“小、小小……”

切齿咬牙“小”了半日,寻不到个词儿来骂。再则也不是骂人的时候。急忙忙卷作一团,换上干净的。

干着他又好笑,心说,莫道我这弟弟,除了心眼儿,别的都长。算来,年已适婚。不若早早给他定个姑娘,看着管着

,或能立事。再过两年,有了娃子,他做了爹爹,教我做了伯伯。一家人和和美美,岂不快哉。

又道逝者如斯夫,白驹过隙。弹指之间,那白嫩嫩的小娃娃就长大成人、堪为人父了。

他自家坐到床头,一时傻乐一时感叹,不亦乐乎。

高榕叩门,“公子,可起身了?”

李维唬了一跳,慌忙将被团掖到柜子里头。又作打理,方才应门。

高护卫托着早饭站在外头,几碟小菜儿、两个馒头、一碗白粥。

李维把她坐下,作势要同食,高榕道用过了,李维赧然:“可是我起得晚了?”。

高榕道:“不算迟,今儿大会最后一日,教主早早去了。”又问,“公子用过早膳,去大会瞧瞧?”

李维沉吟不语。

他以为,舞刀弄枪有伤斯文,打打杀杀有违天和。是以本不愿去。方要拒绝,就见高榕两手相互搓揉,眉梢眼角都渗

着兴奋。

是了。她身负护卫之职,已经错过了前两日的比试。既是武人,怎的不巴望去瞧上一瞧?

李维心道,自己若不去,恐拖累了她。只得道好。

37.二庄主孔唐

咸阳城内平素人潮鼎盛,今日却万人空巷,想来是看热闹去了。

果不其然,他二人越往武林擂去,人就越多。始三三两两,渐渐聚集,只到外圈,那人潮汹涌,半步不进。

这地界,只能隐约瞧见个擂台。

李维高声道,人多,不若回返。

高榕目露精光,附到他耳边道了一声得罪,抱住了李维腰间,腾空而起。点着人众的脑袋,生了翅膀的大鹏一般,转

瞬间来到擂台边一颗大树之上。

李维心跳如鼓,面有菜色,呼呼直喘。

“高护卫……”本欲说的,又见高榕一脸愧色,复又吞了回去。

好在他穷人家子弟,幼时少不得上树爬高。双手抱紧树干,腿下扣紧,倒也安全。

他往下头看去,四方大擂上头,东西把边儿各立一人。

二人皆是眉清目俊、英气少年,这一个明晃晃一把青锋剑,那一个亮堂堂一柄断魂刀。

二人衣着一黑一白,又都是出身武林世家,手底下的功夫十分俊俏。动起手来煞是好看。就连书生也不免喝一声漂亮

高榕道:“沈家刀法刚中带柔,与武当太极颇有渊源。当真用的纯熟,怕是飞剑山庄的七十二路阴阳剑应对不了的。

只是如今瞧来,这沈家长子比之飞剑山庄二庄主,逊色三分。概走不过百回合。”

果不出他所料,九十几个回合,飞剑山庄那位一招凤凰单展翅后,趁招式未老,一矮身拔出藏于阳剑内的阴剑,斜刺

里朝沈家大公子挑去。那大公子收势不及,只好硬头皮用家伙去抗。百十来斤的断魂刀被挑飞出去,好半天才一个猛

落下擂台石板之中。

二庄主将剑一收,抱拳道了声承让。

那沈公子虽败不馁,爽快一抱拳,收刀下擂。

高榕抚掌称好,赞沈公子气度不小。

李维却摇头道:“那家的父母,忒恨得心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身手,怕是受得苦楚不少。”又道,“恁好的才华,

若是读书识道,不走仕途考取功名,为人师传道解惑也是好的……”

高榕心中咧嘴,不敢多言。见李维不喜,也不再做解说,自家看的津津有味,任书生长吁短叹去了。

那飞剑山庄来的二庄主,又连连战败两人,皆是不过百招。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单挑人家兵器,却不伤人,想必是游

刃有余。

他丁字步站在擂中央,朝四周抱拳,道:“今日武林盛会,飞剑山庄孔唐,借此良机,与众少侠相互切磋,共同进步

。不才险险小胜,莫怪小子狂妄,只是讨教心切,若有那位前辈名宿肯赐教一二,小子感激不尽。”

他话音方落,一人飞身形打台下一跃而上。

站定了细瞧,原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两块太阳穴高高隆起。靛青的长衫,袖口描金的云彩

朵儿,腰系一条水火丝绦,下坠着两块玉环佩,外罩无袖的大褂。当下一站,飘飘然、然飘飘。好一派老英雄气概!

“青山派孟然,特来向小兄弟讨教。”

原是个不善言辞的主儿。话不讲完,拉了个架势,摆起门户。

孔唐微微一笑,也不计较。抱拳问好,礼数周到。随后一甩下摆,一手作了个“请”势。

老侠客孟然也不客气,当先一招双龙出洞,双拳直奔孔唐砸来。

孔唐不躲不闪,眼瞧着碗口大的拳头近前,他一个缩梗藏头,矮身形招呼孟然肋间。

孟然那是成名多年的老侠客了,经验老到、出招灵活,本来上一招便是试探,未曾坐实。孔唐下蹲正中下怀,脚尖一

点转了半圈,一掌劈下,直奔孔唐后心。

孔唐顺势下坠,双手撑地,人身倒立而起,用腿脚挡开老侠客的肉掌。

二人初交手三五回合,孟老英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心道,好个娃娃,小小年纪,恁般厉害!方才在台下便看出他不比寻常,那里想到还藏了这么深的功夫!他自知有

了年龄,拖久了于己不利,怕是不动真格的,今日就要栽到他手里了!

再看孔唐,依旧满面的悠闲,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台上那一老一少,插招换式、拳来脚往,端地干净利落、精彩绝伦。

九十个回合,孟老英雄拳脚正酣。

他道,飞剑山庄果真名不虚传。这娃娃与自己年轻鼎盛之时功力相当。如若再年轻个十来年,怕是胜负也未可知。只

是如今——唉,他心中一声慨叹,打算再过个百八十回合,算个平手也便是了。

那知道这一时陡变突生,那孔唐忽地快了身形,与方才判若两人,腾转跳跃来去如风,却是只见影子不见人!

孟然暗叫一声糟糕,再想对策已是来不及,老眼一花,孔唐踪迹全无!耳轮中只听见破风之声,那里还躲闪得及?老

人家眼睛一闭牙根一咬,心说完了!

谁知过了半晌,也没等来那一拳。

孟老英雄一睁眼,那孔唐二庄主,正笑意盈盈抱拳立在一侧。

“前辈承让,若是倒退个五六年,小辈怕是在您手下走不过百招。多得您成全,小子学着了。”

人家给了台阶,孟然哪有不下的道理。打个哈哈,跃下台去。

只是在明眼人那里,孔唐那一番话,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客套。

最后那一拳,只有少数人瞧得分明,连出拳带收拳,不过须臾,功力稍差的都难以看清。就凭这一手,那孔唐比起孟

然来,何止高了一两个档次!

再者,不论是与其同龄的少年,或是孟然这等老侠客,都在他手下走不过百回。

有心之人纷纷猜想,这二庄主到底是何来头?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孔唐刚朝四周一抱拳,话还没等开口,一道人飞身而上。

年岁不老,三十上下。芙蓉冠、白中衣、青色得罗袍,金黄的丝绦。五官慈善、面目清隽。只是眉间嘴角挂着那一点

笑意,沾染了世俗气,不得脱尘。

那李维一见这人,险些打树上掉落下去。幸而被高榕揽住。

高榕道:“公子可是识得那道人?”

未等李维答复,那道人一拱手,道:“武当青阳道人陆小畅,请二庄主赐教。”

他不报号还则罢了,一报号,孔唐面色大变!方才三月春凤照拂,如今蜡冬的寒风阵阵!阴阳剑半空中挽个剑花,阴

森森好比阎王催命,冷飕飕真似无常勾魂!

“道长,请吧。”

旁的人瞧不出门道,那青阳与他面对面站着,恁大的杀气,怎的瞧不出来?孔唐架势一摆,陆小畅心中就有一二,即

便不知因由,也可知晓,对一方定然不会与他点到为止了。

他自然要问个明白,“贫道可是那里做的不妥帖,开罪了二庄主么?”

孔唐冷冷哼了一声,“无妨,道长勿需在意。”

说罢不再搭话,当先一个仙人指路,剑尖直奔陆小畅更嗓咽喉!

青阳不敢怠慢,只好拔出佩剑,接架相还,与之战到一处。

他二人用的都是剑,那是兵刃里的君子。人说刀行厚重、剑走轻灵,剑招更似微风拂柳,虚虚实实、飘飘荡荡。打到

酣处,二人衣炔翻飞,夹杂闪闪剑影,说不出的好看漂亮。

外行的百姓瞧了几日热闹,这一回算是饱足眼福了,不时爆出掌声叫好声,倒是欢畅。

他们那知个中凶险,擂台下观战一众,无不为青阳捏一把冷汗。堪堪过去三十几个回合,陆小畅已吃了孔唐三五拳脚

,虽然没着上刃,不曾出血,却早已精疲力竭、几次险遭死手。

武当门人那肯放任不理,眼见着青阳撑不过五十回合,一名弟子飞身上擂,欲要强入战圈。

他方落到台上,还未等站稳脚跟,只看见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胸口如遭锤击,窟通一声载到台下,同门的呼喝上前

查看,却是胸骨尽断、脏腑粉碎、当场毙命!

武林大会向来是各门派比武会友的地方,既然是会友,自然没有伤人性命的道理。惊变一生,勿说台下的呆若木鸡,

就是台上正在打斗中的陆小畅,也禁不住好一番怔愣。

只有孔唐,见到那武当弟子无缘无故遭了毒手,非但不惊,反而越打越快,逮住青阳分心的一瞬,阴剑脱手作暗器飞

出,照青阳丹田招呼过去。

青阳反应慢了半分,格挡不及,只磕了下剑柄,稍稍偏了几寸,正扎到大腿根儿上。

“诶呀!”

他疼得一哆嗦,呛啷啷兵器撒手,一屁股坐到地上。

那一剑活似扎破了水囊,鲜血翻着花往外头涌。任你是什么英雄豪杰,这么个淌法,也活不过一时三刻。

陆小畅又惊又怕,慌慌张张扯布料扎伤口,哪里料到对方还不肯休。孔唐手起剑落,真真下去,就要他人头分家!

38.舅老爷

那断魂的一剑到底是没斩下去,且不是他孔唐慈悲,更不是瘫软的青阳得了造化。

而是那把飞剑山庄赖以成名的阴阳剑,断了。

断在青阳鼻前三分处,一分为二、干净利落。

这还不算奇,奇便奇在,这等削铁如泥的上品宝剑无端地断了,二庄主孔唐眉头亦不曾动上一动,随手弃在一旁,恭

恭敬敬垂首而立。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断他兵刃的,这世上也不出三人。至于是那一个,他心中已然有数。

果然,有人声道:“留着他,还有用处。”

众人只闻其音,却不见其人。四下环顾,终不得见。

忽而,一人自天而降,身形轻若羽毛,盈盈一落,半点风尘不曾带起。

在场的自诩大侠剑客,竟然无有谁人看出他的出处,当真如同凭空冒出来一般。

看那人穿着打扮,也只不过双十的年岁,恁般身手,真真是教人瞠目。

有岭南沈家长子高声呼喝:“孔唐!我道你不骄不躁,是个君子,怎的出手伤人恁重!莫不知比武切磋当点到为止么

?若坏了青阳真人性命,你可赔补得?”

他方才落败,面上虽大度,内心怎也不安停。此间逮着机会,恨不能恶狠狠出得一口怨气去。

那孔唐教人指着鼻尖儿数落,却不曾着恼,对着来人躬身施礼,一张嘴就是个安:“主上。”

来人摆手,饶富兴致道:“我见你那阴阳剑使得好看,来来来,且与我战几回合。”

孔唐尚未答话,那沈大爷当先不过,他好好的沈家嫡子长孙,怎受得如此轻慢?

涨的面皮子赤红,伸手点指:“好孔唐,你自恃功夫稍强于我,便这般凌傲我沈家!今日我誓死亦要护沈家威名!”

言罢飞身上擂。

他带来那些,都是家中府丁门客,鲜有高手,自然拉扯他不住。

孔唐心中自然不满,他道你个手下败将,何以这等的张狂?亏我手下有数,留了你里子面子,你却张口闭口恁难听,

在主上面前杀我的威风,真真是可恶。

可他家主上目光示意退下,虽胸口憋闷,终究不敢抗命,冷冷哼了一声,退至一边。

那主子袖口一甩,撩起下襟儿掖在腰间丝绦,乐得呵呵,道:“你使得沈家刀也不差,先陪你走走,权当解闷!”

沈家大爷早恼羞生怒,暴喝:“鼠辈!无故闯擂,找死!”

他运起十二分的内劲,人走刀行,罡气逼人!饶是观战的孔唐也不禁叫一声小心,那人只站着不动,乐见其至,也不

知是早有对策,还是当真要硬接下,试试怎个滋味儿。

这一时,兀地闻听两声呼叫,一大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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