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妖 上+番外——eggy-hab
eggy-hab  发于:2013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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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很久没遇到能这么利落赢过阿奇的了,白先生真不像个普通白领。”

“过奖。凤先生,小天他……”

“不用担心,好戏得等天黑才开始。”

******

卢天益在屋里被关了一个多小时,迷药的药效终于彻底过去,但他依旧没有找出逃生的办法。这房子的隔音不佳,房子里至少有四五个人,要不发出声音地弄坏窗户逃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何况屋子里还有一个女孩,扔下她独自逃跑这种事卢天益实在做不出来。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房门忽然被打开,将他带来此地的两人之一站在门口。

“吃饭了。”

男人大大咧咧地走到房间里,把饭盒和一次性筷子往桌上一放。卢天益虽然有些怀疑,但耐不住饥饿。他从中午起就没吃过什么东西,现在胃都快抽筋了。

他拿起饭盒,找了块地方开始狼吞虎咽。整盒盒饭一会儿就被消灭干净,监视着他们的男人把空饭盒收走,没几分钟又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出现。

“小子,出来,跟我们走。”

卢天益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敢开口询问,暗自猜测大概是要去会他们老大了,深呼吸了一口向门口走去。离开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屋里的狄倩,发现她抬着头,脸上的不安和恐惧又深了几分。卢天益试图露出一个令她安心的笑容,却不知道这已经是狄倩第三次看到被绑架来的人被带走,而前两个都再没有回来过。

两个男人把卢天益带到房子中央的天井。天井里没有人,正中央摆着一口陶瓷大缸,像是以前人家用的水缸,上面加着木盖。卢天益不明白为什么被带到这里,身后的男人突然推了他一把,他向下冲了两级台阶踏进天井里。刹那间,有轻微的水声触动了他的听觉,但看向四周,天井周围并没有排水沟。

“老大,人带来了。”

天井对面房间的灯亮了起来。窗打开,一个穿着古怪的中年男子对卢天益打量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和另一个看起来不比卢天益大多少的年轻人一起走出房间。

“就是这个?”

“不错,李少爷,就是他。”

那中年人穿着件藏青色的长袍和一双布鞋,一身道士的打扮,却总给人一股充斥着世俗铜臭的违和感——与其说是道士,不如说是骗钱的神棍。而他身边的年轻男子则是一身名牌,两手兜在裤袋里,浑然一个吊儿郎当的太子爷。

“确定没有弄错?这不就是个普通学生?”

“您有所不知,他虽然长得普通,却与你我有着截然不同之处。”

“哦?有什么不同?”

“这凡间万物都有命数,与诞生之际注定,据此命数能推算出其凶吉,以万物之力不可改变。而此人,半月前应有大凶,为丧命之凶,但此刻却依旧留驻阳间,足以说明其不凡。”

那人用好像从古代穿越过来的言辞说得头头是道,卢天益听得一片茫然,被称为少爷的李桓也皱起了眉。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不是个活人吧?”

“少爷误会了,在下先前说命数以万物之力不可改,此人该死未死,正说明在下看到的并非此人真正的命数,而以在下之法力竟无法看透他真正的命数,唯有此人并非此间凡人才可作解。少爷若是不信,在下可问他一问。”

李桓显然不怎么相信,很快点头答应。那道士模样的人转过身来面对卢天益,清了清嗓子。

“你可是XX年八月十五生?”

卢天益愣了一下,点点头。他的生日在九月,按照农历的话,的确是在中秋。但是——他记得他口袋里放着学生证,学生证上有出生日期,知道他生于中秋根本不算稀奇。

“你幼时是否有过一场大病,后得吉人相助才转危为安?”

卢天益想到三四岁时的一场病。他记得不怎么清楚,听父母和表哥说是病得很厉害,高烧不退,换了几家医院后来找到个厉害的医生,才终于把烧退了下去。可是小孩子哪个没发过烧,烧得厉害了最后总是有个“吉人”医生开了对路的药把病治好。

“半月前,你往南区办事,本该遇水,随即遇血光之灾。”

卢天益这回心中一惊。这正是他初遇凤时的那次,这个道士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道士看见卢天益的眼神有变,有点得意地捋了捋胡子,转头面向李桓。

“李少爷,黑蛟先前未有所变化,恐是凡人力量不足,若以此人为饵,定能令其法力大增。”

李桓又打量了卢天益几眼,眼中忽然有种血腥的贪婪,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野兽。卢天益浑身一颤,他虽然不知道“黑角”是什么,但听到“为饵”,再联想到前阵子被发现的满是伤痕的尸体,觉得事情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交给你们了。”李桓甩了甩手,转身离开。

道士做了个手势,卢天益身后的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一人多长的长棍,走到天井中,远远地顶开大缸上的木盖。

卢天益还没有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听两声关门声,天井前后两扇房门都被彻底关死,整个四方的天井瞬间变成了一个无处可逃的牢笼。

而从这个几乎空无一物的牢笼里,卢天益再次听到的水的声音。轻微的“哗哗”声,比刚才更为清晰,就从那个掀开了盖的大缸中发出。

卢天益吸了一口气,恐惧感静悄悄地萌发出来。他开始猜想缸里究竟有什么,有水声,是鱼?可是鱼离不开水,需要关门戒备吗?

如果不是鱼,那么,会是什么?

卢天益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重,心里头知道靠近过去准没好事,但如此等待着也不是办法。是退是进,他越是急着想赶快做出个决定,头脑里面就越发空白。水声依旧很小、很缓,但忽然,水缸的边上好像多了一条黑色的影子。

卢天益“嘶”地倒抽了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有东西从水缸里爬出来了!那东西的确可以从水缸里爬出来!

身后的门被锁得死死的,卢天益踹了两脚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回头,那条黑影已经越来越长,从水缸口拖到了地上,并还在向他延伸。

蛇!

卢天益背脊发凉,那黑影足有他的手臂粗,也不知有多长,只怕是能轻易地把他绞死。他望向四周,刚才顶开水缸的长杆已经被收走,空荡荡的天井里一件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都没有。既无处可逃也没有反击的手段,卢天益头脑一片空白地看着黑影一点点靠近,目光移到天井中央的水缸上,才刚萌发躲进缸里的想法,接近中的黑影忽然加速起来,昂着头向卢天益扑来。

卢天益没有料到如此巨大的蛇能有这样的速度,在他印象中蟒蛇都是慢慢把猎物绞死。等黑影到了眼前,他终于发现他哪里错了——那根本不是蟒蛇,张开的蛇嘴里,两颗毒牙又尖又长。

有着蟒蛇体型的毒蛇,或者说长着毒牙的蟒蛇。

——死定了。

8

白应昊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天已经快全黑了,开到下一个匝道口时,他依稀看见了快要融入夜色中的青色小鸟,方向盘一转,车子进入了荒郊。

那正是他曾经在卢天益家见过的那只小鸟。

“白先生不用着急,慢慢开。”后座上传来凤时懒洋洋的声音。

白应昊无奈地摇头,他也希望自己不着急,可是有些事并不是自己的意愿可以控制的。

“凤先生早料到小天会出事,才让那只鸟跟在他身边的吗?”

“我只是以防万一,本以为这么做就行了,没想到还真有人不长眼睛。”

翠鸟在空中振着翅膀,带着白应昊在尚未开发完毕的郊区道路上穿行。十来分钟后,它放慢了速度,在一幢屋子周围盘旋了几周。白应昊一番观察,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车。

“凤先生准备怎么进去?”

“自然是大大方方进去。”凤时说着抱着阿奇下车,笔直地向那房子的正门走去。

门口有人守着望风,见到来人,警惕地出声喝问。凤时充耳不闻,依旧散步似地向前走,没走几步,房子里又出来了两人人。

“喂,怎么回事?”几人把目光投向来人,在看到凤时时眼睛瞪大,瞪目结舌地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什么人?!”

凤时目光一斜,“来找你们麻烦的人。”

那三人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却又不确信。凤时和白应昊一个美得艳丽一个文质彬彬,都不像能打架的人,但左看右看也就那么两个人。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凤时转头看了眼白应昊。

白应昊一愣,就见凤时怀里的阿奇已经眼露兴奋,竖着尾巴弓了弓背,笔直地向着最近的一人扑了过去。

“白先生既然想追我,总不能比不过阿奇吧?”

白应昊终于明白过来,不禁苦笑。他原以为凤时会用些更“高级”的方式,没想到他叫上自己不仅是为了充当司机,还要充当打手。但卢天益还在里面,他也顾不得多想,卷起袖子加入打斗。

那些男人显然错估了这一人一猫的战斗力。白应昊看起来斯文,动作却相当敏捷,进攻防守的一招一式都很有模样,根本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阿奇就更绝了,牙齿爪子都挑着手腕脖子处上,那凶狠的眼神哪是猫,简直就是虎豹。

三个人很快被放倒,但打斗声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白应昊看着那些人手中的铁管弹簧刀,暗道不妙,还未考虑出对策,对方已经冲了上来,手臂粗的铁管笔直地往他身上招呼过来。

白应昊心中大叫不好,这么粗的铁管挥下来非死即残,但偏偏此刻凤时就在他身后。白应昊咬咬牙,抬起双手准备挨住这一下,然而疼痛未至,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进入了听觉。

“找死。”

白应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找死的是谁,眼前恍惚地有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一阵“哐当”之声,那根铁管竟断成了数断砸落到地上。持着铁管的男人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但只片刻,他的身体忽然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甩了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到重重撞上房屋的墙壁。

******

建筑的天井里,蛇已经完全爬出了水缸,离卢天益只剩下了几尺的距离。卢天益想躲开,但一双腿没出息地根本不听使唤,别说是逃跑,几乎就连支撑身体重量的力气都不剩下。

要逃跑,我能逃跑,能逃跑!

卢天益使劲地催眠自己,腿总算跨出了一步,接着又一步,然后一鼓作气绕着天井跑了起来。等跑到了另一头,卢天益忍不住稍稍回头,只见蛇就在他的脚后跟处,他吓得心都快蹦出嗓子眼,撒腿又跑出半圈。再回头,那条蛇却不动了。

卢天益不敢放松警惕,跑到最远处才停下观望。蛇果真不动了,足以绕天井一周的庞大的身体僵在地上。再过一会儿,它似乎感到了什么,突然又动了起来。卢天益一惊,却发现蛇并没有冲着他去,而是迅速钻进缸里,水哗哗地响,一会儿工夫整条蛇都看不见了。

卢天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头四处寻找逃离的办法。这时附近忽然传来了骚动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过来,靠着天井的一处屋子里灯亮了,没一会儿隔壁屋子的灯也亮了。

脚步声、碰撞声、人声混杂在一起,卢天益趁乱用力踹踢上了锁的门,忽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透过来。

“小天!”

卢天益怀疑自己是否出了幻听,再仔细分辨了一会儿,一下子振奋了起来。

“哥!我在这里!天井里!”

骚动声没多久移到门边,接着门被人一脚踹开。白应昊看到了弟弟的身影,立刻甩开身边纠缠着的人,飞快地跑过去。

“小天,怎么样?还好吧?”

卢天益被白应昊一把抱住双肩,激动得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只一个劲地点头。白应昊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

那几个没拦住白应昊的小喽啰眼看着救人者和被绑架者相会,却不敢轻易走到天井中去。等他们发现蛇似乎没有爬出缸外,正要进去抓人,另一边主屋的窗开了,道士模样的人打量了一番天井中的情形,看到卢天益完好无损而蛇却不知去了哪里,眉头一皱,关了窗,推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道士指着白应昊质问。

白应昊不回答,一只手放在卢天益的肩上让他安心,目光向着他刚才进来的方向望去。

这回没有任何喧哗声,一个浅色的人影踏着悠闲的步子进到天井里,双臂间抱着的黑猫还在对那些喽啰龇牙咧嘴。

“你问我是谁?”凤时侧着身对着道士,狭长的眼睛微微一斜瞥。

道士先前还看得模糊,等人靠近了,他的脸越来越白,眼睛越瞪越圆。

“……凤……凤、凤公子……”

9

“……凤……凤、凤公子……”

“哦,看来还知道我是谁。”

凤时面似心平气和,那边的道士已经吓得脸色发青,急促地吸了两口气,突然间大惊失色地打着颤指向天井中央。

“这……这个人……莫、莫非是……”

凤时的嘴角一挑,“是我的人,怎么?”

道士闻言腿一软,向后跌了两步。

卢天益和白应昊站得近,也不知道道士指的是谁。卢天益见凤时一出场竟就如此有威慑效果,凑过头去想问白应昊,可惜白应昊的视线全集中在凤时身上,目不转睛地捕捉着凤时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动作,完全没注意到表弟满脸的疑惑。

而就在这时,主屋那边李桓终于走了出来。

“什么凤公子龙公子!”

李桓脸色极其不佳。他还以为哪个帮派的老大浩浩荡荡地带着人来拼命了,出来一看竟只有两人,一个风度翩翩,一个瘦瘦弱弱还抱着只猫,简直像出门散步似的。这么手无寸铁的两个人竟找到了这处秘密据点,甚至把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神道长吓得颤颤巍巍?!

“李少爷……这位……这位不好惹啊!”

“有什么不好惹的?是公安局的还是政府法院的?”

“不……不是,是……唉!”道士急得团团转,越急越解释不清。凤时要是个普通当官的倒好办了,可他……他是……

早知道就不该插手这件事情,给多少钱他也不敢跟凤时作对啊!

“不是还怕什么,他们只有两个人,该怕的是他吧!”

李桓恶狠狠地说道,完全没注意旁边的道士急得直给他使眼色。李桓仗着很有背景的爹,从小各种勾当都干过不少,手段也圆滑,年纪轻轻就在南区有了不小的势力。可是就算再有势力,也不过是一个小帮派的头头,在自己的地盘里横行惯了,对于天外有天的道理太没有体会,更何况对方可是凤时!那个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凤时!

“怎么,吓得不敢动了?倒是转过来让老子瞧瞧你长的什么样!”

李桓说完等了几秒不见反应,正要恼火,凤时却缓缓地转过了小半张脸来。单凤眼微微斜挑着,冷清的月光照在侧面,那带有嘲讽挑衅的眼神反而变得妖艳起来,妖精似地勾魂。李桓不禁看愣了,在心里直骂粗口,X的,男的竟然能漂亮成这样,怪不得现在那些有钱的当官的都流行玩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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