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没有同性结婚的法案,但是在上流社会也是颇为普遍的情况,也会有同性的夫妻,同时他们也会有异性的
伴侣以来履行人道责任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耶。”什么法案咯,伴侣咯,履行咯,责任义务咯,谁搞的明白啊。
“钱玉郎能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不能给你的我也会给你。我不会让你后悔选我的。我一定要让你觉得选我比较好。”
……
“傻小子,我求你什么呀,只要你平平安安不愁吃穿就行了。不用顾虑我的。”
“颜落白,你真不懂还假不懂。”
“我、我是你爹啊。”我不敢看颜焱的眼睛,“你怎么突然讲起这个了。”
“我本来以为把你带到这里,你什么都不会,只能依靠我,但是看来不行,我们来这里才多少日子,你又交上了可以
结伴出行的朋友。我不想无理取闹,限制你的自由交友,但你这人实在耳根太软,你能把我当成自己人那当然好,但
是如果别人有事,你势必要牺牲自己牺牲我去成全人家对不对。你的个性太容易吃亏了。”
颜焱突然跪在我脚边,抱住我的腰,把头枕在我腿上。
“我知道你怪我一直不给你钱,但是我也是怕你被人骗啊,钱财身外之物是没关系,但是被骗你会伤心吧……我不想
你伤心。”
“为你好,也为我安心。我们成亲好不好。我把我的钱统统给你管,但是你要答应我,心里只有我,不能为了别的什
么张三李四嘴里念念叨叨的不伦啊,败坏道德啊就不要我。”
我完了,真的完了。我居然、我居然听到颜焱这么说,其中滋味是满心满意地开心。
婚姻,比父子更牢固的羁绊。
我不用担心孤身一人,什么伦理,什么道德,比起未来的孑然一生根本无所谓。
“快起来,西装都皱掉了。送去烫不是又要花钱。”我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我的钱。”
颜焱没动,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你答应了?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摸摸他的头,四年了,看着他从儿童到少年的蜕变,“我远比你更怕你会丢下我。”
“我颜焱愿向天起誓,若是……”我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起誓什么的都是假的,你做出来我就晓得了。哪怕有一
天你后悔……我……”
被亲了,温湿的舌头探了进来。那种被探索的感觉,让我从尾椎骨开始酥麻了起来。
“我在brothel学了很多……”他为他高杆的技巧低声解释道,顿了顿,似乎又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里
成亲流行‘honey moon’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等我忙完这阵子,我就好好带你出去玩。”
“嗯……”
颜焱得到了保证,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路上小心。”
他死相地把脸凑过来,意思让我亲亲,我直接一拳过去。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笑着送他出门,颜焱……你是我带大的,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你,但你每次有所要求但是又不能跟我坦诚的时候,就
会跟我撒娇的小习惯……我一清二楚。
不过,明明知道他骗我,我仍喜不自胜。
完了,我没救了……
第三十二回
“唉……”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把涂得乌起码黑的纸揉成纸团扔进纸篓了。
意识到那种事一点都不是好事。我甚至都后悔怎么那个时候就莫名其妙顺着颜焱的意思走了。
“叮铃铃”挂在门上的风铃响了,“有客人。”
现在不管什么事,只要别让我想着跟颜焱的事,让我做什么都好。
走进来的是个红发的……少年吧,外国人普遍显老。
少年皮肤苍白地不正常,就像是被耍上了劣质油漆一般。细细拉长的眼睛,配上薄的像是被刀削过的唇,那微笑的模
样与其说勾魂倒不如说是让人心里发毛。
“你、不认得、我?”少年刻意把语速放缓,我在这一带待得虽然不久,讲不来缅语,但稍微听得懂一点。
我摇摇头,确信长这样的狐狸面容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克朗(clown)。”
克朗?是什么?货币单位吗?他是来换钱的嘛?糟了,我怎么跟他说我们这里不换钱啊。
“额……嗯、we here no change money.”(颜爸把中式英语发扬光大吧!!)
少年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低下头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只线控木偶。
一只小丑打扮、另一只则穿着我们顺国的长衫。
再仔细看那个少年,我很不擅长记忆外国人的脸。再说昨天在马戏团门口看见的小丑脸上涂满了颜料,衣服里面也填
满了那种跟我们的棉花不一样的,那种轻飘飘有弹性的棉花。从身形上也判断不出来。
我记得根纳基叫他,“马、纳?”
少年点头,并让手里的两个木偶开心地抱在一起。
然后试探似得看看我。
这孩子让我没来由的想起无命。
想起他在马戏团门口的‘表演’,就觉得不能让他呆在那种人情冷漠的地方,好好教的话,他一定会知道什么是尊严
的。
我走上前,摸摸他的头发,软软触感都很像无命。
“欸,怎么哭了。”
他不明白我的话,歪着头看着我,我用手抹了他的眼泪给他看。
他似乎比我更震惊似得,看了看手指上的水珠。
“!!”我被撞到柜台上,马纳像只大型犬一样把我压在上面,头靠在我脖子上呜呜地哭。
“怎么了怎么了,马纳你被颜小老板当奸夫揍了么。”根纳基似乎本来就侯在门外,这话也分明是说给我听的,用的
是标准的顺国语。
腰被撞得很疼,但是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好,可把马纳推开才发现这小鬼根本是在笑。还是笑到没声的那种!
他转头跟根纳基说了什么。
根纳基有点受不了的挑起眉头,反问了什么。
只见马纳从兜里掏出一块金币,晃了晃,根纳基立马抢过,像是用背诵的口气说道:“他说就像为了把玫瑰染红而泣
血的夜莺一样可爱,不,你就想那夜莺甘心为之付出生命的白玫瑰,用荆棘保护自己的纯白,但又希冀这那火热的红
,那种反差就像是……就像是……完了!”(对不起,马纳原型已经不是西索大神了,他只是个普通的变态=-=)
最后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想根纳基脸皮厚成那样的都说不出口了。
马纳有些愕然的看着夺门而出的根纳基,然后把头转过来,我已经躲到柜台后面,手里捏着砚台,心里想着要是他靠
近我就一板砖,哦不是,一砚台过去。
他笑了笑,把穿着长衫的线控木偶身上的线扯断,放到柜台上,然后行了个礼。就走了。
隔了好久,我确定那个木偶不会自己动起来,才慢慢把砖头,不是,砚台放下来。
凑近看,才发现这只木偶做的相当精致,连手指都能一节一节动,那脸好面熟啊……不就是我天天照镜子,镜子里面
的家伙嘛……
我一向自诩我们顺国机巧工艺世界第一,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蛮荒子待得地方看到那么精致的东西,又长得那么像我
,嘿嘿。
于是这个木偶就被当成了‘镇店之宝’,但我不好意思把人偶放在柜台最显眼的地方,但是又不想藏起来……
只好把人偶放在被门挡住的阴影里。
“叮铃铃。”门铃的声音。
“哎呦!”站在门口的我自然被门撞到。
第三十三回
“谁啊!”有谁开门那么重啊!
我探出头一看,居然是刚刚跑出去的根纳基。
“我刚刚出去看到海因里希家的人过来了,他是你家颜小老板现在的生意对象的死对头,来了那样的人一定不会有好
事,肯定是颜小老板干了什么惹毛他们,找晦气来了。”根纳基一边拽着我手臂一边就往后门走。
“找晦气归找晦气好了,有错认了就是了,干嘛跑啊,说不定只是文化差异产生的误会,要是逃了,不是把罪名给坐
实了?不行,我得跟他们说说去。”
“哎呦,我的老太爷,你们顺国的规矩在缅因行不通的,弄得不好说错话,你就得把自己赔进去了。”
我收回手,“你为什么对我们家的事那么热心?是不是……颜焱收买你,让你监、看着我?”这是突然感觉到的。
我对根纳基甚至算不上恩情,并不是他快饿死或者快被人打死的时候救了他一命,并没有到他需要对我们的事如此关
心的程度。
让我起疑的是他对颜焱的事情的了解程度,有很多事我都是从根纳基嘴里听说的,原本我还没有多想过……这里语言
不通,颜焱又忙事业,我也乐得有个人陪陪讲讲话。
可,如果这都是被安排好的……
不能不说这侧面表示颜焱对我的事很上心,但总有点说不出的并不愉悦的感受。
根纳基拉我,我拽着柜台不走,铁了心要他说实话。
谁知道他一弯身,把我夹在他肩上当成米袋就这样扛了跑了。
这大概真的是文化差异了,要是在顺国,店里出了什么事,伙计可以跑可掌柜的是要死守老店的。
虽然这不是几十年几百年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可这也是颜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毁在洋蛮
子手里。
“根纳基!你放我下来。我要就这么走了,颜焱会恨我的。”
可根纳基好像听不懂似得扛着我就往后门跑。
突然我心跳得好快,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根纳基钻进后巷里一个马厩,把我塞进草垛里,他在自己钻进来,把我彻底盖严实,“是的,我是颜小老板雇来看着
你的。一天三十德纳尔(货币单位),将近七点五个银币!一个贵族的跟班一天的工钱一样。”
“他、他到底在做什么生意。”在我心里,他就是个孩子,再会赚钱,也不过在跟别人打工,或者花钱买教训的阶段
。我不是傻子,如果是正经生意,不会短期里有那么多钱,光是盘下现在的店面,就把他带来的钱花的七七八八了,
刚开始做瓷器的时候有部分钱还是问银行贷的。颜焱烧制的瓷器只有那么点,都放在店里了,要说卖虽然价格高,平
均算下来一天卖掉一个就够我们空养根纳基这张嘴了,颜焱整天在外谈生意,但也没见他把瓷器大批大批的往外运啊
。
“具体并不清楚,但颜小老板现在正在商谈合作生意的人物是希德拉家的人,那是整个西部王国最大的军火商……”
呃……希德拉是啥……西部王国又是啥……这里不是一个叫缅因的国家么……军火商又是啥米碗糕……
“嘘……”根纳基示意我安静。
有什么味道……一种刺鼻的化工原料的味道。
啊!是盖烧灵(gasoline=浇盖上去一烧就灵=汽油)的味道!
第三十四回
“不会吧,这不是太明显了么。海因里希家的人不会干那么蠢的事吧……”根纳基探出头去,喃喃道。
我才不管什么家什么家的,任由发展下去,我的家倒是要烧没了。
“你不能去!”根纳基把我死死地压在草垛里,“事情还不明朗之前,你别强出头!颜小老板有他自己的安排。”
安排你妹啊!把好好地店都给安排进去了?!
“你刚刚说的军火什么的,是什么东西。”我抵不过根纳基的力气,只好放松力量,等待时机。果然,他看我抵抗的
力气小了,也就慢慢放松了压制我的力道。
“军火就是火枪大炮,巡逻的大兵手里捧着的那个就是火枪。听说顺国没有这个,要是这生意给颜小老板做成了,以
后你们要是回顺国肯定能横着走。”
“那个,不是热兵器吗!我们国泰民安又不、打仗……”
前不久,因为卿卿她娘我和颜焱吵架的时候,他的确说过什么太子党啊王爷党的。这话我以为是他们的小道消息,三
五朋友酒席间聊聊政事也很正常,但那个时候他那个样子……好像是根本就掌握那个消息。
难道,他之所以那么笃定的带我来这个陌生的国度,是因为其实他并不是漫无目的,他是到这里来完成什么事的?
替京朝某个党派购买兵力?
不会吧,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交给一个才十六的孩子,难道堂堂顺国就颜焱一个会缅因语?就算是也不可能就
指派他一个人啊,人药材铺的人去赶药货也少说要两个人了,更别说这么大的事了。
一定是我多想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了提示有火事发生的紧急铃声。
我忙推开根纳基,他一时不查没拽住我,我忙我们店里跑,秉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着火的不是我们店。
现实总是残酷的,燃燃的火舌张着血盆大口,吞没了我的家,我愣愣地看着二楼被烟熏黑的窗户,早上我还边吃着早
饭边从窗里看着外头。
这是报应,看着这场祝融之灾,我就想到儿时那个我捣蛋而烧掉的城隍庙。
知道玉郎扮仙女娘娘,我就忙不迭的过去踢场子,装成恶汉去调戏他,调戏不成,自然满肚子火,就偷跑到城隍庙,
那时是中午大殿里没人,我拿着木鱼棍子对着空气想想玉郎就站在那里乱挥,挥着挥着,我也不知怎么木鱼棍子就变
成了火棍子了。
然后我就跑了。
后来玉郎为了救只兔子后背被砸了一下,我良心上过不去,就请了大夫去给他看,谁知道我那爹比谁都精,看到我找
人去医玉郎,一下就猜出是我搞的鬼,那阵子日子真的……
“啊!”肩膀被撞了一下,回过神才发现周围围了很多人都在救火,我也真佩服自己能这种时候还去想那些前尘往事
。
“铛!铛!铛!”是消火车的铃。
也许是在闻到‘盖烧灵’的味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们的房子没救了。我根本提不起心思去救火。也许是从根纳基
那里知道我们瓷器行的生意可能只是个幌子,让我觉得烧了它也好。
假的,都是假的。
一边信誓旦旦的许诺未来,一边又从根本上什么都瞒着我。
明明知道不能相信的,但是明明已经预料到了会被骗的,我还是觉得伤心。
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相信的,可其实最想相信的人还是我。
又要找人看着我,什么事都又要瞒着我,我以为我能帮上什么忙了,但其实我还是颜焱的障碍,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
把累赘带在身边?
因为爱吗?比起‘爱’那么伟大的词,我更愿意相信对颜焱而言我有利用价值。
他成长最重要的四年都待在我身边,他对待喜欢的东西会有什么小动作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