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正途 下——酥油饼
酥油饼  发于:2013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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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道:“那也要他肯跟我谈才行啊。这几天他见我都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常镇远对别人的事情兴趣不大,耸肩道:“你看着办。”

大头道:“哦,对了,昨天和尚几点回来的?茶馆那里怎么样?”

“他和成云妹吃了顿饭看了场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常镇远说话的时候虽然没看他,但大头还是觉得心头一冷,干笑道:“那挺好的,打进内部了嘛。说起来从成云妹这方面入手还是挺明智的!”

常镇远打开门下车。

大头从后面追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我说你这两天情绪也不对头啊。咱哥俩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觉得哥哥我哪里做的不对,告诉哥哥,哥哥改啊。”

常镇远道:“我不喜欢你脑袋这么大,细胞这么少。”

“……”大头用力地勒他的肩膀,“别以为我听不懂你拐着弯骂人啊。”

两人来到办公室,刘兆还没来。

常镇远打开电脑查邮件。自从决定除掉赵拓棠,他对案子重新燃起兴趣。

大头凑过来,“有回音没?”

常镇远打开新邮件,竟真的看到一封来自赵拓棠的信。他打开信,看到上面写着:好。

大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常镇远面无表情地关掉邮件,打开其他网站浏览起新闻来。

凌博今突然走过来,拿出手机放在他们面前,“赵拓棠让我下星期四晚上腾出时间来。”

大头拿起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什么意思啊?”

凌博今道:“是不是有行动?”

大头道:“我们不是告诉他缉毒支队收到风声了吗?他怎么还行动?”

凌博今道:“也许他还是在试探我。”

大头道:“有道理。嘿,不断的试探是不是说明赵拓棠已经上钩了?”他看向常镇远,却发现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啊?”

凌博今昨天和成云妹吃饭看电影,赵拓棠今天发短信上钩……这两件事真的毫无联系吗?

常镇远盯着网页上的女明星。是听信了枕头风?还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刘兆走进来。大头把两件事给他一说,他立刻道:“我去老虎那里探探口风,看他有没有拿到进一步的消息。”

消息来得有点晚,但还是拿到了。

老虎晚上收到风,说下星期四有货到城东废弃的港口。

常镇远他们获得消息时刚好在大头家里吃饭。

大头吃惊道:“怎么回事?都是星期四?赵拓棠该不会想让和尚接货,顺便陷害和尚吧?”

王瑞道:“他不是知道缉毒支队能收到风声吗?”

凌博今道:“也许是障眼法?我和缉毒支队收到的风声都是假的,他只是利用我们来转移视线。交易在另外的时间进行。”

大头道:“这个听起来挺靠谱。阿镖,你觉得呢?”

常镇远道:“队长怎么想?”

大头道:“队长让我们一定要阻止这批货流入国内市场。”

常镇远皱眉道:“即使暴露卧底?”

大头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疑惑地看着他,“当然。卧底是为了抓赵拓棠,抓赵拓棠是为了阻止罪案发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罪案发生。”

凌博今闻言看向常镇远。

王瑞冲常镇远撇了撇嘴角,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的轻蔑之色。

常镇远垂眸,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眼中一闪而逝的不赞同。无论外表怎么像,他骨子里手中不是个真正的警察。正如大头说的,警察的职责是阻止罪案发生,但是他的目的是让赵拓棠消失。目的不同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手段与方式完全不同。

大头刚才也是随口一句,又接下去道:“我们合计合计,看怎么从赵拓棠嘴里套出确切消息。”

凌博今迟疑着开口道:“要不要,我向成云妹打听打听?”他边说边拿眼睛看常镇远。

常镇远喝着汤。

大头用脚踢了他一下,笑道:“我觉得可以啊。你说呢?”

常镇远放下勺子,看着凌博今道:“我也觉得可以。”他真的很想知道,赵拓棠是真的因为成云妹的面子打算用凌博今还是想要……

除掉他。

菜市场杀人案的嫌疑犯落网,警局要派人押送他们回来。两座城离得不远,一天就能来回,刘兆就让常镇远和凌博今两人带着民警小路一道去。

常镇远上车主动坐后座。

小路识趣地坐驾驶座,凌博今想了想,还是选择坐前面,一路上和小路两人聊聊天,时间过得飞快。谁知上高速公路才一个小时,前面就排起了长队。高速公路蜿蜒,从这里看过去,就像一条黑乎乎的胖蛇盘踞在道上。

小路拿起手机打电话。

常镇远下车抽烟。虽然近来心情不似刚重生时那般糟糕,抽的烟也少了,但烟瘾已养成,每天不抽上两根就觉得口干舌燥,手指还发痒。

凌博今拿着两瓶矿泉水下车,“前面出车祸了,撞得很厉害。”

常镇远手指夹着烟,漫应一声。

凌博今喃喃道:“希望午饭前能赶到加油站。”

直到午饭时间,漫长的车队还像蜗牛爬似的你动一会儿,我动一会儿。

凌博今和旁边几辆车的车主都混熟了,天南地北地聊起来。其中一个车主的女儿给了他一根火腿肠。凌博今吧火腿肠给常镇远,常镇远毫不客气地吃掉。

小路脱了警服,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件外套来,披着上了人家的车斗地主。

唯独常镇远孤单影只。

一个车主和凌博今聊得开了,就道:“只是你们领导吧。”

凌博今笑道:“可以这么说。”

车主道:“一看气势就不一样。”

凌博今道:“是啊,人特正气。”

“不是正气。”车主压低嗓音道,“特官僚主义。”

凌博今一怔,笑道:“没吧。”他和常镇远相处这么久,倒真不觉得他官僚,甚至很多时候觉得他有点匪气。

车主道:“跟你说真的,我眼毒着,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我眼睛一瞄就知道。一看他就不常给人低头哈腰。”

凌博今道:“这倒是。”

车主得意了,“是吧?而且还不太好伺候。”

凌博今听他嗓门有点大,干笑着不说话了。

两人聊了会儿,凌博今回来喝水,就听常镇远不愠不火道:“你打算怎么伺候我啊?”

69、“杀气”腾腾(八)

凌博今猜到车主的音量会让常镇远听到,却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赔笑道:“赵哥他开玩笑的,师父别往心里去。”

常镇远道:“我很期待他开的玩笑。”

凌博今旋开盖子,闻言把矿泉水瓶凑到常镇远面前,笑道:“要不我伺候师父喝水?”

常镇远垂眸瞄着瓶口。

凌博今发现自己开了一个并不是很好笑的玩笑,瓶子举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正好后面的车摁了下喇叭,他才注意到前面的车动了,连忙缩回手盖好盖子钻进驾驶座,发动汽车往前开。

小路斗地主斗得如火如荼,见有人开车,更全身心地投入到打倒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去。

车队缓慢移动,道路竟渐渐通畅了。

这下小路急了,眼睛一直往警车的方向瞄,生怕一个不小心不见了。

凌博今笑道:“要把小路丢了怎么办?”

常镇远道:“你一个人伺候我到D市。”

凌博今笑容变苦,“师父,那句话不我说的。”

常镇远道:“他是为你打抱不平。”

凌博今抿了抿嘴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常镇远看着他青涩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其实只有他一半左右的年纪,要是自己早婚,也许儿子就该这么大了,怪不得他会把自己当做他的父亲。这样为难他,让他有种打起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情陡然变差,也没了继续调笑的心思,淡然道:“我说笑的。”

凌博今眨了眨眼睛,飞快地往旁边斜了一眼,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解释有几分不知所措。

常镇远抱胸缩身,靠着窗户打盹儿。

道路终于通顺,小路坐的那辆宝马一直在视线内不远不近地领着路,直到下个收费站,小路才嬉笑着上车来。他有点怕常镇远,坐上车后还特地瞄了眼他的脸色。

凌博今笑道:“赢了多少?”

小路道:“挨了两下手板子。”

凌博今道:“这可真的是赌债肉偿啊。”

小路跟着打了个哈哈,见常镇远没说什么,才放下心来。

经过这么一耽搁,到D市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接待的警局表示他们远道而来辛苦,办手续提人又要费不少时间,开夜车不安全,不如留下来住一夜。凌博今被他们款款盛情磨得没办法,只好给局里打了个电话,刘兆批了,于是三人就在对方警局的招待下入住警局附近一家酒店。

凌博今和常镇远一间,小路和负责招待的警察小郭一间。

小郭晚上还特意请他们吃了一顿,警局不少人都来了,轮番灌酒。

凌博今和小路的酒量虽好,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车轮战了几回,小路趴在桌边不动了,凌博今红着一张脸,讲话打着舌头还慢三拍。常镇远一开始就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不咋地,所以一开始就采用谦让、兑水、吐酒、装醉等等伎俩,到最后,干脆和小路一起趴在那里不动,任由凌博今一个人收场。

对方警局见三人都被放倒了,心里十分有成就感,都觉得尽了地主之谊,发扬了主人翁和地头蛇精神,高高兴兴地扶着三个人回酒店,往床上一丢,胡乱盖层被子,打开空调,就撒手不管了。

常镇远等关门声想起,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飘远,才慢慢吞吞地坐起来。

说起来这具身体实在不济事,空长了个啤酒肚,装的全是草,才喝三瓶啤酒,脸就红得跟个关公似的,连站起身都有点飘,也亏得这样才让他的装醉计划没被揭穿。他摇摆着站起身,正要洗手间的方向走,回头就看到凌博今正睁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由于那些警察喝得也不少,把他们往床上扔的时候是自己怎么舒服就怎么扔,完全没有顾忌到被扔的人的心情和姿势,所以凌博今的上半身是横在床上的,整个人就像个弓起来的虾,视线正好对准常镇远站着的位置,目光怎么看怎么瘆人。

常镇远心头别的一跳,身体故意晃了晃,像是测试他眼睛的焦距,谁知凌博今的眼珠子竟然跟着他的身体摆动了下。

“……”

不管怎么看,眼前这景象都有点恐怖。

“能动吗?”他打破沉寂。

凌博今依旧乖乖地趴着,一动不动。

常镇远又问了一声,见他没反应,转身去了洗手间冲澡。

放掉身体里多余的液体,再冲个澡,他觉得自己精神了点,走路踩着地也不想踩在棉花里。从洗手间出来,凌博今还用刚才的姿势趴着,瞪大眼睛盯着行李架,等他出来才重新将焦点放到他身上。

常镇远不理他,吹干头发把吹风机往桌上一放,随口冲他看了眼道:“睡吧?”不看还没什么,一看之下,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真醉了。

凌博今的脸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但眼睛慢慢湿润了,然后滑下一滴眼泪来。

常镇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一滴之后又是一滴,无声地湿了一小片被单。

……

他和徐谡承相处整整三年,除了喝酒之外从来没看过他红眼睛,没想到这辈子相处还不到三个月就有幸看到这样的奇景。常镇远突然后悔自己没买个高级点的手机,不然就可以用拍照或摄像功能把眼前这幅奇景拍下来。凌博今掉了半天眼泪,突然抽了下鼻子。

常镇远绷不住脸,笑出声来。

凌博今对他的笑声置若罔闻,继续默默流泪。

哀怨的眼泪到底打动了常镇远。他回洗手间拿了块热毛巾出来,覆在他脸上,隔着毛巾用力蹂躏他的五官。

凌博今仰面躺倒,两只手象征性地往上抬了抬,然后便像壮烈牺牲一般,不动了。

常镇远拿开毛巾,他瞪大眼睛看着上方,整张脸被揉得通红,呆若木鸡。他随手将毛巾丢到梳妆台上,伸手解开他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发现里面什么都没穿,动作不由顿了顿,又改去解他的皮带,然后脱裤子。

凌博今头微微抬起,认真地看着忙碌的常镇远。常镇远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气势十足,“抬屁股。”

凌博今屁股挪了半天,没抬起来,最后还是常镇远把他翻了个个,才把牛仔裤扯下来。

没了裤子,凌博今自发地爬进被窝里。

结实的臀部包裹在深灰色的薄内裤里,随着他的动作,一条沟凹了下去……

刷拉。

牛仔裤的皮带从裤子里滑落在地,砸在常镇远的脚面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着一个已然静止的画面看了半天。

喝足哭够的凌博今像刺猬一样缩在被子里,两只手抱着被子,露出半个屁股,闭着眼睛睡沉了。

常镇远捡起皮带,和裤子一起丢在旁边的椅子上,快步走进洗手间里,关上门。

附在镜子上的水蒸气渐渐退去,露出他朦胧的倒影。镜子里,身体的欲望挑衅般地昂扬着,顶着睡袍凸起一块。是解决还是压抑?

他脑海中闪过选择题。

隔着门板,里外都很安静。

身体在静谧中变得越发敏感。他发现自己的思绪竟然不能自抑地幻想着凌博今的身体……

哗啦啦。

他脱掉睡袍,跳进浴缸,打开冷水。

水冷得像冰,浇在身上,也灌在心里。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水从脖子飞流直下,划过身体的每个部分。他冻得直打哆嗦,欲望在哆嗦中渐渐平复……

从浴缸里出来,一抬头,就对上镜子里那个狼狈的男人,他眉宇突然闪过一丝极致的厌恶。

“该死。”

他捶着洗漱台,却不知在咒谁。

凌博今醒得大早。

好久没有这样大醉过,昨夜喝到最后,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溺死在酒精里。

昨晚零零碎碎的记忆陆陆续续钻入脑海。他拼命地想找一根线把这些记忆连贯起来,去总是在最后关键时刻失败。低头看被子里的自己,裤子脱了,扣子解了,应该是有人帮忙收拾了一番?

是当地警局的人?

他用记忆中得到的零星画面否定这种可能。记得他被丢到床上之后,那一大波人一起走了。印象中的画面转播到站在梳妆台前的模棱人影上。

师父?

他记不太清,只记得对方穿着一团白色。

侧头看另一张床,常镇远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面,眉头微皱,睡得很沉,却不安稳。

离上次微醺到现在,凌博今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他的容貌。大概是每天锻炼起了成效,常镇远的身材明显变得结实,覆着盆子般的肚子开始收紧,脸颊两边的肉渐少。同样的五官,少了几分丰腴,眉宇便凌厉起来。连那些不太与常镇远打交道的同事也觉得他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

不过同事们口中那个沉默寡言又低调害羞的常镇远他无缘得见,他一开始认识的就是眼前这个大多数时候淡漠,关键时刻锋芒毕露的常镇远。

思绪太多,醒得太早,他想了会儿就觉得头痛。睡又睡不着,只好闭着眼睛养身。

时间在头痛欲裂的清醒中格外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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