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昭阳(FZ)上——展翔
展翔  发于:2012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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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七呢,叫他进来。”武帝一路奔驰到行驿,进了他暂时落脚的院落,刚刚落座,就叫人传昭阳进来。

“少爷,主子有传。”御前侍卫忙将武帝的话,传给刚刚赶过来,还没有下马的昭阳。

“不要绑着它,也不要拘着它,就让它在院子里随便走动。”昭阳下了马,对御前侍卫吩咐道。

周裕丰从前就不拘束青灰,后来青灰成了昭阳的坐骑,他也没有拘束青灰,一路上昭阳没有在客栈住宿,都是选择水

草丰美的地方过夜,放任青灰尽情的吃草。

“是。”御前侍卫也没有牵制青灰,放任它自己溜溜达达走到一处。

“父亲。”昭阳走进房间,就看到武帝双手一拍,将一份密折给拍碎了,纸屑在武帝脚下落了一圈。

武帝的脸色比刚刚在太白楼还要难看,昭阳猜测可能与他刚才看的那份密折有关系,却也明智的没有询问。

“这里安静,说吧。”武帝也不叫昭阳坐下,只让他站着回话,跟随武帝的御前侍卫都在外面院子里,没有一个人留

在近前。

昭阳的心里仿佛扎了一根尖刺,一阵一阵的刺痛,却无能为力凭他根本拔不出来,而他也在心里斟酌着词句,所以迟

迟未开口。

他的沉默,让房间里充斥了无声的压抑,虽然阳光洒落进来,但是武帝的脸却越来越冷了。

“高照,那奴才也没有跟着伺候你吗?”良久之后,还是武帝打破了这无声的压抑的沉寂。

“父亲,儿子知道错了。”昭阳缓缓的跪到地上,武帝的开口询问,让他找到了要从何说起的缺口。

“哦,你知道错了吗?”武帝问,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光芒,又稍纵即逝,快的低头的昭阳根本没有发觉。

“是,父亲,儿子不该事事都依赖高照,事事都纵容高照,才差点酿成无法弥补的大错。”一旦说出来了,昭阳也就

能将他重生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给武帝听。

从高照意图弑主开始,讲到周裕丰救了他们父子,而后再讲到那一夜的三国突袭,一直讲到他解毒完毕,奉召进京为

止。

昭阳在讲述的时候,有意说明周裕丰点醒了他,让他不再继续颓废,而是奋发振作起来。

“只有这些?”等昭阳讲述完了,武帝徐徐问道,他的眼底不知为什么凝结了一层寒冰,冷的,几乎融化不开。

“是,父亲。”昭阳讲述的话很多,讲述的时间也长,他跪着的时间也就长,虽然他的身体解毒了,但是也不过恢复

到正常人七七八八的体质。

晏子也再三告诫,他不能劳累,不能劳神,否则他的身体会变糟糕。

“你这个身体已经从内里腐朽了,虽然我用药让你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是却不能保证,他就能一直如此不恶化,你要

牢记了,善待自己。”

双膝跪在地上良久,昭阳觉得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已经由先前的刺痛,到麻木,再到现在的无知觉,其实也不是

一个漫长的过程。

虽然是初夏,虽然天气渐渐的热了,但是昭阳却要在其他人穿夏装时,他要继续穿春装,要注意保暖和防寒。

地上很凉,凉浸浸的钻进了他的双腿骨缝里,他一直咬牙忍耐着,只是身子却有些摇摇欲坠,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发黑

“起来吧。”武帝终于叫他起来了,昭阳的身子却是向前倾倒过去,他只觉得自己落入了,熟悉的温暖的安全的宽大

的怀抱里,而后就被黑暗瞬间湮没了。

耳边好像隐隐,有人在说:“传戴明!”

是父皇,昭阳这才任凭自己的神智,也跌入了黑暗里。

武帝将怀里昏迷的昭阳抱到了火炕上,眼里竟然也闪过一丝的挫折和懊恼,他修长的手来到昭阳的银质面具上,动了

动手指,还是将手收了回来,没有揭开昭阳的面具。

这面具做工讲究,样式也简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是一道阻碍,好像一道鸿沟,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

“朕,是那等迂腐之人吗?朕,是那等有眼无珠之人吗?”

武帝问着昏睡不醒的昭阳,眼里情绪翻涌,稍后拂袖,离开了火炕,那背影有隐隐的失落和失望。

太医戴明奉召赶过来的时候,武帝坐在距离火炕约莫两尺之外,面色冷凝,就那么坐着,也不看火炕上的人。

“见过主子。”戴明上前叩头,心里有一丝的惊疑,武帝竟然会为了其他皇子,而叫传他过来诊治,这可是前所未有

之事,平日里,能的武帝如此对待的人,也唯有太子昭阳。

“去给他看看。”武帝吩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戴明这才看向火炕上,那传闻为朽木的俞亲王,一向是武帝不闻不问的皇子。

首先入目的是一张银质面具,再来就是略微瘦削的身材,相较于武帝,还有其他皇子,俞亲王的身材有些矮。

不是乌黑,褐色的长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挽在脑后,身上是平常富户人家的衣着,不见丝毫皇族的奢华。

正在打量昭阳的戴明,蓦地觉得脑后一阵寒意,急忙低下头,盯着他的是武帝的双目,他不敢在多瞧,也不敢再耽搁

,将手指搭在了昭阳的手腕上。

“主子,少爷身体虚弱,像是刚刚大病初愈,受不得寒气入骨,才昏迷不醒。而且少爷的身子骨曾经受损严重,即使

用药精心煨着,也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戴明仔细诊脉后,遂向武帝回奏。

戴明为昭阳诊脉后,也震惊于他身体的破败程度,简直就是真的朽木,无论用多么贵重的药材煨着,其实也是于事无

补的。

“就用药精心煨着,从今起,戴明,你就随侍在他左右,用心调理他的身体,直到朕说不的那一天为止。”

武帝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旨意,却是不容置喙的旨意。

“臣遵旨。”戴明深深的叩下头去,心里却升起不可抑制的恐惧,为了他的身家性命,还有一家人的身家性命。

35.

跌入了黑暗里的昭阳,浑身好像浸在水火交替中,一忽儿冷的他浑身打战,一忽儿热的他浑身痉挛,冰冷和烧灼的相

互作用下,他的意识虽然在黑暗的最深处,却依旧能鲜明的,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每一寸的血脉,还有每一寸的

经络,一半被冰冻住了,另一半被烧灼焦了,简直轻轻一碰就能碎了。

第二次品尝到这样摧折人心的痛楚了,一点点的试图吞噬他的神智,让他彻底的崩溃。

“呜……”一丝细微的呻吟,从昭阳失了颜色,干涸的唇瓣里流泻出来,他又无意识的紧咬住唇瓣,阻止了下一次的

呻吟。

坐在远处的武帝,没有动,昭阳昏迷有一阵子了,光线逐渐的偏移了,武帝整个人就被笼罩在阴影里,暗影里看不清

楚他的表情,他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虽然跌在最黑暗的深处,昭阳的意识里却飞速流转过一幕幕的画面,好像是细细的坚韧的藤蔓,从他的脚踝一圈圈的

缠绕上来,缠绕住他的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第一幅画面里,阳光明亮,温暖的普照着人间的众生。

他正穿过一处宫院,走向前方站着的修长背影。

那背影昂藏,令人一眼望去顿生敬畏,而不敢有所不敬,那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让见他的人都为之敬服,不敢俯视。

昭阳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一抹淡笑出现在他的唇畔,阳光好像也洒进了他的双瞳里,跳跃着,却不似前方背影那

般逼人的明亮,是柔和的。

“父皇,昭阳回来了。”走近那个背影之后,昭阳不觉扬声说道,他没有先参拜,而是一直望着武帝转过身,直望进

那个人也笑着的桃花双目中。

“昭阳,你迟了一日。”武帝说道,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这一刻,昭阳觉得在外面所受到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不管他在外面多久,在齐国在京都的皇宫里,父皇,都会等待

在这里,迎接他这个还算争气的儿子。

“父皇,那只是一个意外,而今,昭阳安然回来了……”昭阳说着,就要走过去,却不防脚下忽的一软。

他所踩着的地方开裂,下陷,他直接跌入了另一幅画面里,那里他正在受苦,承受煎熬中。

浸泡在大药桶里的他,不但身体备受煎熬,就是灵魂也在被煎熬着,他是第一次经历这般,难以忍受的痛楚。

他的意识一忽儿清醒,一忽儿又模糊了,只是为了心中那个目标,他咬牙忍受着,因为唯有一个还算健康的身体,他

才能回到京都,才有机会父子相认。

耳边,又听到周裕丰在不停的鼓励他:“齐绚,齐绚,你不要认输,你要坚持住,你就要熬过最痛苦的时刻了,不要

忘了,齐钰和齐曜在等着你,你不会让他们对你这个父亲失望的,是不是?”

齐绚吗?我是齐绚吗?昭阳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是的,我现在占了齐绚的身体,但是,我不是齐绚,舅舅,我是昭

阳,不是齐绚。

熬过了,我也不会变回昭阳,依旧是齐绚吗?那么,我重生的意义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要用齐绚这个名字回到京都

吗?昭阳,昭阳,在哪里?舅舅,昭阳在哪里?

“舅舅,我是谁,我是谁,齐绚,还是……?”

还是昭阳,这几个字,昭阳只觉得重于千钧,怎么也无法吐出来,他强睁开双眸,定定的瞧着周裕丰,我是谁?

“你是你自己。”周裕丰看了他良久,才慢慢说道。

“我是我自己吗?”昭阳怔了片刻,忽而笑了,是的,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是了,我是我自己。”昏迷的昭阳突然吐出这几个字,一直坐着不动,不闻不问的武帝的身形才动了,他扭转头,

看向昏迷不醒的昭阳。

稍停,昭阳又唤道:“父皇,父皇,父皇……!”

用力的唤出一声‘父皇’后,他整个人猛的挣脱了黑暗,从火炕上弹起来,又无力的摔下去,用胳膊支住了自己。

从黑暗里挣脱出来,耗尽了昭阳仅存的一点气力,在一瞬间他的脊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就是额头脸颊上也是冷汗淋漓

“父亲……”昭阳张着双眸,找寻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武帝,才醒觉自己既不在皇宫里,也不在雁山上,他而今身处行

驿里。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昭阳心里就是一阵苦笑,这个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到那时,他是会直接下黄泉,还是再一

次重回阳世呢?

若是再一次回来,面对的依旧是冷漠,疏离的父皇,他还要再度适应一次吗?

所有的种种,都只被压在昭阳的内心最深处,一个字也不曾吐露出来。

“来人。”武帝命令,侍卫将一碗浓浓的汤药端进来呈给昭阳。

昭阳接过汤药的手还在颤抖着,他努力的一口一口吞咽下汤药,满嘴满咽喉都是苦涩,一直苦到心底。

武帝却扔下喝药的昭阳,独自走了出去,昭阳觉得吞咽下去的汤药愈发的苦涩了。

却原来,物是人非之后,尝到的竟然会是锥心之痛。

自从武帝走出房间,就没有再回来,昭阳也无力外出,晚膳用的不多,几乎是没有动筷子,他根本是食不下咽。

屏退了房间里的侍卫,在晕黄的烛光下,昭阳拥被半靠半躺着,他身体不舒服,唯有这个姿势才能稍事休息。

他的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挣扎,夜深沉,三更鼓后他才似睡非睡的合上双

眸。

“主子,少爷刚刚睡下了。”另一个房间里,武帝也没有就寝,他坐在桌前在翻阅着什么。

“吩咐戴明,在回京都途中,他若有任何闪失,朕诛他九族,若是他安全到京,朕封赏他三代。”武帝合上翻阅的东

西,放进了一个信封里,信封上有字,两个字:肇。昭。

“是。”侍卫无声退下。

“主子,夜深了。”此行也随侍在侧的高乐,看武帝脸色还好,就上前禀了一句。

“这还是他寄给朕最近的一封信了。”武帝命高乐收好那封信,也任高乐为他更衣。

“是啊,奴婢,还记得,那一次殿下他身陷险境,却在事后才告知了陛下。”

因为那一次的事情,武帝事后闻讯雷霆大怒,若不是太子的安排,那一次跟随太子出行的侍卫和暗卫,都会被武帝赐

死,皆因他们让太子身陷险境,又知情不报,高乐还记得,那一次太子是第一次,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回来,迟回来

一日。

“回京路上,你派稳妥的人在他身边伺候。”武帝睡下前,吩咐道。

“是,奴婢遵旨。”

******

“舅舅,我是谁,我是齐绚,还是……?”

大药桶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迷离,甚至有混乱的趋势在弥生,周裕丰欲要说你是齐绚,却在看着他的脸时,怎么也

无法说出这几个字了。

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当齐绚身上的毒一点点被除清之时,他会看到这样的一张脸,让他震撼到无语失声。

一直都知道人心的险恶,却不知竟险恶到如斯地步,让他心里又是痛,又是怜,但是面对大药桶里人的迷茫,他最终

说道:“你是你自己。”

“我是我自己吗?”那人笑了,周裕丰也蓦地睁开双目,对上的却是漫天的繁星璀璨。

再也无法入睡了,周裕丰索性坐起来,脸上显出一丝的挣扎,片刻后,他还是一跃而起:“阎路,陆放,你们陪同晏

子先生赶赴边城,我要去追赶齐绚。”

“是,大人。”阎路和陆放也一跃而起,就是睡在马车里的晏子也探出身来:“你见到他,告诉他,他的身体最多能

支撑一年。”

已经上马的周裕丰的身体猛的一滞,忽的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长啸声里周裕丰拍马奔远了。

“晏子先生,这是真的吗?俞亲王,他,他只有一年的寿命了吗?”

阎路几步掠到马车旁,焦急的问道,怎么可以,齐国刚刚失去了一个太子昭阳,而今这刚刚崭露头角的俞亲王也要陨

落了吗?

“嗯,至多一年。”晏子点头:“其实,他早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若不是他有坚定的意志,恐怕已经是……”

恐怕已经是魂落黄泉,再也生还无路了。那人看似年轻,但是身体被糟蹋的破败不堪,除非是有大罗金仙,或者是传

说里的灵药才有可能让他延续性命,不过也是非常痛苦的苟延残喘罢了。

“这就是不爱惜自己的下场啊,就算是他现在后悔了,也已经迟了,迟了……”

晏子说完,就回到了马车里,阎路有点失魂落魄的走回篝火旁:“难得,上苍不肯宽恕一个肯悔过自新的人吗?”

“或许,这就是我齐国注定的命运。”陆放也悠悠叹息,太子昭阳,俞亲王,齐国终究是无法拥有吗?

周裕丰纵马在管道上奔驰,他只愿坐骑跑得再快点,再快点,他要立即追上那个人。

晏子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一年,一年,在好不容易有点水落石出之时,却又要承受分离之痛吗?

为什么上苍要如此折磨众生,已经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离别了,而今他又要承受一次吗?他心里对那个人,是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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