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墨白先生
墨白先生  发于:2013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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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已经三年了……”

张白墨把车停在赵成家楼下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蜷缩在屋檐下被雨淋湿了大半身的年轻男人。他并没有太在意,扶着赵成下车。

江宇见这架势,忙跑了上来,抓着赵成的肩摇晃:“赵大哥?赵大哥?”

张白墨蹙起眉,沉声问江宇:“您是?”

江宇并不理睬他,只是关切地询问赵成:“赵大哥?你没事吧?怎么喝了那么多……”他一使力,硬是生生地将赵成从张白墨那抢了过来,用自己的肩支撑着,道:“我们回家吧。”

这‘我们’二字咬得还颇重。

张白墨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赵成晕乎乎的,看着江宇关切的神色,心里徒然升腾起一阵暖意,冲张白墨挥挥手:“我没事……明天见……”就由着江宇将他拉扯着上楼去了。

张白墨被当成空气,冷笑着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一眼江宇,神色莫名。

赵成被江宇安置在沙发上,扯开衣领嚷着口渴。

江宇自然乐得服侍,拿了水杯来,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覆头用唇喂进赵成的嘴里。

赵成被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吓了一个机灵,酒瞬间醒了大半,猛地推开江宇:“你干嘛?”

江宇抹了抹唇角,只是瞅着赵成笑。

赵成今儿实在没有力气和他闹,使劲揉揉脸让自己清醒点,努力站起身:“不早了,你回去吧。”说完便摇摇晃晃地向卧室走去。

江宇上前扶他,赵成心里烦躁,挥手想推开江宇,才发现他身上湿透了。

赵成想到外面刚才下大雨来着,大着舌头问:“你……你来找我什么事?”

江宇忙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几个包子,冲赵成笑:“上回你说我学校门口包子店的包子不错,我晚上去的时候想起来了,带几个给你。我一直捂怀里呢,保证还热着,你喝了酒胃不舒服吃个热包子吧……”

赵成听了这话,登时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说啥好……

他定眼看江宇,小子估计淋了蛮久的雨,湿漉漉地额发贴在脑门上,两颊冻得红红的,晶亮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手里捧着为了不被雨打湿而一直护在怀里的包子。

刚才那阵暖意又浮上赵成的心头,多少年了,还没有人待他这么好过。此时此刻,他想冲上去一把抱住这个给予他温暖的青年的身体,揉进怀里不放开。

赵成压住心头的那份冲动,退开一步,冲江宇笑笑,借着酒意与他摊牌:“小江,谢谢你。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江宇的眼神黯了下来,欺身向前紧贴着赵成,眯着眼睛问:“为什么?”

赵成又退后一步,艰难地开口:“咱……这样不好……”

江宇又凑了过来,不依不饶:“为什么不好?”

赵成被他逼急了,忍不住吼了句:“你妈,非要我说清楚吗?都是男人的……搞什么暧昧……”吐完最后两字,赵成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江宇突然笑了,然后搂紧赵成的脖子,又吻上了:“那我们就来真的,不玩暧昧……”

熟悉的清新气息就这么扑面该来,令赵成躲不胜躲。他捏了捏拳,鬼使神差地没有再推开江宇。

赵成想,他是疯了。

江宇的吻技还是那么青涩,没什么技巧横冲直撞。他闭着眼,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翼,不安地轻颤,双手紧紧地揪住赵成的衣领,似乎是在怕下一刻自己又被粗暴地推开。

赵成的心,徒然软了。

他伸出手臂,揽住江宇的腰际,将他拉入自己的怀中。搂在怀里的身体僵了一下,江宇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成。

赵成老脸一红,抬手遮住江宇的眼睛,哑着嗓子笑了一下,然后反其道将舌探入江宇的口中。

小子,让大哥教教你什么是接吻。

唇舌纠缠间,两人的气息愈发的炽烈。江宇忍不住掐住赵成的后背,口中漏出低咛。赵成亦再也无法忍耐,就势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两人带着粗重的呼吸,急不可耐地除去对方的衣物,不过眨眼功夫便已是赤裸相对。

客厅亮堂的灯光下,江宇面色潮红,咬着下唇,用含着雾气的眼眸凝望着赵成,在期盼、在召唤、在迎接……

在剧烈的情欲面前,赵成所有的理智均以沦陷,他放弃了内心所有的挣扎抵抗,跟着欲念的步伐,用全部的身心去成全自己的心愿。

那便是,进入这具躯体,占有他,攻陷他,不再压抑自己,不再放开他……

赵成搓揉着江宇胸口的红樱,垂头含住他颈项,江宇抓紧他的手臂,再一次轻哼出声。

赵成低笑,原来这里是江宇的敏感点。他被自己的新发现鼓舞,伸出舌尖,带着一丝恶意挑弄。江宇的呼吸愈发粗重,搂紧赵成,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找不到一丝缝隙。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指挠着他的心口,两人贴在一起的肌肤处滚烫炽热得令赵成无法再忍耐,他收起温柔的试探,埋下头,火烧般热得发烫的唇粗暴而热烈地掠夺着江宇身上的每一寸,每一点,在那白皙诱惑的肌体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

江宇修长的手指插在赵成的发间,从他唇中漏出的低咛落入赵成的耳畔,仿佛世间最美妙的靡音,在赵成的心室间徘徊回荡。

赵成重重地吐了口气,然后猛地将江宇翻过身,从丢在一边的衣裤口袋里拿出手铐把江宇的一只手拷在沙发边的茶几腿上。

江宇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赵大哥?”

赵成此时已是被欲望支配的野兽,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无法思考,用力在江宇的后背印下痕迹后,找准位置,心急火燎地冲撞了进去。

‘嘶’两人同时叫了一声。

江宇应是被突然贯穿的疼,而赵成,则是被轻微的疼痛,加上那紧致的甬洞中无以伦比的美好带来地极致快感感染。

听到江宇痛苦地低咛,赵成顿时醒了,愧疚地停下,不敢再动作,却又舍不得从那片美妙中抽身离开。

江宇回过头,湿漉漉的眼眸迷离而柔和,他抬起那只没有被禁锢的手抚摸着赵成的脸,低声唤他:“成……成……”

赵成心底最深处的坚冰在那瞬间融化殆尽,他盯住江宇的双眸,缓慢而坚定地开始。

江宇在赵成的身下,像美丽的花苞,一点一点绽放,在两人同时攀上高峰时,走向极致的炫目。

汗津津地两人喘息着依偎在一起,都还没有从方才的激烈中回过神。

赵成解开手铐,看见江宇手腕上一圈淡淡的红痕,内心的愧疚无以复加。他低头轻轻地吻着那红痕,似乎这样可以让它淡化消失。

江宇笑着拉住赵成的手:“没事,不打紧……”他把头靠在赵成的肩窝里,指尖轻轻划过赵成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想听,你和她的故事。”

赵成犹豫片刻,低声道:“她死了,三年前就在这个家里……被谋杀了……”

******

这个女人因为恐惧昏了过去,他没有犹豫,直接将尖刀送进女人的身体。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他满意为止。

女人温润的鲜血是最好的油彩,他的手指则是惯用的画笔。

那只画笔在女人的额上留下印记——‘5’

第五个。

第四夜

这个城市里曾经活跃着一个专杀新嫁娘的变态凶手,犯人在被害人家中将其残杀,凶器是锋利的匕首,并且在每个受害人的额头上留下代表顺序的阿拉伯数字。

警界新星赵成曾经是负责追查案件的专案组组长。

三年的时间里,赵成与同事们排查寻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凶手太狡猾,隐藏得太好,在警察的眼皮底下继续疯狂的作案。

有一天,第六名受害者被发现死在家中。

那名受害者,是赵成新婚不到一个月的妻子。

没有人知道为何赵成的妻子会不幸地被‘选中’,也许是因为她正好符合被害人的条件,又或者仅仅因为在她被杀的前一天,赵成的照片出现在城市早报的头条,彼时意气风发的年轻刑侦队队长手握拳头,自信无比地向市民们保证一定会在短期内将凶手捉拿归案,绝对不再容忍他伤害任何人……

人们只知道,那位意气风发的队长在看到妻子惨无论比的尸体后,咬破了唇却硬是生生没有落下一滴泪。从此赵成像换了个人,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一心扑在了这个案子上,常常是彻夜不归,家成了虚设。

开始的时候,人们理解同情赵成为妻报仇的迫切心愿,但是渐渐却无法忍受他太过激进的做法。比如赵成命令下属对几起案发地附近的人口进行排查,对任何稍有疑点的群众进行收监调查审讯,甚至发生了几起私刑逼供事件,严重干扰到群众的日常生活。上级接到群众反映,对警局领导施压,要求撤销赵成对事件的勘察权利,停职查办。

赵成是局长一手栽培出来的,局长惜才,没有处理赵成的滥用职权,只是将他从刑侦队调到巡逻队,也算是降级惩办了,而且赵成从此无权再过问那起连环杀人案件。

为此,赵成自然是狠狠地闹过情绪,但是收效甚微。再后来,他也放弃了,消极地对待人生,在巡逻队里做个普通的老资格巡逻员,并且,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赵成如此消沉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便是,自杀害了赵成的妻子之后,那个变态便似人间蒸发一般,再未有所行动,对此,专案组的人认为这名凶手可能是死了或者因为其它原因无法再作案。如此沉寂了三年,当这起曾经轰动一时的事件渐渐被人们忘却的时候,那个变态,又再一次作案了。

而且据说这一回,他留下了纰漏……

赵成将头埋在江宇的肩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猩红的眼圈,闷声道:“那天我回家晚了一些,她就倒在那里……浑身都是血……37刀,那个混蛋整整扎了她37刀!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就这么定定地望着我……就好像是希望我为她复仇……可是,”

他举起双拳,用力敲打自己的头部:“可是,我他妈的太无能!什么也做不了……我……没有脸见她……”

江宇死命拉住赵成,将他的头搂在胸口,并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赵成的发梢,无声地安慰。

经历刚才的鏖战,两人的身上都被汗水浸湿,粘滞而湿漉。赵成将脸埋在江宇的胸口,沉浸在江宇的气息中,聆听着搂抱他的青年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不知为什么,本来因为想起往事而激动的心情,伴随着那胸膛的一起一伏,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江宇的怀抱就想母亲的子宫,温暖湿润,拥有着能瞬间安宁人心的奇特魅力。赵成闭上眼,环抱住江宇的肩胛,这么些年孤身一人,他真的累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温柔的怀抱,他,不想再放开。

两人像互相寻求温暖的生灵,紧密地攀附缠绕在一起。许久,江宇垂下头,似猫儿般,伸出舌尖轻轻地舔允赵成的耳后。

赵成本已有些睡意,被江宇挑逗,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登时有种酥麻麻的感觉。他搂紧江宇的腰,呼吸愈来愈粗重。

江宇见挑逗得逞,愈发得肆无忌惮,一个翻身将赵成扑倒在身下,埋下头,用牙尖在赵成健壮的肌理上轻蹭,自颈项一路向下。

赵成一只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插在江宇柔顺的头发中,脑海中无端浮现出古代传说中,狐狸精与书生的故事。

他想,当真怨不得那些书生,狐狸精这样的生物太厉害,能让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无论是长相还是个性,甚至连望向他的执着眼神,江宇身上每一点仿佛都是为了他赵成而生的,每一处都太合他的心意,两人这样亲密地在一起,仿佛灵魂都寻得了彼此的契合,恰到好处,难舍难分。

赵成想,江宇恐怕就是他的狐狸精,是他这辈子逃不出的克星……

所以,他连江宇的性别都不在乎了……

江宇不满意赵成的胡思乱想,勾起唇,带着顽劣的恶意覆唇逗弄赵成又一次激起的轩昂。赵成呼吸一滞,经不起他的挑衅,一把按住江宇的肩,翻了个身重新回到主力的位置,准备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乱来的家伙。

江宇趴在沙发上吃吃地笑,等了一会,身后却没有动静。

他奇怪地回过头:“成?”就看见赵成老脸透红,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身后。

半晌,赵成才开口,带着歉意:“你……流血了……”

——果然自己刚才用力太猛……

江宇愣神片刻,脸红到了耳根子,调头把脑袋埋在沙发垫里不说话。

赵成知道他脸皮子薄,自己嘛,是大人自然要照顾着点。他嘿嘿一笑,拦腰扛起江宇就往浴室里走。

肩上的家伙忍不住哇哇乱叫,赵成起了坏心眼,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忍着点,我给你清洗一下,然后上药。”

于是十分钟后,卧室的大床上,江宇满脸赤红,咬住枕头巾,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身后的人折腾。

赵成一面为他涂着消炎的软膏,一面愧疚地道歉:“是我不好,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江宇恼怒地抬起头,撅起嘴:“你不要把我当小孩!”

赵成笑着拍拍他的脸:“在我眼里,你还真就是个闹腾的大孩子,嫩着呢。”

江宇吃了鳖,垂下脑袋闷笑一声,而后慢慢地靠近赵成,嘴角含着一抹笑,眼中闪动着暧昧的光泽,他攀在赵成的耳边吹气,用低的近乎不可闻的音调问:“孩子会做这样的事吗?”

然后,他俯下头,含住赵成早已抬头的欲望,上下起伏,展转碾侧。

赵成的喉头动了一下,按住江宇,嗓子里像有异物堵着,用低哑醇厚的声音不确定地问:“江宇……”

江宇微笑,丝毫没有停止嘴下动作的意思:“就这么放着不管可不行呐……”

赵成不再说什么,双手按住江宇的脑后,仰起头闭上眼。

激情勃发的那一刻,赵成紧紧地掐住江宇的肩膀:“江宇……”

江宇爬起身,抹了抹嘴角,扳过赵成的脸贴上:“以后……叫我小宇。”

卧室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相依相偎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

而在墙壁附近的床头柜之上,照片里的女子挽着丈夫的腰,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幸福而甜蜜。

******

赵成这几日在翻旧案卷,常常通宵整晚不睡觉。

身后传来轻微的鼾声,像小猫睡觉是鼻息里的咕噜声,很轻,一点也不闹人。

赵成弯唇笑了笑,起身拍拍蜷在书房靠椅上的家伙:“小宇、小宇,要睡去床上睡去,不然会感冒的。”

江宇低低地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赵成拿他没撤,索性一个公主抱将人抬起来,稳稳当当地向卧室走去,边走边想,好歹老哥我是练过的……

江宇在放寒假中,目前赖在赵成家做不付房租,白吃白喝的便宜房客。

当然激情是少不了的,老赵同志想到就脸红,肾脏疼。

——人都说女人三十猛于虎,他这有一只刚满20却比半老徐娘还猛的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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