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春寒浅 下+外传+番外——等闲度
等闲度  发于:201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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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七年前回京,挽月的法术日渐消退,连身子面色也是一日日地憔悴下来。一开始的甜蜜纠缠,都化作了揪心的痛,痛入了骨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本来这个人,可以留在神界继续当他的不可一世、风流潇洒的四太子。偶尔下凡游历,那惊才绝艳的风华更是能让世人为之折服。

而为了他,这个人骄傲的人儿竟能甘愿入朝为官,甚至甘心居于人下。放弃了在神界的所有,只为了与他的相守。单就这份情义,就教他承担不起。更何况那前世的宿缘,今生的劫。他为了他,放弃的不只是浮世功名,更可能是一生。

想到了离开神界时,王母的话语,他百般维护。平日里不让那人动任何的手,连吃饭也要亲手来喂。如今已经到了春季,却还是让那人着了夹衣,连喝酒的杯盏也用了西域的暖玉,生怕那人的身子出了任何的差池。如此下来,甚至连那床第之事较前时也少了不少。

“吟风。是我不好。”此时,方才那咄咄逼人的人儿反倒先软了下来。又趴回男人的怀中,闭上双目。

“唔……我累了。睡觉。”淡淡说道,面露疲倦之色。

陈吟风怎会不知,他只是倦了,不欲多言,心中自然还是恼着的。

“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无奈之下,他只好抬起风挽月的头,在那唇上留下一吻。却是浅尝辄止,只轻轻一咬,反覆舐了几下,便分了开来,满带了安慰的性质。

谁料到方才还说累了的人儿,竟然不依不饶地反吻住他。小舌滑入男人双唇之间,滑到口腔内壁的每一处角落,勾引了他的一起纠缠共舞。

唾液交换,气息交缠,彼此传递着属于自己的情感。

陈吟风不由气息不稳,内心深处的理智明明白白地告诫着自己,这个时候要推开他。可是,眼前的人儿,媚眼如丝,热情如火,媚色动人,已经多时未欢爱的身子如何能禁得起这等挑拨。

就在此时,风挽月又给了致命一击,素手伸到男人腿间,一把握住了男人早已勃发的欲望。陈吟风浑身一个颤栗,再也不能忍耐。翻身把那人儿压至身下,火热的吻便铺天盖地的袭了上去。

风挽月也多时未做这档子事,此时也已起了兴致。索性半眯了眼,辗转逢迎。双手勾上男人的脖子,时不时哼出几声。

谁料他这无心之举,更教身上的男人情不能抑,几乎要当场泄了出来。急急抬起美人修长白皙的腿,便要进攻。

箭在弦上,却又犹豫了。多日不曾同房的那处,已经恢复了当初的紧致。此时如果急色的进去,一定会伤了他。

“进来……”正在犹豫之时,风挽月却红了脸,小声说道,声音轻若蚊蝇。

这一副娇羞模样,他何时见过。即使正式相守已经七年有余,却依旧如初见时般让他一下子血脉贲张。

腰下一用力,一下子贯穿到底。

这时陈吟风的大脑之中甚么都不剩了,恢一的执念便是——彻底地占有他,贯穿他,与眼前这个人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123.青丝白发千万缕,一夜梦断长安雨

风挽月定定地看着在自己身上掠夺的男人,星眸之中满是入骨的情热与爱恋。这一眼,一瞬间,便穿越了千古江山岁月,所有的纠缠连成了一线。

双腿夹紧男人精壮的腰肢,仿佛这样便能与他更贴近。双手勾上男人的脖颈,仿佛这样便抓住他,再也逃不开。

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两人的手紧紧交叠,掌心皆是湿漉漉的汗水,粘腻而甜蜜。

事后两人竟都是累极,仿佛方才夺去了所有的精力,趴在软榻上喘着粗气。然而……这还远远不够。短暂的交合,并不能让心中将要失去的空虚填满。一旦插离,反而更是患得患失。

风挽月意犹未尽地靠到陈吟风身边,整个身子贴了上去,缠到了男人身上。双手也移向男人的腰间,松松环抱住。

抬起头,看着男人俊朗的面目上带着情事后的薄汗,竟是出了奇地性感。面上不由一热,不过仍是未说话,只紧紧地咬着下唇。

陈吟风怎会不知他的意思,这么多日没在一起了,这人儿定是忍受不住了。才做了一次,又怎么会够。别说是他,自己的身下也是灼热未解,被他这副扭捏娇羞的模样直勾得差点再次坚硬如铁。

“挽月,你最近身子欠佳,这档子事浅尝辄止为好。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回宫罢。”犹豫了良久,话到嘴边,却是化作了扫兴之言。

风挽月微眯勾挑的美目睁大,面露不悦之色,亦夹杂了不可置信。愣了片刻,才认识了现在的情况一般,用力一把推开,从男人怀中挣出。从鼻间冷哼了一声,披上散落在一旁的红衣,便朝御花园外跑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气势汹汹的人儿,路上撞到了不少宫人内侍。后者看到那个绝色倾城、笑靥如花的美人儿,此时此刻面露黑气,一片肃杀,皆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动弹,忙恭恭敬敬纷纷退散。

说来也是奇怪,宫中这几年来,陛下的性格是愈来愈温柔,简直要化作一汪春水。而风大人呢,绝色容颜上挂的寒霜倒是一日比一日积得厚。

……

陈吟风看着那抹艳色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宫墙后。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是痛是苦是酸,百味杂陈,都已说不清楚了。

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想甚么都不顾,与那人抵死缠绵。可是……那个人日益瘦弱的日子,憔悴的精神,让他无法狠下心来,只顾自身的欲望与快活。

无奈地看了眼自己仍就未曾消退的灼热,苦笑一声,披了件外袍,便了然地朝赏月殿走去。笑着挥退了欲跟从的书儿,陈吟风的笑容在风中有些苦涩。

赏月殿。

黄金做的殿壁廊柱,铸以金龙金凤,以琅琊为圣兽。再饰以各色宝石,一下子五光十色,无灯自明。地面以通透的玉石砌就,平整光洁,简直能照出人影来。

端的是葳蕤生光,富贵逼人。如此的殿堂,恐怕是连汉帝阿娇的金屋也不及其千万之一。

风挽月坐在绣了华丽牡丹的被褥之上,撅了粉唇,一副不满的模样。艳丽的红,映了一屋繁华,反但让他的身形焕然生光。陈吟风看到这绝美一幕,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不由哭笑不得地站在门口望着。

那人察觉了门口有道视线胶着在自己身上,却只转头淡淡地望了一眼。

“哼!跟过来作甚?”哼完一声,转过头去,继续不予理睬。

陈吟风只好走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在榻边坐下,强硬地把那人较之前更为单薄的身躯揽入怀,不予抵挡之机。

“挽月,乖。我又怎会存心气你。如此做,自然是为了你的身子。如果你真的没事,我们可以……可以……”想说可以继续做下去,但一想到风挽月的状况,刚做好的决定便又犹豫起来,始终说不出口。

“嗤!”风挽月鄙夷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瞪了过去,挣不开索性便不挣,只冷冷觑着男人。

“你是不是厌了我?七年了,从我那日随你回京已经七年了。呵呵,七年之痒么?”话至此,先前激亢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气焰嚣张的人儿,像是被抽去了精气一样,垂下了螓首。

“你当初说过的,你要陪我隐居山林的。转眼七年,我这身子,恐怕……恐怕……”声音闷闷的,愈说愈小,最后带上了哽噎。

“唔……”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堵在了口中。

男人忘情地吻着他,交换着彼此的唾液。辗转纠缠,不带半点情欲,却是如斯的美好,让人如痴如醉。

四唇略分开,陈吟风痴迷地看着相伴七年的爱人。此刻他的心中像被人用锋利的尖刀狠狠剜了一记,看心爱的人儿这般模样,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由自己一人来担。

可是,自己的心中又怎不是一样的悲伤难耐,甚至是十倍、百倍。想安慰,却又不知要说甚才好。最终只好松了臂上的力道,只轻轻揽住那不盈一抱的身体,另一只手在其背上轻柔安抚。一下一下反覆,富有节奏与规律。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竟然在男人无法掩饰的温柔下渐渐平息下来。风挽月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背上舒适的抚触。

刹那间,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如今身处的不是绝世奢华的赏月宫阙,而是那杏花烟雨的江南春景。良人初遇,颜色如花。

那人没有君临天下,自己也没有享尽繁华,有的只是一刹那的为君倾倒。那时初见,那张俊面之上没有深遂的愁容,没有忧国忧民,没有江山天下,只有……意气风发。

不见了前尘旧事,消退了后世纠缠,眼里心间,只余那一眼邂逅的怦然心悸。

124.山雨欲来风满楼

如此想着,风挽月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昏昏沉沉地,思绪融入了梦中江南烟水。

“月儿,待我处理好了京中事务……便随你江湖浪迹去,可好?”

恍惚之间,他隐隐听见,男人极尽温存,近乎呢喃的轻语。

一瞬间,不知是梦是真。来不及多作思考,因方才的激吻变得嫣红的薄唇已轻轻地勾了起来,绽开绝美的弧度。

下一刻,四周便化作一片混沌空白。

陈吟风轻呼出一口气,把怀中的人平放在柔软的被褥之上,仔细地与他塞好被角。

坐在榻边,看着爱人沉睡的容颜,心中百感交集。不由伸出手,轻轻抚上那人梦里犹微微翘着的唇角。

他突然笑了,那个人儿啊,自己不过是履行一个积年的誓言,何况已拖了许久。怎料他竟能因此开怀成这个样子,瞧这模样,恐怕……在梦里,也是乐着的罢?

与他已相识十年有余,那时自己还轻狂年少,拿着一把父王赚予的乌金宝剑,便想着征服天下,叱咤风云。而今也算得饱经了人世的艰辛,拥有了这一生最为珍贵的人儿。浸润了战马的嘶鸣,烽烟的熏染。多年的戎马倥偬,常年执掌天下,明争暗斗,没有硝烟的战场。早已将当年西湖西畔那个眉宇间犹带着青涩的俊朗少年,清晰了轮廓、增添了冷厉,成就了一个千秋万代传唱的帝王。

而他……那个人儿,却丝毫未变。琼鼻粉唇,依旧是风华绝代,容色倾城。

可是,陈吟风知道,那个人儿终究是变了。当年睥睨生辉,风流不羁的神人,如今心中放下了凡尘如梦,眼底惟余了一人。

敛去了所有光华与骄傲,放弃了神人的身份,只为了那人他携手共度春风秋月罢了。甚至可以像个女子一般,困在压抑的皇宫之内,笑对百官侧目,世人言语。

他虽不说,可那心底的伤痛,日夜相伴的爱人又怎会不能知晓?

而他仍是只在心中,小小地岂盼着,有一日抛却长安繁华,寄情江山如画。

而自己,口中说着爱,诉着入骨的衷情,可是……为了一生至爱,连江山权势都放不下,谈何相爱?

是啊!世人都觊觑着坐在权势的顶峰,号令群雄,指点天下。又怎知那一处的空冷寂寞?

江山一旦收入囊中,放下比得到更难。

……

这日,整个皇宫可都像是要翻了天一样,鸡飞狗跳,人人自危的。要问发生了甚么事?还不是风公子受了风寒。

要说这风公子,美虽美矣,可是陛下的人,平日里宫人连多看一眼也不敢的。而且听说近年来,身子不怎么康健。陛下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不让他受一点点的委屈,真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若还要问这风公子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圣眷如斯?那倒端的是说来话长了,怕是那口舌最利落的说书先生,也能绘声绘色地给说上个三天三日。

神圣不敢说,只那惊人的天颜,称一句神人却不为过。别说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恐怕连天下最低微贫贱之人也抵不过这等美色,急于想拥他入怀,好好疼着爱着罢?

据宫里头的老宫人说,当年圣上平定江山时,风公子一副本事神鬼莫测,可是帮了大忙的。虽因此曾被污为妖孽,但那不似凡尘应有的亦娇艳亦清灵之气,着实让人见了一面,便魂牵梦萦至当今。妖或神,早已成了无谓的执念。

而现在,这宠冠天下的风公子竟然病了,听说是在御花园吹了点子风,受了风寒。整个皇宫,怎不应乱成一团?如此好的机会,那等趋炎附势之辈,怎不该好好利用一番?

……

赏月殿。

风挽月斜倚在软榻上,背后底下都铺了厚厚一层的软垫,身上则是裹了件雪狐袭衣,映得人儿更是肌光胜雪。一副柔若无骨,弱不禁风的模样,分外使人爱怜。

“公子……”这七年来风挽月一直是这个叫作烟萝的小婢在照料,是以其深知自家主子素日的品性。

“不是说了,礼收下,心意小可领了便是。这回又是谁?”风挽月眼都不抬,带了病中的慵懒,隐约的性感。

“这回是绿荷大人。”烟萝自是知道当年自家主子,还有圣上和绿荷姑娘本为故交,是以没有像以前一样直接赶人。

“绿荷……”自进宫起多少时日未曾见了?说来也是可笑,明明生活在一宫之内。昔日的挚交,竟能形同陌路。风挽月苦笑一声,暗责自己倏忽。

“快,将绿荷大人请至厅中,好生伺候着。”挥手吩咐下去,便要下床穿衣。

“小可要……要亲自招待。”

风挽月素喜清静,这赏月殿里宫人虽不多,却个个是精干。尤其是这烟萝,不过廿来岁年纪,却极是聪慧能干,性子也讨人欢喜。

方才吩咐下去,已有宫人出去遵办,殿中只剩了风挽月和烟萝两人。看到主子还在病中,却硬是要坚持着下床迎接。陛下宠成这等样子,这宫里没一个人治得他,奈何陛下又从大清早毕了早朝,就没回过后宫。

若是陛下得知了消息,恐怕宫里就不仅仅只是如今鸡飞狗跳这般简单了。要是再让陛下知道,自己竟然让他病中下地到处跑……恐怕……

愁着眉,苦着脸,烟萝正愁如何能劝下主子,一道声音从门口骤然传来。

“风大哥!”绿衣女子的声音依旧灵动如昔。

“绿荷。”映入眼帘中的女子身影,果然……一如当年初见时——这九重帝阙中又一个容颜长驻的传说。

帝昊的封印已解去,所有的往昔前尘,就仿若发生在昨日。

风挽月停下穿衣的动作,再次躺回榻上。摒退左右,他盈盈笑望着那清美的女子:“荷花仙子。”

女子面上喜悦的笑容黯了下来,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低低地唤了声:“风华公子。”

果然,封印一旦解除,所有人都忆起了过往,记起了曾经。

当年,她不过是溟水之中一株荷花,自从她有意识起,就孺慕上了岸边那个俊朗的男子。她知道,她叫银风。

如此,岁月经年。后来,又出现了眼前这个颜色如花的风华公子。千万年,她立于溟水中央,看着两个人相互依偎,眉目如画。心中不知是何感受,是嫉是怨,亦或是真诚祝福,早已混杂,分离不出。

125.山雨欲来风满楼2

本以为这样就是永远……直到那一日,六界之役,硝烟终于弥漫到了花草丰美的溟水西畔。

她看到了那白发红瞳的男子,化而为龙,在苍穹之上,发出凄厉的哀吟。那一瞬,她便已决定了。舍了那千万年的修行,随着那个龙君一道堕入轮回,世世生生。

……

原来,十二年前,西湖之西,长堤之上三人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前世今生的缘定。

绿荷看着眼前男子颜色如花,恍惚之间,一树花开,醉美如斯,似乎回到了上古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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