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鼻子高挺而笔直,不过以往的床伴从来都是说我眼睛勾人。
我的眼睛是很中国风的丹凤眼,苏越总说它是个妖孽,尤其生在我这个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家伙身上。拜它所赐,一半以上的床伴都是它勾来的。
但我从未以此为傲过,反而觉得它在我有点混血味道的五官中很不伦不类。也是因为它,我很优雅的鼻梁被掩盖了下去。
钟翛在我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心脏开始不规则的砰砰乱跳,我们这个角度……很像在接吻……
这时,我要的两杯碧海蓝天传了上来。他放开我的手,端坐好,侧过脸,眯起眼,打量着面前湛蓝色的酒液,很孩子气。
还是个小孩子……
我在心里叹了一句,很长辈的:“试试看。”
钟翛怯生生地看我一眼,倒也乖乖的啜了一小口。
我把玩着杯沿,看着他被润泽的嘴唇呈现果冻般的水粉色,渐渐有点口干舌燥。
“你不喝?还满好喝的。”
我心虚地低下头,瞟了瞟咫尺天涯的奶……
男人嘛,可以豪爽畅饮,可以优雅浅品,但绝对不可以不会喝酒。
我当然会喝,就是,咳,就是酒量尚待提高……
正想着,就听耳边传来一句:“那是什么?”
顺势看去……那不是我的牛奶么?!
当即斩钉截铁:“不知道,不是我的。”
好奇宝宝钟翛小朋友安生了下来,我开始盘算着怎么把他拐到床上。
想来想去,还是开门见山:“今晚有伴么?”
少年如画的眉目一动,抬起清纯的眼神,慢慢的疑惑。
……这话太直了,不会把小孩吓到了吧……
但都到这地步了,只能厚着脸皮说下去:“……要不要试试看?”
“……”
“呃……我们俩?”
“……”
“杨先生,我——”
突地,小孩眼睛一闭,直挺挺的向我倒来。
我一惊,连忙抱住他。
有美少年投怀送抱是很好啦,但是……我细细地看他,顿时意识到了问题。
“你下药了?”
估计是我太凶神恶煞,吓得谢洋缩缩脖子:“不关我事,是Tenny下的。”
……无耻——!老子还没老到需要下药拐人的地步!
“Tenny说这等货色难遇,别辜负他的好心……”
他奶奶的!
“他还说……手段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谁教他这些的?”我抓狂,“下药对身体有害,你不知道吗——”
“呃,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声音突然变成了罪魁祸首的,我猛一回头,看见Tenny僵硬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对劲,这个圈子里,没磕过药是濒临绝种的稀有动物,但是……就是不希望钟翛沾上它,可能是他实在是……清纯吧……
我定了定神,叫人把钟翛弄到我的车上,然后冲Tenny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带我向陶霖说生日快乐。
我刚转身,被Tenny拽住了胳膊。
我笑笑:“没事,我去善后了,”突然想起礼物,就直接给了Tenny,“陶霖的生日礼物。”
看到游戏带,他面部明显扭曲一下。
“再有好玩的别忘了借我哈。”
“你真是……”Tenny哭笑不得。
我挥挥手,走出了Lethe。
第五章
开车往回去的时候,绕了远路。
我家住在淡宾尼,坐地铁再一站就是海边了,因此空气远比市中心湿润得多。
不过平时不常回来,工作是一方面,再一个就是,自从老爸去世之后,留我一人,当时小,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慌思念伤感之类的情感大杂烩,不到两个月又被人接到中国送进了孤儿院,三年后又被一位自称是乔叔叔的人送了回来,此后再也没见过。等辗转着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然换了主人,直到五年前,房产拍卖会上,鬼迷心窍的我花了两倍的价钱买了回来,草草装修了一番后基本上空置。
换言之,这里应该算是……一个情感寄托?
呃,当然,如今也算得上是精英了,情感神马的,要不要其实……也无所谓吧~
至少,这是见到钟翛之前的想法。
现在嘛……呃,也没改变。(┘-└)
想着,偷眼看了看后车镜里睡得一脸安稳像的小兔子,完全不知一只饿狼在偷窥。=皿=
把他弄到家已经下半夜,明天还要上班,实在熬不得夜。
小兔子无辜又自然的霸占了狼窝(……)
轻叹一声,今天睡书房……
进门前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现在兔子毫无防备,吃吧,是趁人之危,不吃吧,又对不起自己。
于是化身Hamlet,在“吃,还是不吃”这个世纪大问题中徘徊了良久。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趁火打劫的事我干的多了,也没想今天这样优容寡断过。
恩,今天好歹是陶霖的生日,切忌杀生,切忌杀生……
但也要沾点便宜,送上门来的美食不想用,除非我返老还童没那种能力了……
最后的决定是……折中。
少年特有的清新悠悠萦绕在中年猥琐大叔的周身,俯下腰,看到了浓长的睫毛和水润粉嫩的嘴唇,似乎还散着丝丝酒香。
挺直了身子,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太美好。
美好的我自惭形愧。
深深的凝视了他一会儿,转身大踏步进了书房,睡觉。
第六章
早上最讨厌的事是什么?
答曰,闹钟。
“早上好,起床啦,太阳晒屁屁啦!早上好,起床啦……”
翻身,把枕头盖在脑袋上,再蒙上被子,动作之熟练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敬业的闹钟还在不知疲倦的大喊大叫。
伸出手向床头柜摸去,在闹钟凸起的头顶一拍——
世界安静了……
脑袋蹭一蹭柔软的被褥,慢慢从被子中探出来,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阳光温暖的触感,迷迷糊糊睁开眼,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目光呆滞的缓缓移向左侧的闹钟——
九点整。
双眼蓦然睁大!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大叫:“嗷嗷嗷,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
不到十分钟,冲凉剃须换衣服外带搞定一撮不安分挑衅的翘起来的头发拿起文件夹跑到玄关又想起领带没有系又匆匆跑回卧室——
“……额,杨先生。”
空气一僵。
我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人。
迅速调整到最佳状态,潇洒迷人风度翩翩转身对他一笑:“早上好。”
心里默默捂脸,丢人丢大发了……
钟翛毫不在意我之前的弱智行为:“我做了早餐,先用一些吧。”
刚想回绝,但话在嘴边溜达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好啊。”
好像对他,我永远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早餐很简单,成流黄的鸡蛋,上面滴着一滴酱油,夹好的培根肉卷和抹着一层厚厚果酱的吐司,还有两杯配好的咖啡。
很香,惹得人不禁食指大动。
多少年没有吃过早餐了,一直都是一个人,总是草草对付过去,肚子里有东西就行了,从来没想过给自己做一顿正正经经的饭。
这种温馨,自从十岁那年老爸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过。
坐在椅子上,先是环顾了一遍菜色,才拿起餐具开动。
钟翛坐在对面慢慢嘬着咖啡,我看他一眼:“不吃吗?你的手艺不错。”
他笑笑:“啊,我吃过了。”想一想又问:“额,昨晚喝醉了,给您添麻烦了,我没有,额……失态吧?”
我笑眯眯的斜睨了他一眼:果然是小鬼,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恩……”我装模作样的拉起长音,“还好,就是睡相太豪迈,把整张床都占了。”
他的脸刷的红了,呐呐道:“对、对不起……”
真可爱。
我擦擦嘴:“没事,叔叔还要上班,你要是想补偿的话,晚饭就由你解决吧~”
他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轻咳一声:“小孩子家家,手艺不错。”
好吧,我承认,私心来讲,我希望他留下来。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的尤物可不太多,而且,他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
呃~~(┘﹏└),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就是色又怎么样,哼!
系好领带,穿鞋往外走,又退了回来,丢给他一把钥匙:“下午还有课吧,钥匙收好,晚上回来记得做饭。”
说完无视对方怔愣的表情,把外门关好。
钟翛忽然喊一声:“咖啡你还没有喝!”
我笑着冲他摆摆手。
笑话,对于患有胃痉挛的人来说,咖啡比毒药还惨烈。
我还得留着命吃晚餐呢。
第七章
以毛爷爷的名义发誓,我是真的真的想安分守己一辈子的。
每天看看小美人,适当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上上班,旅旅游,也就这样了。大志向神马的真的真的与我无关。
可是!可是但可是!!调职这种事虽然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也不至于调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美其名曰什么“前线第一人”吧?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前的调职书,心里幻想着揪住boss衣领狠狠暴打一顿的画面。
南美的总部正在建设中是略有耳闻的,不过这种坐镇指挥的大事怎么会落到我这么个好吃懒做且一直默默无名之辈的身上。
Aalto递给我一个怜悯的眼神:“头儿,想开点儿,比调到非洲去好太多了。而且,拉丁美人也别有一番风味啊~~”说完附赠个色迷迷的微笑。
扶额,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是调职,薪水啊!为毛就没有一丁点儿上涨的迹象呢。
低气压气场一直延续到回家。听到开门声,钟翛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系着粉红色草莓图案的小围裙,笑着冲我打招呼:“回来了?”
心中的郁闷一下子烟消云散,就好像在外工作了一天的丈夫听到了小妻子的呼唤顿时干劲十足一样。
怪不得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女,咳,贤内助。
弯腰一边换鞋一边想,家,恩,这个字不错。
钟小美人把做好的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见我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局促的拽拽围裙的衣角:“那个,翻橱柜的时候看到的,还没拆封,就——”
我挥挥手:“没事没事,这围裙朋友拿来就一直没带走的,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呢,这么辛苦准备晚餐。”
小白兔脸刷的红了:“不,不好意思,昨天打扰了你一晚……”
听他这些客套话心里面总有些不舒服,咧嘴笑笑:“客气什么,我这不也没客气么~?”
晚餐很简单,但也很精致,气氛温馨的像童话故事。
吃晚饭,钟翛尽职尽责地跑到厨房洗碗善后,我则冲个凉,然后在客厅打开电视装大爷,顺便偷眼看他的背影。
修长的四肢,手尤其好看。手臂肌肉的线条十分流畅,满满的青春气息。
收拾好碗筷,钟翛摘下围裙放好,然后向我道别:“时间不早了,打扰你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我胳膊支在沙发扶手上,托腮,笑盈盈的:“这么着急回去干嘛,莫不是男朋友等急了?”
他脸又红了:“不是,我……”
真可爱。
我继续逗他:“那是什么?”
“我……”
我站起身慢慢把他逼到墙角,一边调整到最佳荷尔蒙散发值,声音压低轻轻凑近他晶莹的左耳,浅浅呼吸看他耳朵一点点染上粉红的颜色。
其实心里也是有点郁闷,在我面前晃悠了一夜居然没被我搞定的家伙,他是头一个,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搁?
“杨、杨先生……”
我暗暗皱眉:“叫我杨就好。”
他和苏越差不多年纪,苏越从小就没大没小直呼我名字,教育多年未果后就由他去,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额,杨——”
不想再听他磨叽,抱起他压在了沙发上,双手并用解着两人的扣子,感受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手向下探去,心里得意一笑,小子,有反应了吧~?
伸手摸索着润滑剂,大意了一瞬间忽然天旋地转。
呆愣了半晌,看着压在我身上的小白兔。
等、等等。
我挣扎着起来一边叫停,稍微一起身又被压了回去。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应该是他在我身下娇啼婉转到天亮然后窝在我怀里娇羞无限么……?
小白兔漂亮清澈的眼睛黑得发亮,眼眶都湿了,像是压抑着,接着动手扒彼此的衣服。
身下一凉,然后有什么东西进来细细摩挲。
我脸一黑,开始张牙舞爪:“停!停!”
黑化的小白兔顿了一下,然后鸟都没鸟我,继续动作。
靠!这tmd哪是小白兔!!这就是tmd一只狼崽子!!!
我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他就像吃了菠菜的某水手一样,温热的鼻息轻轻扑洒在耳根处,痒痒的,让人欲罢不能,他一路向下,好奇的孩子般探索身体的每一寸,他的手挑逗地拂过腰侧,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在行动的前一秒他拨了开了散落在我额上的发丝,我瞪着他,觉得万分委屈,然后猛然间被侵入。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吻了吻我的额头。
后面又涨又疼,但不是不舒服,就好像心底有一块空地一下子长出了绿洲,次落交错,层层叠叠,没有空隙的缠绵在一起。
然后就是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到最后下面都疼到麻木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咬着靠垫劈里啪啦掉眼泪儿。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他轻轻唤我:“不哭,不哭。”
不哭?老子招谁惹谁了?!白天得知要被调职到南美当苦力,晚上又被一只狼崽子折腾,老子是top!是top啊……
第八章
第二天醒来时兔崽子睡得直冒鼻涕泡,我轻手轻脚跨过他,重新拿了一套衣服,尽量忽略某处的湿黏的痛感,冲凉后出门,上班。
我只是个可怜的工薪族,不工作就没有饭吃,不论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个兔崽子是绝对不能放走了!要不然这事儿传出去我脸往哪搁。
本来以为是个纯洁的小兔子,敢情是个有异装癖的大灰狼。
一路碎碎念着,不小心超了几次速,闯了几个红灯,冲过几个有行人来往的斑马线。
淡定淡定,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直到下午还一直不在状态,一边揉腰捶背,一边恶狠狠(阿尔托语)对着电脑屏幕和下月杂志预览文稿咬牙切齿(说话者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