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生子)——夏隙
夏隙  发于:201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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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挺直后背,色迷迷递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他瞬间眼睛就亮了:“就是那只兔子?!能让你这样,原来……”他眯起眼睛,意犹未尽似的,“是只小野猫啊~”

什么小野猫,瞬间就狼化。

无聊闲着和同事磕牙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铃声是不久前为兔崽子的号码设的《crucify my love》。

我看了一眼屏幕腰就开始发酸,天人交战的纠结“接,or不接”。可是对方很有耐性的样子,只好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喂,你好。”

“杨先生……”钟翛的声音犹犹豫豫地传来,“您还好吧。”

好,老子好的很。

“有什么事吗?我在工作。”

“我想,也打扰您很长时间了,想向您告辞。”

我眯起眼睛:“这么急吗。”

“嗯……本来学分早就修够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等毕业证而已,昨天刚拿到,下周就要回国了。”

我哽了一下,打个哈哈:“是这样啊,那,一路顺风。”

“嗯,钥匙给您邻居了,那我挂了,杨先生。”

那边收了线,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若不是手机还握在手里,简直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很快也释然了,艳遇嘛,就是一场如梦似幻,相交了一个点然后就各走各的路。

挺好的,没有牵绊,很自由。

就是,明天不会有早餐吃了。

比起钟翛的离开,现在更让人烦闷的是那个南美调职书。

办手续什么的都是公司在办,效率奇高,我这只待宰的鸭子只要把脖子洗洗伸直就行了。

一个月之后,机票到手。前一天晚上跟着狐朋狗友厮混了半宿,得到了无数“给我带个拉丁美人”的礼物呼声。

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明天要在法国转机,趁着空档正好能四处转转,去机场香水店淘淘宝贝,偶遇个美人什么的。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钟翛的脸,他走的时候我没去送,之前更是一句告别都没有,这样也好,断的干脆利索,好聚好散。

我翻出手机中钟翛的号码,按下了删除键。

第二天很顺利,只是刚到法国,公司一通电话打来,改变了行程。

我傻了吧唧地拉着行李去办了改签,目的地是中国B市。

你妹!耍老子呢吧!从新加坡到B市的6个小时硬生生被掰成了12个小时+10个小时的航程啊!

我坐在候机室默默在心里扎小人。还好只需要等候一个小时。

到B市是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7点。我拖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一群接机的亲友团中寻找我的大名。

接我的是一个小秘书,小女孩名字叫黄婉,刚刚大学毕业,见到我笑得一双眼睛月牙弯弯:“杨先生,一路上辛苦你了。”

真的是很辛苦,我坐在车上一路补眠,听她叽叽喳喳:“我先送您去公司给您配的公寓,经理给您三天假,调整一下状态。”

“你知不知道突然把我调回来什么事?”

在电话里面,只通知了我“改道中国”,对于原因只字未提。

黄婉摇摇头:“不太清楚,有可能是我来之前的一些项目吧。”

我点点头,一路上没再说话,进到屋子,踢掉了鞋子就扑到床上睡觉。

第九章

趁着经理良心大发给的休息的这段时间,我给苏越打了电话简述了自己回国的事,问他要不要和我见一面。结果这熊孩子大呼“你不会被炒鱿鱼了吧!我还靠别人养呢!”。

我安抚着额头蹦出的两条青筋,告诉他我只是调职,不会吃不上饭的。然后他才放下心来,嚷嚷着正好这两天想吃火锅了。

当天下午我很自觉地先一步倒了火锅店,点好底料还有熊孩子喜欢吃的一些肉类蔬菜,掐好时间等着他。

按照往常惯例,他是不多不少要迟到半个小时的,到这不用等来了就直接能吃上东西。我对他这种自私自利的嘴脸深恶痛绝,但最后妥协的总是老子。

今天他却准时到了,哦,不,还提前了五分钟。我朝窗外看了看,没有世界末日的景象啊,这孩子受刺激了?

他看到我兴奋地挥挥手,然后乐呵呵地跑过来,身后的双肩包随着他的脚步一颠儿一颠儿的,穿着浅色牛仔裤和休闲体恤,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运动外套,比走的时候有活力了很多。

他把背包往旁边坐椅上一甩:“菜还没上?”

“……这就是你迎接我的第一句话?”

“边吃边聊嘛~”他把双臂支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看你的样子还不错,至少还能活五十年。”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用筷子敲他的脑袋,“看你这样,跟莫臻和好了?他怎么没来?”

“他最近很忙,好像要办一次服装展。”

“哦,那你呢,大学毕业就是让你在家白吃白喝的?还不想着自力更生。”

他一脸不在乎:“着什么急,莫臻的存款花都花不完,我可是帮他为国家创造GDP呢。”

我恨铁不成钢:“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

“咱俩分配的多好啊,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

我一下子没了脾气:“算了,玩够了就想想工作的事儿吧。”

“行了,不说我了,你呢,怎么突然被调回来了?”

我手一摊:“不知道。原本是要调去南美做前线的,谁知道折腾了一大圈居然回来了。”

啧,这滋味,就像是你本来得知你要开个冰箱,里面有头大象,但你不知道它是会对你细眉善目地微笑还是狂奔出来把你踩扁,这时候有人告诉你,错了,你要去开那个高压锅,但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之后有漫无边际的闲聊几句,火锅上来之后他就没空搭理我,一心一意投身到吃货行列去。

我一点给他夹菜扒贝壳,一边给他倒水,伺候得舒舒服服。

儿子过得好就行,我回来了彼此还能有个伴儿,心情不好的话有个垃圾桶任你吐。

见过了苏越,剩下的时间一半用在了床上,一半去搜寻这个城市比较不错的gay bar。

诶诶诶,看你看你,笑得这么淫荡干什么,那在床上的一半时间是纯粹的睡觉!睡觉!

可能同性相吸太过强大,我几乎是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家叫“MR.Lawrance”的gay bar,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妖娆的男孩跳着热辣的钢管舞,一边向周围抛着媚眼,引起阵阵呼声。

我饶有兴致的打量这间酒吧,点了一杯牛奶,被侍应生诡异的眼神洗礼了一番,然后坐在角落里打量这个暗夜下的世界。

这才是我的世界,却像是隔绝了好久。

钟翛的目的地也是B市,我们两个现在在同一座城市,用同样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同样的事。

马上自我鄙视一下,众多的人口,碰到同一个人的几率就像两次抓住同一只老鼠一样,我应该寻找的是美好的、契合的肉体,而不是单纯的某一个人。

但是这天晚上,我还是一个人抱着枕头睡着的。

第十章

休息总是短暂的,趁着现在为自己存些老本儿,以免年纪一大把还要为吃饭发愁。

但是三天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生物钟,尤其是夜生活。

于是乎,我毫无悬念的,在去公司报道的第一天,迟到了。

经理叫陈哲,年纪轻轻,衣着整洁笔挺,伊夫圣罗兰的爵士香水淡淡的沁入鼻腔,也是品味不错的翩翩美男子一个,如果他现在没有皱起眉头的话。

“为什么迟到?”

劈头盖脸就是这句。

诶,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的尊老爱幼啊,不会让我先坐下再说么。

在他扭曲的面部表情和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我把调职手续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然后托开了他对面的那张看上去很舒服的沙发椅,坐了下去。

我挑眉,指指调职书:“已经迟到了,那就尽量节约时间,我好能去工作。”

他的表情变化很耐看,可能是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我这个无赖,干脆面无表情:“今年夏季,莫氏公司要打造全新时装风尚秀,我们杂志负责全程跟踪报道,从开始,到结束。”

莫氏公司……我摸摸下巴,那不就是莫臻的公司么。

“嗯,然后呢?”

“我们要派一名有经验的编辑负责此事,并且暂时进入莫氏工作。”他说着递过厚厚的一叠资料,“这是具体流程,你仔细看一看,下午去莫氏报道。”

我翻了翻令人头大的官方报告,起身向他告辞。

“还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叫住我,“在人家的地盘上收敛些。”

我耸耸肩,莫臻的地盘?我可以去抢他的椅子坐。

下午去见莫臻,小孩儿长大了,愈发的成熟沉稳,迷得我一阵自得,瞧~我儿媳妇就是不一样!

相比之下跳脱的苏越……忽然产生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皿=

只是,如果莫臻能藏好SAWROVSKI那精美的袖扣下,大煞风景的刻着灰太狼头像的卡通手表,我会更自豪的。

“杨叔,”他朝我点点头,很严肃,一本正经地向我阐述现在的进度。

我也收敛了吊儿郎当,我再无赖,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否则这回调回来的就不是我了。

“……那么广告和宣传部分?”我问。

一般来说,我们杂志的报道就是一种宣传的手段,但还远远不够。钟捷集团本身也有广告策划这个部门的,可是莫臻却没有提起过。

“广告的问题,是由开泰公司负责,他那边的负责人也快到了,正好引荐你们认识,以后势必会有合作的地方。”

我轻轻蹙起眉,按理说,这种事,参与的势力越少越好,否则极有可能搅浑一潭水。而且,开泰公司……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来者身形纤弱,白净的脸蛋上带着很明显的混血轮廓,鼻梁高挺笔直,很好看,眼睛又圆又大,像清泉似的,柔柔的笑着。

却晃得我很刺眼。

后面跟着的少年应该是他的助理。

我见过这个少年穿休闲装的样子,见过他穿着家居服的样子,甚至见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

今天的他,穿着西装也这么好看。

第十一章

钟翛见到我没什么反应,我喝口水掩饰刚才的些微失态。

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让小辈看了笑话,真是越活越回陷。

我随着莫臻站起来,一一和他们握手,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开泰派来的主管名字叫叶新,他的手掌比我小一圈,像女孩子的手,手心传来的是我讨厌的热度。

他不认识我,他也确实不应该认识我。

我不想见到他,一辈子都不想。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捏死他。到时候还赔进去我的一辈子,多不值啊。

可以上都是接在“如果”后面的。

而“如果”,恰恰是我最恶心的词汇,没有之一。

我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任性的权利。

所以我正在笑眯眯的,和他们握手,说“你好你好,第一次见面,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钟翛一直坐在叶新旁边,不时递过去他所需的资料,配合很默契。

晚上接到了一条短信,发信的号码是一连串数字。

我把手机撇到一边没有理会。

第二天工作很顺利,钟翛也常驻在了莫氏,这应该是唯一能让人庆贺的事情。我俩办公的地方离得很近,在走廊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于是我喝水和去洗手间的频率也大大增加,可是一下午也没有再遇见他。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现在我俩的关系和新认识的普通同事没什么区别,新加坡那场旖旎的情事,就像是梦境,寻不见了。

说起来我也是贱,但是这么美味的小美人,没到手怎么着都是有遗憾的。

下班的时候正巧遇到他往外走,我笑着向他打招呼:“钟翛。”

“杨先生。”

语气没有半分不妥,但是我听着别扭,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他一愣,然后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指针:“好啊。”

晚饭是在离公司不远处的一家快餐店解决的,他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吃着东西,我都替他堵得慌,递给他一杯果汁:“慢点。”

他抬头看看我,艰难地咽下食物:“杨先生……那个,对不起。”

我手一顿,然后笑了:“说什么呢。”

“就是……那天晚上,”他脸红了,“对、对不起。”

我心里一阵烦躁,但还是笑眯眯:“啊,没事没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用得着提心吊胆的吗,哈哈。”

“嗯……”他放松下来,对我笑,“我还怕你生气呢。”

生气?老子当然生气。老子有什么理由不生气。明明你个兔崽子捡了个大便宜,现在这样子像是我吃干摸净不付帐似的。

这顿饭吃的,牙酸胃疼。

吃过晚饭我提出送他回家,他说还有些资料要拿给叶新看,就不麻烦我了。

今儿这一整天,他给叶新送资料不下十趟。我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火,教训他:“活不是这么做的,汇总在一起一次性送去就好了,怎么,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啦。哈哈。”

小白兔的脸又红了。

我开开车门,示意他上车:“走吧,顺路。”

他惊讶:“你知道他的住址?”

“作为合作人,这种程度的了解还是很有必要的。”

有什么不知道的,老子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叶新的家是一栋小型别墅,前面带个小花园,夏天也不怕被蚊子咬死。

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钟翛连忙说“不用麻烦了,我在这下就可以。”被我一句“我也有事找他”堵了回去。

我们的拜访打扰了勤奋刻苦的叶新,坐在客厅里,保姆麻利的沏上了茶,钟翛坐立不安,说了无数遍“谢谢。”

看着眼前的茶杯,里面清亮的颜色勾不起我一点品尝的欲望,于是抬起眼打量这个房子。

不愧是大家,格调品味就是和我这种小人物不一样。

这时候叶新从楼上下来了,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衬得脸更加病态的苍白,眼角一撇,看到钟翛迎了上去,表情中还带着点儿……心疼?

哈哈哈,我没看错吧?

叶新低头看我:“杨先生,您也上来吧。”

他站在楼梯上,我仰视着他,这种角度很不舒服,就好像一脸慈悲的圣母对赎罪的信徒说“我宽恕你”一样。

我笑笑:“我们公司的总裁是令尊挚友,但由于工作繁忙,好久没能前来拜访,所以一定要我来看一看。”

当然是我瞎掰的,我们老总每天闲到长蘑菇,只会奴役我们这群劳动人民。

“啊,原来是这样,我去帮您叫他。”

“不用了,”我扬起下巴点点他身后,“令尊已经出来了。”

叶新的父亲名字叫叶清,混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国家的血,不过中国血统的比重占据明显优势,所以看上去还算顺眼。

所谓富人,富过三代才叫富人。第一代是暴发户,第二代是富二代,第三代才勉勉强强形成了点“雍容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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