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子+番外——鸦慕华
鸦慕华  发于:2012年09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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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还嫌我多管闲事。

“你、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对那个杨睿……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颜焱看我的眼神认真得我脊梁骨直冒冷汗。

但有些话,憋在心里救了,也想说出来,我闭着眼睛整理了下语句,说道,“我心里有个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喜欢他,但是光是这样一个人就足够我花费所有的心神了,在我没想明白之前,我不会也没办法去喜欢别人的。等你

再大一点就自然会懂了。”我摸摸他的头,服侍他躺好。

“那我呢,你全部心神都花在那个人身上了,那我呢,你明明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的!”

“傻瓜,这个喜欢跟那个喜欢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呀!不都是喜欢吗!”

“当然不一样,你现在别说得简单,只要以后你老婆看我这个老头子碍眼让你一脚把我踢出家门的时候,你下脚轻一

点便算你有良心了。”

“照、照你这么说要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要你把我扔掉,你也会扔?你、你要敢……我就放火烧了你们宅子!一起赔我

睡桥洞!”

哎……所以说感情的事根本解释不清楚……不对,是越解释越糟糕。

“不会,那个人已经成亲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跟他只是还缺个了结而已,难道我一个男人还去做狐狸精破坏人家

家庭么。”

“那有长得那么难看的狐狸精……”

眉毛抖一抖,青筋爆一爆,你小子真以为你伤那么重我不敢揍你是不是!

把小鬼扯出被子直接架在大腿上,扒了裤子劈劈啪啪就打了上去。可打了我手又酸又痛了,都没听见他吱声,心里咯

!一下,不会是打出事情了吧,我颤颤悠悠把小孩扶起来……

呼——呼——

呼吸平稳,脸色红润。睡着了……

试问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啊啊啊!!哪有儿子被老爹揍到睡着的呀!!

因为我前面睡饱了,一时也睡不着,担心小孩半夜有热度上来,就一直候在边上。颜焱睡着的模样跟平时一副唯我独

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脸上还带着孩童一般的稚气。小小年纪老是皱起来的眉头也松了下来。

唉……要是平时也像现在这么可爱就好了。

“落白兄?”是杨睿,他苦笑着把裤子递进来,我一摸居然热乎乎的,但他身上却是冷的。

“你在外面呆了多久?”说道后面,我跟颜焱根本就忘了压低声音,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喜不喜欢’的话题有没有被

听到。

“这里不比城里,晚上得有人守夜,落白兄刚去照顾颜焱的时候我就在外面了。”

那不是全被听见了。

我尴尬地对着他笑笑,他也对我笑笑。

沉默……

“你不去守夜了吗?”

“你不穿裤子吗?”

两人异口同声,接着又是沉默……

“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马夫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当不得真的。”

我也想你帮我呀,瘸着个腿穿裤子很麻烦的。但是要是这个点被那死小子看见了,我才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不用了,平时颜焱也一直不让我自己动手,弄得我整个人都生惰性了,再不动动就真的要生虫子了。”

杨睿点点头,突然蹲下来抓过我坏掉的左腿,捏捏敲敲膝盖和已经开始萎缩肌肉的小腿。似乎还摁了几处穴道。

一会让我穿裤子一会又帮我看腿,要是我前面让他帮我穿,难道他还打算再帮我脱一次吗?

……我冷不丁颤抖了下,被自己的想象。

“会疼或者麻痒吗?”他问。

“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连感觉有东西在皮肤上滑来滑去的反应都很迟钝。迟早有一天会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我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可以治,但是药在山上。而且你的膝盖受创很严重,愈合的又不好,要真治疗起来,只有打断腿骨重新再接一次。

到时候会给你上麻醉的,不会很痛。”

“真的可以治好吗?”真的可以不用再拖着这个半残的身体了吗?

杨睿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并点了点头。

好人!络霜跟着你一定会幸福的!我完全忘了当初还怎么怎么怀疑过人家。

“啊!还有……”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前面你应该没胃口,我也忘了,你中晚饭都没用过,该饿了吧。”

油纸包里是还有些温热的兔肉,骨头也细心的挑掉了。

那裤子也是?他贴身熨着?

感动吗?

你绝对没办法感觉我那种有被感动到,但又有被当成女人一样细心照顾的尴尬,还有无从开口告诉对方你殷勤献过头

的憋屈。

幸好他把油纸包给我以后就出去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吃了一口兔肉,才觉得真的饿了。一下子刷刷吃了个油光满面。

肚子有些填饱之后,倒有点想睡了。

这些日子果真是被颜焱养成猪了么……吃饱就想睡。

眼皮快撑不住的时候摸了摸颜焱,没发烧,睡的也很安稳。便安心地睡过去了。

哪知道这一睡就是两天。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具体的来说我是被疼醒的。

左腿好疼……疼得受不了。

疼痛,满脑子只有这两个字。小腿又麻又痒就好像被无数只蚂蚁撕咬一样。被这种妄想控制着,我掀开被子,没有蚂

蚁,我的膝盖到脚踝位置被看上去就很专业的木制品固定住了。上面缠满了厚厚的纱布。

“咚!咚!咚!”我控制不住那种恨不得把腿砍掉的痛感只好用头撞床板,我本来就是很怕疼的人,好像这样就能分

散掉一点腿上的痛感。

可身体酸软,维持着掀开被子的动作以后,身体就没法动弹了。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打断成一节一节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睡在帐篷里的呀。颜焱呢?杨睿、马夫呢?

我死命地撑起头,这才发现上身赤裸,上面遍布针灸过的淤青。想象一下每个淤青上都扎了根针的话,大概就跟人形

仙人掌差不多了吧。

一般会上那么多针,应该是用在给人吊命的时候吧……以前爷爷快不行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爹爹要‘谋朝篡位’,想

用那么多针扎死爷爷,然后就很‘大义灭亲’地抓了一把大夫的银针往老爹的大腿上扎。

结果自然是跪祠堂,只是跪的时候祠堂里多了个牌位。

“啊呀呀,上过针以后要是吹了风那可不得了。”走过来一个少年,那慵懒但又张狂的调子听着有点耳熟,“总算是

醒了,要再不醒,你儿子以眼杀人的功夫大概真就练成了。”他帮我把被子盖好,搬了张凳子坐下,给我把脉。

那少年大概十六七岁我不认识,或者说,他是我没看过的类型。

“欸?看呆了?我有长得那么好看吗?你猜我几岁?”

我想张口说话,但完全发不出声音。

“反正你也想说十六七吧,其实我已经……”少年在我耳边报了个数字。

神、神仙?!!我惊讶地看着那个少年。

“噗——不会吧,真的有人会信啊。”少年用看稀有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真的很有趣。以后,也请不要

让我无聊呀,落白哥哥。”

语气是那样富有朝气,可目光却阴冷的好像可以洞穿身体。

这个少年就好像画皮妖怪。

突然画皮少年竖起身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两只猫眼无辜的眨啊眨,嘴边漾起一抹坏笑,扯开了衣服,只剩

下一条丝质亵裤,一下滚进了床单里。

直到我听到了‘!!!’的脚步身,耳边‘嘿嘿嘿’地笑就没停过。听得我心里直发毛。

闭上眼睛装睡,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吱——呀。”门被打开了。耳边的声音停止了。

“唉……”突然心‘咚’的猛跳了一下。

“哒哒哒。”脚步声。

“金大夫,别闹了。”不知道为什么心咚咚咚跳地越来越快。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我的心口。

“我又不收你们医药费也不收你们食宿费,你也知道我从小没爹没娘,借你爹感受一下父子情也不行啊。”

“摊上这种爹,保管你后悔。”

“我看你一点都不后悔嘛,还照顾的极殷勤。”

“抱够没有,抱够了就出来!”

“不~够!落白哥哥身体软软的暖暖的还很干净有太阳公公的味道。”呃……那不是我,是盖在你身上的被子。

“那是昨天刚晒过的被子!你既然那么喜欢抱被子,我去用被子扎个人形,你随便抱,爱抱多久抱多久!”

“欸……可是我喜欢活生生的人呃。”

心脏一抽一抽地很疼。腿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痛感又席卷而来。心口处依然贴着金画皮的手。

终于我忍不下去了,微微睁开眼,想告诉颜焱我已经醒了,但他没有发现,而正跟金画皮拌嘴拌得正欢。

脸上洋溢着我没看见过得朝气,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朝气。

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痛。

我想一个人,我想让他们两个出去吵。

头好痛,全身都在痛,好难受。

喉咙里好像有一把火,水,我要水。

嘴巴里发不出声音,心脏好像要跳爆掉。

“哈……哈……”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不吵了,房间里只听到我一个人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

因为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这是迟早的情况不是吗?

“涧水无声绕竹流,竹西花草弄春柔。茅檐相对坐终日,一鸟不鸣山更幽。”我一个字一个字吐着,每从舌尖上说出

一句句子,我就让自己做一个动作。

突然想起爹爹以前说的,“我不求你养老,只要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好不容易勉强穿好衣服,一股胜利感溢满胸膛,随即又为只是这样就满足的自己感到悲哀。突然想不明白自己像个怨

妇一样再埋怨点什么。埋怨颜焱只顾着跟别人吵架而没有注意到我?这算什么心态。

他一个孩子这么照顾我一个大人,已经很懂事很不容易了,我到底在不满些什么呀!

颜焱又不是佣人,我也不是废人。

我用头轻轻撞了撞床柱,突然觉得自己刚刚自怨自艾的样子实在很愚蠢,还好没人看见。

第十五回

我坐了会儿,让身体渐渐适应主人的魂儿已经回归的事实。

好像要跳爆掉的心脏现在也适应了,就是跳太快让我有点想吐。

我四处看了看,水壶在现在的我看上去极端遥远的地方,尽管事实上可能只有几步路而已。

试着用脚把身体撑起来,与其说没力气,倒不如说身体找不到站起来的感觉。可能有点像小婴儿学走路的样子,脚板

找不到支撑重心的地方。

“挣点气呀!”我有些恨恨地锤锤自己的右腿。

“落……白……”杨睿走了进来,“啊呀,你终于醒了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给络霜的平安信该怎么写。”

我张了张嘴,说了两个我自己也听不出来什么意思的字。

杨睿把放着水壶的木盘放到床边,我这才发现我连水壶都拿不起来。他好像发现我的窘迫,倒了杯水塞进我手里。我

还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这么识趣了?我还以为他会让我就着他手喝呢。

很快一壶水都让我喝完了。趁我喝水的时候,杨睿交代这两天的事。

原来,那天那个打猫英雄活蹦乱跳的没事,倒是我这个照顾他的人已经烧得糊里糊涂了。他们身边也没带什么特效药

,只好马不停蹄往山里赶。杨睿和颜焱轮流看护着。

等让那个金画皮看的时候已经烧得胡话都不说,只有出气没进气了。好不容易救回来了,金画皮说干脆连腿一块儿治

吧,就让杨睿把我从膝盖到脚踝的骨头劈成一段段地重新接上,再涂上什么白玉再续膏的骨伤圣药。

杨睿用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道:“这个白玉膏本身有毒性,用的人会有轻微中毒的症状,现在你发烧心悸应该都是

这个药的副作用,习惯便好。”

我捂着嘴点点头。

“你肚子饿不饿?”

我摇头,心脏难受得很,就算吃了也会吐吧。

“啊!我去告诉颜焱,你醒了他一定最开心了。”

是啊,一边开心一边损我……暂时,不太想看到他。

我一把拉住杨睿,“他好像交到好朋友了。”

“啊,你说无命(金无命)啊,无命他呀就是贪玩,用给你治病的由头把颜焱折磨的不轻呢。”

‘请不要让我无聊呀。’突然想起金画皮的话。

“金大夫,很无聊吗?”我问道。

“他是家中独子,被宠坏了而已。家里虽然有很多玩具,但从来都没有和玩伴在一起过。现在连家人也没有了,他也

是寂寞而已……而且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半大不小的,不都爱装深沉,还觉得大人虚伪到不行。”

我苦笑着点头。

“如果无命能有颜焱那么懂事……”

“我倒不希望他懂事。孩子还是有点童趣的好。那副小大人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跟杨睿两个人就好像无可救药的父亲一样,相互吐着育子苦水。虽然我的育子经历才几个月……而且基本上被育的

情况比较多。

“哈哈哈,是吗。我刚刚把颜焱带回家的时候,他就大掌家里的经济大权,害我连上小酒馆的钱都没了,太霸道了。

留几个子也好呀。”

我正说道兴头上,却看见颜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即使目光对上了,似乎也不准备说话。

“呦!我、睡醒了……”我勉强挤出那么一句。

看到那小子!!走上前我就知道没好事,但我也没料到他对我这伤脚,冷不丁的就是一踢。

杨睿伸手就抓住那条腿:“我教你功夫是要你用在这种地方的吗!”

我没看过杨睿那么严厉的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转念一想,是要有个人能治得了他才行,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糖果

与鞭子双管齐下,便道:“他这是闹变扭而已。”

颜焱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似乎是跟杨睿赌气撇过嘴,不说了。

看他这副摸样,我与杨睿面面相觑,相对叹了口气。

“要不你先去忙你的吧。”

“我去厨房给你备点吃的。”

异口同声。

这算什么?两个当‘爹’的培养出的战友灵犀?

杨睿走后,颜焱坐上原来杨睿的那个位子,一颗小脑袋摆到我腿上。

这算……撒娇?

我应该高心开心才对的,我也的确开心,可我的心,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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