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鸣依命退下,暗思大皇子要倒霉了。
第二天,大皇子称病未上朝,凤帝特批准了三日的假,大臣们有些还在狐疑大皇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一病不起了,这事只是小事过后就被人抛至脑后了。
“废物”大皇子府上,凤初谦气的双眸瞪圆砸了一屋子的东西,火气还是没有一点消下去的迹象。他培养的死士一夜之间全没了,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凤初惜也逃了大好的机会没了,怎能不让他火气上涌,这样一来所有的计划都要泡汤了,眼看太子之位就要到手了中途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切又得从头在来他怎能不恨。
“母妃,计划失败了。”凤初谦懊恼的对着宫装美妇淑贵妃说道:“人手不知被什么人给处理了,后宫的事您还是先停手为好。”
“莫急,不过是些个死士虽说有些可惜好在根基还在。”淑贵妃安抚道:“你也太急躁了,要是让人察觉那可不只死那些人才能平息,万一你父皇知晓了我们李家也就完了。”
“是,儿臣大意了,没有下次了。”凤初谦乖乖的认了错处,他也觉得这几日太过平顺了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幸好收手的快。
“行了,你先回去吧,后宫有母妃在还没人敢翻起大浪来。”淑贵妃沉了声告诫道:“平日里小心些别让人看出什么。”
“是,儿臣知晓,儿臣告退。”凤初谦也没了呆下去的兴致,连忙告退回府。
“莲妃啊莲妃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呢,只不过也将不久于人世了。”淑贵妃兀自低声言语,唇角的笑意格外的诡异渗人。
第一百零六章:旧识
夜色正浓,一弯明日自云层中浮现散发出柔和的光华,与点点的星光相映成辉。苍幕银独立窗旁望着窗外被月光照得忽明忽暗的鸢尾树,朵朵红艳的花朵在微黄的月光下尤为耀眼凭添了异样的亮色。若大的苍穹阁中除了那服侍的六人外更显得空旷,心里就更别提了。本想马上前往凤栖可大长老死活不让,说什么自己老了也不能倚老卖老,既然少年如此信任你就应该多处理些事务,也好为少年分担。
苍幕银也不好说什么驳了大长老的面子,毕竟这老头身份在那摆着呢,只能将这口恶气天下肚里自个儿憋着。
突然间一黑影自鸢尾树上闪过,苍幕银正好看个正着,眼瞳一眯正要追出去,耳畔一阵风划过敏锐的一侧首,噔的一声一枚银镖赫然稳稳当当的插在身后的椅背上,在去看那黑影已不知所踪,上前一看银镖上插着张纸,取下仔细审视银镖及为普通,展开纸条一扫顿时脸色一变,上述:“阳城僻巷救主,月上高头曲伶。”纸上所方让他忽然忆起少年失踪的那时,他应着有人传了消息才将少年寻回,那时他只以为是少年暗中的势力,怕泄露身份才找上自己的,未及细想。如今想来有些地方不对,即是少年的人怎么不先救下少年再行通知,少年也不会无端受侮,而今他手中的纸条说明了一切,这人是想要那一命之恩就不知此人想用来换取什么。于公于私他必须去见上一面,少年的名誉是不能被毁的,再细想下纸上后半句的时间地点,暗下了决心。
明月高头曲伶之中的明是说明日,月高头指的是夜晚月上中天时,曲伶字面上的意思是弹曲的歌伶,不过苍幕银可不这么想,时间有了那么曲伶就应该是地点了,他曾记得阳城东面有一座硬破庙名为中令祠,其中有一人像正好应了‘伶’这一字,这曲也就好说了,附近不远处刚好有个叫曲元村的地方。
苍幕银依约早一步到了破庙,先是绕着走了一圈看没什么不妥方安下心来,不一会一黑影出现在他面前,黑衣蒙面看不出容貌。
那人先是打量了一下苍幕银确定是本人后出言道:“在下也不是想要以此威胁什么,此番也是无奈之举。”
苍幕银听这话大概也清楚此人还算有礼遂道:“你想要什么?”他不想耗下去免得被楼中人发现,到那时说什么也是枉然。
“回魂丹。”来者很艰难的吐出几字,他也知道这事有多难办。
“呵,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苍幕银冷笑道:“世人皆知回魂丹的价值你怎会以为我这里有?”
“实不相瞒家妻中毒已深又怀了身孕,遍寻了各处名医皆束手无策,适才听闻冥狱楼座下二使中的逐影医术极高,才来阳城的。”来者沉闷悲戚的说道:“那次刚好碰到逐影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跟在身后没想到……”话未往下说两人心知肚明。
“为何不向冥狱楼主讨这个人情?”苍幕银虽然怜悯此人的不幸但他还没有到完全相信的地步。
“这是丑事放在谁身上也不好过,在下不想有命去无命回。”来者清楚苍幕银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可是他等得他的妻儿确是等不得的,急道:“我知回魂丹的重若非走投无路又怎能厚着脸皮来寻,在下妻儿已经拖不了几日子,如若你不相信可跟在下走一趟,在下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得罪冥狱楼的。”
苍幕银听出来者话中的焦急,细想之下方道:“你即知回魂丹乃冥狱楼圣药又怎会前来寻我,岂知我能拿到那回魂丹?”这是他最莫名不解的地方,纵然此人知道他是少年的贴身侍卫,那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盗取回魂丹。
“在下也是实在没法了,又不认识冥狱楼其他人,即使认得也不可能相帮,在下知晓阁下在冥狱楼主身边这才前来相求。”说着来者向苍幕银行了一礼。
“好,我跟你去瞧瞧,这事我一人做不得主,明日你依然到此等着。”苍幕银虽不知来者说得有几分真,观其神色不似骗人,这事得通知少年或是大长老才行。
“谢谢。”来者感恩戴德的又行了一礼。
“只不知你妻儿能撑多久?”苍幕银皱了下眉又问,反正欠下的人情终是要还的,只要这不是圈套想必少年也不会吝啬那一枚回魂丹。
“只有七日了。”来者悲愤道:“如若此次不行那便是天意了。”
两人商讨完未多留各自回去,苍幕银先给少年去了封信才找大长老,说明前因后果。
大长老一把年纪了虽说筋骨还算硬朗也经不住半夜被人扰了好梦,看苍幕银的眼神定然不好,后知事情原委脸色才好了些仔细询问:“此事还有谁知?”这事可大可小万一泄露了风声不论是对少年还是对冥狱楼都没有好处。
“只我一人。”苍幕银见大长老面色凝重也知事情不容易解决,又道“这事我刚才已知会君幽,过两日便会有消息。”
“嗯,这事你做的对。”大长老仔细盘算了一下又道:“好在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明月我与你一同去瞧个究竟。”
“这,恐怕不妥,万一是圈套楼中无人坐镇……”苍幕银可不想让大长老以身犯险。
“无妨,还有那几个老不死的,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晓,你身份又极为特殊,如若这次是冲你来的保不齐还有后招。”大长老暗自谋算道:“你我都得秘密行事,一有变故你我也好有个照应。”他想着这事的严重性,如果那人说得是真的少年也同意救人这也好说,即抵了上次的救命之恩又可以封住那人的口,若是圈套那可就不好说了,苍幕银明面上是少年的贴身侍卫暗里还是一国的亲王,万一有个闪失冥狱楼就与苍夜国皇氏结下梁子,那么楼中产业在苍夜也会受到打压。再来就是私事了,看苍幕银对少年的样明显是喜欢上了而少年又没有拒绝,若是出事也没法跟少年交待,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决定亲自跟着,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在那人带领下苍幕银与大长老带着五名冥影来到那人居住在一处山脚下的破屋内,屋子很破败用家徒四壁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床上确实躺着一位已有五个月身孕的憔悴女子。
“辛哥。”女子听到动静艰难的低唤,侧首看向自家夫君带回来的人不禁心酸道:“辛哥是我拖累了你啊。”
“慧儿,什么也别说了。”男子上前摘了面罩扑到女子床前紧握着女子的手,眼中泪水染红了双瞳。
“咦,你是当年的新竹公子辛瑞。”大长老才看清年近四十的已白了发的男子道。
男子一听回身看向大长老疑惑的皱起了眉道:“在下正是辛瑞您是?”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般称呼他了,如今乍一听还不习惯,不过他已知这位六旬老者是认得他的,那么他的希望又多了一些。
“果然。”大长老叹道:“可还记得三十年前九月初八的增怀江畔那名钓鱼的男子。”
“你,你是那位祈公子”辛瑞这才回想起当日之事,那日自己被宗族赶出家门只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愁云满面的来到增怀江畔,那名坐在木船的钓鱼者看到他招呼他一同喝酒,相谈之下甚欢又开解了自己心中的抑郁,不过那也只是短短一面之缘没想到如今机缘巧合之下相遇。
“是,我是祈风。”大长老见辛瑞想起来了忙上前安抚道:“即是你之事我岂有不帮之理,这里环境简陋不适合养病,如信得过我可与我回楼中。”
“你……”辛瑞都不知说什么好到口的感激也说不出,泪水在难抑制滑落脸颊,梗咽的说不出半个字。有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恐怕是未到伤心处吧。
“辛地末要这般,弟妹身体再托不得。”大长老也难掩一把辛酸泪叹道:“能再遇旧识已让我很欣慰了,弟妹在冥狱楼中也好细心调养,至于那回魂丹我已派人通知主上最快明日就有回音。”好在看到旧识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短短几十年间已苍老太多。
“谢谢祈兄。”辛瑞深深地向老者一礼,无以言表他内心的感动,天可怜见啊,他的妻儿有了希望。
几人也不再耽搁带着辛氏夫妇回了冥狱楼,葛老正巧在楼中,经过一番诊断让人叹息。
“中毒已深,恐怕腹中胎儿也已中毒,能长到五个月已是万幸。”葛老摇了摇头道:“这毒极为霸道连雪莲也未必能压制的住,还得回魂丹。”
“请问如若只保孩子?”床上的女子忍着全身的剧痛询问,她走可以但她的孩子是她与辛哥唯一的骨肉。
“慧儿”辛瑞心疼妻子无以复加,梗咽道:“你怎舍得留下我一人独活”
“即使生下孩子如若没有回魂丹每日的喂养只怕……”葛老也不忍心说下去,哀叹女子的命运。
“既然如此,辛哥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与你还有孩子永远在一起。”女子知道回魂丹的稀有,冥狱楼能拿出一个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强打起精神展颜一笑道:“多谢各位了,无以为报。”
屋子里格外的压抑让人止不住的悲叹这对夫妇的命运,苍幕银一进门就发现气氛过于哀戚,再看那对夫妇一副心死的神情也猜出个大概。
“君幽传来消息可以用回魂丹。”苍幕银此话一出屋内的死气仍是没变,那对夫妇脸上也没半点高兴,心下疑惑便问了葛老方知内情。
“需要多少?”苍幕银也很怜悯这对夫妇,大着胆子做主一回。
“最少十个。”葛老说出保守的意见。
“那就好。”苍幕银松了口气,还好在给少年的信上写清楚事由,若不然他还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药。
屋内的人除苍幕银与葛老外仅有大长老与夫妇二人,乍然一听之下有了希望忙问道:“怎么回事?”
苍幕银也不隐瞒,屋内之人都是可信的便道:“其实这件事我怕说出来不好。”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人。”大长老怒瞪了苍幕银一眼面上极为不悦。
“这样,我今日所言之事一定要保密才行。”苍幕银见大长老又要发火忙道:“回魂丹君幽已交待了,想用多少都是可以的,只是……”
“只是什么?”屋内三人惊呼出声,显些振聋了苍幕银的耳朵。
“便是说幽儿有十颗回魂丹。”大长老瞪大了双眼问道。
“还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葛老更是惊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眼中的那光亮可比草原上的饿狼。
“是。”苍幕银郑重的开口道:“江湖上的那些个谣言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没想到传的这么离谱。”
“那药效?”辛瑞插口,如果一切都是传言那么得了回魂丹又有何用,一切终是白费。
“药效前辈可以放心。”苍幕银在大长老与葛老的热切关注下开口:“只不过是数目上的问题。”
几人一听也明白了,这数目不对当是传言中仅有三个,如今连十个都有在细想一下少年大方的情况有些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小兔崽子,连我也蒙。”大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眼中确是笑意满满,这下事情便能顺利解决。
这下好了两下接大欢喜,葛老一面用药调理女子的身体,回魂丹也一天一次的用了三日后毒素稍减,一面小心的用指尖抠下一点回魂丹的药沫尝了尝,神神叨叨的说这个药那个药的。
大长老看得是一楞一楞的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你不要浪费那药了。”他看得可心疼呢,就那一丁点的药丸让葛老三抠两抠的都抠去一半了,还怎么给人用呀。
葛老一听不高兴了瞪着眼珠子不满道:“不是能用多少有多少吗,就这一个你也看在眼里,要是能配出药效相近的不也是一件好事。”心道这回魂丹不仅没有药的苦涩还带一丝甘甜像是糖丸一样好吃。
“那也不能被你浪费了吧,万一没有了可怎么办。”大长老也知葛老视药如命的性子也不好说什么,万一恼了谁来治病呀。
苍幕银一是门就听两老在争执,勾唇一笑道:“葛老不必费心,君幽已有与回魂丹相近的药了。”
“什么”葛老激动不已急切的蹦到苍幕银面前手一摊道:“药呢,有没有,让我瞧瞧。”
“是小回魂丹,药效是回魂丹的一半。”苍幕银笑着将一瓷瓶递于葛老,这还是从少年的药箱里找出来的,少年在信中说药箱里的回魂丹若是不够用,可用小回魂丹抵上,反下药效一样无非是吃一个两个的问题,少年还在信中写到若是葛老问起给他一瓶也无妨,以免葛老到时候刨根问底,现在想来少年来真有先见之明。
又过了七日,十天刚好女子体内的毒排尽,面色比之前红润许多,只那腹中的胎儿还不能确定只等足月后生下来方知身体余毒有多少残留。这样一来辛氏夫妇二人也在冥狱楼安了家。
苍幕银实在是坐不住了找了大长老一再表明自己想见少年想去凤栖的想法,大长老一开始不愿意,没办法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整日里跟着大长老直到五日后大长老实在被他磨得没办法了方才放行,得了许可乐颠颠的收拾行装连夜前往凤栖。
“唉”大长老手指捏了一黑子低叹,声音颇为哀怨。
“祈兄为何事烦恼?”对面持白子的辛瑞这些日子里将养的神色已恢复硬朗。
“你如今有妻有子也算圆满了,可怜我老头仍是独身一人啊。”要不是看了辛氏夫妇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他也不会生出诸多惆怅,还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