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东西沦陷了。

18.

爱德蒙一直待到蒙拿打工结束，和他走一段路回家，蒙拿不怎么敢抬头看他，可是心里思绪又九拐十八弯的憋得难受。什么话都不说不符合他性格，蒙拿再三斟酌，还是问出口。

「昨天你说的合理解释是什么意思呢？」蒙拿询问。他挑了较为无害的问题，抬头瞄一眼爱德蒙，又赶紧低下头去。

爱德蒙停下脚步，连同蒙拿也停下来，蒙拿满是疑惑望向他，这次他终于没有回避视线。

爱德蒙满足于蒙拿的注意，向前一步，靠近蒙拿，但他一靠近，蒙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爱德蒙拉住蒙拿的手臂，不让他逃开。

蒙拿低着地上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最后还是看向爱德蒙，「你干嘛？」

外头天色已微微亮，路灯之下，蒙拿翻红的脸色特别明显，爱德蒙觉得这人真可爱，越看越喜欢对方。

「父亲说我最近的音色变得柔和许多，家里的人也觉得我改变了。我确实受到一些影响，做了很多不符合自己原本性格的行为。就在昨天，我终于找到答案。蒙拿，我喜欢你。」爱德蒙的告白非常突然、非常直接。

爱德蒙放开手，不担心蒙拿逃跑，因为对方已经石化。

「你喜欢我？」蒙拿久久才反应过来。

「我喜欢你。」爱德蒙点头。

蒙拿惊讶到不行，几乎是惊呼出声，「我们甚至不是朋友！」

天知道爱德蒙当时否认他们是朋友的时候，他有多落寞！就连刚刚他说他们是同系不同班的同学，也不见爱德蒙有任何反应！

「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想成为你的恋人。」爱德蒙纠正，他始终都不想跟蒙拿做朋友。

要不是敌人，就是恋人——蒙拿被爱德蒙的想法给震惊了，叨念一句，「你这人未免太极端了。」

不过仔细想想，谁会送敌人圣诞礼物，他身上的大衣就是爱德蒙送的。

「如何？和我交往吧。」

爱德蒙好像询问又不像是询问的口气，蒙拿听的一愣一愣。眼看爱德蒙又要亲吻他，蒙拿赶紧退后一步，爱德蒙眉头瞬间皱起，瞪着蒙拿，似乎在责怪他。

「不行，我现在脑袋太混乱了！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爱德蒙有些不甘愿，但蒙拿说的有理，他没有反对的权利，执起蒙拿的手改亲吻他的手背。

爱德蒙绅士动作，却让蒙拿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一般。这人前一秒还想亲吻他，最后也还是亲吻他了，虽然只是手背。

「我并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请别让我等太久。」爱德蒙提醒他。

爱德蒙亲完蒙拿手背也不放开，转手换个角度，与蒙拿牵手，往蒙拿的住所走去，跨年后的人潮早已散去，街上没什么行人。

纵使如此蒙拿依旧觉得不妥，与爱德蒙拉扯几番后，抵不过那人的坚持，放弃抽回自己的手。

「你怎么来的？」

「搭地铁。」

「现在这时间地铁还没开吧。」

「嗯。」

店家也都关着门，蒙拿发现爱德蒙几乎是无处可去，走了一段路后，基于朋友道义，蒙拿向他提议，「距离第一班车还有一段时间，先来我家坐坐吧。」

「好。」爱德蒙答应。

蒙拿邀请他回家，其实心里很紧张，对方又不是第一次进来自己房间，但是情况完全不同。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爱德蒙补充一句，「至少现在不会。」

蒙拿脸色再度窜红了，抬头瞪他一眼，一向面无表情的爱德蒙此时却调笑似的看着他。蒙拿一股气涌上，咬牙切齿，怒道，「小心老子强奸你！」

19.

爱德蒙被逗笑了，低沉的嗓音响起。

蒙拿脸一热，回自己房间去，照惯例回家后他都是要洗澡，拿了换洗衣物后，瞪爱德蒙一眼，「你随意吧，我去洗澡。」

蒙拿不管爱德蒙，就去洗澡，洗完澡再回来房间，爱德蒙在他唯一的床上睡着了。爱德蒙正面坐躺在他的单人床上，他手边还拿着蒙拿的乐谱，可见是阅读时睡着了。蒙拿站在床旁瞪着霸占他床的爱德蒙，心里天人交战，严格说来他已经整整两天没睡，身心都到达疲劳的最极限，他想睡觉。

看看手表，距离第一班车还有两三个小时，他撑不了那么久。

「爱德蒙？」蒙拿开口，试着唤醒他。

但爱德蒙毫无动静，对方也是熬夜撑了一天，想必也是累了。蒙拿没再坚持叫醒对方，他试图坐在地上睡一会，可是地板太冷，根本坐不住。最后只能爬上床，争取狭小的空间，单人床睡两个男人毕竟是太勉强，蒙拿调整姿势半天，最后半压在爱德蒙身上，非常克难地睡了。

上午十点，爱德蒙被压得胸闷，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整个人被蒙拿身体压着，蒙拿的脸躺在他胸怀，他一低头就能看见。

爱德蒙第一时间没喊醒蒙拿，反倒是伸手摩娑蒙拿的肩膀，然后往下，手感不佳，蒙拿穿上冬衣看不出来，可一触摸全是骨头。爱德蒙渐渐不客气起来，将手深入大腿之间，又揉着他的屁股，手感很好。

蒙拿受到爱德蒙的骚扰，动了一会，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爱德蒙，缓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早安。」爱德蒙向他打声招呼。

「你醒了？」蒙拿作势想撑起身体，但发现空间真的太小，只好放弃，躺在爱德蒙身上说话，「醒了就回去吧，我还想睡会。」

「我能陪你多睡一会。」

蒙拿轻笑，闭上眼睛没睁开，拒绝他，「美色当前，不吃可惜，可是我好累，你还是回去吧。」

爱德蒙沉默看他一会，那明显的黑眼圈，最后妥协，俯身轻吻蒙拿额得，才满足起身，将床还给他。蒙拿对于轻吻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声音低低地笑了。

「慢走不送，再见。」蒙拿微微抬手，与他挥别。转身将被子卷起，调整舒适的姿势。

爱德蒙想笑，轻声离开蒙拿的房间。

蒙拿重新睡下没多久，手机不识趣的响起，他不想接，可是铃声震耳欲聋，实在扰人。蒙拿不得已，起身去找手机，再度躺回床上，没看来电是谁，就接起电话。

「新年快乐！」欧提斯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

蒙拿猛地坐起，整个人清醒过来，他一度无语，欧提斯那方似乎在等他的回应，双方拿着话筒都没说话。

蒙拿抓抓头，想了半天，才回应一句，「新年快乐。」

「你昨天是怎么过呢？玩得愉快吗？」

「打工度过。店里的人玩得蛮疯狂，还算愉快。」蒙拿起身，有些烦躁，但不想表现出来，压下情绪，询问他，「你呢？玩得愉快吗？」

「嗯。跟家里人一块在家里度过。」

「怎么没出去玩呢？」蒙拿揉揉眼睛，是真的醒了，和欧提斯闲话家常起来。

「外头人太多，我家人不希望我出去人挤人。」欧提斯回答他，停了一会，又问说，「蒙拿，我们今天能出来见个面吗？」

蒙拿停滞许久，他好像能透过手机看见对方战战兢兢的模样，最后还是心软，答应他出来。

下午五点，蒙拿将人约到学校附近的餐馆，他只知道这附近好吃的餐厅，欧提斯提早抵达，一见他来，高兴地向他挥手。

「晚安，你来得真早。」蒙拿向他微笑招呼。

「晚安。」欧提斯在外头站了很久，脸都有点冻僵了，用带着手套的手摩擦自己的脸颊。

蒙拿不由分说，赶紧带人进去里头，餐厅里有暖气，瞬间温暖许多。

欧提斯第一次来这间餐厅，不知道该吃些什么好，蒙拿询问他的口味偏好，便自行帮他点餐。欧提斯知道蒙拿在同性恋夜店打工，问了一些跨年时夜店里的活动，对那里充满好奇。

欧提斯很希望蒙拿能带他去开开眼界，但蒙拿拒绝，欧提斯还未满十八岁。欧提斯有些失望却还是充满期待，期待等他十八岁的时候，蒙拿能带他去同性恋夜店。

蒙拿笑而不语，没给予任何承诺。

服务生送上餐点，两人开始用餐，欧提斯欢快谈天，蒙拿一一回应，偶尔还会主动说一些学校或打工地方发生的趣事，逗得欧提斯哈哈大笑。

「真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突然有人出手搭上蒙拿肩膀，打破两人欢乐的气氛。

爱德蒙站在蒙拿身后，明明言语像遇见朋友那样和善，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他扫向欧提斯，又望向蒙拿，就说，「正好我和教授约在这里谈事情，我去跟他说一声，过来跟你们并桌。」

「爱德蒙……」

不理蒙拿要说什么，爱德蒙转身就走。很快引着教授，换到他们这桌，还去和服务生交代几句。

「早知道就选两人的座位了。」欧提斯趁他们来之前，小声低语。

蒙拿决定充耳不闻。

那两人过来，教授看见蒙拿眼睛放光，「蒙拿，还记得我吗？入学考试那天我也在场。本来应该是我要指导你，因为我们风格相近，但我和你的指导教授讨论过后，认为你缺乏古典乐的稳健，所以才没把我们安排在一起。说到这个，你指导教授和爱德蒙的风格比较接近，但也是类似的原因，爱德蒙因而落到我手上。」

教授爽朗，滔滔不绝说着分配指导教授的情况，最后下了结论，「你们就是两个极端。」

蒙拿笑了笑，才知道原来他和指导教授不合，还有这一层原因。他一度以为教授想要恶整他，所以才让他练习那么多古典音乐。

20.

「你们两个的合奏目前进行得怎样？」教授十分好奇他们的进度，「什么时候表演给我们看呢？」

「快了，快了。」蒙拿笑说，「最近受到爱德蒙父亲的指导，终于突破了盲点。」

「能被大指挥家指导，这可是很好的经验呢！」教授拍拍蒙拿的肩膀，笑说：你这小子真是赚到了。

蒙拿搔头，觉得不太好意思。

「会开放表演吗？我也能去听吗？」欧提斯询问，听说他们要合奏，也很有兴趣，「上次听你们伴奏，就觉得你们很厉害呢！」

「你们已经一起合奏过了？」教授反问，非常惊讶。

「圣诞假节之前，莉丝、爱德蒙和我帮教会的人伴奏颂歌传福音，两小提琴一中提琴的组合。」蒙拿解释，因为传福音的区域不在学校附近，所以学校没多少人知道。

「原来如此，怎么不在学校宣传呢？我也想听爱德华和你的小提琴。」教授深感遗憾，直接认定那位叫做莉丝的同学应该会是负责中提琴的人。

「不，不，教授，我是负责中提琴的人。」

「你负责中提琴？」教授惊呼一声。

「是的，莉丝与蒙拿才是小提琴，我是中提琴。」

虽然爱德蒙语气平平，但蒙拿听得出他话里略有埋怨，蒙拿抬头看向斜对面的爱德蒙一眼。爱德蒙眼里有笑意，蒙拿微微摇头，拿他没辄模样。

「怎么让爱德蒙拉中提琴呢？你们也太糟蹋人才了！还是说那位莉丝同学比爱德蒙优秀？」教授护短，为自己的学生打抱不平。

「因为当时我和蒙拿的琴音还对不上来，所以才这样决定。」爱德蒙解释，抚顺教授的情绪。

教授似乎还有话要说，服务生正好送上餐点，化解危机。

爱德蒙与教授谈起正事，与课业相关的问题，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蒙拿与欧提斯搭不上话，在一旁吃自己的食物。等他们谈完，又互相聊了一会，餐点也差不多见底，接着一块离开餐厅。

教授开车，本来提议要送三位回去，却被婉拒，自己一个人先行离开。爱德蒙送教授到停车场的位置，让蒙拿他们在餐厅外头稍等一会。

「可恶。」欧提斯突然开口，有些怨忿。

「怎么了？」蒙拿听见，询问他。

「我可是把这次碰面当作约会，被破坏了。」欧提斯很哀怨。

欧提斯撇嘴，看起来特别可爱，蒙拿轻笑，出手摸乱欧提斯的头发。

「这才不是约会。」蒙拿否定他。

爱德蒙从远方赶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扫他们两人一眼，就说，「我们走吧。」

蒙拿肯定爱德蒙在生气。

因为欧提斯的家在不同方向，而且欧提斯的车次先到，所以蒙拿与爱德蒙先送他上车，欧提斯依依不舍与蒙拿道别。人走了，爱德蒙才发作。

「你之所以要考虑的原因是因为他吗？」爱德蒙询问他，语气不善。

「不是。跟他没有关系。」蒙拿否认，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吊人胃口？」

「自恋狂，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你？」蒙拿反问。

「我就是知道。」爱德蒙信心满满。

蒙拿白眼，车来了，两人一块上车，搭车时候，爱德蒙还想继续讨论，蒙拿赶紧阻止他，打算用改天再说的藉口逃避。

爱德蒙不悦，沉默下来，周遭的人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怒意，纷纷走避。

车停靠，爱德蒙在这站下车，蒙拿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被爱德蒙强行给拉下车。

「喂！你干嘛啊！」

眼看车门关上，走了。蒙拿目瞪口呆，瞪向一直抓着自己手臂的爱德蒙。

还不放手？到底想怎样！

「走。」爱德蒙说，抓着蒙拿往月台外头走。

「去哪？」蒙拿被动跟着，一头雾水。

「回我家。」

「去、去你家干嘛？」蒙拿一急，口吃起来。

爱德蒙停下，回头看向困惑的蒙拿，斩钉截铁回答他，「做爱。」

做……蒙拿瞪眼，不可置信，爱德蒙又转身，继续前行。

「爱德蒙！爱德蒙！等等！」

「不等。」

「你、你真的——等等，我、我——会不会进展太快了点——好像漏掉什么很重要的步骤，不是这样的吧？爱德蒙，你有在听吗？」蒙拿很慌张。

「有，我在听。」

「我们——我们——」蒙拿说不出话来了。

「我说过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人。」爱德蒙的回应就是这样。他的公寓离车站很近，走没多久，就到了公寓大门，带着人进入电梯，偶有住户经过，向爱德蒙招呼，爱德蒙也只是点头回应。

进入公寓后蒙拿不敢吭声讨论，就怕喧哗会带来不好的影响，越接近爱德蒙的房间，他的心跳越快。

天呐，他居然有点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爱德蒙将人带进房间，门一关上，二话不说，趁蒙拿反应不及时，狠狠吻住他，用力又霸道的拥吻，不给任何喘息的空间。爱德蒙的动作急躁，甚至称得上是粗暴，在门口走廊就推倒蒙拿，扯开他的上衣，拉下裤子，亲吻变成啃咬，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蒙拿身上。

蒙拿被吻得意乱情迷，等他缓过神来，裤子跟衣服都被脱掉了，两个人的性器碰触到彼此的肌肤，与爱德蒙越来越深入的接吻，感官似乎都被放大。

「我们一起。」爱德蒙拉着他的手，摸向两人的性器，用同样的节奏互相摩擦。「要出来了……」蒙拿别过脸，躲开爱德蒙的亲吻，宣告自己即将高潮。他有点不敢看，紧闭着双眼，动作渐缓，很想撒手什么都不管。

爱德蒙突然用力一握，蒙拿因此尖叫出声，彼此的浊白液体沾满两人双手。他们是一起达到高潮了。

蒙拿瞬间迷离，有点茫然。爱德蒙爱死他这样迷乱的模样，看起来特别淫荡，俯身亲吻蒙拿，咬着他的唇瓣，对他说话，「虽然地板有暖气，但还是不够暖和，我们到床上继续。」

「不要了……」蒙拿抗拒，却很无力。

「不行不要。」爱德蒙拖着人上床，压在对方身上，毫不给休息空间，「我是第一次，还请你多关照。」

蒙拿侧身，单手掩脸，「我也是第一次啦……」

爱德蒙在蒙拿耳边轻声笑了，笑时的震动，透过贴紧的身体，传到蒙拿身上，蒙拿好像又兴奋起来，身理心理都是。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谁都没办法引导谁，只能慢慢摸索，爱德蒙一改开始的急躁，动作变得缓和温柔。蒙拿有些受不了他这样温吞小心，在紧要关头时，终于忍受不住，扭腰哀求对方快点动作。

爱德蒙开始动作，一开始蒙拿只能配合对方的动作，渐渐也感觉到快感，甚至能配合对方的动作。爱德蒙喜欢接吻作为交流，蒙拿的呻吟声都被吞噬，但是这样反覆的深度接触，让人觉得特别甜蜜，蒙拿习惯之后，也喜欢上这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