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望清郎+番外——寂或
寂或  发于:2013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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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人也不禁暗自吃惊,昨晚的祭品居然是朝廷的人?门主居然在紧要关头停下来让他活下来,并救了他?怎么回事?

“周郎清!”李子游的剑在莫牧的脖子上画上浅浅一道红痕。

门终于开了,周郎清横抱着傅望澈,缓缓走了出来。

李子游的目光落在双唇苍白、头靠在周郎清怀中的傅望澈,他的一身红纱迎着细风被微微吹开,可以清晰看见他白皙的双腿间还有正在滑落的粘稠红液。

红白交错,组成艳丽的画面。

莫牧脖子上的伤口又深了些,李子游的瞳孔猛地缩小。

四周的人的倒吸一口凉气。

周郎清走到了李子游面前。“哐”一声,李子游手中的剑被打落。

“周郎清!”李子游握拳,双手抖动。

“尚书大人,”周郎清平静出声,“请把王爷带回去吧。剩下的,我来解决。”

李子游紧紧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蠢蠢欲动的人,伸手抱过周郎清怀里的人。

周郎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是喉结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示意李子游快走。

李子游狠狠瞪了周郎清一眼,轻跃远去。

“门主!他们走了!”有人终于出声。

“不准拦住他们。”周郎清冷冷下令。

“为什么?”莫牧从地上站起来,“难道门主已经……”

“弄假成真,心已付之啊。”周郎清叹了声气。

——

方夭本拥有自己的土地,与世无争。

可是先皇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不屑血洗方夭。

烽火十月,那片本来安静的土地上霎那间横尸遍野。惨叫声,哭喊声,兵器碰撞声,长矛贯穿身体的声音不绝入耳。周郎清的父亲作为首领被族人保护着活了下来。他曾暗暗发誓,要为所有死去的族人报仇,一定要朝廷的人血债血还。一番颠沛流离中,他遇见了周郎清的母亲。

周郎清的母亲是帝京的人,想保护着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她恨,恨周郎清的父亲是方夭的人;可是,她又爱,无法自拔地爱着这个男人。

一夜风流,她怀上了周郎清。

可那个男人,让她失望,他还是忘不了自己的灭族之仇。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卷入一场纷争之中,可他却执意要让儿子为族人报仇。

毕竟,周郎清身上流的是方夭的血。

直到她用剑抵着自己的喉咙,向他哀求不要让他们的儿子走上他们的路,不要再想报仇。他只是痛心地看了下泪流成河的人,别过头。

最后,鲜红的血满天飞舞着,她含恨长辞。

这让周郎清的父亲更加憎恨朝廷,不惜一切代价要周郎清为所有人报仇。

他们卧薪尝胆,终于建立了凤凰门,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

年幼的周郎清已经学会了什么是伪装,脸上带着的点点笑意背后,藏着谁都看不清的黑暗。有位跟他相熟的官员曾说过周郎清的笑脸无邪,但在他转身后,一把匕首毫无征兆地插在他的心脏。他转头,周郎清还在笑着,在从脸上不断滑落下来的血衬托下,更加真实。这才是周郎清。

但是,周郎清也问过他的父亲,是不是朝廷上的人都必须杀掉。

每次,他的父亲都很恨回答,“是,一个也不剩地杀掉。”

朝廷很快就知道,方夭余dang未灭,于是准备第二次剿灭。

但是这次,凤凰门已经在江湖上建立了威信,朝廷要剿灭有点吃力。

周郎清手执长剑,嘴角带有嘲笑望着朝廷撤退的军队,但却无意地看到一抹白。一抹根本不属于这里的颜色。那个人很显然落单,撑着白纸伞。周郎清断定,他一定是朝廷的人,腰间的金牌显示了他地位不凡。

还敢这么悠然?周郎清不动声息地看着远处的人。

那时傅望澈已被册封为太子,经常看到方夭一族和朝廷发生冲突的奏折。所以,他决定跟着前来。

傅望澈根本没有发现他的生死在于一瞬,走到一个孩子面前停下。

他要干什么?周郎清眯着眼睛观察,心中猜忌,是要伸手把孩子杀死?还是……

傅望澈走到孤零零的被抛弃的女孩面前,收起白纸伞,蹲下,伸手抚着她的头,“别哭了。”

小女孩见到傅望澈,更加惊恐,浑身颤抖不停。

傅望澈伸出手指轻点小女孩的额头,“再哭就会变丑了。”

小女孩才慢慢止住了哭,懵懂地看着傅望澈,“哥哥,是朝廷的吗?”

“你看我是不是呢?”傅望澈微微一笑,惹醉了在远处看着他的周郎清。

“不是。妈妈说了,朝廷的人都是坏人,哥哥不是。”

“我只认识了你没多久,你就知道我不是坏人了?”

“哥哥穿白色很好看啊,白色那么漂亮,穿起来好看的人一定也不是坏人!”

傅望澈忍不住加深笑意,眉眼弯弯,明如天星。

周郎清收了剑,那抹白衣便记在了心里。

那是周郎清第一次见到傅望澈,

一步踏尽一树白

一桥轻雨一伞开

一梦黄粱一壶酒

一身白衣一生裁。

——

于是周郎清开始计划着他们的相识,十年前,他救下了傅望澈。

原本打算就这么相识再利用,可是傅望澈冷淡的态度让周郎清回忆起那天他的浅笑。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冷。

然后,魂不附体地就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傅望澈唇间的味道让他留恋,久久不能忘怀。周郎清很清楚,他不会像父亲说的,把朝廷的人一个不剩地杀掉。

至少他舍不得让傅望澈在自己手下长眠。

岁月静凋时才知道已不复年少。

周郎清的父亲逝去,在闭上眼之前扔叮嘱周郎清不要忘记灭族之痛。

要怎么割舍,周郎清深深叹气。

这白衣是羁绊是疲倦

杯空杯满谁将酒打翻

抛了乱卷换我醉中仙

就算看不清眼前。

——

“门主,如果你和朝廷之人有牵扯,要怎么服众?要怎么报灭族之仇?难道门主要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有人忍不住出声。

“如果门主执意心随,那就是与我们为敌,我们踏平江山时,门主恐怕也要成为一部分!”

“门主,”,莫牧痛心地轻轻唤了一声,“放弃吧。”

周郎清露出疲倦的眼神。

第六章:决断

傅望澈一直昏迷着,但不断呼唤着周郎清的名字。

李子游心中燃起一阵阵怒火,却又无可奈何。他坐在傅望澈床边,轻轻抚着傅望澈苍白的脸。

“望澈……”李子游的心一阵抽搐。

门外一阵脚步声,“皇上驾到!”

四周的人纷纷跪下,但李子游不为所动。

“皇兄!”傅喻看见守在床边的李子游和仍然闭着眼的傅望澈,快步上前。“怎么会这样?”

“皇上,我们出去谈吧。”李子游帮傅望澈盖好被子,起身。

——

“子游,我们是不是已经输了?”傅喻坐在亭中,望着池中荷花。

“也许。”李子游揉着太阳。

“也许?”

“输赢,是要看周郎清最后的选择。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那你看,周郎清会让我们赢还是输?”傅喻转头看着李子游。

“……不知道。”他现在太累了,根本不想去想太多,只要傅望澈能够相安无事,输赢也罢。

傅喻叹了口气,“身为天子,国运却不是掌握自己手中,可笑不可笑。”

“皇上,总有些事,由不得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由不得地把一生痴情寄托在傅望澈身上,那自己现在应该会洒脱地帮助傅喻取下胜局吧。

“也罢也罢。”自从李沉傲说他绝不会插手此事后,傅喻也不想管太多。虽然是江山,虽然是关系万千子民,但他也确实想休息一下。“那么,皇兄就拜托你了。”

“嗯。”李子游淡淡应了声。

——

待李子游走进房的时候,傅望澈已经醒来,挨着墙坐着,面前放着一堆衣服,不知在寻找什么。

“望澈……”李子游一阵喜悦,过去扶了扶傅望澈。

“我没事……”傅望澈轻轻推开李子游。

“嗯。”李子游收起眼中的受伤。

“……有没有见过,我的手镯?”

李子游蹙眉,从怀里拿出一个泛着银光的圆环,“这个?”

“嗯。”傅望澈伸手去拿,李子游却突然把手镯拿远。

“怎么不忘了他。”李子游的声音里终于流露出痛惜。

傅望澈的手停在半空。

“你认为,要如何忘呢?”

“那你恨他啊!他都做了那样的事,你不是很厌恶吗?”李子游抓住傅望澈的双肩,恨不得要把他摇醒。

傅望澈垂下眼睫,“那么,你可以恨我吗?”

李子游顿住。良久,他苦笑一声,放开傅望澈,“不能。”

“我也不能恨他。”傅望澈细细抚着周郎清在脖子上留下的痕迹。

“因为他是周郎清啊。”

李子游紧紧握拳,心脏好像被什么在一寸寸捻成灰末,疼得没有知觉,整个人都眩晕起来。

“对不起……”

李子游转身,拉过傅望澈的手,为他戴上手镯,之后,低头在手背上印上一吻。

“就这样好了,不要再把我往外推了。”李子游握着傅望澈的手紧了紧,“知己就好了。”

那些奢想过的,今后不会再想;我会把你留给我的回忆,那段触动心弦的回忆,全部都抹干净。这一刻起,到以后,我们都是知己。

只是知己。

李子游双手忍不住微微抖动,“让我再抱你一次。”

傅望澈抽走了手。

“……对不起。”

既然要断,我不会留给你任何东西。

李子游起身,“既然如此,那,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逃似的走了出去。

李子游跌跌撞撞走在路上,用力捶着自己。

心能不能不要这么痛……

他颓然蹲下,放声大哭。

细风和煦拂过桃花两三面,叫遥望人如何放下执念。

——

周郎清收到了傅望澈的信。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他把信放在桌子上,却被手下无意督见。

十天后,碧泉崖相见。

第七章:抉择

碧泉崖上的桃花依旧开的妖冶。

周郎清去到,就看见那抹熟悉的白衣仿佛伫立在天地之间。他并没有上前,久久凝望。

突然,马蹄声如雷鸣。

周郎清转过头,方夭的人,都来了。他们决定在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周郎清做出选择。

可是,傅望澈仍然站在崖边,望着面前的不测之渊。

没有恐惧,没有不安,他的眼神如同澈水一样平静无漾。

“澈儿……”周郎清出声,却没有动。

向前一步,毁了天下;向后一步,眼前人灰飞烟灭。

他苦笑,不知当年,父亲是怎么做的决定,这个选择有多沉重,要多痛。

傅望澈缓缓转身,眼神轻柔,唇边沾上点点暖笑。

天地仿佛已经失色。

“郞清……”低声的呼唤从傅望澈口中道出,柔柔地拂过周郎清的心中。一瞬间,有什么在周郎清心中明朗了。

“选择,我来帮你做。”傅望澈淡淡出声,眼中,仍如一泓清泉。

周郎清一下心惊。

千军万马摒息。

风吹起了满地败落的桃花,枝头落花划过傅望澈的侧脸。

白衣男子,眼中只倒影着面前的青色。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傅望澈嘴唇微动,但没有声音。

周郎清……郎清……

我爱你。

惹上一抹惨烈的淡笑,傅望澈轻轻一跃。

郞清,此后无思无念,无牵无挂,情之所存,我之所存。

“澈儿——”

一阵撕心裂肺的悲鸣,连千军万马都为之动容。

只不过是两个人至死不渝的爱,为什么选择偏偏要让他们分离?

第八章:浮生

江上涟漪微泛,偶尔有几条鱼泛着银色的光从水中跃出,又跌回水里。

周郎清坐在岸边,一手执鱼竿,另外一只手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青山绿水悠悠。

“我说澈儿啊,你有没有收获?”

另一边,白衣胜雪的男子蹙眉回头望了周郎清一眼,似乎在责怪他的声音太大。

这一眼让周郎清心生旖旎。他放下鱼竿和酒杯,起身,走了过去。

“看来你也没有收获呢。”

“鱼都被你吓跑了。”

“哦?”周郎清弯下腰从背后抱紧傅望澈。“它是鱼,又怎么会听得明白我说什么?”

傅望澈不动声色地白了他一眼,“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周郎清绽开笑脸,轻吻傅望澈的耳垂,“澈儿,我爱你。”

傅望澈听罢,微微低下头,乌丝挡住了他两颊的绯红。

似有什么涌上周郎清心头,甜得让人酥麻。

周郎清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他没有像疯了一样冲向崖边,用尽平生的力气死死抓住傅望澈的手,后果会怎么样。

当他把傅望澈拉了上来,紧紧抱着,恨不得把傅望澈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不再分开。在那一瞬间,他听得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来不及思考,自己已经冲向了崖边拉住傅望澈的手。前进一步,后退一步,他心中早有决定。

那时傅望澈双手紧紧抓住周郎清的衣领,把头深深埋在周郎清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他并不害怕死亡,只是怕输掉了自己,怕周郎清薄情。

幸好,他拉住了自己。

周郎清拔剑,抱着傅望澈的手再紧了紧,对着不知所措的千军万马冷言,“我周郎清,永生永世,宁为傅望澈一个人弃天下!”豪言既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反抗,所有人只是寂静。又或者,在心里成全了他们。

——

周郎清收回思绪,发现傅望澈已恢复正常。

轻咬着他的耳垂,周郎清笑,“不是听不明白么?”

“是不明白。”傅望澈微微偏头躲着。

“那,刚刚你脸上的两抹红是怎么回事?”周郎清没让傅望澈躲开。

傅望澈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清风所致。”

“是清郎所致吧?”周郎清已经忍不住,转过傅望澈,吻上他的双唇。

“澈儿,我爱你。”

很爱很爱你。

一直都会很爱很爱。

——正文完——

番外一:平息

又是一个眼光明媚的早晨。

傅望澈心情大好,对着悠悠的江水伸了个懒腰。

“澈儿……”周郎清忽然从后面揽住了他。

“嗯?”傅望澈少有地向周郎清微微笑了下。

周郎清心中一下涌动,抱起傅望澈向屋内走去。

“你不累?”傅望澈推了推周郎清,欲拒还迎。

周郎清把他丢在床上,压了上去,“怎么可能会累?”说完就掀起一阵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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