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成功他老母?每个必然背后,都存着许多的偶然。让绑匪对你放松警惕、产生好感,永远都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
“谢谢。”梁宸远笑了出来,“说起来,还未请教大名。”
那人再怔了怔,一张脸迅速垮了下来,顿时非常郁闷地叹着气道,“别提了,我就是那无名。前两年,领导还叫我们
对外说是看仓库的。我靠,有这么精壮的看仓库的么?”
“那这两年,领导叫你们对外怎么说?”其实我也不大需要知道你的以前。
结果对方更低落了,“还不如看仓库呢。三儿,你给他眼睛那抹得再青点儿,嘴角那儿再多擦点儿血。对了,我说少
校兄弟,过一会儿你出场时,应该不会顶着这么一脸浓妆,活蹦乱跳地吧?那可就假了。”
“还真有可能。”梁宸远咧咧嘴,看来他确实遇到高手了,诚恳地笑笑,“我还真不知道被‘打’得这么惨该是什么
样。”
“没问题,我教你啊。你看啊……”
“……不对吧,你这表现不走心啊。”
“不可能!我哪儿不走心了?”
“你没有表现出来一个被俘的军官面对战友时,那种内心的,痛苦的,纠结和挣扎啊。”
“我表现了啊,肯定是你没看清楚。你再仔细看看,看着啊……”
“贺老四!”一直蹲在地上忙活的那位三儿猛地拔地而起,一脚踹到对方腰上,把他横踢了出去,“给老子滚远点儿
,少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贺老四毫无防备地跌在地上,却在着地的一瞬间,顺势向后翻滚,最后竟然潇洒地以一个蜘蛛侠造型完美收尾,显然
熟练到了一定的程度。
蜘蛛侠嘿嘿地乐了出来,“我这不是闲着无聊逗哏嘛……行行行,我一边儿呆着去。您是祖宗,千万别气。哎——”
贺老四麻利地跑到另一边,拉上其他几个人,摸出一张一百元,“我赌小杨槐十分钟后到。你们呢?对了,三儿啊,
要不要老子我替你也下一两注?”
“贺老四,我他妈是你老子!”
梁宸远实在忍不住,欢乐地笑了出来。
26.劫持1
“老板,”一个虽然在闹,但一直靠窗观察的兵不紧不慢地打断了赌局,“来了。”
“哦?我看看。”贺老四跑到窗前,边看咂了咂嘴唇,“不错,挺上道的。三儿,动作再快点儿。全员注意,通话器
都带上。狼大狼二,跟我去见演习裁判。”
两个人应着跟了上去。贺老四走到门口,又回头一乐,“嘿,兄弟,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给你个特殊待遇,有啥要
让我带给你家队长的话没有?”
“叫他别客气,赶紧把你收拾了吧。”
“啧啧,这多破坏团结呐。行,我给你带到。”贺老四说着一猫腰,贴着窗户根窜了出去。狼大狼二随即跟上,迅速
消失在楼梯拐角。
虽然劫持医院的事还有待指挥部正式评判,但杨瀚元还是布置了狙击位。贺老四以防万一,故意溜着墙根走,伏在楼
梯拐角处。等裁判确实出场了,贺老四才乐呵呵地下来大力握住裁判的手,热情地套近乎。
“对不住对不住,”他的脸上挂着地痞式的诚恳,一看就叫人又爱又恨,想抽他又找不到合适理由,“你们这员悍将
实在太强了,逼得老子,唉,对不住,总之我是思前想后,想后思前,最后只能剑走偏锋,用这个法子才能完全任务
了……啊,这位就是医院方面的首长吧?首长,对不起,为了搞这个‘突发’,事先也没跟您打招呼,但你们的人员
都非常有素质,不慌不乱,非常专业,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感谢,太感谢了……”
杨瀚元就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他耍宝。
贺老四也刻意地忽略了他。一方面,是出于战术考虑,故意冷落杨瀚元。另一方面,他是真觉得这家伙一脸冷竣,让
人非常瘆得慌,就跟楼上那个可乐的小子总结的一样,典型一副“会咬人的狗不叫唤”的造型。
一番话交涉下来,裁判们和院首长都被贺老四的牛皮糖糊住了嗓子,只好把目光投到一直没开口的杨瀚元的脸上。“
杨队,你觉得呢?”
杨瀚元缓缓道,“梁宸远呢?”
贺老四爱搭不理地,“楼上招待着呢。”
“我要见他。”
“这个啊,”贺老四搓搓手,乐呵呵地道,“他发话了,叫你别客气,赶紧把我给收拾了。”
有人忍不住,被逗乐了。
贺老四再嘿嘿一笑,“杨瀚元,痛快点儿。你要是干,咱们就继续,你要是不干,咱们干脆就在这儿打一架得了。”
杨瀚元不置可否,只是转头看向院长,“首长,现在被劫持的医护人员合适参加反劫持演习么?”
“这个……”老院长有点儿为难,不知该答可以,还是不可以,给杨瀚元一个退让的台阶。
杨瀚元明白,微笑了笑,继续道,“人质在演习中有一定的危险,如果医院方面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继续演习。”
院长和裁判们又商量了片刻。
最终的命令来自指挥部,同意继续演习。
贺老四大摇大摆地上了楼梯。杨瀚元带人开始清场,然后退到楼下十米长的空地之外。
演习命令正式下达,直接进入谈判专家介入失败,已有两名人质死亡的极端情况。警方同意释放被捕同犯“小九”,
并答应提供外逃车辆,现在正在准备中。
演习指挥体贴地表示,应该给杨瀚元他们一个送水和食物,近距离观察情况的机会。
贺老四很不同意,表示他们已经自备过了,再说了,就算真要送,他们也完全可以拿到了东西,再把那人劫持了当人
质,或者干脆杀了。现在已经有人质死亡了,以罪犯的心理而言,不介意再多一个。
杨瀚元没反对。
指挥部也就没再坚持。
贺老四很满意,一回去就命令手下将人质全部推到窗口排好,遮挡狙击手视线,然后自己坐在梁宸远身边,语重心长
地叹息道,“你家队长没经验呀。”
“怎么了?”
“你知道他第一句话说什么?他问你怎么样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你很重要,是谈判的大筹码么?”
梁宸远不屑地飞他一个白眼,“他不问,你也知道好吧。要不然你怎么不留别人,就留了我一个啊。”你当我看上的
人真傻啊?我都不傻,他怎么可能傻?
“我说你这同志,”贺老四不乐意了,“你还让不让人演下去了?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惊恐一下么?”
梁宸远更乐了,“那不行,我乐都来不及呐。这话里话的,不就是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死不了么?我放心
都来不及,又哪来的惊恐啊?”
贺老四垮下脸,不满地道,“你这同志,咋这么伤人感情呢?你这不是逼我继续揍你,一直揍到你惊恐……”
“好吧,我惊恐。”
“这就对嘛。”贺老四又开乐了,“三儿,去把那个喇叭打开,让小杨槐听着。”
三儿一言不发,站起来将手按到开关上。贺老四用力捋了捋袖子,狞笑道,“兄弟,辛苦了。一定要装像点儿。”三
儿按下开关。梁宸远的惊叫立刻传到在外埋伏的官兵们通话器的公共频道中,转瞬就变成一声闷哼,低了下去。
听到的人都心里一沉,明白发生了什么。
杨瀚元握紧手里的枪,微蹙起眉。
“队座。”章连璋在通话器走一对一频道单独呼叫他,“你过来看看,打可以,但他们也太过份吧。”
杨瀚元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轻呼一口气,转移到章连璋那里去。
有一扇窗帘被刻意拉开一些,正好露出被绑在椅子上的梁宸远。
望远镜清楚地显出他脸上的伤痕,一只手抬起梁宸远的下巴,似乎故意让他们看清楚一般缓缓转着他的下巴,然后翻
手一掌,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脸上。
梁宸远几乎摔倒,又被粗鲁地拽了回来。血顺着他的额角、唇角流了下来,一只眼睛肿得几乎张不开。章连璋立刻大
怒,“队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指挥部,这已经完全超过了……”
“闭嘴。”杨瀚元冷下脸,单手弹动喉式通话器,“全员注意,继续潜伏观察。”
在得到各组肯定地回答,并复述命令之后,杨瀚元冷笑着,抬起狙击步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板机。
子弹几乎是擦着贺老四的手腕和梁宸远的下巴飞过去的。
两个人下意识地闪开,窗边的人立刻拉上窗帘,挡住外面的视线。
贺老四惊讶地看了一眼弹跳到地上的弹片残骸,心有余悸地望向梁宸远,磕磕巴巴地道,“兄弟,他不是,和你有仇
?”
梁宸远也惊魂未定地盯着那子弹发傻。他回过神,尴尬地笑着摇了摇脑袋,“我和他不熟。”
“这王八蛋。”贺老四猛地站起来,“不玩了,告诉他们,十分钟后还不给我们车,立刻杀人。再有子弹飞进来,也
立刻杀人。哦,对了,让小九和咱们通话,不管任何理由,五分种内没回应,也立刻杀人。那个,让老虎去喊,他嗓
子哑了,说起来够凶狠!”
杨瀚元收起枪,带着人换掉这个已经暴露的狙击位,冷笑了出来。
夜狼,你肯继续谈判就好。
杨瀚元压低声音,微笑道,“给他们一辆两厢车,告诉他们,时间太紧,只调得出这一辆。”
第一步,就是尽量分离开劫匪和人质,争取瓮中捉鳖。
27.劫持2
阳光热辣辣的。
蝉叫得几近疯狂。
空气里只有一丝极微弱的热风。
厚重的窗帘内外都闷得像烧着开水的气锅,热气蒸腾。
杨瀚元平静地看着那扇曾经被打开过的窗。
他知道自己应该平静。但他更清楚,自己平静的外表下,心痛到几近窒息,隐藏在厚重的作训服下,似乎连跳动都困
难重重。
脑子里思考的都是梁宸远挨打时的种种情景,尤其亲眼所见的那一巴掌,像是失控似的,一遍又一遍,缓慢清晰地浮
现在他眼前,让他愤怒得几乎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只能站在这儿,看着,等着,一动不动。
他知道走开会让自己好过一些。
但他做不到。
一想到那扇窗后有他完全看不见的那个人,他就心疼得无以复加,寸步不离地坚守在最近的地方等待最新进展。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其间,投放到窗前的电子眼被警觉地发现,一枪打爆,但也足已让利剑看清屋里的人数。
章连璋过来请示,问他要不要安排和贺老四通话。
杨瀚元点点头,终于从反复回放的脑补中解脱出来,切入贺老四的频道,平淡无澜地道,“你的人在路上,现在没有
条件通话。等他到现场,我再安排你们……”
“杨瀚元,你当老子是傻子?”贺老四暴跳,“连出租车都有车载电话,你他妈就穷到连的哥都不如的地步了?”
“夜狼,为难你对我没有好处。你那么多人质在手里,还怕我不听话么?你的人就在来的路上,到了我立刻安排你们
见面。咱们各让一步,我已经调来一辆车,稍后会开到楼前,你稍安勿躁。”
贺老四心想,我躁个屁啊。这要不是演习,爷爷才没耐心陪你磨嘴皮子咧。唉,爷爷是心焦,十分想进入擦枪走火的
下一步啊。
贺老四唬着脸,愣装凶恶,“杨瀚元,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得瑟,可别怪老子我无情。”
杨瀚元完全不受影响,“好。”
“好个屁。”贺老四气哼哼地关闭频道,呼叫自家兄弟,“全员注意警戒,那小子肯定安排了人手突击,你们都把自
己用人质挡牢,小心暴露。”得到全员回答之后,贺老四冲屋里人摆摆手,“走,咱们也去会议室,就靠这么一个人
质,难保又叫他们一锅烩了。”
贺老四说着捞起梁宸远,“兄弟,走吧,记得踉跄点儿。”
梁宸远点点头。
狼大在前开路,狼二交叉突进,一行人贴着窗根转移到会议室内。
梁宸远进门第一眼,就看到这两天被自家兄弟捧得跟大号钻石似的女同志们正迎窗而立,被太阳毒辣辣地晒着,立即
不满地抗议,“太过份了吧,好歹也得给同志们发个防晒霜!”
狼二噗地笑了出来。
贺老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冲着梁宸远恶狠狠地咬牙,“少啰嗦。堵上他的嘴。”这小子太可乐,太破坏气氛
了。
“不用了,”梁宸远很满意自己搞出来的效果,微笑,“我自己闭嘴。”
气得贺老四亲自动手,将一卷纱布硬塞进他的嘴。
人质们都偷偷地瞄过来,梁宸远一一报以微笑,紧张的气氛登时又轻松了一点儿——有个熟悉的人在场,总会让人感
觉到几分安心。
梁宸远一脸惨烈,但依旧从容。他盘坐在地上,轻松写意,就像一剂定心丸,让大家都从焦灼的情绪中渐渐解脱了出
来。
于是贺老四更加不爽了。很多时候,劫持者的信心就是建立在人质的恐惧与弱势之上的,人质越发从容,劫持者原本
脆弱的强势心态就越容易崩溃,让人有机可乘。
但还不等他做点儿什么,杨瀚元已经派人把车调过来了。
贺老四不看则矣,一看登时大怒,“你他妈弄这么个车唬弄谁呢?”老式两厢桑塔纳,憋屈的塞自己人都不够,更别
说塞保护自己的人质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杨瀚元的声音依旧平静得让贺老四想撞墙。
贺老四尽量保持淡定,“整辆大客。”
杨瀚元立刻一口回绝,干净利落公事公办地告诉他道,“成本太高,需要报请指挥部批准。”
贺老四登时就囧在了当场。
他拿开通话器,盯住梁宸远。
梁宸远好脾气地冲他笑笑,表示自己与此无关,相当无辜。
贺老四强忍着已经堵到喉咙口的一口气,深深吸回胸腔,再次接回通话,努力和蔼地道,“我说小杨同志,你这是配
合演习的表现么?”
回答非常委屈,“那我该怎么做?我已经十分配合,第一时间就上报指挥部了。”
“那你的意思是叫我感谢你了?”
“不必客气。”
贺老四暴走了。
梁宸远陪着一起无奈。
他无比悲愤地看着自己衣领被狠狠揪住,如风中落叶般被贺老四拼命地摇荡,非常痛心地撇清自己,“四哥,我真说
过了,我真和他不熟。”
声音堵在纱布里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呜呜”。
贺老四不管不顾地在他耳边咆哮,“他对我说‘不必客气’。你听到了么,他居然还对我说‘不必客气’,我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